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根據五人的計劃，白生帶著青梧和畢方從後門溜走。此間為了避開侍衛，畢方化作原型藏在青梧的衣袖之中，現在不過剛過辰時。早上泥土的氣息讓人心曠神怡，不過他們可沒這心情停下來欣賞就是了。

昨晚的地道雖然他們三人基本複原了，可還是要小心為上。白生走在最前麵回想昨晚機關的位置。若是發出什麼聲音引得外麵的侍衛警覺，可就前功儘棄。

今早的晨風看似溫柔拂麵，可在密室裡依舊可以聽見縫隙磚瓦中的風聲，橫衝直撞。不知是白生心裡緊張還是密室裡的氛圍導致的。竟比昨日還要小心。好在沒發生意外，三人也順利的走出地道。

又入熟悉的玉蘭樹林。清晨的光透過玉蘭晃得白生眼睛微疼，昨晚沒有燈火，今日才看出這裡的玉蘭個個長得極好。若沒有術法滋養不可能展現出如此盛世。

玉蘭。我記得是代表友情的吧。

青梧輕輕撫摸樹乾，想到。唯一讓三人意外的是昨晚還瘋瘋癲癲的莫小棠正在細心料理這些植物，想來她感知到了青梧的到來。

不裝了。

頭發也挽得得體，半分也看不出昨日慌亂的模樣。要不是白生見過，都要懷疑是不是一個人了。“姑娘，我們又見麵了。這次你可以把實情全都告訴我們了。”

而被帶到正廳的李行舟和雪折聲正對著孫老那張年邁的臉，鎮定地喝上了茶。準確的說是李行舟在喝茶，雪折聲在偷瞄孫老的表情。

“請問兩位公子，與你們同行的青梧樓主他們呢？”孫老夫人沒想到這位公子年紀不大，性子倒是一點不急躁。若自己不開口怕是要把自己這上好的茶喝光了。

“夫人莫急，昨日您將我們晾在那裡幾個時辰，樓主覺得不要浪費時間，他們便去外麵的街區找線索了。想來午後能回來。”

還真是說瞎話一點也不臉紅啊。明明三人還在宅子裡，李行舟硬是說他們不在。之前雪折聲不是沒想學他這編瞎話的本事，但被他一棍子敲回去了。

說他一個小朋友不學得好。

不學，我還不能照葫蘆畫瓢啊，時間長了他也就摸出李行舟的套路，不過就是真假參半。說話不說完，讓彆人自己猜。猜到什麼就不是他說得算。

青梧確實生氣她把眾人晾在那裡浪費了時間，卻沒有出孫宅。一半真一半假，不愧是老狐狸。“公子不要在這框老夫。昨日下人可是親眼看見你們都在後院住下的。”

“好茶，好茶。”李行舟吹了吹杯中漂浮的茶葉，絲毫不急。這就是他為人處世的第二招，彆人著急他不急。這個雪折聲深有體會，他雖然不算是個急性子，可有的時候確實拿他這招一點辦法都沒有。

每次都要急的跳腳快要生氣了，他才會過來哄自己。

雪折聲眼看孫老夫人的耐心耗儘，李行舟才終於開口解釋道。“一早出去的，我們去尋他們的時候，也是找不到蹤影，這不留了個字條。”他當真從懷中掏出了一張紙條。

上麵寫著“去尋其他線索，李兄不必擔心。”語氣和字跡確實是白生的，可他沒見到他什麼時候管白生要的字條啊。當時時間緊迫怎麼可能有時間寫這些。

這當然不是白生寫的，是李行舟模仿白生的字跡寫下的字條。“如果他們昨晚出去，可不要留宿在外麵？”

這番話語當真一點紕漏都沒有。必須學習一下。

孫老皺起眉頭，看起來並沒有全信的樣子。可也沒說什麼。“昨日是老夫突然有些家事，怠慢了各位，等下次見了樓主幫老夫配個不是。”

“好說，好說。”第三招就是臉皮要厚，一定不要覺得不好意思接話。“那我們繼續昨日的話題。”將注意力轉到對方心虛的地方也是他的話術之一，一旦對方開始思考與自己相關的事情，就不會再抓剛才謊言裡的漏洞。

“昨日我們談到的荷包，還請夫人給在下一個解釋。”話鋒一轉，李行舟不像剛才那般慵懶。反而有一種嚴詞逼供的意味。

“李公子是在逼問老夫嗎？”孫老夫人雖然表麵上雲淡風輕，可這語氣可是帶著明晃晃的不善。“我已經回答的夠清晰了，可能是哪個下人給她的。”

李行舟沒有著急反駁，繼續問道。“那夫人知道是哪個下人的嗎？”

“這老夫從哪裡知曉。我看李公子對我這的茶點如此喜愛，不如帶點回去給你們樓主。”果然這孫老不是一個善茬，又將話題轉了回來。

“不用了，樓主應該不喜歡這裡的糕點吧，在下一個鄉野村民卻喜歡的緊。”暗指他們孫府的舉止，青梧看不上，不過就是些鄉野粗鄙之人。

玉蘭隨著莫小棠激動的情緒隨之落下。她儘可能的用著平靜的語氣訴說沈苓的遭遇，可哽咽的聲音抑製不住的向外流露。

她幾乎跪在地上言說孫家的惡行。他們將自己置於風口浪尖，造謠自己在外麵有情郎。

“我哪有什麼情郎啊，不過是他們茶後談資的笑料罷了。”莫小棠的曾也幻想過自己有著快樂的婚後生活，成親的時候還有所期待，像話本中的那些什麼先婚後愛終究是存於故事之中。她一個女子困於深院。

一時如此，一世如此。

所以聽到那些人造謠的時候，她是多麼絕望。她對著丈夫，對著夫人一句句解釋，可都沒有換來一絲信任。甚至路過的行人也在用鄙夷的目光看著自己。

“我當時崩潰了，聽著孩子的吵鬨聲真的連哭都哭不出來。我去了河畔想著從那裡跳下去也不錯。”她看見夜晚的月光照進湖底，沒有儘頭隻覺得全身冰冷。“可是沈苓拉住了我，她給了我一巴掌。”那是她自生育那天之後又一次感受到沈苓不停的發抖。她說她在害怕。

沈苓的巴掌讓她短暫的清醒了過來。如果她就這麼死了，那她的孩子怎麼辦，就沒有人去證明我是清白的了。“所以我們一起將事情調查清楚了，最後讓我發現真正想讓我名聲掃地的竟然是孫老夫人。”這一切的流言都是她派人傳播的。

“我打算帶著兒子跑出去，就算跟著沈苓浪跡天涯我也願意，我想要自由。”明明就差一步，就在她們即將逃走的那天晚上沈苓失蹤了。“我問了下人，沒有一個人見過她。”

“你在密室外麵見到了她是嗎？”青梧拿出手帕遞給莫小棠，接著她的話問道

身後傳來急切的聲音，腳步聲越來越近。白生最先聽見，唯恐是孫老派來的人。

“誰！”白生甩出衣袖裡的暗器。這是他來之前藏進去的，就是怕有什麼突發情況。

那個人踩著風而起，騰躍至玉蘭樹之上。“是我。”來者是雪折聲。“孫老派人來了，你們快走，李行舟在那邊牽製孫老夫人。”

一個時辰前。

李行舟與孫老夫人氣氛緊張，絲毫不讓。這也讓孫老驚歎，觀他麵容似是比青梧年紀還要小些，但為人處事卻城府極深。就說是這世間也沒有幾人能與自己如此抗衡，而自己竟半點好處都占不上。

她自然不信青梧他們出去了，這孫宅上下皆在她的視野之下，就算是青梧那種大妖都無法察覺自己的監控。這小子編謊話也不找個好一點的理由。

孫老與他糾纏了一刻鐘後，實在是精力不足。甚至讓他套進去幾個信息。“李公子，我們在這做無謂的糾纏實在是太浪費時間了，不如我將青梧小姐他們請過來。”孫老突然站了起來，下了雪折聲一跳，輕蔑地哼了一聲。

“雪折聲，去找青梧。”李行舟看出孫老夫人並不想跟自己拖著時間，用自創的密語傳音給雪折聲。“這邊我來拉住他。”

雪折聲也不繼續拖遝，他知道李行舟的能力。這種場麵他還是能處理的。就連忙甩開眾多侍衛，前往後院的密道。“李行舟，小心行事。”說完，便一溜煙跑走了。任侍衛反應過來都看不見他的身影在何處。

“給我抓。”孫老瞪大雙眼，十分憤怒。這個李折聲欺人太甚。

李行舟索性也不裝了，站起身來，擋住孫老向前的步伐。“夫人，望我這徒弟不過是著急如廁，您著什麼急啊。”

“李行舟，老夫發火，你真當我是個傻的嗎！！！”他不知道現在李行舟是何意思，明明已經點明，將自己的目的都百在明麵上了。他還在這裡謊話連篇。“你莫不是在羞辱老夫。”

“沒有，沒有，在下哪敢啊。”李行舟一改調笑的語氣，擺直身子，不斷逼近孫老夫人。“我隻是想要告訴夫人……”

他壓低聲音，用著隻有兩人才能聽見的距離說道。“這靈界之首的位置坐久了，莫要忘了誰才是靈界的領導者。”

“就憑你靈蛇一族，也配。”

“本君，可還沒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