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異的畫 “抑鬱?那是何物?” ……(1 / 1)

“抑鬱?那是何物?”

範建、唬唬連同子商三人都瞪圓了眼。

妙妙解釋:“就是一種情緒病。很多人會因為每天乾不完的工作產生壓力,從而心情抑鬱,嚴重的還會自殺。”

“啊,還有這樣奇怪的心疾?”

唬唬上上世做人的時候都不知道是幾百年前了,哪聽說過這種病?

“不是人還能抑鬱?”

可能因為九九的緣故,子商本就對妙妙有些排斥。

如今又聽到她荒誕的發言,竟直接將範建和妙妙扔出靈盒。

要不是唬唬多打了兩個滾撒嬌,不然也被轟出去了。

靈盒外。

範建摩挲著自己的大腦門愁眉苦臉,子商就是他官運亨通的護身符,他絕不能讓她出事。

不管什麼抑鬱不抑鬱的,他都要給她弄走。

於是他問妙妙:“現在怎麼辦?”

結果身邊壓根沒人回答,他低頭一看才發現妙妙掉下去了。

範建一拍腦袋這才想起來,妙妙等級低根本無力支撐在這個高度。

來的時候還是唬唬化成獅子馱著她上來的。

可現在沒有唬唬,剛剛自己和她被子商一同扔出來,自己沒想起來照顧她,她可不就被扔下去了嗎?

妙妙被迫體驗了一次蹦極,在靈牆30層地方勉強停住。

等她整理好儀容,畢恭畢敬地在原地等著範主任下來。

範主任一臉愁容背著手飄下來,她立即迎上前就聽到他呢喃“沒意思”。

妙妙一時沒聽明白,“啊”了一聲。

原來範建飄了一路都在思索子商說的“沒意思”,百思不得其解。

他冷不丁轉頭問妙妙:“她說沒意思到底什麼意思?”

這個問題太大太寬泛,就要問子商自己了,妙妙哪裡知道?

範主任沒等到想要的答案,下意識皺了皺眉,嫌妙妙剛才還挺機敏,怎麼這會又像個榆木腦袋?

妙妙發現範主任眼神不善,顱內警鈴大作,生怕自己赴了上一任的後塵。

她立馬頭腦風暴:“其實這事好辦,既然子商大人覺得沒意思,那主任您就想辦法讓她覺得有意思就成。”

範主任脾氣陰晴不定,背著手往前走,冷哼:“我現在覺得你講話可真有意思,有什麼直接說不行嗎?”

妙妙終於體會到伴君如伴虎這詞,咬牙跟在後麵追。

“據我所知子商大人在北市不停歇做了一百年的末等郵差,唯一的任務就是接收新的無量體,她是不是覺得這份工作做久了沒樂趣?”

範建也想過這方麵,但他發愁:“這份差事確實枯燥乏悶,但也不是我讓做的啊?當年太子親口吩咐,我總不能違背了他老人家的命令。”

說著,範建雙手向上作揖。

妙妙思索片刻,眼睛提溜轉,很快獻上計策一條。

“前幾日巡查司戴小陸不是來向您稟報‘十二量體失蹤案’嗎?”

“是又如何?”

“這起案子,戴小陸查了很久都沒進展,或許主任您可以派些人手協助他?”

聽完妙妙的建議,範建想了想:“可太子欽點子商大人流放北市必須是做最末等的差事,這又該如何?”

妙妙狡黠地笑:“這個不難,這起案子本就與郵司相關,可以說子商大人隻是以借調員的身份去巡查司協同破案。”

範建想了想,這個方法未嘗不可,“這樣既然不違背太子的命令又能讓子商大人解悶,好,著實好,就這麼辦!”

心裡的石頭落地,範主任將長辮往後一甩,興高采烈地走了。

妙妙跟在身後,也總算暗自鬆了一口氣。

生前社畜,死後依舊逃脫不了打工人的命運。

靈盒內部空間大小是根據主人的量體魄力等級而定,與工作職級無關。

甚至連內部布景都可隨主人想象幻化而成。

所以子商的靈盒算得上是北市最大最奢華的。

此時,子商坐在木屋屋簷上一口接著一口喝悶酒。

眼前是望也望不到邊的梯田,背後是巨大的青山。

落日餘暉下,唬唬趴在瓦片上,滿眼擔憂地望著主人。

因為撞門的事,大人嫌他魯莽,罰他一個月不準變回獅頭人身。

看著大人喝了一整晚的酒,他以為子商是因為九九姑娘的事才傷心鬱悶。

獅子頭乖順地蹭了蹭子商的鞋。

主人彆傷心了,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子商低頭看向腳邊,讀懂唬唬的意思,她笑了笑,摸了摸它的獅子頭。

無量間生存律令四:這裡有各種形態的無量體,他們生前原本各有各的語言體係且並不相通,但成為無量體後即使不開口也能靠心意交流。

子商仰頭喝了一口酒,隨後望著天邊落日,開口說心裡話。

“你以為我還在為九九的事傷心嗎?”

唬唬點了點獅子頭。

子商輕輕笑了笑,“不論過程,是九九自己選擇的離開,我雖傷懷,但也尊重她。”

唬唬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那大人您為什麼昏睡了三個月那麼久?害得唬唬以為您出事了!

說到這,唬唬的獅子眼都有水霧了。

子商揉了揉它的獅子頭表示安撫。

“其實我不是一直昏睡三個月,中間也會清醒。”

唬唬聽迷糊了。

既然大人您沒有一直昏睡,為什麼不出房門呢?

子商解釋:“因為我每天都在做同一個奇怪的夢,我想把這個夢弄明白。”

唬唬搖了搖尾巴。

什麼夢?

“夢裡總感覺有個人類男孩在找我,而我卻被困在一個巨大的純白結界裡,隔著一層膜總也看不清對方。”

一聽說是男孩,唬唬的警惕性立馬提上了。

所以大人您沒看清那男孩的臉?

子商苦惱搖頭,“沒有。”

而且每當她走近要看清那男孩的臉時,就會換成青轅。

然後她就醒了。

最詭異的是,有時候那個結界會變得異常扭曲,像是被無形的手撕裂,好幾次她的身體也被撕成了好幾瓣。

雖然是在睡夢中,但疼痛無比真實。

當然,後麵這些細節她不準備透露。

唬唬蹭了蹭子商的腳,撒嬌賣萌。

那大人您準備怎麼辦?還要搞清楚那個男孩是誰嗎?

唬唬望著子商,無辜地眨眨眼。

子商難得被逗笑了,“行了,我還不知道你的想法。我身邊的靈仆隻會是你一個。”

至於那個夢,子商暫時還沒有任何線索,隻能暫時放到一邊。

“周皓宸小朋友,準備換藥了哦!”

護士小姐端著托盤來到病房,準備換新的點滴,見周皓宸坐在床上彎著腰抱著畫板,埋頭畫著畫。

她注意到小孩手上纏著的紗布開始滲紅,下意識阻止。

“小朋友你手上的傷還沒完全好,先不要忙著畫畫哦。”

說著,她便上前準備把畫板拿走。

結果周皓宸反應激烈,直接將畫板整個抱死。

這個護士剛入職不久,不了解周皓宸的情況,也不太會處理這種情形,她擔心地看著小孩手上的紗布,怕傷口再次裂開。

兩人正僵持不下時,一個女人推門而入。

小護士看到她回來,鬆了一口氣:“皓宸媽媽。”

秦麗萍手裡提著剛打滿的水壺,她一看房內場景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這樣的情況,發生已經不止一次。

自從兒子醒來,身體可以輕微活動後,他就哭著喊著要畫板。

秦麗萍一開始覺得很奇怪,因為兒子過去從不主動畫畫。

但她沒有多想,一場車禍帶走丈夫的性命,導致兒子終身殘疾,她現在隻想滿足孩子的任何需求。

甚至還給買了全套的水彩筆。

接著,詭異的事來了,兒子反反複複隻畫同一幅畫。

畫上是個白裙紅發卡通女人,右手手腕上套著一根長長的藍色繩索,繩索往上有顆圓圓的白氣球。

畫本身沒什麼特殊,異樣的是周皓宸總指那顆氣球說這是爸爸。

除此之外,在一次巡診時,兒子當著許多醫生和護士的麵指出大家都看不見的人。

這些奇怪的變化,讓秦麗萍很擔心兒子的心理狀況。

尤其是醫院裡已經有了兒子能看見鬼的閒言碎語。

有一次她從食堂打飯回來,在病房轉角聽到兩個年輕小護士說閒話。

“我就是想幫他換藥,他居然拿東西砸我?”

“彆生氣了,那小孩爸爸死了,又瞎了一隻眼,性格怪異很正常,而且我還聽說他能......”

這裡講的聲音很小,秦麗萍聽不見,隻聽到其中一個護士驚呼:“怪不得他整天神顛顛的樣子。”

她再也聽不下去了,將水瓶扔在地上,嚇了那倆小姑娘一跳。

“你們才性格怪異,下次再亂嚼舌根子,小心我投訴!”

說完,狠狠撞開兩人走了。

秦麗萍看小護士麵生就知道是派了個新人過來,畢竟他們這一層有經驗的老護士都不再主動搭理他們娘兒倆。

周皓宸看見秦麗萍立即哭出聲:“媽媽,我要找爸爸。”

誰知秦麗萍臉色嚴肅:“周皓宸,把畫板放下。”

周皓宸不樂意,秦麗萍的怒火瞬間就起來了,當著護士的麵直接搶過畫板,把畫撕了個稀巴爛。

嫁給周雷十多年,她一直過著幸福小女人的生活。

如今丈夫去世,兒子九死一生從死神手裡搶回一條命。

裡裡外外都是她一個人操持著,精神很容易崩潰。

所以,再次看到兒子畫那幅畫時,她一時衝動了。

衝動過後,對上兒子右眼白紗布的那一刻便心軟了。

她懷孕的時候,周雷總是給她買葡萄,說這樣生出來孩子眼睛又大又圓才漂亮。

果然,生出來的周皓宸在產房所有小孩中眼睛是最美的,睫毛天生又長又彎又翹。

時過境遷,再次對上兒子的雙瞳,秦麗萍的心情卻大大不同了。

她難受地兒子摟在懷裡:“皓宸乖,答應媽媽,以後再也不畫那幅畫。”

周皓宸搖頭,固執地說:“我不,我畫的是爸爸。”

他抬頭望著秦麗萍:“媽媽,我真的看到一個穿白裙子的姐姐把爸爸帶走了。”

提及死去的丈夫,秦麗萍心痛萬分,將兒子摟得更加緊:“是啊,爸爸跟姐姐去了很遠的地方。”

“可是媽媽,我想讓爸爸回來。”

孩子童真稚嫩的聲音,讓女人更加悲痛,淚如雨下。

“可那個地方太遠了,媽媽要陪著皓宸長大,才能去找爸爸。”

雖然媽媽不肯說那個詞,但十歲的小孩心裡清楚明白,爸爸出車禍去世了。

而他自己也因為那場車禍右眼失明,左眼出現了異常,能看到人類看不見的物體。

因此,那晚他看到的應該是爸爸的靈魂。

那個白衣小姐姐會不會就是民間傳聞裡黑白無常中的白無常?

周皓宸盯著地上被撕碎的畫沒說話。

雖然不知道其中緣由,但他既然已經有了非比尋常的左眼,他就有機會再看到爸爸。

他一定會找到的。

子商又在疼痛中驚醒。

最近被撕碎的夢境出現的越來越頻繁。

她煩躁地推開落地木窗,窗外原本明媚的天空突然烏雲密布下起了大雨。

把花圃裡撲蝴蝶的唬唬淋了一個落湯雞。

唬唬回頭,看著站在屋簷下的主人,無辜的嗷嗚了一聲。

啊......欠......

唬唬趴在地上蓋著毛毯還忍不住抖索。

子商麵無表情地坐在木地板上,望著窗外的瓢潑大雨,心裡煩躁到了極點。

一日不弄清楚夢魘的真相,她就要多忍受一日的分屍之刑!

這事要是傳出去可太丟人了。

唬唬不敢搭話,害怕大人盛怒下拿自己出氣。

突然,兩人的眼前彈出係統消息一條。

來自巡查司,戴小陸。

看著“戴小陸”那三個字,子商蹙眉:“他是誰?”

最主要他為什麼會給她發信息?

唬唬打了個噴嚏。

他是巡查司重案組的戴組長。

子商疑惑地歪頭,看著唬唬:“你怎麼會知道?”

唬唬在毛毯上全身滾了滾。

之前王嬸理發店失竊案是他破的,隔壁李員外鬨離家出走的靈仆也是他找回來的,還有516層那四個小姐妹為男人打架的糾紛也是他來調解的。

唬唬劈裡啪啦倒出一大堆,聽得子商眉頭直皺。

“不是重案組的組長嗎?怎麼辦的都是些雞毛蒜皮的案子?”

唬唬搖頭不解。

這不正好說明,咱們無量間社會安寧,百姓生活和諧,沒事那麼窮凶惡極的案子要破嗎?

子商噎住,好像也挺有道理。

算了,先看看他說什麼吧。

子商一揮手,飄在天空的卷軸緩緩打開。

“字還挺好看的。”

子商看著卷軸上的戴小陸親筆,由衷讚歎。

唬唬清楚子商為什麼看見戴小陸的字會誇讚,因為他家大人寫的字奇醜無比。

信上內容很簡單,有一宗有關郵司的‘八隻無量體失蹤案’需要她協同辦案,於明日午夜十二點前去往巡查司重案組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