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鏡求婚的很成功,他在朋友圈發了一大堆,說著自己的激動。
這六年愛情的長跑算是結束了。
陳以寒發自真心的祝他們幸福。
謝凡知站在旁邊,對著蘇鏡淡淡說:“希望下次你來吃席是我和陳以寒的婚宴。”
陳以寒臉一紅,他拽了拽謝凡知的衣角,“不要說了……”
他還是和高中一樣,容易臉紅,容易害羞,天真單純。
蘇鏡一臉鄙夷:“你先好好彌補分開的這些年吧,他過得很不好。”
接著,蘇鏡把謝凡知單獨喊了出去,讓楚鬱陪著陳以寒聊天。
外麵。
蘇鏡的身上掛著各種各樣的彩色飄帶,他搓了搓手,“你知道我要和你說什麼吧。”
他歎了歎氣,接著遞給了謝凡知一根煙,緩緩開口道:“陳以寒這幾年過得很苦,你知道嗎?”
謝凡知皺了皺眉,把煙放入口袋裡。
“知道點兒。”
他知道。
在國外他一直在暗戳戳的看陳以寒的資料,關注著他的一舉一動。
當他看到陳以寒去省醫院掛心理醫生的號時,他急得恨不得飛回國內,但由於公務在身,無法脫身。
“他,這幾年活的挺難的。”
蘇鏡吸了一口煙,“你走的那天,他把自己關在房間裡反鎖,誰來也不開。”
蘇鏡遞給了謝凡知一封信,熟悉的字跡,是陳以寒所寫。
【那天哭了很久,我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明明自己很努力,很努力的想留下謝凡知,不想讓他走。
什麼挽留的話都說了,什麼苦我都吃了。
但唯獨留下他,我做不到。
一直以來,我把自己的那份喜歡藏入內心深處,不對外展露。
我隻是默默地喜歡,即便兩人是愛人,他也不敢大肆張揚。
生怕一點差錯,自己就會失去他。
我真的很怕很怕。
我第一次這麼喜歡一個人,這麼愛一個人。
為什麼他會露出那樣冷淡的表情,為什麼他信息不在回複我,我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
我道歉了很多次,對著聊天框發呆。
我希望他看見後會回心轉意,但我真的太傻了。
我太愛你了。
所以我隻能放手。
我寧願自己吃很多很多苦,隻為了看見你幸福。】
緊接著是第二封。
【11.25日
見字如晤。
謝凡知,這是你走的第二年,今天開始,每一年我都會寄給你信,寄在你原來的地址上,在國內。
我一直期待,你回國後可以看見,可以來找我。
你走後,我學著收住自己的小性子,我不會那樣任性了。
蘇鏡說我的話比以前少了,說我沒有以前話癆了。
但我不知道什麼樣才是我,才是真正的我。
謝凡知,我好困。
許姨姨狀態好了很多,她有了一段新的戀情,對麵把他照顧的很好。
愛人,如養花。
她的病發作的越來越少了。
希望她嫁給了愛情。
謝凡知。
我最近一直能聽到彆人議論我的聲音,有高中時候那群人,霸淩我的那些人,也有莫名其妙的聲音,說我不好。
他們嘲笑我殘疾,嘲笑我天生命慘,說我不配擁有你的愛。
我也覺得我命不好,要不然我怎麼那麼苦。
謝凡知,蘇鏡帶我去醫院檢查身體了。
我想,如果我突然有天,離開了這個世界。
你會知道嗎?
我想你不會在意我的吧。那天你很絕情,我真的忘不掉的,但我還是愛你。
謝凡知,醫生說我有心理問題。
我不覺得這是心病,我隻是很想你。
11.27日
我好難受。
我的胳膊已經不堪,上麵很多疤痕,仿佛回到了學生時代,。
這種感覺又來了。
我吃了很多藥,很貴,吃了就想吐。
11.29日
謝凡知,我被搶救回來了。
我吞藥了,我吞了整整兩盒,我還真是死不掉,命真的很硬。
蘇鏡哭著捶我,他說我要是走了,他第一個跟著我一起走。
我隻是笑了笑,畢竟我死不掉。
謝凡知,我不是在和你賣慘,我隻是有點想你了。】
第三封,字跡有些模糊,或許是被陳以寒的淚水打濕。
【2.10日
春天馬上要來了。
我的身體好多了,隻是睡眠不太好。我常常會夢到你,你在夢裡吻我。
謝凡知,我更想你了。我想抱抱你。
今天去醫院複查了,我感覺我精神有點亢奮,自從上次吞藥後,我被嚴格把控,我被關入了精神病院。
我沒有吃藥,我一直在躲著護士,偷偷把藥倒掉。
因為隻要我吃了,我就會忘記你。
蘇鏡來看過我很多次,我知道,這不怪他。
是我病的太重了,謝凡知。
我開始想,你真的和我在一起過嗎?我們的回憶,我快要記不清了。
謝凡知,
我真的好愛你。
醫生帶我做了MECT,我禁食了。
穿著病號服,好難看。
你還會喜歡我嗎?
喜歡一個精神病人。
不,我沒有病,這隻是我內心的一個心結而已。
會解開的。
謝凡知,我不想吃藥了。
醫生說我是雙相。
放他媽的屁。
老子才不是。
2.15日
我提不起任何興趣,我不想做任何事。
但我還是拿起了筆,想給你寫信。
之前寄給你的,你看到了嗎?你回國了嗎?
你應該會看到的吧。
每年我都會找人寄出去,我真的很想你哦。
還有,我們一起養的團子,它長大了,變成了一棵樹。
你不要難過,不要難過。
團子走了。
很久之前了。
它葬在小巷子後麵那棵樹下,長眠安好,向陽而生。
謝凡知,我死後,會葬在哪兒?
謝凡知,我真的,真的,不想活了。】
“……”
隻有三封。
謝凡知根本不知道陳以寒會寫信,根本不知道。
蘇鏡苦笑:“每年我都會寄到你家,但不知道為什麼,你就是收不到。”
謝凡知手控製不住的顫抖,“他一直給我寫嗎?那段時間我在國外,我家……隔幾天就會清空信的。”
“你真的,連我們這些老朋友都聯係不上你。”蘇鏡握著拳頭,久久。
謝凡知不敢再打開第二遍這些信,每一封都是陳以寒的苦,他很痛苦。
就像他的名字一樣,寒,寒冷。
謝凡知把這些信收了起來,接著打電話聯係了家裡。
果不其然。
那些信再次被翻找了出來,電話那頭問:“需要拍照給您嗎?”
謝凡知沉默了一下,接著:“回家我會去看。”
陳以寒在信裡說自己不想活了。
可是,
在高中時候,他被欺負,他都沒有想過不想活。
謝凡知整理好自己的思緒,轉身站在門口,看著和楚鬱有說有笑的陳以寒,滿是愧疚。
良久,他還是邁進了屋內。
陳以寒在和楚鬱聊一些感情問題,楚鬱最近搞得頭都大了。
楚鬱:“我前男友老糾纏我,真的煩死了。”
陳以寒在旁邊打趣:“那說明他很愛你呀。”
謝凡知也坐下,手背靠近了陳以寒,牽起了他的手。
陳以寒頓時慌了神,他不自然的往旁邊移了移身子,他不明白這是做什麼。
楚鬱非常識趣的起身離開了這兒,看來解鈴還需係鈴人。
過了很久,偌大的房間回蕩著謝凡知的聲音:“我不想追你了。”
陳以寒身子僵硬,眼眶逐漸紅了起來。
自己果然比不過彆人,回不到以前嗎?
果然還是被放棄了。
謝凡知卻在陳以寒眼角淡淡落下一吻,他握著陳以寒的手指,在自己的手心一點點的寫著字。
我。愛。你。
三個字熟悉到不能再熟悉。
陳以寒感覺自己的指腹火辣辣的疼,像握住了雪那種燒灼感。
“陳以寒。”
謝凡知的聲音響起,是陳以寒在夢中幻想了無數次的場景。
下一秒,他溫柔又有力的聲音穿透了陳以寒的心臟。
“我做錯了很多事。”
“我想和你和好。”
我想和你和好。
謝凡知在求自己和好。
謝凡知那麼高傲的一個人,主動低下頭,求陳以寒原諒他,原諒他的不辭而彆,原諒自己,和好。
和好。
陳以寒想扇自己幾巴掌,確保這不是夢。
謝凡知用和好這個詞,而不是複合。
或許在謝凡知心裡,他們隻是鬨了個彆扭,兩個人缺少解釋,時間太長了。
陳以寒聲音微顫,他有點結巴:“你……我們……”
謝凡知撩了撩他額角的碎發,“你可以認為我們分手了,也可以認為我們沒有分手。”
“一直以來,我都很喜歡你。”
“在國外一直在調查你,我放不下你,我愛你。”
太久了。
久到陳以寒對他的記憶模糊,記不起來他的聲音。
如果是,忘記一個人,是先忘記他的樣貌,還是聲音?
陳以寒會說。
首先會忘記他的缺點。但是,愛一個人,喜歡一個人,是不會記得他的缺點的。
其次就是聲音。
無數次在他耳旁環繞的聲音,會記不起來。
所以他把那段語音重複了上千萬遍,他不想忘記謝凡知,不想忘記他。
“我看到你住院的時候,我的心很疼,我想回國抱抱你。”
他想抱抱他,想問問他為什麼。
過得一點也不好,過得這麼苦。
“陳以寒。”
謝凡知的聲音再次響起,把陳以寒從汪洋大海中救了起來,他死死的抓住了謝凡知伸過來的手,不願放棄。
“我愛你。”
陳以寒踮起腳尖,落在謝凡知嘴角一個吻。
像學生時代那樣,回應了他的愛意。
這次他勇敢了,不想再做膽小鬼了。
吻來的很溫柔,和之前不一樣。
仿佛,他們永遠沒有分開過。
陳以寒握著謝凡知的手,也在自己掌心寫著字,嘴上重複著:“我愛你。”
他看著謝凡知,笑了笑。
思緒被拉回在了那年冬天,他們的第一次相遇,來的是如此匆匆,打亂計劃。
謝凡知反手握住了陳以寒的手,二人緊緊相擁。
沒有什麼可以讓他們再次分開了,他們不會再鬨彆扭了。
遲到的愛,終將降臨在你的身邊。
屬於你的,永遠都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