癢意 時春的學校不允許外人入內,學生……(1 / 1)

春天的樹 修狗尾巴 5515 字 10個月前

時春的學校不允許外人入內,學生家長也不行。所以每次時樹來給時春送飯,都是開車來讓她在車裡吃。

中午放學鈴剛響起,時春的手表傳來兩下短促的振動。

她稍低下頭查看,是哥哥發來消息,說他已經到了門口。

她轉著筆,嘴角擒著笑,心跳開始雀躍起來,可老師還在講課。

時春的身體稍轉向外側,老師說了些什麼也沒聽進去。她滿腦子想著的都是哥哥和午飯,此刻時春的心早已化作一隻鳥兒飛出了門外,落在了哥哥的肩膀上。

老師終於宣布下課後,時春跟著人流向外走。

樓梯道擠滿了人,時春耐著性子,一小步一小步地跟著前麵同學的步伐。終於出了樓梯口,同學們像鳥群一樣四散開去。

時春快步走到校門口,一眼就看到了在門口提著杯奶茶等著的哥哥。看到她後,小幅度地衝她揚了揚手中的奶茶。時春笑起來,小跑過去接過來。

時樹將她帶入車內安置好,把車載小桌板打開放好,最後將飯菜都擺好後才發現時春正咬著吸管,笑意吟吟地看著他。

“笑什麼?”時樹抽出張濕巾,拉過時春的手仔仔細細地擦拭著。

“沒什麼,就是覺得哥哥好賢惠啊~”說完她忍不住咯咯咯地笑起來。

時樹看到她左手手腕處畫了一個戴了副眼鏡,笑得一臉慈祥的小表情,問她:“這個是留著?還是擦掉?”

“留著吧,”時春將手伸到他眼前,笑眯眯道:“不覺得跟哥哥很像麼?”

時樹皮笑肉不笑地捏了下她的臉,也笑眯眯道:“趕緊吃飯吧。”

“哈哈哈哈,哥哥你這樣更像了。等一下!”時春拉開座位前的抽屜低頭翻找起來,裡麵放的都是她的東西。

小本漫畫書、覺得漂亮的包裝袋、買東西送的有好看包裝的紙巾或者小物件,還有一些頭繩發卡什麼的,放得亂七八糟,但就是不許時樹收拾。

“找到了!我就記得有嘛。”她手裡拿著一支彩筆,衝他攤開手心,“把手給我,哥哥。”

時樹乖乖把手放在她的手中,“乾什麼?”

“等一下你就知道了,不要動喔。”

時樹另一隻胳膊架在方向盤上,枕著胳膊側頭看時春。

冬日正午的暖陽透過車窗照進來,毫無保留地全都打在她的身上,籠罩著時春。小姑娘看起來很開心,嘴角、眼睛都彎彎的,低著頭一手攥著他的手腕,另一隻手拿著支粉色的彩筆在他手腕處畫著什麼。

從手腕處傳來一陣接著一陣的癢意,時有時無的癢意和那一小片的暖意悄然下沉,浸入血液,順著手臂處的血管最終回流進入他的心臟。最後,連著心臟也變得癢癢的,又似沐浴著淡淡的暖陽。

“好了!”時春鬆開他的手,一臉得意,“你看看是不是很像?”

時樹看著他右手腕與她左手腕同樣的位置多了一個粉色卡通小人頭,同樣戴了副眼鏡,笑得很開心,簡直是某人的翻版。

他看著笑得一臉燦爛,眼睛亮晶晶的時春,笑著點頭道:“嗯,很像,都一樣可愛。”

時春哼了一聲,轉過去低頭吃飯。

“你不一起吃麼?還是回家吃?”

時樹將她耳邊的碎發彆至耳後,道:“嗯,我回家再吃。”又想起什麼,"我晚上要出去吃飯,等你下自習後我來接你。"

時春點點頭,皺起眉頭看著他,“不準多喝。”

時樹笑著保證道:“知道了。”

“你每次都這樣說。”時春不信,但他也知道哥哥是因為工作,所以隻能每次都叮囑一遍。

時樹笑笑沒有辯解。

吃過飯後用哥哥的手機看了會兒劇就到時間了,時春在校門口與哥哥揮手告彆後,深吸一口氣再緩緩吐出,跨步走向教室。

最後一節晚自習的時候,班主任進來說:“上次月考的成績下來了,這次座位安排換個新方式,每個人的成績條發下去後就按照成績自主選擇座位。如果有想要調整的,你們自己協商或者跟我說也行,但今天確定好後就不能再動了。”

時春捏著手中的成績條,盯著看,班級排名第五,年級排名十七。

“我們班還有個好消息,這次數學年級第一和第三都在我們班,大家多向遲辭同學和時春同學學習。”

“哇,年級前三又有他們倆。”“哈哈哈,明天就能看到高老頭一月一次的滿麵春風的樣子了哈哈哈。”“不知道他倆誰第一誰第三哇。”“你問班長唄,成績條他裁的,他肯定知道。”

時春聽著同學們的討論聲,感受到同學們投來的目光,低著頭默不作聲。

時春的成績倒也說不上特彆的偏科,隻不過其中數學成績尤為突出。自上學開始,每位數學老師都說她有天賦。

時春以前聽到會很開心,楚溪媽媽告訴過她,她的媽媽之前是大學數學老師,她知道這是基因的作用。

她很開心,覺得這是她與媽媽僅存的一線連接。

但現在,她拒絕承認自己在數學上所謂的“天賦”,是從她的母親身上遺傳來的。所以,她把大部分時間都用在數學上,每次都把成績歸因於她投入的時間,或是試卷難度下降,或是同學們沒有發揮好。

大家在走廊上三兩成群,熱情地討論著待會兒座位要選哪裡,誰跟誰要坐在附近。時春獨自一人靠在教室門口的牆上,等著按順序進入教室。

正如時樹知道的一樣,時春在熟人麵前會很開朗,各種表情都有。但在外人麵前就是一冷臉的閉塞小孩,不善交流。時春長這麼大,她的熟人隻有哥哥和楚詩夏兩人。而她與楚詩夏能成為好朋友,全靠楚詩夏過分的熱情與鍥而不舍的精神。

時春進去的時候,教室另一邊靠窗的位置還有剩,她鬆了口氣後在中間一排坐下。

她一直想坐這個位置,之前都沒機會。這個座位的窗戶旁有一顆大樹,而且這邊的位置也能看到她每天都會路過的金魚池。

時春放鬆下來,卻不小心把這個位置上同學放在桌邊的橡皮碰掉了。

她彎腰去撿,但有一隻手比她更快地撿起橡皮遞給她。時春抬頭看到了遲辭麵無表情的臉,“啊,謝謝。”接過後仔細地把上麵沾到的灰塵清理乾淨,然後在心裡道了歉,小心地放回原位。

遲辭從時春剛進教室時就注意到了,捏著成績條一如既往的緊張感。抬頭迅速看了一眼他這個方向,大概是心儀的座位還在吧,所以很明顯地鬆了口氣。

他是第一個進來的,本來是懶得換座位的。但他是個比較怕冷的人,冬天離教室門比較近的話應該會很難熬。一開始他是選擇了時春現在坐的位置,但走到旁邊又覺得似乎有風從窗戶縫中透進來,便在旁邊的位置坐了下來。

所以,當時春走過來在他右邊坐下時,他莫名地感到了些許慶幸?

還沒想明白自己到底是什麼情緒,餘光中瞥到有什麼東西掉了下來。他快時春一步先把落在他桌腳旁的橡皮撿起遞給她,他看到她在看到是他時略驚訝的目光。

時春拿走道謝後直起身時,從後背處滑落的發尾輕掃過他還未及時收回的手背。有一點癢,並在他手背處掀了一場局部冷風,所以下一秒就立即把手收了回來。

“啊,果然冬天是很冷呢。”遲辭輕搓著手背喃喃道。

座位都選好後,接下來就是大家把各自的物品搬到新位置上。一陣喧鬨過後,調座位一事算是告一段落,教室又恢複了之前的安靜,隻有時不時的翻書聲。

鈴響後,時春再次擠入人群中,路過魚池時也沒有停下看一眼。

上午蘇明朗打電話給時樹說之前合作過的公司老板要請客,說的含糊不清,還說對方指明讓他一起去。本來他是不想去的,但畢竟也合作過不少次,對方又是行業前輩,隻好答應下來。

但沒想到竟是對方聯合蘇明朗一起給他組的相親局。

時樹一進去就覺得不對勁,路上堵車來晚了,任命地罰完酒後坐在蘇明朗旁邊挑眉看他。但蘇明朗一直裝作沒看到,樂嗬地在跟其他人聊天。

還沒有人提起飯局的真正用意,他也隻好裝作不知道加入談話。酒過三巡後,對方終於圖窮匕見開始介紹起來。時樹一直在禮貌微笑並時不時地跟著附和兩句,根本沒在聽他在說什麼。

時樹找了個時機站起身,拍了拍旁邊一臉滿意笑容的蘇明朗,向對方揚起一個充滿歉意的微笑,“不好意思楊總,公司發消息說有點事需要處理,可能要跟我們蘇總商量一下,那我們先失陪一下?”

楊總點點頭,“沒事,公司的事要緊,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儘管開口。”

時樹微笑點頭致謝,拉起想要開口的蘇明朗,借著兩人身體的遮擋不動聲色地將搭在椅背的外套拿起,並給了蘇明朗一個閉嘴的眼神。

“解釋一下?”

“那什麼,楊叔跟我爸老交情了,也算是看著我長大的,都跟我說了好多次了,不好拒絕嘛。我看楊小姐人挺好的,楊叔也挺欣賞你的,要不你倆接觸接觸看看?”

時樹靠在牆上,扯鬆了領帶,斜了他一眼,“之前怎麼沒說過,難道不是因為你推的我?”

“哈哈,被你發現了。”

“第幾次了?”

蘇明朗也轉身在時樹旁邊靠著,“我這不是不好拒絕嘛,再說你年紀也到了,多跟彆人接觸接觸又不是什麼壞事。而且楊小姐也是同意跟你見麵,我才拉你過來的。”他看向時樹,疑惑道:“你們見過?她一聽你的名字就立馬答應了。”

“沒有,”時樹看了眼手表,“我走了,裡麵你處理。”

蘇明朗攔住時樹,“你就這麼走了,我怎麼辦。不行,你陪我一起。”

時樹拍開他的胳膊,拿出手機劃了幾下,說:“上次林組長跟我打聽張秘的聯係方式,我還沒回他。這麼久不回複也不好,那就現在吧。”

“不行!”蘇明朗著急忙慌地奪過時樹的手機,一把摁滅屏幕,“你不能給他,我都還沒有呢。”

時樹拿過手機,挑眉道:“你到現在還沒她的聯係方式?不像你啊,要不然......”

“不需要!我自己會要到的。”

“我也沒說要給你,我是說,要不然你還是放棄吧,張秘不喜歡你這種類型的。”時樹意味深長地掃過蘇明朗一頭張揚的酒紅色頭發和耳朵上的黑色耳釘。

蘇明朗不服氣,“你又知道了,她不喜歡我這樣的,難不成還喜歡你這......”說著想起了什麼閉上了嘴,煩躁地揉了把頭發。

時樹知道他想到了什麼,揚眉道:“最起碼不算討厭。請問蘇總,我現在可以走了麼?”

“快走快走,煩死了。”蘇明朗轉過身,頭抵在牆上不想看他。

時樹知道要喝酒,所以就沒開車過來。在手機上打好車後,便在路邊等著。

從落座開始,因為察覺到飯局用意的煩躁,以及不想聽對方說什麼,他一直在喝酒,也沒注意喝了多少。現在耳朵清淨了,風一吹,腦袋開始有點暈了。

“時先生?”一瓶水遞了過來。

時樹扭頭,“楊小姐,是有什麼事?”

楊瑾將水放在時樹的手中,指了指,“我看你一直在喝酒,喏,好心拿瓶水給你。”

“多謝。”

“怎麼,時先生是看不上我?因為我是楊總的養女?”

時樹擰瓶蓋的手頓住,慢慢往回擰,笑道:“怎麼會,楊小姐想多了,您這話讓楊總聽到了會傷心的。像您如此優秀的女性,是我高攀。”

楊瑾輕笑一聲,不置可否。她從包裡拿出張名片,向前一步靠近時樹。

她抬手緩緩地將名片推入他西裝的口袋,湊近他的耳朵,“看起來時先生不經常笑?社交微笑還是一如既往的假。”

時樹握住她的手腕,退後一步,“楊小姐似乎是喝醉了?”

楊瑾收回手,笑笑沒說話。

“我們之前見過?但在我的印象裡,今天是跟楊小姐第一次見麵。”

“果然不記得了啊。”楊瑾低頭喃喃道。

“嗯?抱歉,剛剛沒聽清。”

楊瑾抬頭看向他身後停下的出租車,“沒什麼,那是你叫的車?”

時樹拿出手機核對,點頭道:“嗯,那我就先走一步,需要幫您打車麼?還是......”

“不用,我在這醒會酒就進去了,我爸還在裡麵呢。”

“嗯,那楊小姐再見。”說完轉身離開。

“嗯,下次見。”

時樹聽出她話裡含著的笑意,輕歎了口氣並沒有回頭,隻是感覺頭更痛了。

他在時春學校門口下了車,大門外已經有不少來接孩子的家長了,互相認識的便站在一起討論著自家孩子的成績。

本想著先回去簡單衝洗一下再換身衣服再來的,但不知道怎麼回事今天路上一直在堵車,隻好直接來了。時樹往風口處站了站,想著快點把身上的味道吹淡一點,要不然又該被說了。

時春額外地不喜歡他醉酒回家,一開始是要幾天不跟他說話,後來便從進家開始就一直嘮叨他。每次他都要忍著頭痛作保證,然後哄她。

時樹想起時春一臉嚴肅地皺著眉頭教訓他,接著又氣鼓鼓的樣子便輕笑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