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音駒的第六天 “新山女子請求換人……(1 / 1)

“你打排球幾年了?”

看著跟前和他差不多高的少女,貓又教練背著手問道。

摸高很卓越,以弦月現在的年紀,經過專業訓練加好好培養可以變得更出色,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好苗子。

其實貓又育史不是一個關注報刊的人,加上人老了,忘性也大,有時候可能上一秒記得好好的事情,下一秒就能被他拋到九霄雲外。

在訓練中為女排新人騰地測試也是絕無僅有的事情,並不是因為直井學一句“她經常登上月刊排球,被媒體稱為天才”就可以做到的。

畢竟男排和女排不同。

你打女排的人再出色,關他一個教男排的什麼事?

就算兩座排球館隻是鄰座之隔,近到稍微探個頭就能看到彼此,那也沒用啊。

天賦這個東西真的神乎其神,哪怕是貓又育史這種老江湖,他對於天賦這個概念,還是沒有參透多少。

哪怕他帶出了一批又一批的球員,走上職業道路的也不乏多人,有些人在職業場上大放光彩,為國爭光,獎牌拿了很多,可在他執教的數年裡,他真正見過將自己擁有的天賦展現出來的寥寥無幾。

天才是少有的,在一個領域內有著絕無僅有的才能,並被世人看到,這種人才會被稱為天才。

彌生弦月算一個。

貓又育史對這個女孩兒的印象不可謂不深刻。

這個印象來源不是報刊,也不是網絡,而是兩年前的宮城縣地區預選決賽。

天氣很昏沉,霧霾好像要淹沒人的視野,可沒有見要下雨的跡象。

貓又育史交友很廣闊,也算的上有幾個知心朋友,平時能陪著一起喝酒暢聊,烏養一係就是其中一個。

宮城縣離東京是有些距離的,長時間坐車老人家的身子骨也不好受,可他是一個注重承諾的人。

烏養一係是朋友、深交、對手,也是知己。

在貓又育史還沒有因病隱退時,烏養一係就已經告病退居,在他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也隻能無奈感歎一句歲月不饒人。

“你這一把老骨頭還折騰呢。”

在宮城縣體育館前站著兩個老人,此時已經有不少人開始進場,可這兩位老人家好像和其他人不是一個世界,自動把人隔絕開來,眼裡隻有彼此。

兩人對視,眼裡躍動著火焰,雙方氣勢絲毫不弱。

說話的是烏養一係,這位在宮城縣頗負盛名的老教練,此時衣著乾淨,哪怕已經年老,身型也依舊挺拔,他是笑著的,明明是挑釁的話卻帶著幾分調侃意味。

是朋友之間的打趣,貓又育史也笑嗬嗬接受。

“你這把老骨頭也不差。”

這兩句話對了線,兩人相視一笑,都不由得在心裡鬆了口氣。

貓又育史是不會承認他很擔心烏養一係這個老頭的身體的。

在得知老夥計告病退居後他心裡就泛起嘀咕,生怕老友哪天支撐不住,手裡的電話已經按到最後一個數字,卻又在最後熄屏。

憑什麼是他給烏養這個老頭子打電話!那個老頭子還沒打給他呢!

手機被攥在手心裡,貓又育史眯著眼睛盯著電話簿裡的號碼看了又看,幾次三番想下手,卻都在最後時刻收回。

這幅傲嬌的樣子換誰看了都無語。

有時候他的兒女還會揶揄他,說他一把年紀了還學小孩子爭強好勝,是個老小孩。

這話貓又育史聽了太多次,剛開始時還能笑眯眯應付過去,到後麵再聽到,他都覺得悵然若失。

心裡空落落的,像缺了什麼東西似的。

是啊,就是喜歡和烏養一係爭,他們爭了一輩子了,可真正交手卻沒幾次,如今這個老夥計都隱退了,他的身體也撐不住了...

“垃圾場決戰...”

貓又教練擦著不知道幾年前的相框,裡麵的相紙已經發黃。

是烏野進入全國時,烏養一係和他在烤肉店裡喝酒的合影。

像是執念,連女兒喊他喝藥的聲音都聽不見,隻是止不住呢喃著:“垃圾場決戰,還能看到嗎...”

烏養一係說起這件事的時候都想大笑,明明在學生麵前是一個不怒自威,非常嚴肅的教練,此刻卻戳老友的痛腳。

並且毫不留情。

這件事還是貓又育史的兒女在一次電話裡給他問安後和他透露的,聽完情景劇的烏養教練差點笑的腰病複發。

他當即就給貓·口是心非·又打了個電話過去。

響了幾聲後被掛斷了。

烏養一係更想笑了,是躲在隔壁臥房裡聽到了吧,所以掛電話那麼迅速。

兩位老人交談的聲音多少還是引起了一些人的關注,卻沒有目光過多停留。

兩個人對這種情況還是挺樂見其成的。

先不說他們已經隱退,年輕人忘性大,加上時代更迭的速度,新人終將會取代老人站在舞台上,這個時代還是屬於有才乾的年輕人的。

這所謂長江後浪推前浪。

不是逐名的人也不會喜歡被過多關注。

但聽著麵前人開懷的大笑,貓又教練無語了,“小心把腰閃了。”

兩個人的氛圍一如從前,像是什麼也沒變。

他可以因為烏養一係的一句邀約,就驅車幾個鐘頭從東京趕來宮城,烏養一係也可以因為他一個電話,從宮城感到東京陪他喝酒。

哪怕他們兩個都不能喝太多酒...心虛jpg.

貓又育史:“我記得烏野這次好像沒有進決賽,那你拉著我來體育館乾嘛?”

烏養一係:“誰說我讓你看男排了?這次是讓你陪我研究女排。”

研究女排?明明是很大眾的詞語,怎麼從烏養這個老頭子嘴裡說出來就好小眾,好陌生?

不是?你研究了一輩子男排,也教了一輩子了,臨了臨了你興致上頭就研究女排去了?

有槽想吐,但按耐著不說的貓又育史點點頭,又眯了眯眼睛:“所以你是打算複出?”

“沒有這個打算,我這把老骨頭已經不行了。”

沒有落寞,隻有平靜和順其自然。

對於排球,烏養一係很認真,他的半輩子幾乎都奉獻給了排球事業,哪怕在生病後無法繼續擔任教練,他也能淡然處之。

因為精力不夠,身體條件也不允許,可這位老人家依舊沒有放棄排球,他開啟了兒童排球教室,專門教幼童打排球。

他的一生甘願為一顆球奉獻,就像他覺得,人的興趣都是從幼年培養起來的,基礎也是在幼年打好最佳。

烏養一係勾起嘴角,扭過頭看還沒他高的貓又育史,無意識之間裝了個大的:“貓又啊,你還是得多看看,多研究。”

這種挑釁行為貓又育史已經司空見慣,所以他熟視無睹,因為他對烏養一係也這樣。

順著老友的目光看過去,視線定格在下午場的決賽。

新山女子vs櫻奈女子學園

宮城縣的體育館並沒有東京的大,場館也就幾所,找起路來並不費勁。

兩位老人家走進去的時候一直能聽到不同的哭聲,也有不甘的怒吼。

貓又育史:“這才是青春啊。”

是少年少女朝氣蓬勃的樣子,是輸了比賽的不甘,和拿下冠軍的喜悅。

情緒是最容易感染人的。

腳步沒有停頓,貓又育史跟著老夥計進了一扇又一扇的大門,情景逐漸從白色的走廊轉變為明黃色的場館。

這場比賽座無虛席,兩邊的應援在貓又育史一隻腳踏入大門時就排山倒海向他衝來,音浪大的像是要掀起天花板。

“新山怎麼回事啊?怎麼局勢變得那麼奇怪?”

“看起來要輸啊。”

討論聲也伴隨著應援聲在他們落座的地方乍響,兩種聲音糅雜在一起顯得很刺耳。

烏養一係帶他落座在了新山女子的應援席,身邊也是人擠人,空氣壓抑的人難受。

氛圍躁動不安,甚至有觀眾開始叫罵。

“搞什麼啊?新山什麼情況?我買票進來是看你們打這種臭球的?浪費我感情!”

“替補席那麼多人,能不能換一個二傳?教練有沒有眼力見?以為現在還是練習賽呢?讓你隨便練?搞沒搞清楚狀況啊!要輸了啊!!”

今天是地區代表決定賽決賽,之前新山女子的勢頭很猛,本以為已經內定了冠軍,結果出了這種變故。

原本很凶狠的老虎在決賽啞火,本來大好的局勢,不知道怎麼就打成了這樣,甚至連二傳都已經穩不住心態,被對方抓住諸多破綻,以此被追了不少分。

雖然現在才是第二局,可對於新山的支持者來說,是不能接受的,誰喜歡看自己支持的學校被這麼按在地上打。

而且之前展現在觀眾眼裡的一直是霸王形象,和白鳥澤差不多。

怒斥聲不絕於耳,但大多是因為心急,恨鐵不成鋼的情緒占據大腦,所以才發出這種言論,可其中不乏混入一些拱火和幸災樂禍的言論,不怎麼動聽。

“我就說新山是曇花一現,有了天內葉歌又怎麼樣,還不是被追了那麼多分?”

“還以為天內葉歌多厲害呢。”

這些言論聽得貓又育史直皺眉頭,心裡稍許有些不快。

連環抱著的手臂都放了下來。

出於對孩子的愛惜,貓又育史從來不讓他教導的孩子接受什麼挫折教育,小孩子的心性也不大成熟。

何況才是初中的孩子。

貓又育史知道要走上競技體育這條道路,必定要包含眾多的言論,不可能所有人都喜歡你,可現在這些話,未免太過火。

看著場內的氣氛愈加焦灼,新山女子好像已經窮途末路,有隊員頻頻望向教練席。

天內葉歌雙腿微微下蹲,額角的汗已經順落棱角滑到下巴處,她沒有去擦。

哪怕腿腳已經打顫,視角因劇烈運動變得模糊不清,她始終盯著球網另一邊。

和她們這邊低迷氣氛不同的是,另一邊的球員氣氛高昂。

如同漸入佳境的千裡馬般,要一躍千裡。

“嘩——”

在櫻奈即將進入發球局時,裁判終於吹響了哨子。

“新山女子請求換人。”

一個米白色頭發的女孩舉著牌子,在交替手牌後小跑入場。

烏養一係挑了挑眉,聽著身旁又嘈雜起來的聲音,用手支著下巴,前傾身子。

那個女孩的背號是8,被換下來的是新山首發二傳手,背號為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