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astor，我們是什麼關係？”

“嗯？我們的關係？”Alastor偏了偏頭，笑得像個惡劣的小孩，“當然是父女關係啦，乖女兒。”

Irene鬆了口氣，還好還好，是狐朋狗友的關係。嚇死我了，我還以為自己要成了狗血小說裡始亂終棄的女主角呢。

“好了，鬆手。”Irene的愧疚感消去以後，被異性碰臉的不自在感就凸顯了出來，把Alastor掐自己臉的手掰了下來，“你們男的真的很怪，這麼喜歡給人當爹。”

Alastor剛剛笑得笑得見牙不見眼，聞言慢慢收了笑：“你不對勁。”

“啊？”

“發生了什麼事嗎？”Alastor的手指在茶杯邊緣來回劃動，“你看起來很消沉。”

“啊，沒事。”Irene不想提這個，囫圇地帶過了這個話題，“話說如果有一天我故意把你忘了，你會怎麼樣？”

“故意的？”Alastor的手指輕點杯壁，“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如果嘛，就是隨便設立的場景。”Irene垂眼伸手又倒了一杯茶，捧到眼前慢慢地吹著，嫋嫋的水蒸氣升起，隔開了Alastor探究的目光。

“如果你故意忘了我的話，我會揍你。”Alastor雙手交疊墊在下巴上，眯著眼睛歪著頭說道。

“這樣啊。”Irene暗暗記下，“那如果我的記錄被人毀了，然後想不起你的話，你會怎麼辦？”?

“那樣的話。”Alastor思考了一下抿了口茶，“還是揍你。”

“……你是不是隻想揍我？”Irene無語了。

Alastor的話筒裡發出了老式答題遊戲成功的叮叮聲還有觀眾喝彩的聲音。

“你……算了，我跟你較真什麼。”Irene有些心煩意亂地把茶杯撂回桌上，“隻不過是夢罷了。”

“Irene，你知道的，我已經是領主了。”Alastor也放下了茶杯，隻不過他是輕輕地把茶杯擱在桌上的，“如果你記性足夠好的話，我還欠你幾個人情，不想利用一下嗎？”

“不，我隻是……”Irene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臉，“我隻是有些動搖罷了。我早就做出了選擇，該接著往下走才是。”

Irene捂住臉後猶覺不夠，又把腿收上了椅子，抱住膝蓋，整個身子蜷縮在了一起。

然後Alastor的手從一個很神奇的角度鑽過來，揪住了Irene埋著的臉頰。而且還是跟剛剛他揪的是同一塊地方。

Irene的臉被他手上的力道牽引，不得不從膝蓋上抬起臉來。對上了Alastor湊過來觀察的臉：“你在哭嗎？”

Irene頭疼的想把Alastor推開，結果沒推動就算了，Alastor的另一隻手也伸過來掐住了她另一邊的臉，然後把她的臉跟揉麵一樣揉來揉去：“剛剛還裝大人說做了什麼決定，現在又來哭鼻子，小Irene啊小Irene……”

“Alastor你放尊重一點。”Irene猛得用力掀開了Alastor，“你搞清楚，地獄裡的毒品都是我做出來的，那裡麵我可夾了你們誰都不知道的好東西，日積月累他們早晚都會是我的傀儡，領主又怎麼了？被手下架空就什麼也不是！”

Irene的身體越漲越大，越長越高，無數個眼睛在傘帽上長出來，隨著她身體的層層拔高，一雙雙觸須手臂也從身體裡伸出來。

“你也許是我曾經的朋友，可是那又如何，我早就丟掉你們的記錄了，你明白這意味著什麼嗎？意味著我已經放棄你們了！”Irene的聲音越吼越低沉沙啞，她已經長到Alastor隻有她手掌大小了，原本抓著Alastor雙手的手此刻輕易地環住Alastor的身體，把他從地麵上舉到有密密麻麻眼睛的傘帽前，此刻，所有的眼睛都瞪著Alastor，可Alastor還是笑著。

“你還在笑？你好像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啊。”Irene瞪著他說道，“地獄已經被我搜遍了，我的傀儡藥夾在毒品裡遍布了地獄的各個角落，它同樣也可以放在糖果點心裡遍布天堂的每一個角落。你最好祈禱我的父母在天堂裡好好活著，不然最後就不是我自殺了。到時候天堂，地獄，包括你們狗屁倒灶的上帝，都得給他們陪葬！”

“這就是你的決定？”Alastor笑著說，“真是個大——決定啊。可是你做得到嗎？”

“如今隻是碰到了一個你以前的朋友，你就動搖不已，裝個可憐蠱惑一下Charlie就難受得不行。之後你要怎麼辦呢？嘻嘻。”Alastor越說語速越快，還時不時地像圖像顯示不好一樣抽抽兩下，“彆急著反駁，你知道的，現在是你在做夢，我其實是你的潛意識套了個你回憶裡Alastor的殼子在和你說話。本質上還是你。”

說到這裡，Alastor突然黑了一下，變形成了紅黑配色的Irene，而她的演講並沒有停下來。

“我看看你的大決定之後要做什麼呢？嗯？裝成性格好的人在客棧交朋友？□□路西法套取天堂情報？改信基督教然後上天堂？還有，哦天呐！找不到家人就滅了所有人！哈哈哈哈哈哈哈！多麼精彩絕倫的計劃啊，丟掉所有你在乎的珍貴的東西變成一個最惡心的不擇手段的人！”潛意識Irene還是小小的一個被攥在表意識Irene的手裡，可她的氣勢豪邁得跟更大隻的是她一樣， “就因為一個錯誤你就要如此折磨自己、辜負他人、一錯再錯！你真可笑。”

“這不隻是一個錯誤，我也不隻是在折磨自己。”表意識Irene已經平靜下來了，她慢慢地把潛意識Irene放在地上，“決定就是決定，我已經辜負了很多人就更不應該在這裡停下來。我本就隻有這一條路可走了。”

“就當是我的報應吧。”

Irene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了。

水缸的牆壁上貼了個寫好的人物記錄，用花體字介紹了Alastor眾所周知的生平，Iren跟他打兩架也沒贏過一場的初次相見，以及昨天選房間的時候的對話。記錄左上角有張Alastor的照片，看著是老式相機拍出來。人物記錄末尾還有張便利貼，上麵寫著：“你可以把這個當字帖好好練練你的手寫字。——Alastor。”

“都多大了，還跟個小孩子一樣。”Irene扯了扯嘴角，把便利貼揉成團，扔進了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