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是什麼關係? 年輕的……(1 / 1)

年輕的時候總是有發揮不完的精力,不管是打架還是宿醉睡一覺就能完全恢複了。不像現在,果然是年紀大了呀。Irene心想。

Irene昨天打了兩戰,回來還沒整理清楚就睡著了,一覺醒來不僅和往常一樣忘了很多東西,還手痛腳痛腦闊痛。

所以,昨天到底是發生了什麼呢?

Irene皺著眉頭盯著桌上的筆記,上麵鬼畫符一般寫了很多亂七八糟的字。隻能依稀辨認出來“地獄客棧”,“還算成功”,和“小心”這幾個字。

“所以我是成功入住地獄客棧了?”Irene掃了圈空蕩蕩的隻有一個桌子的房間,結合紙條半蒙半猜,“小心?所以要小心什麼人嗎?還是客棧有哪裡不尋常?啊啊,完全想不起來了。”Irene揉了揉自己的水母腦袋,就是在她頭頂看著像玻璃鬥笠的那個東西,手感和往常一樣Q彈,揉了兩把後不僅什麼都沒想起來,還隱隱覺得好像又忘了些什麼事情。

“算了。”Irene果斷放棄,“大不了就是被殺了,也算省事。”

“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額,是什麼來著?”Irene從袖子裡掏出來一個大本子,因為下意識用了帶傷的右手疼得呲牙咧嘴的,“我看看啊,對了,重要的是上天堂,找到他們。”

“然後我就可以去死了。”

之後就是地獄客棧獨特的載歌載舞環節,歌詞大意是死亡很美妙,死亡很棒棒,死亡是一切痛苦的終結,等不及要去死了之類的。

Irene邊唱邊布置房間,很快啊,牆麵上釘滿了她收集的各種線索資料和思維線,兩米多高的大書架排一排足足有三個,上麵分門彆類放滿了她防止忘事做的筆記和製毒記錄。還有各式書桌,製藥儀器,防護設備和實驗設備。當然啦,還有Irene臥室必須要有的——

“大水缸,終於!”

帶著斷手斷腿搬重物真不是人乾的事情,Irene已經疼得渾身又冒冷汗又打擺子了。現在所有待辦事項都做完了,她終於可以休息了,終於。

一點點營養液,一點點修複液,然後美美地泡一個晚上,不僅渾身的傷口會被修複,肚子也填飽了。Irene美滋滋地想著。

可是現在可不是晚上啊小Irene,第二天的太陽早就升起來了,你看,Charlie已經過來向你問好了。

於是在某隻水母馬上要進水的時候,房間響起了敲門聲。

“Irene你還好嗎?需要幫忙收拾房間嗎?”

這裡解釋一下,不能怪Charlie小公主,一般惡魔的自愈能力都很強的,基本上不是致命傷第二天就活蹦亂跳了,你看某電台惡魔,唱了個歌以後傷就好了,你看某蛇爵士,被揍了以後跟沒事人似的。

Irene不一樣,她菜。

Charlie敲了沒幾下,房門就開了。

“啊不用麻煩了,我已經收拾好了。”Irene側身露出了房間裡的布置。

“誒,這麼快嗎?你沒有休息嗎?”Charlie看了一眼,Irene的房間透著股簡潔冷淡的風格,放眼望去都是黑白灰。

“啊,因為丟了很多'沒用'的東西,所以搬家很方便。”Irene邊和Charlie說話,邊在背後用左手穩了一下不住顫抖的右手。

嘶,好痛啊。Irene不動神色地想。

“你收拾好了的話,要不要來參加我們今天的活動?昨天還沒來得及跟你介紹客棧裡的人,我們可以相互熟悉一下,怎麼樣?”Charlie沒說出的話是順便緩和一下你和Alastor的關係。

天知道怎麼會有人一見麵就打了兩架啊?是有什麼舊仇嗎?Irene的房間還正正挑在Alastor對麵,是挑釁嗎是挑釁吧絕對是挑釁吧!昨天打架壞了兩堵牆一扇門,要是天天這樣打……Charlie仿佛已經看見了客棧破破爛爛的未來。絕對不可以,一定要讓他們'和好',至少不要打架。Charlie暗暗心想。

“不好意思我沒太懂,為什麼要熟悉客棧的人呀,這對上天堂有幫助嗎?”Irene內心在衡量到底是參加活動呢,還是泡水修複呢,不泡水隻是會疼一些好得慢一些罷了,怎麼想都是上天堂更重要一些。早點上天堂=早點解脫。

“是會有幫助的,大家相互熟悉以後更有利於發現彼此的不足,然後相互督促改善。在這個過程中如果能交到朋友,建立友誼是再好不過的啦。”,Charlie說到這裡,Alastor從對麵出來了。

“啊,Alastor!”Charlie往前走了一步試圖擋在Irene和Alastor中間,“早上好,怎麼樣,昨晚睡得好嗎?”

Irene趁Charlie和Alastor的注意力在對方身上的時候火速瞟了一眼自己房門邊牆上的客棧人物關係圖,上麵釘著Charlie,Vaggie,Angel,Niffty和Husk的照片,Charlie下麵備注了路西法之女,客棧的老板,Vaggie下麵寫的是保鏢,Niffty的備注是保潔,Husk的備注是酒保,上麵並沒有眼前的紅鹿惡魔。

關係版是Irene照著地獄客棧的電視廣告做的,紅鹿惡魔可能是廣告拍攝之後加入的房客,所以關係版上沒有?自己昨天有見過這個人嗎?有寫人物記錄嗎?完全記不得了。

“嗨,Charlie。不用擔心,傷口已經好了。”Alastor朝她點了點頭,然後目光向上落到了Irene身上,“以及Irene,我看你已經在我給你選得房間裡住下了,怎麼樣,采光還滿意嗎?”

Charlie真的看不懂這兩個人,說他們關係好吧,見麵打兩架,說他們關係不好吧,選房間選了住門對門,還關心對方對房間的采光滿不滿意。

采光?Irene一愣,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一眼。現在是早上,外麵看著很亮但是沒多少陽光穿過窗戶,房間窗戶應該是朝西邊的,早上可以睡懶覺,傍晚可以看夕陽。這個采光是Irene最喜歡的那種,可Irene已經很久都不在意這些小事了。

所以昨天自己住進來的時候還特地挑了房間的采光?不可能啊。可如果自己沒挑采光,這個叫Alastor的人怎麼知道自己喜歡窗戶朝西的房子呢?

Irene想知道,她一般想知道什麼事都是直接看人記憶的,省時間也不會騙人,可這樣做一定會留下不好的印象,Charlie才剛說交朋友建立友誼對上天堂來說很重要。

還是問吧,也不能直接問,還要解釋一下自己的情況,免得彆人覺得自己是不尊重他才不記得他的。

真麻煩啊。Irene想。

“采光我很滿意。”Irene有些遲疑,“是這樣的,因為我是水母腦袋的關係,我會經常忘事,我已經不記得昨天發生過什麼了,我是專門挑了房間的采光嗎?”

“你有說你喜歡窗戶朝西,早上可以睡懶覺,傍晚可以看夕陽……怎麼了嗎?”Alastor邊說邊走近,Charlie從Irene身前退到了Irene身邊。

這的確是Irene喜歡窗戶朝西的原因,不光如此,Irene觀察到Alastor說第一句話的眼睛轉到了左邊,回答沒有遲疑。所以大概率是真話。

可是這怎麼可能呢?這個世界上最不想讓Irene好過的人估計就是她自己了,就算是自己挑的采光,也一定會要朝東的窗戶才對,太陽一亮就醒來為上天堂努力才是Irene如今的行事作風。

當然,還有一個可能,Alastor隻是說了部分真相。

難道說,我之前認識Alastor?

甚至熟悉到……他知道我喜歡的窗戶朝向。

“Alastor。”Irene張口緩緩吐出了這個名字,在她發音之前,無數細玻璃絲模樣的神經纖維從她的水母頭中伸出來,撐起一張張人物記錄圍在她身體周圍組成一個球麵,她每發一個音節,錯誤名字的人物記錄就會被收起來,隻留下前綴和自己發出的音節一樣的名字。這是Irene用自己的能力做成的人物搜索引擎,值得注意的人都記在裡麵。

Charlie看見此景人都要麻了,一大早的又要打架,不是吧。

Irene報完名字以後還剩了好幾張紙條,她控製著剩下的人物記錄聚集到自己眼前,總共有三個Alastor,另外兩個上麵都附有照片,第三個上是抖成一團的手寫字,隻有前麵幾行看得清楚。

這件事情告訴我們,骨頭傷沒好全的時候不要寫字。

Alastor悄沒聲地湊過來看,看就算了還突然在Irene耳邊開口講話:“哇,你真該好好練練手寫字了。”

Irene冷不丁地被人湊這麼近嚇了一跳,蹦了一下,左腿瞬間劇痛,身子維持不住平衡直往後倒。

Alastor想拉她結果手正好摁在右手斷骨處,Irene的冷汗刷一下就下來了。

“怎麼回事,你沒給自己療傷?”

Alastor的聲音聽起來很生氣,Irene眼前一花,人已經被抱起來了。

啊,那必然是沒有啊,不僅沒有還打算裝傷好了去參加客棧活動呢。Irene心想。但她看Alastor很生氣的樣子,沒敢說話。

Alastor踹開房門,環視一圈直奔玻璃水缸,把Irene放進去後,熟練地櫃子上找到修複液止痛液營養液和安眠液就往水缸裡倒。

Irene本來沉在水裡排水母頭裡的氣泡,一見Alastor打算倒安眠液趕忙遊上來阻止他:“等等,不行,我還沒把剛發生的事情寫下來,我會忘記的。”

“不要告訴我你原本還打算在我們走了以後爬出來用你的斷手記完東西再回來療傷。”Alastor的臉還是笑著的,但是神情就是突然很可怕,他根本沒聽Irene的,打開瓶蓋就把安眠液倒進了水缸。

Irene抓著他的手,試圖讓他倒少一些:“可是我得記下來的。”,藥效很快就上來了,她感到眼皮越來越沉重,可她必須要說,“你會難過的,Alastor。”

“我一次次地忘了你。”

“你會難過……”

Irene最終還是抵不住藥力,睡著了。

Alastor看著她的睡顏,輕輕地歎了口氣。把她的帽子邊邊掀起來放走最後一個氣泡,然後把她按回了水裡。

然後回頭,看到了一個眼含熱淚的Charlie:“5555555,實在是太感人了!哇啊啊啊啊啊啊。”

鹿鹿麻爪,鹿鹿歎氣,鹿鹿拿出來手絹給小公主擦眼淚:“好了,好了,Charlie。”

鹿鹿轉頭,鹿影出動,鹿影從門外揪出來一堆偷聽的壞蛋:“看來我們有修牆的人手了。”

Irene好久都沒有做夢了,今天不知怎麼,久違地做了個夢。

夢裡有層層的竹影,潺潺的流水,落了幾朵花的茶桌

有一隻手,把落花放進了茶杯裡,再在杯中倒入茶水,落花在茶水流動中上下浮動,最後沉到了杯底。

“你這又叫什麼?”

是誰的聲音?從桌子對麵傳過來,還帶了幾絲調笑之意。這裡好像起了濃霧,對麵的麵容隱在霧後,看不清晰。

“你問我?你不記得了?”對麵在憋笑。

“什麼叫不記得了?我這是抽查,抽查看你有沒有記住!”自己的聲音一聽就是被戳破了以後惱羞成怒,

“哈哈哈哈哈。”真惡劣啊,笑得這麼開心。

“不許笑了!”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得更開心了……

Irene剛剛身子還是在泡在水中的飄飄然的感覺,現在突然一變,自己好像真的坐在茶桌前,指尖的茶杯有些微燙,手下木桌的質感十分真實。

“怎麼了,真生氣啦?”聲音從對麵傳來,聽起來很近。

Irene抬頭,儘力往對麵看去,霧氣層層退去,對麵的是——Alastor。

居然是Alastor嗎?果然是Alastor啊。

“小Irene想什麼呢?”Alastor伸過手來,掐住了Irene的臉,“誒,回神了可人兒。”

Irene盯著Alastor的手,因為距離太近的關係,Alastor手看起來有重影。

自己什麼毛病自己最清楚,Irene從小就不喜歡和異性有肢體接觸,她爹戳她的臉她都要不自在一陣子。

可看Alastor在回憶裡的狀態,他好像經常這麼做。

是的,Irene可以肯定這並不隻是一個夢,而是自己以前的回憶,這周圍的一切她都有股熟悉感,應該是以前生活過的地方。

不會吧,不是吧,不是我想得那樣吧。

Irene在臉被掐著的情況下艱難地吞了吞口水,問出了那個問題:

“Alastor,我們是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