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3 章(改錯字)(1 / 1)

天才科舉路 折秋簪花 15751 字 10個月前

胡文繡撚起一枚白子落下,隨後這才緩緩道:

“徐同窗可是覺著冷了?”

徐韶華輕輕搖了搖頭,素白的指尖上是一顆黑色的棋子,徐韶華把玩了一下,這才慢悠悠的落下一子。

近日,徐韶華在自己請大哥送來的文先生留下的那批書裡,意外發現裡麵夾了本棋譜,他翻了幾頁,很有興致。

不過,如今學舍之中,唯一能與他有閒情對弈的,也就隻有胡文繡了。

“我隻是想著文繡同窗體弱,今日的風夾雜著寒意,若是讓你染了小恙可就不好了。”

胡文繡聞言微微一笑:

“我又不是紙糊的,怎麼會連風都見不得?勞徐同窗記掛……”

胡文繡說著,頓了頓,麵上露出一抹無奈之色:

“我輸了。徐同窗,你真的是初學棋藝嗎?”

徐韶華大大方方道:

“我家此前尚不能保證溫飽,確實無瑕學習這等風雅之物。不過,如今忙裡偷閒,下下棋,換換腦子倒是頗為解乏。”

“徐同窗說的是。”

胡文繡撫了撫袖口,歎了口氣:

“我學棋七載,雖不敢稱自己棋藝高深,可也算是略有所成,沒想到這才與徐同窗下了三場,便一朝敗北。”

“哪裡,隻是我取巧罷了。”

徐韶華擺了擺手,他不過是將棋譜全都記了下來而已,若是真要論起靈活運用,隻怕還要琢磨些時日。

棋局停了,胡文繡端起手邊的茶水,抿了一口,這才道:

“徐同窗,我父親傳信過來,馬家已經答應出手了,想來不日便有結果。”

“哦?”

徐韶華有些驚訝的看向胡文繡,他倒是沒想到胡文繡會這麼對著自己坦言相告。

胡文繡對上徐韶華的目光,笑了笑:

“徐同窗的為人,我信得過,此事讓徐同窗知曉,自無不可。不過,父親說,許青雲背靠右相大人,隻怕輕易不可撼動。”

胡文繡簡單的說了些馬家查到的許青雲屢屢晉升的事件,徐韶華聽後,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多謝文繡同窗告知。”

“我說這些,徐同窗便不怕嗎?”

胡文繡定定的看了徐韶華一陣,還是沒有忍住,開口問道:

“許青雲比徐同窗早入朝堂十餘載,他的背後是權傾朝野的右相大人,稍有不慎……那便是粉身碎骨啊。”

胡文繡說這話的時候,正垂眸看著麵前那勝負分明的棋局,徐韶華隻是一頓,隨後忽而一笑:

“文繡同窗,世事如棋,卻又不同於棋。或許早在我不知道的時候,我便已經淪為棋盤一子了。

若不能進,那便隻有死。”

胡文繡聽了徐韶華的話,不由皺了皺眉,他不明白徐韶華所言是何道理,但……最起碼他此刻與他們應該是一條線上的人。

二人隨意的說了兩句,

便紛紛動手拾起棋盤上的棋子,正說著話,便見徐承平慌慌張張的跑來:

“華哥兒,不好了!你家裡出事了!”

徐韶華聞言不由得臉色一變,猛的站起身不小心帶翻了棋盤,胡文繡忙抬手扶住,徐韶華歉意的看了他一眼,遂急急道:

“出了什麼事兒?”

“狼!好多狼!都在你家門口圍著,他們沒有動,我爹他們也不敢激怒他們,便遣我來看看你有什麼法子嗎?”

徐承平即便自己跑的肺都要炸了,可是這會兒也不敢喘息,直接一氣將自己的來意說了出來。

下一刻,徐韶華便直接飛身離開:

“好!我這就回去看看!有勞文繡同窗替我告假!”

隨後,徐承平和胡文繡隻覺得眼前一花,便見徐韶華的身影如同一片輕飄飄的柳絮一般在眼前拂過,可下一刻卻隻能看到遠方他那並不清楚的身影。

胡文繡衝著徐承平拱手一禮:

“閣下可是徐同窗的族兄?我是徐同窗的至交,徐同窗家中發生這樣的事,我有些擔心,不知閣下可方便帶路?

學子舍外有我的馬車,徐同窗一時情切,我們現在去還來得及。”

徐承平連連點頭,他今日嫌牛車慢,直接跑著來的:

“好,好,有,有勞了。”

徐承平這會兒才鬆了口氣。

胡文繡讓小廝去套了馬車,胡文錦得知此事後也跟了上來,胡文繡並未阻攔。

三人駕著馬車,一路疾行,胡文繡本以為他們會在路上遇到體力不支的徐韶華,卻沒想到直到馬車行到了青蘭村,也沒有看到徐韶華的身影。

與此同時,徐韶華正在家中和頭狼大眼瞪小眼,頭狼的身上滿是傷痕,其他的狼群身上也是有著各種各樣的傷,一個狼群都傷的不輕,也難怪他們會在大白天跑到村子裡來。

“喂,不是吧,你們怎麼搞的?這麼大一群狼被誰欺負成這樣?”

徐韶華提著一顆心一路將絮飄影用到了極致,這會兒站在院子裡,他還覺得經脈正發出刺痛感。

卻沒想到,自己急巴巴衝回來後,要一邊看著嘯風像隻家犬一樣翻肚皮,一邊看著那群狼在自己麵前扮可憐。

徐韶華自己都要被這群狼的騷操作氣笑了,他隻得瞪了這群狼一眼,然後出門簡單告知村長家裡的情況,讓村人先散了。

而等村人走了後,林亞寧端出一碗水來:

“華哥兒,來喝口水潤潤,著急忙慌的跑回來累壞了吧?”

徐遠誌也不由道:

“這群狼來的突然,雖然就趴在咱們家門口一動不動,可是卻讓人瘮得慌。”

這會兒,徐遠誌看著那一隻隻在自家院子排排坐的狼群,頓時覺得眼睛更疼了。

徐韶華將一碗溫水灌了下去,甜甜的,似乎是蜂蜜水,他舔了舔嘴唇,這才道:

“是瘮得慌,也不知道他們是和誰打架才傷成這樣?”

徐韶

華斜了一眼頭狼,招了招手:

“過來,給我瞧瞧你的傷。”

頭狼沒有反抗,他慢吞吞的站起身,搖晃著走到了徐韶華的麵前,那龐大的身軀這才轟然倒下。

徐韶華翻開那被狼血染濕的皮毛,麵上的表情不由一凝:

“這傷口……倒像是刀傷。”

徐韶華隨後站起身,朝其他狼走了過去,將他們身上的傷口一一看去,竟還有劍傷的存在。

劍乃君子器,但尋常上山打獵的人除了帶弓箭外,更多選擇刀,殺傷麵積大,這劍傷一出,便是說明這次和狼群對上的人,必是身份不凡之人了。

頭狼瞧著徐韶華不理會他們,頓時發出幾聲嗚叫,徐韶華回過神,不由扶額。

他該說這些狼太信任他了嗎?

就這麼帶著一群“傷兵敗將”來尋自己了?

“爹,勞煩您去將家裡準備的金瘡藥取來。”

之前有徐遠誌父子在山上遇狼的驚險之事後,徐韶華便特意在醫館購置了些常用的醫藥。

隻是,沒想到這藥,他家裡人沒有用上,反倒是這群狼先用上了。

徐遠誌點了點頭,看著那頭狼在幼子手下與家犬無異的模樣,麵色古怪。

要是他沒記錯,華哥兒可還乾掉過這群狼中的同伴,他們倒是不怕華哥兒將他們全乾掉換銀子去。

徐遠誌心裡這麼想著,取來金瘡藥也這麼問了出來,卻沒想到,頭狼聽了徐遠誌的話,一邊用身子緊緊靠著徐韶華,一邊衝著徐遠誌呲了呲牙。

徐遠誌笑了:

“華哥兒,你看它還威脅我!”

徐韶華見狀,也不由好笑的拍了拍頭狼的腦袋:

“快躺好,我先給你上藥,不然真給你送縣令大人府上換銀子了。”

頭狼不由有些哀怨的看了徐韶華一眼,而一旁的嘯風正抓著頭狼的尾巴玩兒,氣的頭狼不耐煩的用尾巴甩了它一嘴巴。

胡文繡一行人到的時候,被自己眼前的一幕震驚,那足足十數隻的狼群正在徐家院子裡擠擠挨挨。

而院中的少年正側坐在石幾旁,如同撫摸家犬一般的撫摸著那隻最為健壯的狼。

若是他不曾看錯的話,那應該是狼群中的頭狼。

徐韶華聽到動靜,抬頭看去。

少年那雙細長上揚的桃花眼中,還帶著未曾散去的笑意,玉白無瑕的手指正在鐵青色的狼毛出穿梭而過,那模樣著實輕鬆寫意。

“文繡同窗,咦,胡同窗,你們怎麼也來了?”

胡文繡扶著門框愣了愣,一時沒有反應過來,而胡文錦卻直接進了院子,他本來想要走到徐韶華身旁,可是那群狼很是整齊的看了過來,讓他一時不敢擅動。

但即使如此,胡文錦還是道:

“我聽文繡說,徐同窗家中出事了,聽說是遇了狼,這便趕了過來。”

隨後,胡文錦看了一眼那狼群,這才慢吞吞道:

“在外頭

未曾看到狼群,本想叩門,沒想到……這是都在裡頭了。”

胡文繡這時也終於從方才徐韶華給他的衝擊中反應過來,他緩緩走上前,一臉複雜的看著徐韶華。

他之前是瘋了才會問徐韶華這廝怕不怕死。

看他這擼狼的模樣,他能怕死嗎?!

“有勞兩位記掛了,你們讓個道,讓人過來一下。?[]?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徐韶華對頭狼說了兩句,頭狼嗚嗚了兩聲,還真給兩人騰出一條可以過去的道。

胡文錦和胡文繡麵麵相覷一番,敢過嗎?

他們不敢啊!

徐韶華見狀也不強求:

“若是兩位不願過來,那便在那處稍坐片刻。大哥,麻煩拿兩個凳子出來!”

徐韶華招呼了一聲,胡文錦卻是膽大,道:

“彆,徐同窗,我過來。”

隨後,胡文錦竟是真的顫顫巍巍的走在了狼群之中,他的呼吸一下子急促起來,他不敢朝旁邊看去,隻敢看著徐韶華,麵上帶著不自知的僵硬微笑。

索性那些狼也隻是動了動頭,隨後便像是玩偶一般蹲坐在原地,而胡文繡見狀,深吸一口氣,按了按自己狂跳不止的心臟,也抬步跟了上去。

這段距離並不長,二人隻走了半盞茶的功夫便到了石幾旁,可對胡文錦來說,比他走了一個時辰都要累。

“可算到了。”

胡文錦輕輕呼出一口氣,他看向徐韶華,心中突然升起一絲慶幸。

這可是連狼都在他手下乖順無比的狠人,他當時到底哪來的膽子和他叫板?

幸好,幸好……

“胡同窗,既是害怕,何必為難?”

“徐同窗在這裡啊,徐同窗還能害我不成?”

胡文錦好不容易喘勻的氣息,平定了自己驚魂未定的心臟,下意識說著。

徐韶華聞言一頓,隨後麵上的笑容變得更加真切:

“瞧胡同窗這話說的,我這……也算不負胡同窗信任了。”

胡文錦擺了擺手,一臉好奇的看著徐韶華手下的頭狼:

“徐同窗,這真是狼嗎?”

“正是。”

隨後,徐韶華將頭狼的耳朵,牙齒,尾巴一樣一樣宛如陳列品一般的指給胡文錦看:

“胡同窗且看,狼的耳朵尖端更尖,且直立不塌,狼的牙齒也更加銳利碩大,再看這尾巴,毛發堅硬卻比犬類更加短一些,且呈下豎之狀。”

徐韶華家裡便養著狼,對於這些如今不過是隨口道來,可對於胡氏兄弟來說,他們與狼最親近的時候,都是狼被做成皮子的時候。

他們何時這麼與狼親近過?

這會兒看著那頭狼被徐韶華隨意擺弄的模樣,二人不由得呼吸一滯,最後竟是差點兒把自己憋的忘了呼吸。

“咳咳咳——”

胡文繡爆發了一陣咳嗽,胡文錦這才響起呼吸,他一邊幫胡文繡順氣,一邊突然好奇道:

“徐同窗,我能摸摸嗎?我還沒有摸過活的狼!”

徐韶華聞言,挑了挑眉,將一旁玩頭狼尾巴的嘯風撈起來塞給胡文錦:

“頭狼不可,這是他的崽兒,胡同窗將就摸摸吧。”

胡文錦的表情直接凝固,隨後和嘯風四目相對,半晌,他這才低低道:

“徐同窗,他真的不,不咬人嗎?”

“不咬啊。”

徐韶華讓頭狼下去,換個狼來上藥,頭也不抬道:

“不過,前段時間它跑出去找狼群野了,學會嚇人了。”

張錢氏那次來的時候,便是嘯風在故意嚇人,可嘯風打小被人養大,比尋常野狼更為親人。

胡文錦“哦”了一聲,隨後這才抖著手,摸上了嘯風的腦袋,嘯風如今已經脫離了幼崽狀態,毛發開始變硬,微黃的毛發有些紮手,但是胡文錦卻忍不住咧嘴笑了起來:

“我摸到狼了!文繡,我摸到了狼!活的狼!”

胡文錦興奮的像是得了寶貝的孩子,胡文繡見狀不由扶額,但隨後就被胡文錦拉著手放在了嘯風的頭上。

“文繡,你摸,這就是狼的感覺。”

胡文錦激動的模樣也感染了胡文繡,胡文繡摸了摸嘯風,也忍不住彎了彎眼睛:

“是狼,是和旁的犬類不同。”

嘯風見沒有嚇到二人,索性也放棄了自己的裝模作樣,趴在胡文錦的膝上,任二人摸了起來。

等徐韶華將兩瓶金瘡藥用完,這才堪堪處理完狼群的傷口,回頭一看,就看到了夾在胡氏兄弟之間,一臉生無可戀的嘯風。

徐韶華不由莞爾,隨後招了招手,嘯風一臉解脫的從胡文錦懷裡飛快的跳了出來:

“我素日不在家,爹娘他們又不敢摸你,回來你老是纏著我摸,今日可是滿足你了。”

嘯風:“……”

三人從一隻狼的眼裡看出了無語,不由齊齊大笑出聲。

頭狼處理好了傷口,又給了嘯風一尾巴,這才蹭了蹭徐韶華,帶著狼群挨個退出了徐家院子。

而等狼群離開後,林亞寧這才端著茶水走了出來:

“天爺哎,這些祖宗可算是走了,你們是華哥兒的同窗吧,這回讓你們擔心了,快來喝些茶水吧。”

徐韶華讓二人自便,隨後去淨了手,胡氏兄弟方才也擼了狼,連忙跟上。

等三人一身清爽的坐在石幾前,桌上已經備好了熱氣騰騰的茶水和一盤點心。

胡文繡這時才有閒心端詳徐家的屋舍,他抬眼看去,自他的角度,剛好可以看到不遠處拔地而起的萬木嶺,綿延起伏。

如今正值春暖花開之時,山間霧團不散,作浮嵐暖翠之態,而那淡淡青山之下,與碧草相接,蔓延至院外。

徐家的屋子在胡文錦看來是有些緊湊的,每間廂房都緊緊相依,唯獨院中種著一小片雅致的碧竹。

而另外一邊,竟稀奇的辟了一處空地,裡頭長著剛冒出嫩芽的蔬菜,一

旁的角落卻有幾株鮮妍的野花在陽光下明媚綻放。

一風雅一世俗的兩處竟然處在同一空間,可卻又有一種詭異的和諧之感,讓胡文繡心裡都不由得升起一絲荒謬。

這才多久,他被晏南那好山好水養出來的高眼光就這麼墮落了嗎?

徐韶華並不知道胡文繡在心裡想著什麼,他方才一路回來累狠了,偏還要幫那群狼處理傷口,這會兒終於閒下來,便先吃了塊點心墊了墊。

胡文繡看著徐韶華直接囫圇吃下一塊點心後,一臉欲言又止:

“徐同窗……”

徐韶華抬眸看去,胡文繡深吸一口氣,隨後為徐韶華倒了一杯水:

“徐同窗,喝口水,點心乾澀,當心噎到。”

徐韶華也不矯情,直接謝過,隨後這才笑著道:

“文繡同窗見笑了。”

胡文繡搖了搖頭,忍不住又看了徐韶華一眼:

“我隻是沒想到,今日看到的徐同窗,似乎……格外不同。”

徐韶華聞言一笑:

“這有什麼?在自己家中,自然就放鬆了,文繡同窗想必在家中也應當不同才是。”

胡文繡還沒有說話,胡文錦便直接接話道:

“是不同,在社學還能輕省些,要是在家裡,我還怕父親要累死文繡呢。”

“兄長!”

胡文繡喚了一聲,胡文錦卻沒有消聲,隻是轉為小聲嘟囔:

“寅時起,亥時休,我一個身子康健的人都受不了,何況文繡這麼個身子骨呢?”

徐韶華聞言也是麵色一頓,他觀胡文繡對其父態度親近,料想其父也應是通情達理之人,卻沒想到……

“兄長,父親隻是心中著急罷了。”

胡文繡歎了口氣:

“況且,這麼久的時間,又不隻是讀書。”

胡文錦沒吱聲,但他這會兒確覺得徐家小院頗為舒心,整個人微微和緩了麵色,深吸一口氣,都覺得格外清新。

胡文繡見狀,也不由微微一笑:

“徐同窗還說自己此前不通風雅,我看你這家中小院,閒適悠然,倒是彆有一番滋味。”

“文繡同窗若是喜歡,日後可常來坐坐。”

徐韶華這話便是邀請了,胡文繡聞言一時有些驚訝:

“徐同窗這話……”

“今日文繡同窗得知我家遇狼,還願與胡同窗前來一趟,這番情誼我自當銘記心間。”

胡文錦便罷了,可胡文繡此前一直待自己不遠不近,今日之事倒是頗為難得。

“我……那便卻之不恭了。”

胡文繡思索了一下,衝著徐韶華笑了笑。

胡文錦在一旁聽完後,也不由道:

“徐同窗這是隻邀文繡不理我嗎?”

徐韶華不由失笑:

“胡同窗與我的關係,難道不是可以隨意前來嗎?”

胡文錦聽了這話,這才高興

起來。

清風穿過竹葉,發出簌簌之聲,三個少年卻覺得他們此刻的關係仿佛更加親密了。

剛用過一盞茶,林亞寧來招呼了胡氏兄弟留飯後,廚房裡便響起了切菜聲。

胡文錦還是頭一次聽到這麼接地氣的聲音,整個人頗為稀奇,而胡文繡放下茶碗後,卻不由好奇道:

“徐同窗,今日那些狼……究竟是怎麼回事兒?”

那些狼的眼神看著並不和善,且以徐家的情況不可能在家中養殖這樣多的凶獸,想必其定是野外的狼群。

可究竟發生了什麼,能讓這群狼大白天堂而皇之的來到徐家?

胡文錦本來正好奇廚房的切菜聲,這會兒聽了胡文繡的問話,整個人立刻轉過頭來,看著徐韶華。

徐韶華被二人盯著,便簡單解釋了一下自家與狼群的淵源:

“我們家與狼群也算是不打不相識了,如你們看到的這座宅子,便是當初打起了狼群中的狼,去縣衙換來的銀子所建成的。

那頭狼見打不過,索性便將自己的崽兒壓在我家做了狼質,如今白日前來,隻怕是遇到了難事。”

“難事?”

胡文繡很是敏銳,徐韶華點了點頭,麵色有些凝重:

“狼群身上的上都是些刀劍傷,也不知是有人上山打獵還是如何。”

徐韶華雖是如此說著,可是卻並不認為是這個肯定,青蘭村便在狼群的駐地之下,有沒有人上山打獵,村人能不知嗎?

“刀劍,劍……”

胡文繡喃喃著,大周對於兵器管轄十分嚴格,刀劍這種武器除了武林人士外,便是官府所用,且多為世家侍衛。

胡文繡將自己知道的事兒道來,徐韶華聞言,眉頭微微一皺:

“如此說來,傷了狼群的人,應當是官府中人了?”

“可是,狼群他們一直住在深山,好端端的又怎麼會遇到官府?總不能是被人尋仇吧……”

徐韶華說著,突然頓了頓:

“倒也不是全無可能。我說那些家夥雖然傷了,可是一個個還氣勢駭人!敢情他們是跑去尋仇了啊!”

徐韶華這話一出,胡文繡都懵了:

“狼群,尋仇?”

這四個字分開還能理解,這合在一起,胡文繡就有些不能理解了。

徐韶華卻回想起自己才遇到狼群時的模樣:

“去歲冬,我遇到那群狼的時候,他們狼狽極了,且我們青蘭村這裡的山少有狼群,一看便知他們是遠途遷徙過來的。

如今想來,能讓狼群發生遷徙的天災,哪怕有萬木嶺相隔,可也不至於全無音訊……隻怕,那是人禍作亂。”

徐韶華這話一出,胡文繡也坐直了身子:

“霖陽府倒是與泰安府隻隔一嶺。”

“是許青雲!”

二人對視一眼,異口同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