第 18 章 我迷迷糊糊睜眼看去,舟……(1 / 1)

嵐霧行舟 沉默的戲劇 3936 字 11個月前

我迷迷糊糊睜眼看去,舟兒站在門口,眼神灼灼望著我。

我勾起笑,大步向他飛撲而去,急切將他抱入懷中,低頭吻住我朝思暮想的人。

他一動不敢動,任由我予取予求,我緊緊將他扣在懷裡,迫切地索取他的氣息,他微微張開嘴唇,似是推卻似是迎合,我稍稍鬆開他一些,見他眼神迷茫,嘴唇紅潤,整個人柔軟靠在我懷裡,我複又低頭吻去,啃噬吮吸他的嘴唇。

我漸漸醒了酒,卻不願停下,更急不可耐將他拖去裡間,他半推半就被我壓倒在床榻上,任由我摟著他親熱。

我逐漸失了分寸,無意識在他身上摩挲,試圖解開他的衣帶。

舟兒突然掙紮起來,聲音顫顫喚了一聲。

我聽不清他在說什麼,隻恍惚覺得他在哽咽,帶著哭腔的聲音逐漸拉回了我的理智,我垂眸望著他,卻見他淚眼婆娑,似是驚恐萬分,我懊惱自責憤怒,又覺自己軟弱。

我鬆開對他的桎梏,翻身躺在他身旁,用手臂遮住自己的眼睛,哽聲道:“今夜喝多了。”

我本想讓他安富尊榮,如今卻是我傷他最深,我執著要給他名分,卻不知他是否願意隨我奮勇而上。

他這般純白無瑕,又豈能隨我進入那一片黑暗荊棘之中。

或許他永遠清閒度日,才是他最好的歸宿。

我隻是這般想著,便感覺心在滴血。我已經一無所有,卻還要失去我唯一的喜歡。

舟兒慢吞吞支起身,趴在我身上,小心翼翼探出手輕撫我的臉頰。

我抬起眼眸看他,他麵帶愁容,滿目心疼,欲言又止望著我。

我覆住他的手輕輕蹭了蹭。

舟兒微微露出些笑容來,湊近一些討好著說:“殿下,你吃月餅了嗎?我有一個,分你一半吃。”

便是這樣的笑容讓我淪陷,時光荏苒,每一次見他笑,卻仍然能感受到初次見他時的心動。

我望著他的笑臉,淡淡道:“拿來吧。”

舟兒跳下床去拿月餅。

我疲憊地坐起身,無精打采坐在一旁。

舟兒端著碟子過來,親熱拿給我看,似是要哄我高興,軟綿綿說道:“殿下你看,這上麵有隻小兔子。”

我見他可愛,雖提不起精神,仍是擠出笑容來,頷首道:“看到了。”

他將月餅掰開遞給我一半。

我無甚胃口,身體像是又被那萬千枷鎖拖住,完全提不起手來。

“你嘗嘗嘛。”舟兒緊緊貼著我坐下,喂我吃月餅。

我凝視著他的雙眸,微微張開嘴咬了一口,見他目光盈盈,苦笑道:“還可以。”

他稍稍鬆了口氣,又一點點喂給我吃。

我垂頭喪氣吃了半塊月餅,舟兒看了我幾眼,又跑去給我沏茶。

我捧著茶喝了幾口,他方才驚慌失措,卻還來哄我高興,我看他幾眼,忍不住問道:“我方才嚇到你了嗎?”

舟兒忽然神情一凜,整個人驚慌害怕極了,嘴唇囁嚅,身體似是有幾分顫抖。

我心中酸澀不已,我終究還是傷害了他。

我慌亂站起身,垂眸不看他的模樣,隻說:“我先回去了。”

*** ***

我稱病告假三日沒有去上朝,父皇自然是氣壞了,但也不曾把我叫去訓話。

我細細想了三日,猶然覺得,舟兒隻能成為我的太子妃。我若養他當外室,舟兒肯,我也不肯,如此行徑,我這太子不當也罷。若他當我的妾室,寵妾滅妻也是遲早的事情,他日我若登上皇位,中宮皇後自然也容不下他。

如今是我與父皇彼此試探底線的時候,走錯一步我都會失去舟兒。

周慶鬆與左知言每日來請安,一概叫我打發走了。第三日的時候,我見了周慶鬆,倒也沒說什麼,隻與他喝了一盞茶,體體麵麵送他離開,他走時豁然鬆了口氣,想必也不會再牽扯進左知言這堆爛攤子裡。

左知言一夜之間丟了東宮的差事,又與林戶院院史割席,這皇城裡多的是拜高踩低,自不必我去奚落他,他必然能得到教訓。

休息了三日後我去上朝,又恢複成原本的態度,父皇見了我亦是從前模樣,半點不見變化。

這月裡我克製著不去見舟兒,一則我近來實在心情壓抑,怕見了他反倒令他擔心,二則父皇已然知道了我與舟兒的事情,在我試探清楚父皇的底線前,還是低調一點為好。

左知言連續求見一整個月,我不肯見他,他便請李叢傳話,說他已經知道錯了,再也不會與人相看。

我啞然失笑,忽然覺得他甚是可憐。

當日他自視甚高,誤以為我心悅他,便矯揉造作來撩撥我,我不過詐他一回,他便慌不擇路去納了姨娘,如今我要打壓他,他又以為我對他癡心不忘求而不得。

我當年怎會有眼無珠覺得他聰慧過人,連累我如今聲名狼藉,又害舟兒受苦多年。

北辰開府那一日,我疲憊不堪去赴宴,臨下車時,有侍衛抱了盆薄荷過來,說道:“小公子今日來赴宴,未有帶請柬,方才被公孫侍郎趕走,這盆薄荷落下了,三殿下得知後已經請公孫侍郎去追人,應是還不曾走遠。”

我無奈道:“這小子到哪兒都得鬨出點動靜,薄荷擺去我書房,不必還給他了。”

我下了馬車,正欲往裡走,卻見左知言精神憔悴向我走來,神態愁苦道:“下官參見殿下。”

我沉下臉道:“你怎麼來了?”

左知言苦澀道:“三殿下請下官來的。”

這趙北辰!真是喜歡挑事!

我抬步往裡走,左知言即刻追了上來,焦急說道:“殿下,就算是死,您也得讓我說幾句遺言。”

我厲聲道:“這是北辰的開府宴,說話有點分寸,你既然想死得明白,我必然會給你機會!”

我甩袖離去,徑直走入殿內,在主位上落座。

左知言不再言語,遲疑半晌緩步跟了上來。

趙念安今日倒是來得早,趴在桌子上悶悶吃糕點,見我進來,站起身問道:“太子哥哥,北辰搞什麼名堂,怎麼隻請這麼些人?”

我收起些怒氣,笑了笑說:“彆管他,你吃你的。”

我剛坐下沒多久,就見趙北辰攜著舟兒進來,叫他坐在末席座位。

舟兒今日穿了身豆青色的衣裳,攥著手溫溫諾諾的樣子,雖看不清麵容,隻遠遠看一眼也覺得可愛極了。

趙北辰走至我身旁坐下,又舉起酒杯,慷慨激昂侃侃而談,趙念安打著哈欠窩在椅子裡,目光訥訥看著他。

我這兩個弟弟出生隻差三天,性格卻是天差地彆,安兒內斂沉靜,略顯嬌氣,北辰張揚刁鑽,性格豪邁,兩人渾身上下找不出半點相似之處。

開席之後陸續有人來敬酒,我一邊敷衍著,一邊盯著舟兒看,見他身旁坐著萬常寧,已是心裡不悅,又見兩人交頭接耳,似是相談甚歡,我哪裡還有什麼心事喝酒吃菜,萬常寧那廝放浪形骸,豈能與舟兒坐在一道,舟兒傻乎乎的,萬一被他哄騙了如何是好!

我心裡正煩悶,左知言卻來敬酒,趙北辰一副看好戲的模樣盯著我看。

我冷冷看著左知言,正想罵他,突然瞥見萬常寧拉起了舟兒的手,我心下大駭,忍耐著翻江倒海的醋意,端著架子站起來,負手緩緩走去。

我行至萬常寧麵前,慍怒道:“你在末席作甚?”

萬常寧不甚在意道:“前頭都是人物,吃酒不自在,還是與行舟兄弟吃酒痛快。”

我瞥了眼舟兒,萬常寧忽然勾起唇角,拱著他的胳膊道:“你不是有話跟太子說嗎?這會兒人也來了,正好說吧。”

我怔了怔,見舟兒怯頭怯腦的模樣,又是好笑又是好氣,走過兩步挪至他麵前看著他。

舟兒訕紅了臉道:“我還要當值,我得走了。”

我板了板臉道:“我略有些醉意,你陪我出去走走。”

舟兒苦著臉,猶豫了半晌磨磨蹭蹭跟了上來,他走路本就慢,我刻意放緩了速度等他,待他走近了,才向著池塘方向緩緩走去。

我站停了腳步道:“如今沒有旁人,你有話便說吧。”

舟兒眼神訥訥道:“我方才說了呀,我要去當值了。”

我見他一臉稀疏平常,氣惱道:“沒有彆的了?”

他搖搖頭,目光疑惑看著我。

我無奈至極,還當他腦子開竅了,也不知是他傻,還是我傻。

我打量他今日模樣,極其清潤好看,又想起方才萬常寧摸他手,語氣不悅道:“萬常寧為什麼摸你手?”

他一臉納悶道:“沒有呀。”

真真是個小傻子,半點不設防,這般傻氣,我如何能放心他,怕是走在路上都要被人牙子拐了去。

我握住他的胳膊,柔聲道:“萬常寧是個登徒子,頗有些下流的名聲,你離他遠一些。”

他驀地臉紅,幽幽月光下垂著眸子萬般羞赧的模樣,小聲呐呐道:“再如何也不會看上我,我有什麼好擔心的。”

我氣極反笑,這小傻子一點自知之明都沒有。

舟兒仰頭看了我一會兒,突然問道:“殿下,你酒醒了嗎?”

我淡淡道:“沒有。”

舟兒沉默了一會兒,悶聲悶氣道:“你快回去吧,一會兒二哥該找你了。”

我瞬間動怒,厲聲道:“屢屢說他作甚?我與他沒有任何關係!”

舟兒被我嚇了一跳,紅著眼怯怯說道:“你見了我討厭,我想讓你高興些,二哥知道怎麼讓你高興。”

我疲憊歎氣道:“我如何會見你討厭?”

他囁嚅道:“上回、上回......”

我蹙眉道:“上回什麼?”

舟兒可憐巴巴道:“我說不好。”

我無奈歎氣:“走吧,回去吧。”

舟兒揉了揉眼睛道:“那我回卷宗司了?”

我道:“夜黑風高,你走回去不安全,一會兒我送你。”

舟兒連忙道:“不必麻煩了,離得不遠,我一會兒就走到了。”

我惱羞成怒罵道:“你這蠢東西就是愛頂嘴,所以才總惹我生氣。”

他瞬間不說話,隻討好地看看我。

我瞪了他一眼,與他一起回堂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