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來大家已經達成一致意見了。”Sara敲了敲法官槌，“如果沒有異議的話……”

“異議！”Irene突然起身，一腳踏在申辯席的講台上，然後站在上麵。

現場一片嘩然，不少天使都以不善的目光看向Irene。

Irene身後的客棧眾人也有些騷動，但她沒有去看。

Sara說：“請不要站在桌子上。”

“請給我個地方站。”Irene側身讓天使們看申辯席後擠在一起的大家，“如你所見，講台下並沒有我站著的位置。”

“那你也不能站在講台上！”Lute指著她義正嚴辭地說。

“首先，你不是法官這不歸你管。其次，我是申辯位，不站這裡我不知道該站哪裡。”Irene完全沒有被她的言語姿勢激怒，依舊不緊不慢的樣子，“如果能隨便站的話，我不介意跟你換一下。”

“這！”Lute回頭向Sara請示，“長官你看！”

Irene也看向Sara：“還有一個原因，我站在空曠的地方比較容易呈上我要給大家看的證據。”

“Irene說得也有道理。”Sara看起來不想糾結這些小節，“你說你有證據？請呈上來吧。”

“在那之前我需要Lute跟我解釋一下剛剛她說的話。”Irene麵向Lute，“你剛剛是說，地獄裡麵所有罪人裡，就隻有客棧住客Angel Dust和Sir Pentious有贖罪和變成天使的可能，是吧？這也是你概率計算的基準。”

“不全是，我是想說地獄裡其他的罪人不太可能有變成天使的潛質，如果他們想贖罪的話，他們就會進客棧了。”Lute謹慎地說。

“異議。既然有不確定的成分，二分之一概率純屬猜測，不該記入考量。”Irene不假思索地回道。

“異議，如果二分之一不準，那Charlie說的萬分之一也不該列入考量。”Lute緊接著她後麵說。

Irene扯了扯嘴角，說：“彆急著打斷我嘛，我還沒說完。其實地獄裡很多惡魔沒有人身自由，是其他惡魔的奴隸，他們就算想也不能入住客棧。”

Irene側身讓大家看Angel，“Angel也有這種奴隸協議，他為了入住客棧也承受了不少代價，如果你想確認的話可以問他。”她說完後又用身體將Angel擋住，“他是極少數的有相對自由的人，地獄裡更多的人……”

“反對！沒有證據，空口白話地總結地獄裡一眾罪人的情況。”Lute再一次打斷了Irene說的話，搶白道。

“這已經是你一分鐘內第二次打斷我說話了。”Irene又看向Sara，“請問法官可以阻止這種情況嗎？申辯位應該有發言權。”

Sara看她點出來了也不好再裝看不到：“Irene說得對，Lute，請不要打斷申辯位的發言。”

“好哇。”Lute勾起一個嗜血的微笑，“我倒要看看，你能有什麼證據。”

“Charlie和Lucifer可以作為人證證明我所說的句句屬實。Charlie是開設了地獄客棧的地獄公主，在地獄七大環裡都有招攬客戶。Lucifer則是地獄之主，地獄什麼情況他最清楚。”Irene知道Lucifer此時可能不可信，可她說這話本就是誘餌。

Lute和Sara剛剛直接忽略了Angel可以作為人證證明地獄裡人身不自由，現在卻對如何證明地獄裡眾罪人的情況在乎不已，Irene猜測，他們手裡應該有比較強力的證據，可以推翻這一論點。

對方果然上鉤。“異議！Charlie和Lucifer都參與了大戰，是利益相關者，他們的發言可能失之偏頗，我們這邊有完全沒有參與戰爭，但對地獄情況非常熟悉的證人。”

Lute看向申辯席的各位，臉上帶著誌在必得的笑容：“我們有證人，Lilith。”

之前唇槍舌戰不分勝負的時候，旁聽席都屏息凝聽十分安靜，現在有新的證人出來了，才微微鬆泛些有了點人聲。

客棧這邊反應則特彆大，驚叫聲，勸說聲，桌椅碰撞聲，相互安慰聲，混在一起，顯得有些吵鬨。

Irene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講台上，深深地吸氣，又緩緩地吐氣。

真不愧是大王牌。Irene有些嘲諷地想。Lilith，是Charlie親愛的敬重的母親，是Lucifer相濡以沫的妻子，在杳無音訊七年後一出場就直接乾廢了客棧主要發言人的語言組織能力。這個局，環環相扣地把Angel往死路裡逼，甚至他們可能到這都不滿足。如果自己沒來，都不敢想會怎麼樣。

雖然不知道Lilith在這個局裡扮演了什麼角色，但可以肯定的是，她也是其中一部分。

到底有多少人參與了呢？Irene盤算著：客棧這邊Alastor一定知情，Lucifer現在看來不大確定，畢竟他的反應不似作假，Lilith則扮演了重要角色，天使那邊有Lute，Sara和Eve。

好一場大戲啊，居然足足有五個角兒在台上唱。

Irene內心感慨著，聽著身後Vaggie勸慰Charlie的聲音，又有點點羨慕。

啊呀啊呀，有點孤獨呢。

不過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Irene定了定神。

“肅靜！肅靜！”Sara又在敲她的槌槌了，可憐的槌槌，“Lute請繼續。”

“好的，長官。”Lute看到客棧那邊的反應，隻覺暢快，“這位是Lilith，地獄王後，自地獄誕生以來就生活在地獄裡，一直是地獄的主要掌權人，不僅經手過地獄管理的大小事宜，也拜訪撫恤過基層。事情發生的時候，她在天堂外交，並沒有參與大戰並對此毫不知情。總之她既在地獄久居管事，又與大戰利益不乾。”

“如果她的發言不可信的話，我想不到有什麼人是可信的了。”

“反對！主觀猜測。”Irene都無語了，這人怎麼還在煽動性言論，當自己是死的麼，“請不要發表沒法證明的言論，乾涉陪審員判斷。”

“反對有效。”Sara硬邦邦地說：“Lute請隻敘述有證據佐證的事實。”

Lute的好心情被Irene的話攪和以後，看起來有些生氣：“行，請Lilith概括一下地獄那幫‘罪人’都是什麼樣的人。”

Lilith是一個高挑嫵媚的女子，但和一般的女人不一樣的是，在你第一眼看到她的時候，你不會注意到她的身材容貌或是服飾造型。當你看向Lilith的時候，你隻會第一時間感受到她身上滿滿的上位者氣場。

那是掌權已久者才會有的氣場，圓融又不失鋒芒，壓迫又不失親切，那種野心勃勃又運籌帷幄的感覺，能讓你一下子忽略她所有的桃色傳聞，甚至會忽略她是個女人。

她眼神落在Irene的身上的時候，Irene繃緊了神經，但和惡意明顯的Lute不一樣，Lilith的目光似乎並沒有多少攻擊性。

“據我管理地獄裡的惡魔多年的經驗來看，會下地獄的都是殺過人的、放過火的、搶過劫的、強過j的、販毒的、吸毒的、開賭場的、嗜賭的、逼良為娼的、買賣人口的、或者長期押妓的重罪之人，他們不僅葬送了自己和彆人的人生，還影響了家人甚至朋友。”Lilith話說得平穩，證詞卻強勢，“而他們下了地獄以後，試圖贖罪的人可以說是幾近於無。因此，當除魔天使的長矛落下時，絕大部分惡魔依舊是重罪之人。”

Lilith的證詞一出來，就有不少陪審團的天使在小幅度點頭，這也是大家印象裡地獄罪人的樣子，這也是為什麼Charlie的客棧總是阻礙重重。

因為有這些糟糕的刻板印象在。

現在的情況就是Lute和客棧方在討論Adam除魔的正當性，從而審判地獄客棧的人殺死Adam是不是有罪的。

Lute那方的觀點是，罪人被天使殺死是上天堂的必經之路，類似於一個測試，你改過自新的話被殺就不會死而是上天堂，而惡人則會被直接殺死。如果Lute可以證實她的說法，那Adam除魔就有正當性，他就是英雄，地獄客棧應該付出代價。Lute用的證據則是被Adam殺之後上天堂的Pentious。

客棧這方的觀點是，Lute的證據不足以推出她的言論，地獄裡被天使殺的人這麼多呢，就Pentious一個上了天堂，這更可能是個巧合，‘上天堂’和‘被天使殺’之間沒有必然聯係。

Lute這方對客棧觀點的反駁是，地獄裡死的人雖然多，但是沒幾個人有上天堂的資質，絕大部分人都不該列入考量。如果你嫌證據少，我們可以把Angel殺了佐證一下，反正我們死了Adam你們必須給交代。

Lute的觀點和證據鏈其實都不算可靠完整，但他們勝在主場作戰，人心所向，勝在有客棧不知道的信息，勝在手握能擾亂客棧發言人思路的人證。於是客棧這方潰不成軍，有理無處說。

這種劣勢，光是打嘴炮是沒法扭轉的。

客棧這方必須拿出十分有力的證據，有力到他們無法反駁，有力到掀翻所有的刻板印象，有力到Sara沒辦法裝聾作啞視而不見。

而Irene，恰好就有這種證據，這也是她站上講台的底氣之一。

“請容我指出，你的證詞缺乏數據支持，即使是地獄王後的話也不能空口無憑的當作證據，你得有權威公正的調查機構的調查研究報告和具體的數據分析才值得列入考量。”Irene慢條斯理地說。

然後又被Lute打斷：“這也不行，那也……”

“請主訴方不要打斷申辯席說話！這已經是第三次了，法官的話你也不聽嗎？”Irene突然厲聲。

Lute咬牙，看到Sara和Emily不讚同的視線後也隻好閉嘴。

“你們要證據，好！我正好有證據。”Irene身後突然飛出無數個文件資料，上麵寫著文字附著照片十分詳儘，仔細看的話，所有文件的邊緣都有一個玻璃細絲樣子的神經線牽引。

一份份雪白的文件像雪花一樣落滿了每一個人的桌麵。

“一年一度的大清洗已經進行了七年，每年殺死約27,914個惡魔，共計195,398個惡魔在大清洗中死亡，約二十萬。”Irene拿起一份文件，並把它放大投影到大廳牆麵上：“而他們不是沒有名字的，他們是一個個活生生的人！”

“這是Dede，自小在窮苦家庭裡生活，常年遭受養父的毒打性nue，在養父酒精中毒去世後選擇自殺，可她沒注意到自己還懷有小孩。”Irene聲音沉重，“她也算殺人，但是無心之失，可還是下了地獄，而在地獄裡，她的苦難並沒有終結，她再次遭遇了她的養父，被折磨多年後被養父推向了除魔天使的長矛。”

文件正麵附有Dede生前的照片，肉眼可見的痛苦麻木，文件上除了姓名生平以外還有類似於喜歡小狗這樣的小細節，文件反麵則是下地獄的經曆以及血腥扭曲的死亡照片。

然後隨便又抓了一份文件。

“這是Mart，一位孤兒，自小與妹妹相依為命，在乞討不得的冬夜，為了自己的妹妹不被餓死持刀搶劫，結果搶到了當地混混頭上，勉強反殺但也重傷致死。死後下地獄，沒幾天就變成了地獄領主的奴隸，在死在天使長矛下之前都沒能找到他的妹妹。”

這份文件照樣圖文並茂細節詳儘。這樣的文件每一個人桌子上都有，當蒼白的數字變成一個個活生生的人的時候，陪審席才終於被觸動，此起彼伏的吸氣聲和抽泣聲響起，聽起來可比Eve的大哭真誠多了。

“這樣的人在大清洗死亡的惡魔裡，占到了比例驚人的四分之三，也就是145,931人。他們都是苦苦掙紮的底層人民，每天活著的時候都在犯罪和死亡中做選擇，死了也不得自由無法解脫。”Irene的手指從這一份份已故惡魔資料上拂過，這是她調查父母是否死於大清洗時留下的資料，起初隻收錄了這些人的姓名照片，可了解越多以後，越無法做到隻是冰冷地收錄整理，她從心地記下她所有能找到的細節，當作他們曾存於世的證明，“如果他們有贖罪的渠道，我相信他們一定會贖罪的，但事實是，他們從沒有第三條路可走，直到喪命在除魔天使的手中。”

“反對！主觀猜測和引導性言論！”Lute的反應很及時，可惜已經沒有人聽她的了。

沒有人知道Irene調查的時候收集到這一個個記錄的時候的心情，一次次擔心是至親之人的屍體又一次次舒氣。當然，這並不是她所有的全部資料，還有不少在地獄裡被折磨致死被殘殺的人。

Irene的父母比她早死，而地獄裡的人顯然不會有什麼人口普查死亡訃告之類的東西，就隻能大海撈針的找，找哪些人什麼時候下地獄的，現存於世的，失蹤不明的，死於傾紮的，被契約藏起來的，近七年還要加上被大清洗殺害的。越找就越沉重，越找越心驚，越找就越確定這個天堂地獄的機製絕對有問題。

原本她是想找到父母以後弄些改革起義之類的，直到……

Irene拂過文件的手指抽動了一下。

不要想這些，你還在審判庭上Irene，集中注意力。

Irene抬頭，其實現在的形勢沒有什麼特彆需要她說話的地方了，但她得給這件事定性。

類似的做局的不公平的拿Adam之死做筏子的情況必須杜絕。

“這些資料數據絕對真實可信可接受任何的查訪驗證。”Irene看著Sara說，“從中不難看出大清洗這種一刀切的行為是多麼的惡劣多麼慘絕人寰，Charlie和客棧的大家隻是合理反擊。”

Sara看著亂糟糟的會場以及桌上觸目驚心的資料，她身側原本傾向Lute言論的Emily此刻也完全倒向了客棧，自覺大勢已去，隻能說：“調查需要時間，我們需要基於調查才能得出結論，暫時休庭。”

“等等/請等一下！”Irene和Charlie同時說，Irene有些驚訝地回頭，看到了Charlie紅紅的眼眶。

Irene默默往旁邊推開了一步，Charlie也站上了講台，她握拳放在胸口：“等調查結果出來以後，我希望天堂也能給這七年來在大清洗中死去的人們一個交代。”

“我也有話要說！”這次是Lucifer，於是Irene又往回讓了一點，讓Lucifer也站上了講台，“不管這次庭審結果如何，我作為地獄之主決定推翻我們之前擬下的協議，我不會允許大清洗在地獄再度發生！”

這是個大消息，炸得Sara，Emily，Lute，Lilith神色各異。Irene把他們的臉色儘收眼底，Charlie和Lucifer卻在狀況外。

“爸爸！”Charlie感動不已。

“Charlie！”Lucifer深情回望。

然後他們抱在了一起，中間夾了個Irene。

Irene：好擠。

“等一下再抱，我還沒說完。”Irene夾在中間艱難地說道。

Lucifer和Charlie不好意思地笑笑然後鬆開她，Irene的呼吸終於又順暢了。

“我希望下次的陪審席裡不再是清一色的天使，不然庭審會有失公允。”Irene整整衣服說道，“天使既不了解地獄的具體情況，又因為立場不同先天地帶了偏見。陪審團全是天使隻會造成不公平的判決。”

Irene的目光在這次唱戲的大角兒臉上都兜了一圈。

不是愛搞小動作麼，不是愛利用刻板印象煽動情緒麼？

我一棒子把你審判庭的穹頂捅翻！

看你這戲還怎麼唱！

……

……

審判結束後。

客棧眾人試圖把Irene扛起來走，但慘遭拒絕。

不同於沉浸在申辯成功喜悅中的客棧眾人，Irene此刻的心情可謂是極其糟糕。申辯時為了集中注意力強壓下的思緒和情緒此刻翻湧而上。

Alastor的異狀說明了客棧的環境沒有Irene預想得那樣單純，他們今天所遭遇的隻是和對麵計劃的第一次交鋒罷了，對方的目的是什麼，後續又有什麼手段無處得知。

如果剛剛不是Irene出麵挽回頹勢的話，這應該是她此時思考的內容。

可剛剛是Irene出麵的，那麼她現在的思考就是，這會給她的父母帶來什麼影響嗎？

對麵的人裡麵有Sara——目前地位最高的大天使，還有Lute這種殺戮成性之徒，Eve這種玩弄人心之輩，還有立場詭異的Lilith以及叛徒Alastor。

最可怕的是Alastor是他們那邊的人。Irene在地獄裡搜索父母的時候防備著仇家尋仇就沒有把她搜尋的目的告訴任何手下，可Alastor是她曾經的摯友，如果是Alastor的話，說不定是知道她父母的存在以及她父母的特征的。

怎麼辦？我該怎麼辦？我這樣打亂他們的計劃會不會讓父母遭到報複？

該去找父母嗎？可是天堂裡完全沒有我的勢力，直接開始尋找隻會讓父母暴露，甚至都還不清楚Lucifer是不是他們那邊的人！

可是他們要是已經知道父母的事的話，不去尋找隻會放任父母陷入險境！

我該怎麼辦？怎麼做才是對的？

我不想再害死他們了！！！

翻湧而上的恐懼焦慮，愧疚難過，幾乎將Irene淹沒。

不不不，不能慌亂，越是這種時候越不能慌亂，好好想想Irene，什麼才是最優解？

如果我是對麵的人，我會怎麼做？

對麵的策劃者在這個場景上足足用了5個人出馬，我沒什麼名氣，之前的搜索也都是暗地裡進行的，整理的細節我不大可能告訴過彆人，對方大概率根本沒料想到我會出馬拿出這麼重量級的證據。從Pentious和Lilith這兩個意外人證主要影響範圍來看，對方策略的重點是客棧裡的其他人，尤其是地獄之主和地獄公主。

如果對方眼裡隻有這些人，在主場優勢下，Lilith應該是用不上的，可Lilith是Lute一開始就準備好的人證。對方的策劃者應該是個心思縝密做事求穩的人。

這樣的人如果知道了父母的存在，不大可能直接去找我的父母尋仇，更可能是把他們控製起來然後要挾我。

也就是如果我此刻去找父母，大概率會暴露父母置他們於險境，小概率幸運救下，可我隻是遊客也沒辦法上天堂一直護著他們，他們也沒辦法下地獄。

如果不找他們的話，大概率無事發生，小概率他們會被控製起來用於要挾我，如果真是最壞的情況，我也不會不知情，到時候可以視情況作出決策。

也就是，我現在不應該去找他們。

Irene把邏輯反複捋了好幾遍，確認沒問題才安定一點，才能接收到外界的信息。

“你還好嗎Irene？”Angel在她麵前晃手手，“你看起來神色很差。”

Lucifer，Charlie和Vaggie跑去看Lilith了，彆的人則圍著Pentious打轉，Angel因為Irene救他一命的緣故，現在注意力都在Irene身上，很快就發現了不對勁。

Irene的神色，真的是太差了，臉色慘白額冒虛汗身子還在微微顫抖，看著跟得了重感冒了一樣。

“啊沒事。”Irene張開毫無血色的唇強笑道，“突然身體有點不舒服。”

就在這時，她聽到了她媽媽的聲音。

那聲音就在她的側後方響起：“Hi Bob，最近還好嗎？”聽著是在和彆人打招呼。

Irene突然就開始乾嘔。

“你怎麼了，這麼不舒服嗎？”Angel看起來有點手忙腳亂的，在兜裡掏了半天也沒找到藥之類的東西，“額我什麼藥也沒帶，你要不要去後麵的長椅上休息一下？”

這時，身後的人回話了：“Hi Marry，好久不見，我最近啊$\%#*。”

不是媽媽。

Marry不是Irene媽媽的名字，隻是聲音相像。

“不，不用了。”Irene強忍著情緒答道，隻想快速離開這裡，“我回客棧就好。”

“我陪你吧，你看上去站不穩的樣子。”Angel扶了扶她搖晃的身體。

“不用了。”Irene現在隻想一個人呆著，做些讓自己好受的事情，像是什麼拿小刀劃劃手腕啊拿頭撞撞牆之類的，這種事情不適合有人圍觀，“我這就走了，你和Pentious再敘敘舊吧。

Irene看著走不穩但走得非常快。Angel看著她不尋常的樣子有些擔心，但他剛剛也察覺到Irene不想跟他說這件事情。

也許她會想和Alastor談談？畢竟他們相識已久的樣子，雖然一開始鬨了個烏龍。Angel思忖著，他想到就去做，結果找了一圈沒找到Alastor在哪。

“奇了怪了，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