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rene前一秒丟紙條的時候有多瀟灑,後一秒翻垃圾桶的時候就有多狼狽。
開玩笑,她下一步可是要刷客棧裡眾人好感的,把這種瑣碎的小東西收起來,之後再'不小心'讓他們發現自己一直珍藏著這些珍貴的'回憶',可是一個很好用的漲好感的方法。
我真是個人渣啊。Irene漠然地想著,把Alastor寫的便利貼收了起來。
有些事情,在下定決心以後,就好做了很多。
每個人都有偏好和情感需求,地獄客棧裡的人又恰好不是難搞的那一類,派點手下把這些都查清楚以後,刷好感不是什麼難事。
Irene每天玩玩Charlie的小遊戲,然後對著Lucifer和Vaggie誇誇Charlie,陪著Angel罵他的傻逼老板,帶點好酒給Husk,送點蟑螂藥給Niffty,找點爵士樂的唱片給Alastor,很快就和大家打成一片。
當然啦,初始的友好度好刷,要再進一步,需要製造一些'事件'才行。Irene思考著。
昏暗的房間裡此時隻亮了兩個天花板上的圓形小燈,一個照亮了牆上的線索版,一個照亮了靠著牆麵的Irene。
此時Irene上身穿了個深藍色吊帶,下身是黑色的短褲,很隨意地靠著,把玩著一根細細長長的煙杆,煙杆在她靈活的手指裡從左轉到右又從右轉到左,在空氣中翻飛出蝶一般的軌跡。
“算了,不想了,讓你決定吧。”Irene閉眼,隨手一射,煙杆在空氣中嗖地飛過,直直地紮進線索板裡。
Irene睜眼一看,射中的是Lucifer。
“天意啊。”Irene從身上摸出根煙,用打火機點了,“那就他吧。”
Irene指尖的煙頭光亮隨著吸吐明明滅滅,一如夜空裡的星星。
Irene踏夜歸來,身披一身寒意。大廳裡的酒吧已經滅燈了,Irene穿過黑暗的大廳,窗外的霓虹燈光從她身前移到她身上,再被她拋在身後,一如被她拋棄的過往。
她來到天台,點燃一根細長的女士香煙,凹了個造型,守株待兔。
最蠱惑人心的女人該是什麼樣子的呢?她是該有大波浪還是黑長直?是該豐腴飽滿還是該清瘦風流?有的人喜歡帶笑的酒窩,也有人喜歡養魚的鎖骨。有的人鐘愛老奶奶,也有人迷戀小蘿莉。對於最喜歡的類型,每個人心中都會有一個不一樣的答案。
但其實美並不是某種討人喜歡的元素的排列組合,它更像是突然迸發的靈感,帶花襲人的微風,當它撲麵而來的時候,你隻能為它驚歎。
這就是Lucifer在天台看到她時的感受。
也許是因為優美的曲線,也許是因為清冷卻又迷離的氣質,也許是因為特彆合適的服裝,也許隻是因為月光恰好落在了她的眉眼上。
等攏在她頰邊的煙霧散去後,Lucifer才意識到,對方居然是Irene。
就在剛剛之前,對於Lucifer來說,Irene隻是一個麵目模糊的新房客,印象裡她很欣賞Charlie的想法,也很照顧客棧裡的其他人,是個很積極上天堂的人,再多就沒有了。
剛剛那一幕,怎麼說呢,像是老照片的人突然撕碎照片站到了你麵前,她的輪廓眉眼突然就鮮活了起來。??
“睡不著?”Irene往圍欄外彈了彈煙灰,“要來一根嗎?”
“不了,哈哈。不是很喜歡煙草的味道。”Lucifer看了一眼一地的煙屁股,繞了一下靠在了天台的另一邊。
“抱歉。”Irene掐滅了手裡的煙,打了個響指移掉地上的煙頭,“那要喝點什麼嗎?香檳?紅酒?白酒?”
Irene每說一個就從背後長出一隻手來,裡麵拿著一瓶對應的酒。
“有什麼偏好嗎?蘋果酒?”
“額……”Lucifer本來不感興趣的樣子,看到蘋果酒露出猶豫的表情。
“蘋果汁?”Irene這次手裡拿的不是酒瓶了,而是一個紙盒飲料。
“蘋果汁吧。”
“哈哈,我就知道。”Irene噗嗤一笑,走近幾步把蘋果汁遞過來,“看你吃飯也愛喝這個。”
“你是討好型人格嗎?居然這都記得。”Lucifer露出一個不好描述的顏藝表情。他接過盒子,插上吸管,然後吸吸吸。
“這不是Charlie說跟大家打好關係更容易上天堂麼。”Irene看向地獄中心的天使大使館,“雖然天堂聽起來不怎麼樣。”
“哈?等等,你說天堂聽起來不怎麼樣?”Lucifer是真的驚訝,“你,是說'天堂',不怎麼樣?”
“如果你聽說有個地方規矩很嚴苛,隻能進不能出,進去了就永遠呆在裡麵,完全沒有選擇的那種。你真的會想進去嗎?”如果說前麵Irene有演的成分的話,這裡是她完完全全的真心話,“可能表達有些失真。這麼說吧,我覺得天堂,地獄都是狗屁。”
“捏造了進天堂和地獄規則的人,絕對是個剛愎自用的神經病。”Irene話說得狂,但語氣卻不重,聽起來更像是在感慨一件事實。
“哈?等等,等一等。”Lucifer揉了揉眉頭,又揉了揉耳朵,他甚至有點想笑的衝動,“我們在說同一個人嗎?”
“你”Lucifer雙手都做了手槍的動作,指了指Irene,“在說上帝。”Lucifer雙手指了指上方,“是,額。”
“給我一個理由,為什麼Charlie該永遠在地獄。”Irene的手指輕點欄杆。
“Well,因為我把……”Lucifer垂著眼睛看起來很難過的樣子,但是他還沒開完頭就被Irene打斷了。
“抱歉打斷一下。我知道你做了什麼,大家都知道,可那不該是理由。”Irene抱臂,“禍及子女的前提是惠及子女,你給我們自由意誌Charlie有受益嗎?沒有。那憑什麼你做的'錯事'她也該連坐呢?”
“這簡直就是在說。”Irene把四指並攏做上嘴唇大拇指做下嘴唇,比出來一隻嘎嘎叫的鴨子,聲音也模仿起了唐x鴨,“Charlie,我就是因為你是你爸的女兒就看你不順眼啦,怪就怪你沒投個好胎吧,倒黴蛋!”
“我不知道你怎麼看,對我來說,這聽起來是神經病會做的事。”Irene慫了慫肩。
“你不明白,事情沒有你想得那樣簡單。”Irene的手指表演隻逗出Lucifer一個苦笑,他用手拉著吸管攪了攪果汁,果汁其實並沒有需要被攪的地方,但他就是在這麼做。
“不不不,那是因為你不明白我是怎麼想的。”Irene搖了搖食指,但是Lucifer還在垂眸攪蘋果汁,仿佛蘋果汁是一個不攪勻就會出大事的東西一樣。
“額,不好意思,你可以看著我嗎?就幾句話,很快的。”Irene看他沒反應,又說,“不喜歡看水母的話我可以把手比做鴨子講。”
“哈,好吧,你說的。”Lucifer一笑,又覺得聽聽她天馬行空的想法也無妨。他轉過頭,看見Irene左手右手都比做了鴨子,“emmm,我看哪隻啊?”
Irene笑了笑,表情像在說您就瞧好吧:“他們說:'噢,Lucifer你這個罪人!你給人類的自由意誌帶來了邪惡!這都是你的錯!'”
Irene邊學一個低沉不講道理的老頭的聲音,邊控製左手的鴨子用力搖晃著說話,看起來左邊的鴨子很氣急敗壞。
“我說”,Irene舉起了右手的鴨子,右手的鴨子隻是上下開合嘴巴,看起來既勢單力薄又堅定,“'明明是你們想要用規則壓死人類的自由意誌才產生了痛苦和黑暗。若說不是,證明呢?憑什麼你們說的就一定是對的?'”
“'你們為什麼毫無根據的覺得非要你們給人類要定規則才能防止邪惡?如果規則真的那麼重要,那麼為什麼進天堂下地獄的規則無人知曉無人維護?'”
“'該不會是某個剛愎自用的人犯了錯不敢認,定了個很扯的天堂地獄規則當補丁也不好說,你們也不敢質疑他吧?'”
“嘎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