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空中劃過一道銀色的弧線,在上升到極致後下墜,落到了Irene的手背上。
“正麵。”
Irene說。
然後把硬幣撚起,大拇指屈起抵住食指指彎,硬幣平放在大拇指指甲蓋上,讓其一側被食指抵住。大拇指猛得一彈,硬幣再次飛起。
叮——
高速旋轉的硬幣失去了它原本扁平的形態,化為了一個微微閃爍的銀色圓球,在Irene專注的視線裡旋轉升騰,那銀球飛舞到高處後又無力的落下,隨著旋轉速度的變慢,銀球的身影影影綽綽地慢慢變回了扁平的硬幣摔在Irene的手背上。
“背麵。”
叮——
Irene再一次拋起硬幣,她像是一個上滿了發條的機械裝置一樣不厭其煩地重複重複重複著這個動作,她十分專注,眼睛盯著硬幣眨也不眨,她又十分渙散,無論結果怎樣都沒有任何反應,隻是重複。
鏡頭拉遠,Irene正站在自己的房間內,背靠著修好了的玻璃水缸。房間的窗簾拉的嚴嚴實實的,燈也隻開了玻璃缸裡的水底燈,白色的燈光把缸裡的水照得像是天上的銀河一樣閃閃發光,Irene的果凍鬥笠以及後背被這微光映亮,正麵卻沉在黑暗裡。
終於,Irene像是累了,停下了手裡的動作,任由硬幣從空中墜入黑暗的地麵消失不見,她抬頭把身體的重量全然壓到背後的玻璃缸壁上,輕聲說道:“一半的概率,百分之五十,不管試多少次都不會變。”
“一半的概率啊……”
Irene回過身來,臉貼著玻璃抱上了水缸。
這是一個稍微有些滑稽的場景,因為水缸真的很寬,這與其說是擁抱,更像是Irene趴在玻璃缸壁上。可她的神情卻無比虔誠。
“保佑我吧,老夥計。”Irene對玻璃水缸說道,“我們一路相伴這麼久,各種風風雨雨也都闖過來了,這次也會是一樣的,對不對?”
“保佑我讓事情都能依計劃進行吧,不論是正麵……還是背麵。”
地獄客棧的大門被猛得推開,露出了外麵風塵仆仆的Charlie,Vaggie和Angel。
Charlie跑到吧台前,按著快冒煙的嗓子:“水,快!”
“隻有啤酒,要嗎?”Husk問道,Charlie沒有說話而是一個勁兒地點頭。Husk見狀拿出一個啤酒杯,然後拿出裝啤酒的瓶子,還沒等他打開瓶蓋把啤酒倒到被子裡呢,Charlie直接搶過了啤酒瓶,用牙一咬弄開了瓶蓋,然後咕咚咕咚地把一整瓶都喝完了。
“呼,終於活過來了。”Charlie趴在吧台上說。
“情況怎麼樣?”Husk邊從她手裡收過空瓶子扔掉邊搭話。此時Vaggie和Angel也走了過來坐到吧台前。
“圓滿完成!”Angel高舉著四隻手歡呼道。
“這多虧了Charlie想到了好方法,不然我們還在一個個地聯係Irene資料的知情惡魔們呢。”Vaggie有些驕傲地摟了摟Charlie的肩膀,Charlie緩過來以後也興奮得手舞足蹈地描述了起來,用唱歌的方式。
她從吧台前麵旋轉著跳到大廳中央,歡快的樂曲裡細數了他們是如何一步步爭取到各個領主的配合與合作的。一開始,Charlie作為初出茅廬的談判新人,推進得很艱難,但是在Rosie的幫助和指導下,她慢慢掌握了方法,通過調查並滿足領主們的野心,知悉並打消領主們的疑慮,Charlie她們和一個個領主簽下了合作協議。簽下的協議要求領主尋找領域裡的相關惡魔並輔助走訪調查,這樣不僅大大增快了查證的效率,找到的相關惡魔們也不再/敢百般推諉各種拿喬了。
而他們更是在這個過程中和不少領主建立了深厚的友誼,就連陪審團的成員也都定下來了。
“我們可以做到,我們能夠改變!就像烏雲終將散去!”Charlie唱到激動處踩著沙發站上了桌子,然後她充滿期待地回過頭來和Vaggie對視。
“我們已經證明了,我們已經成功了!就像彩虹綻放在雨後!”Vaggie也配合地跳上桌子,寵溺地跟著Charlie的動作一起舞蹈著。
“隻要我們在一起,我們齊心協力,沒有困難能夠阻礙我們~”Angel走到桌子旁邊Vaggie的側下方,飆了一個高音。
然後他們三個齊齊看向Husk。
Husk用無語的眼神和忙著擦杯子的動作身體力行地表示拒絕,音樂像是誰按住了唱片一樣刺啦刺啦地停下。
Charlie朝Husk擠眉弄眼,Vaggie朝他不斷招手,Angel朝他呲牙咧嘴。
Husk最終還是妥協了,他慢吞吞地走到Charlie的側下方,加入了合唱,伴奏音樂也得以繼續播放:“我們一致一起前進下去,明天就是地獄裡開心的又一天~”
Husk主音,其他三位唱不同聲部,大家的音色音調各不相同,疊在一起卻分外地和諧。
Charlie和Vaggie攜手站在桌上,Husk和Angel分彆站在他們兩側,他們的身體和統一的動作共同組成了一麵盾牌,誓要將一切的威脅都阻擋在客棧之外。
在合唱完這首歌後,大家相視一笑。Niffty突然從不知道哪裡竄了出來跪在桌子麵前,雙手握拳尖聲唱道:“並且我喔哦~把所有的蟑—螂—嗚嗷~都哦【毀天滅地的高音】殺死了!”(這段的音調同and i will always love you那首歌的高音)
然後就是Niffty標誌性的一陣狂笑。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還是Charlie接了Niffty的話:“哇……你居然做到了?那可真棒!”
鏡頭拉遠,上移,路過一層層的客棧房間,來到了在房間裡來回走動的Lucifer麵前。
“有些事情不對,但我無從得知,不知道未來究竟會如何。”Lucifer的歌聲因情緒而低迷,張開雙手仰麵往天,可惜天花板上隻有燃著燭火的水晶燈,沒有人能給他回答。
Alastor也在他自己的房間裡,他坐在沙發椅上膝蓋上放著報紙,眼睛卻盯著跳躍的壁爐爐火,他也在唱隻是情緒可不算好:“和Lilith的交易不會簡單,Irene卻說不用擔心,希望她沒有做什麼傻事。”
然後他們各占據了屏幕的一半,同時開始唱,他們的歌聲相和,歌詞卻不同。
Lucifer:我應該相信Lilith嗎,她從未對我說謊,難道這次會不一樣?
Alastor:我應該相信Irene嗎,她一直對我說謊,難道這次會不一樣?
他們倆畫麵的分割線旋開,露出了仰望夜空的Lilith,天堂的夜色繁星點點明月皎皎,和紅空白日的地獄毫不相同。她張唇吐出明顯更昂揚一點的歌聲:“就在明天的此刻,就在天堂的審判廳,我的計劃終於開始騰飛!”
地獄客棧裡,站在玻璃水缸前的Irene隻有臉頰和胸膛被水缸幽幽底光照亮,她的歌聲充滿了決心:“不管是正麵或反麵,不論命運選擇哪邊,Lilith的計劃都將被粉碎!”
她倆同時:
Lilith:隻是一點小小的犧牲,這是偉大平等的必須,我走在正確的道路上——
Irene:這是一條重重的人命,沒有任何借口能掩飾,我走在正確的道路上——
Lucifer/Alastor,低聲部:隻等明天。
Lilith/Irene,中聲部:隻等明天。
Charlie/Vaggie/Angel/Husk/Niffty,高聲部:隻等明天。
大家同時:法槌終將把結局揭曉!
……
……
天使審判庭上,Emily正在聲情並茂地講解著他們查證的結果。
“總之就是這樣,雖然很多相關人員因為死亡或者失蹤聯係不上了,但是在可以查訪的範圍內,所有Irene提供的資料都被證實了。”Emily向大家一一展示那些惡魔的影音證據與Irene資料的對比,“無差彆地對他們進行屠/殺是極其不人道的極端做法,我認為這些足以證明正麵大清洗毫無正當性,理應停止,而大清洗的領頭人Adam的死——”Emily有些不忍地看了Lute和Eve一眼,但這點心軟並沒有動搖她的堅持,“隻能說是為他的罪孽付出了代價。”
“反對!”Lute被Emily的話激到,氣憤不已,“就算大清洗不具備正當性,那也是天堂地獄雙方協商定下的計劃!Adam和除魔天使們隻是執行人罷了,何況我們原先並不明晰這一點,不知者無罪!”
“反對!”Charlie握著話筒高聲道,“大清洗這個計劃一開始就是Adam提出並主導推行的,他並不隻是奉命的執行人員。而且你之前猜測被天使殺死是上天堂的必要途徑時可不是這種態度,當時我們也不知道那是有可能的,但你直接因為那個猜想直接指控客棧所有人不該反抗大清洗,怎麼那個情況就沒有‘不知者無罪’,現在這個情況就有呢?”
Charlie看向Sara,尖銳地問道:“難道因為對象不一樣,審判庭就要采用兩套不一樣的標準嗎?”
“哦天呐,審判廳居然對天使和惡魔是雙重標準,大家難道不都是人嗎?怎麼可以這樣呢。”坐在陪審席的Roise趁機送上助攻,她的音量控製在一個很微妙的大小,聽起來是壓低了說話聲,但是偏偏清楚得所有人都能聽到。
Rosie的話一下子就激起了陪審席的情緒,大家相互爭辯各執一詞,場麵一下子亂成了一鍋粥。
“肅靜,肅靜!”Sara敲著法官槌企圖控場,可這次大家沒有那麼聽她的了,敲了好一會討論才勉強平息下來。
“審判廳是絕對公正的地方。”Sara加重了語氣,看得出來她十分看重審判廳的聲譽,“我們不會錯待任何一個好人,也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壞人,不論是天使還是惡魔,審判廳都隻看證據進行判決。”
她嚴厲的目光掃過在座的各位,再次強調道:“大清洗中死亡的惡魔如此之多,對大清洗的反抗戰役也死了不少天使,不論雙方當時掌握的信息如何,這麼多條命已然逝去,錯殺者必須付出代價,以儆效尤。”
聽過Sara的這一番表態,陪審席才完全安靜下來,而Lute咬緊了牙臉上的肌肉一陣抽搐,一副馬上就按耐不住要做些什麼的樣子。
就在這時,一雙柔荑扶上了Lute的肩膀,是Eve。
Eve長著一雙鹿眼,不管看向誰都是一副楚楚動人的樣子,剛哭過的眸子此刻水汪汪的。她的話聽著是在安慰Lute,卻又好像在暗示什麼:“彆激動,Lute。”她輕聲說道,“凡事儘力而為。”
Sara的催促也跟了上來:“如果起訴方沒有彆的證據和疑問的話,那……”
Lute隱晦地瞟了一眼待傳證人席裡淡定從容的Lilith,然後狠閉了下眼睛,再睜開時裡麵隱隱多了絲偏執:“請稍等一下,Sara,我們還有證據。”
“那請呈上來吧。”Sara的語氣平鋪直述的,聽起來不帶任何感情,可被她吩咐過幾次的Lute知道,她這是有些不滿了。
Lute舌根有些發苦,她不太信任這個曾經拋棄了Adam又反叛整個天堂的女人,可是目前她所提供的東西是唯一能擰轉判決的證據,他們不得不用。她最好沒有什麼壞心思,Lute惡狠狠地想。她絕對不會放過任何利用Adam之死的人。
“不光你們有去地獄查證,我們也有。”Lute雙手撐著桌子說道,“Lilith在地獄的手下們也根據Irene上次提供的資料進行了調查,但我們得出了和Emily調查相矛盾的結果。”
這是Lilith第二次在審判廳上作為意外人證出場,而不同於上次引起Charlie和Lucifer的震驚不已反應不能,這次地獄客棧的眾人雖然有些意外,但很快地穩下心來。
Lucifer看了一眼自己的妻子,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兒,最後目光落到自己左手的婚戒上。
申辯席講桌下,Vaggie握緊了Charlie的手。
審判廳應該是吸取了上次的經驗進行了改造,現在申辯席的座位從一條長椅變成了一行行分開的座位,客棧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座位,Charlie作為客棧的老板坐在最前麵,左右手分彆是Lucifer和Vaggie、Angel,身後從左到右是Irene、Alastor、Niffty和Husk。
Irene輕輕地扯了扯Alastor的衣袖,在Alastor興致盎然的目光看過來的時候,遞給了他盒磁帶。
Alastor沒有伸手接,反而挑了挑眉:“你自己錄的?在現在遞給我?總不是提前錄了臨終遺言吧?”
“彆說怪話。”Irene小聲道,“這裡麵是動物世界紀錄片的錄音,知道你不愛看屏幕,特地給你轉成的磁帶。”
“不好意思,我好像沒聽清,你剛剛是說我在說怪話麼?”Alastor有些好笑地回道。
Irene還想回他句什麼,可她注意到Sara不滿的視線已經看過來了,她想了想,直接伸出指尖挑開了Alastor外套的口袋,把磁帶放了進去。
她伸手接近Alastor的時候並沒有遇到任何阻礙,往回抽手的時候卻被Alastor按住了,他把手指穿過她手指的縫隙,十指交握,還緊了緊。
他果然還是察覺到端倪了。Irene看著Alastor,他臉上依舊是那副笑容,仿佛對審判廳上發生的事情漠不關心隻是作壁上觀地看戲,可Irene在他們交握的手心感受到了點點濕潤。
沒關係的Alastor。Irene內心默默地說。不論審判的結局如何,你都會恢複自由,你最寶貴的自由。和自由相比,彆的什麼都是無關緊要的,對不對?
台上Lilith的舉證還在繼續:“……也就是說,Emily她們沒有找到的好些惡魔們並沒有如他們所說的‘失蹤’或是‘死亡’,他們隻是並沒有被地獄領主控製罷了,而不被協議約束脅迫的他們,全都推翻了Irene所給的資料。”
兩邊的調查出了個完全相反的結果實在是少見,陪審團的各位麵麵相覷,一時不知道該相信誰。
Charlie盯著Lilith給出的影音資料,頭腦飛速轉動。
她是協助Emily她們查證的主要負責人,早就已經把Irene的資料和相關人員的情況研究透了,剛剛Emily展示的每一個惡魔的影音都是她一步步跟進拿到的,她比在場的絕大數人都更清楚Irene的資料有多麼的準確有多麼的可貴。而在地獄的底層走過一遭後,她也比以前堅定得多,她知道她所堅持的主張是建立在牢固的事實基礎上,建立在地獄裡每一個惡魔切身的苦難上的。她不再是那個因為母親一兩句話就會自亂陣腳懷疑自己的小女孩了。
她已經走上了自己的道路。
而她堅信,她走在正確的道路上。
“雖然我們查訪的惡魔們都在領主的管轄之下,但這並不意味著他們的證詞不可信。”這是Charlie第一次直接站在母親的對立麵,可她並沒有絲毫動搖,“他們大部分隻是跟領主有工作方麵相關的協議,不足以束縛或逼迫扭曲他們的言語。”
“Charlie。”Lilith輕蹙著眉,歎息般地說道,“你還是太年輕了,除了協議以外,領主們威逼利誘的手段數不勝數,他們都能逼著這些人簽下賣身協議了,幾句證詞並不是什麼困難的事。”
“隨便舉個例吧,色情惡魔Valentino這個月招了多少人就殺了多少人,難道他們招工簽的是送死協議嗎?一樣的道理。”
陪審席上響起嗡嗡地討論聲,但Charlie並沒有被他們影響到。
“如果非要這麼說的話,那你查證的這些惡魔的證詞同樣不可信,地獄王後的威逼利誘手段隻會比領主們更多,不是嗎?”Charlie不閃不避地直視著Lilith,“您有比領主們更強的力量和手腕,不僅離開地獄七年依舊在地獄有得力好用的手下,甚至做到了我們和Emily帶領的官方查證團做不到的事,一一找到了這些‘自由’的相關惡魔們。這和大海撈針幾乎沒什麼兩樣的事,您在如此之短的時間內就做到了,實在是讓人難以信服。”
陪審席上的討論有加劇的傾向,被Sara提前叫停了:“兩方的查證互相矛盾又各執一詞,難以評斷,恐怕Irene上次提供的資料並不能當證據使用。”
“Sara?”Emily不解地看了過來,“這麼多條人命,不能就這麼不清不楚地算了,我們應當追查到底才是!”
“Emily,我理解你的心情。不,我是說……”Sara的目光從Emily臉上掃到客棧眾人這邊,“我理解你們的心情,但是從你們相矛盾的查證結果可以看出來,了解相關情況的不少惡魔們在毫無顧忌地說謊,而這是公正嚴明的審判廳絕對沒辦法允許的惡劣行為。而再進一步進行查證,恐怕也沒辦法得出不一樣的結果,隻會一直耗費時間和資源。”
“審判廳需要另外的證據來論證大清洗的正當性,以及反抗大清洗造成的傷亡的追責。”Sara的目光又從客棧眾人移向Lute,仿佛在暗示些什麼。
Charlie見勢不對先發製人:“可地獄惡魔的命也是命,你們不能就這樣把他們當實驗品消耗品來驗證你們的猜想!”
Charlie看向陪審團:“如果今天可以大言不慚的逼迫一個地獄裡一心贖罪變好的人犧牲性命做實驗,那地獄的人們人權何在?日後焉知之後會不會也視天使之命如糞土呢?”
陪審團雖然對雙方的查證各有理解,但他們一致認同Charlie此刻的說法,不少人直接就對Charlie點了點頭表明了態度。Charlie見狀,提起的心放下了些許。
“那如果……有惡魔自願做這個實驗的消耗品呢?”
圖窮匕見。
Lilith磁性微啞的聲線此刻聽起來竟像是邪神低語。
Charlie錯愕地看向Lilith,然後眼睛的餘光看見,身後有人站起來了。
在大家都坐著的申辯席上,站起了一個纖長的身影。她穿著和眾人格格不入的藍黑配色漢服,聲音如飄搖的浮萍般飄忽不定。
這並不是個令人眼生的角色,相反,在座不少人都對她印象深刻。
她是上次審判中單槍匹馬以言語為劍為刃把Lute這方殺得丟兵棄甲的惡魔,她是一口氣拿出數十萬死亡人員資料掀翻了所有天使對地獄的刻板印象之人,她是開發出席卷全地獄開創娛樂交互新時代的新型電台的焦點人物,她是來自地獄又罕見地擁有在天堂的名望的新銳名流。
親愛的朋友,請容我向你介紹,此刻站起來自願“受死”的惡魔是。
“Iren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