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elly Head & Smi……(1 / 1)

“Irene啊Irene,你該不會以為,你真的能騙過我吧?”

Alastor就像是隻把水杯推到桌邊的貓兒,在你看到驚呼的時候收回了手,漫不經心地舔了舔爪爪。

他像是扔了一個炸彈一般地扔出了這句話,在Irene驚疑不定不知該作何反應的時候,停下了步子收回了鉗製她的手:“你的房間到了。”

他退後一步,做了個謝幕禮,好像剛剛刺破Irene偽裝的人不是他一樣,若無其事地說:“地獄客棧大堂經理為你精心挑選,入住愉快。”

“等等!”這次Irene的聲音終於不是從幻像裡會開合的嘴裡發出來的了。

被Alastor推到房間門口的幻象潰散,Alastor轉向了聲音真正發出的地方:“終於舍得出來了?我還以為你躲上了癮,終年跟個老鼠似的不敢見天日。”

真正的Irene和剛打開客棧門時站著的Irene沒有什麼區彆,她毫發無傷,合著一雙眠眼,說話的時候不會動嘴唇也不會吐血,她的聲音依舊那麼飄渺。可Alastor知道,這不過是因為她的聲音是從果凍質地的水母帽子裡傳出來的罷了。

既不神秘,也不獨特。

“你為什麼會知道這些?”Irene剛問完又推翻了自己的問話,“不對,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為什麼一直針對我?或者說,要怎麼樣才能讓你不針對我?”

Alastor聽著Irene糾結的問話,臉上的笑容越咧越大,越咧越惡劣:“這得問你自己了,Irene,答案都在你忘卻了的記憶裡。”

“啊,不好意思,忘了你是果凍腦袋(Jelly Head),腦仁隻有這麼一點大。”Alastor伸出了食指和大拇指比了一個核桃的大小,“大概是一輩子也想不起來了。”

看啊,惡劣的貓貓在舔完爪爪後還是把杯子推下了桌邊摔了個粉碎。

Irene從沒有這麼想把拳頭映在彆人臉上過,可是不行,地獄客棧的老板Charlie很看重眼前這個人,她得好好跟他相處才能更快地升入天堂。

忍忍吧,剛剛為了讓Charlie印象好一點,又是裝柔弱又是裝可憐都捱過來了,隻是一句話罷了,沒有必要為了一句嘲諷就功虧一簣。

Irene的指甲掐入了掌心,她深深地吸氣,又緩緩地吐出,隻想趕緊進房間把Alastor討厭的微笑臉(Smiley Face)隔在門外。

“多年不見,沒想到你還是活成了自己最惡心的樣子。”Alastor的目光壓根兒沒往Irene身上落,可他的話直戳Irene最敏感的神經,“靠美色來取悅Charlie,哈,虧你想得出來。”

Irene隻覺得一股熱氣衝上腦門,她猛地開門,罵了句自己從未想過會從會從自己口中吐出的臟話:“Fxxk you!”

“I dare you to try.” Alastor也是沒想到能聽到這句話,微微瞪圓了眼睛,不過很快他就調整了神色,他的笑裡帶著看輕和揶揄,他輕佻的態度與其說是在挑釁對手,不如說是在逗弄一個小孩子。

上一秒,Alastor還是地獄客棧裡衣冠楚楚的電台惡魔,下一秒,Alastor砸穿了一個房門兩個牆壁,直飛出了客棧的陽台。

對此,不知名貓貓惡魔表示,自己的好酒開早了。

什麼能比得上有一場大戰的派對呢?答案當然是有兩場大戰的派對!笑話很冷,但也很真實。

如果說之前的打架是兩人打擂台的話,現在的戰鬥更像是簽了生死狀的地下死鬥場。雙方的攻擊都更狠更果決也更瘋狂。值得一提的是,Alastor看起來更興奮了。

地獄的天氣喜怒無常,太陽剛下山的時候還下著暴雨,這會天已經晴了,觀戰的清晰度也因此提升了不少。

Irene完全張開自己的力量的時候,戰場上除了帶毒的看著像是粗繩墜絹花的白色水母觸須外,還多了很多半透明的肉眼難以捕捉的玻璃絲般的細線。Irene行雲流水般得靠著水母觸須把自己拖起,躲避攻擊,再落到另一個地方。她的每一次下墜都恰好有個水母觸須在下麵再次托起她,明明是在倉惶躲避Alastor黑色章魚觸手的攻擊,可她的姿態好似深海裡漂浮搖曳的水母。於此同時,還有不少水母觸須在追擊著Alastor,那些半透明的“玻璃絲”也在空中快速移動著,猶如看不見的風刃般快速絞殺著Alastor招出的觸手。

於是戰場上目之所及皆為扭動著的白色,白色的觸須,白色的細絲刃,它們各司其職又相輔相成,Irene同時掌控著它們卻不見慌亂,好似一架精密又無情的絞殺機器。

如果說Irene像是個精密的戰爭機器的話,Alastor則是一個老辣的頂級獵手。無數次與各式各樣地獄領主的戰爭練就了他野獸般的直覺和近乎可怖的預測攻擊能力。他不光知道要怎麼把攻擊做得漂亮,更知道怎麼才能用最小的力氣最有效率的方法直擊敵人的要害。他不僅知道敵人下一步會攻向哪裡,更對誘敵攻擊的方法了熟於心如臂指使。如今看似是Irene靠著武力壓製占了上風,可Alastor知道,她快要落入自己的圈套了。

Charlie在場外急得不行,就在Vaggie快要拉不住她的時候,一切塵埃落定。

紅鹿惡魔脖子上纏了好幾圈水母觸須,被毒得大半個身子都灰掉了,而水母惡魔痛失了一隻眼睛和半臂右手。他們在場麵徹底不可收拾之前停了下來,氣喘籲籲地看著對方。

Charlie左右看了看,Irene的情況看起來還行,Alastor看著不太妙,纏在他脖子上的水母觸須早就被從Irene身上斬斷了,於是還停留在接受著上一個絞緊放毒指令的狀態,聽他的呼吸聲已經上不來氣了,但人卻笑得興奮又燦爛,看起來像是被毒得不大清醒了。

Charlie想趕緊把Alastor脖子上的觸須鬆開,卻被Irene叫停了:“彆動!他身上的觸須有劇毒……還是我來吧。”

於是Irene拖著步子走過來,看她一瘸一拐的樣子,大概是斷了條腿,好在距離並不算遠,沒兩步Irene就走到了Alastor旁邊。

隻見她伸手,把卷曲纏繞的觸須撥開,露出了Alastor纖細的脖子,滾動的喉結,以及上麵新添的紅豔豔的小傷口。突然的解禁讓空氣得以順暢地湧入Alastor的胸膛,隻見他的喉結在蒼白的皮膚裡上下滾動,途徑的小傷口被隨之變形的皮膚拉扯擠壓,顫顫巍巍地擠出了一小點紅色的血珠。搭上Alastor臉上興致盎然的笑容,莫名讓人有些手癢。

沒了本體的控製,六親不認的觸須會蟄自己是可以預見的,可那應該是很痛,不該是有些癢啊?

毒一定是出問題了,回頭要好好研究一下。Irene暗暗想道。希望解藥還有用。

Irene鬆手,把觸須遠遠扔到了碰不到旁人的另一邊,從袖子裡拿出了解藥遞給Alastor。

解藥裝在一個橢圓形的玻璃瓶裡,顏色像是撒了粉藍偏光粉的水,鮮紅色的血因用力從從指頭上剛蜇的傷口裡流出沾到瓶身上。白色的指尖,鮮紅色的血,瑩藍色解藥,色彩濃烈的像是一副油畫。

“想用解藥換你的眼珠?要是我不換呢?”Alastor的目光落在那白生生的解藥,啊不,瑩藍藍的解藥上,就很像隻饞零嘴卻還在生悶氣的貓,硬要把頭轉到一邊,可眼睛還是很誠實地落在了零食上。

“隨你便。”Irene一天打了兩場架,把半年的運動量都耗光了,累得惜字如金,把解藥放Alastor手邊後,就扭頭回去找右手去了。

Alastor的另一半身體已經灰掉了,沒灰掉的手裡攥著Irene湛藍色的左眼,現在又多了瓶瑩藍色的解藥。在今天之前他手裡一個藍色的東西都沒有,現在突然有了兩個。

啊,解藥喝掉了,現在隻有一個藍色的東西了。

Alastor端詳著他手裡的眼珠。Irene的眼睛藍得像無雲的晴空,藍得像湧動的海水,在主要配色是黑紅白的地獄裡稀有又漂亮。早在他第一次看見Irene的時候就想,要是他能永遠地擁有這兩片海洋就好了。

今天隻是把他謀劃已久的事情付諸行動罷了。

可他沒料到的是,不在Irene身上的藍眼睛從碧空藍海變成了一汪死水,一點也不好看了。

無趣,真沒意思啊。Alastor看著Irene接上右手以後一瘸一拐地從身邊走過,把手裡的死水拋了過去。

海洋,果然還是要生機勃勃的才好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