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孝陵第一次見到塞納河和巴黎聖母院時，心想塞納河沒有傳說中的浪漫，而巴黎聖母院所在的西提島又真的隻是一個小島。不過巴黎聖母院如書上所說那般美，閔孝陵每次出差都會去巴黎聖母院麵前坐上一會兒，這次也不例外。還剩半天的時間，閔孝陵先是去巴黎聖母院轉了一圈，拍了巴黎聖母院的玫瑰花窗給張楸，之後又去了奧賽買了張楸想要的雷諾阿的畫冊。從博物館出來，天還大亮，歐洲夏天的落日要到晚上九十點才到來。

期間閔孝珍打電話來，得知他在香榭麗舍大街附近吃飯，讓他去香榭麗舍大街她喜歡的包店買款她要的包。閔孝陵收到姐姐發來的她要買的包的照片，皺了皺眉，在閔孝陵看來她一直在買相同款式的包，隻不過有時候牌子不同罷了。

名品店的導購熱情接待了閔孝陵，閔孝陵直接拿出照片給導購，讓導購打包，刷卡的時候，看到店裡有款薄荷色小包，是一個豎著的長方型模樣的小包。閔孝陵目測其大小大概也就隻能放下一個手機和幾樣細小的東西，但卻覺得它非常適合張楸，尤其是她穿裙子的時候。

導購本就眼觀六路，見閔孝陵的目光停留在包上，忙把包拿出來給閔孝陵介紹。閔孝陵不欲多聽，直接說：“一起付錢。”

手裡拎著兩個袋子，閔孝陵直接打車回酒店。夏天的巴黎最是熱鬨，這個季節是遊客最多的時候，閔孝陵從車窗外看到一張張笑容洋溢的臉，生出一個念頭，下次來巴黎的時候，可以和張楸同來，一同感受這個又美又臟的城市。

十幾個小時的飛行，回到洛清市已經是周五晚上。閔孝陵一落地就給劉叔發了信息，很快劉書回了信息，說張小姐和他一起在出口處等。閔孝陵嘴角微揚，他之前跟張楸說過航班信息，倒是不期她會來機場。

過關，領行李，閔孝陵又花了近一個小時才到出口，張楸見到他揚了揚手，兩人目光相接，不由都笑了起來。劉叔忙接過閔孝陵手裡的行李，走在前麵。

閔孝陵和張楸並肩走著，幾步之後，閔孝陵伸出右手握住了張楸的左手，覺察到手中的手指微微彎曲的一下，隨後又放鬆了下來。

張楸側頭說：“我總想著似乎做點什麼才能證明是真的。”

明孝陵右手用了點勁，問道：“疼嗎？”

“有一點點。”

“現在覺得是真實嗎？”

張楸亮閃著眼睛，笑了起來。

閔孝陵看前麵走著的劉叔，好奇起來，“你怎麼會跟劉叔遇上，劉叔還沒有見過你卻知道你。”

張楸解釋道：“今天中午王小姐來我們公司找我，說是閔小姐說如果我今晚去機場的話，她讓這位師傅送我過去，本來也是說好這位師傅要去機場接你。”

之前一起回家的時候閔孝珍問過張楸在哪裡工作，沒想到這次竟能想到閔孝陵的秘書去找張楸。記得上周六閔孝陵給張楸打完電話後下樓倒水，正逢寵物店的小哥把閔孝珍的柯基“慕斯“送回來。薛姨媽問閔孝珍要不要給慕斯吃點東西，送出去洗之前沒吃多少東西。閔孝珍拿著袋零食喂它。閔孝陵倒完水出來見狀，竟也湊上前去喂它。閔孝珍怪叫道：“見鬼了，平時碰都不要碰它，今天又揉又喂的。”

閔孝陵不理她，喂完，又拍了拍慕斯的頭，走了。

閔孝珍在後麵叫他，“事出怪異必有妖，你今天發生了什麼好事？”

閔孝陵本又想拿出王忱來懟她，但想到白天王忱的樣子，沒有開口。

閔孝珍繼續哼笑道：“你不說我也知道。”

閔孝陵當時想未必，現在想來閔孝珍確實知道。

閔孝陵讓劉叔先送張楸回去，車上把隨身帶著的張楸要的雷諾阿的畫冊給她。

張楸心情愉悅地跟閔孝陵說起畫冊中她很喜歡的幾幅畫，最終總結道：“看他的畫總是讓我覺得很快樂。德加就會讓我覺得很難過。”

“芭蕾舞女會讓你覺得難過？”

“以前不會覺得，但是當我在奧賽看到他那個舞女的雕塑，就覺得他畫上的舞女都是堅強多過美貌。”

兩人聊著天，很快就到了張楸家。閔孝陵和她一起下車，打開後備箱的箱子把給她買的包拿出來遞給她，“我覺得它很適合你。”

張楸沒想過還有第二份禮物，愣了一下，隨即笑道：“謝謝。”

閔孝陵撥了下她耳邊的頭發，靠近了她一些，夏日悶熱，再加上張楸怕熱，就這麼在外站一會兒，閔孝陵看到她額頭上起了細密的汗珠，微微低頭靠近她耳朵，閔孝陵說：”楸，如果你少對我說幾次謝謝，我會更開心。”

閔孝陵回家處理了一晚上郵件，在陽台看了一會兒日出，又洗了個澡，才睡下。睡夢中聽見敲門聲，“篤篤篤”不停，閔孝陵摸到手機一看，已經是中午十二點。他應了聲門，花了二十分鐘收拾好下樓。

閔母見到他，嗔怪道：“要不是薛姨媽敲門，還不知道起來了，這都吃午飯時間了。”

閔孝陵拉開椅子坐下，“媽，我倒時差，爺爺呢？”閔孝陵回來沒見閔老爺子。

閔母叫薛姨媽幫他擺碗筷，又對他說：“今天去看崔家爺爺了。”

坐在對麵閔孝珍邊撥弄碗裡的米飯，插話說：“媽，孝陵怕是激動地沒睡著。”

閔母好奇：“他有什麼好激動的？”

閔孝珍努努嘴：“你問他。”

閔孝陵拿起筷子吃飯，吃得很慢，也隻夾放在自己麵前的菜，仿佛沒聽到閔孝珍說的話。

閔母催促道：“說說看，什麼事讓你一夜沒睡著？”

閔孝陵看了閔孝珍一眼，“我沒有買到我姐讓我買的包。”

“什麼？”閔孝珍聲音大起來，”你是沒有幫我去買吧？”說起包包，八成會成功轉移了閔孝珍的注意力。果然，之後閔孝珍一直圍繞著”怎麼會沒買到包“拷問了閔孝陵整個午餐的時間。

閔孝陵吃過午飯，在姐姐的埋怨聲中又上樓睡了一會兒。鬨鐘想起的時間是下午4點，他和張楸約了晚上六點一起吃飯。微信裡躺著一跳張楸下午發來的信息，說她去看顰姐了，就是上次他和崔韶陽一起喝咖啡的那家店。閔孝陵回憶起那家清江邊的咖啡店，跟她說一會兒他直接去店裡接她。

閔孝陵花了幾十分鐘整理好帶回來的行李，把幫閔孝珍買回來的包放在衣帽間，想著過兩天再給她。又換了身衣服準備出門。

去車庫取了車，剛出家門遇到了剛來的王忱，閔孝珍抱著王忱的手臂笑著說著什麼，見到閔孝陵的車，狠狠踢了一腳。王忱拍了拍她的手，又對閔孝陵抱歉一笑。

閔孝陵取下墨鏡，跟王忱寒暄了兩句，見他臉上也沒有了上周和崔韶陽打架的痕跡。

閔孝陵比約定的時間早到，也不急著把張楸叫出來。把車停好後，他走進那幢洋房，見張楸穿著白色洋裝，背著他買的薄荷色小包，坐在吧台和之前她稱呼為經理的人聊天，閔孝陵想，這大概就是顰姐。

閔孝陵沒有叫她，見一樓走廊處空位頗多，就在走廊出坐下，他倒不似張楸那般怕熱。閔孝陵給自己叫了杯檸檬水，又回了崔韶陽的幾個信息，依稀還能聽到張楸和顰姐說到高興處的笑聲。過了二十分鐘左右，張楸發信息給他說等在門口了，閔孝陵抬頭，就見張楸站起來在跟顰姐道彆，顰姐點了點頭，很快又接了個電話走開了。

閔孝陵收起手機，又喝了一口檸檬水，也站了起來，正好迎上走出來的張楸。

“what a coincidence”,張楸腦海裡第一時間冒出來的竟然是大學公共英語課老師的一句口頭禪。有次在學校路上偶遇這位老師，張楸就被問候了這麼一句。

閔孝陵仿佛讀懂了她的想法，笑著指著剛自己做過的位置說：“我提前到了，剛坐了一會兒。”

張楸拉了拉背著的包的鏈條，“你可以早點叫我。”

閔孝陵見她抿了抿嘴，抓住包鏈條的纖長手指幾乎和身上的裙子同色，這次在正麵的腰部有個蝴蝶結，閔孝陵覺得張楸打的蝴蝶結都很漂亮。她今天紮了個馬尾，閔孝陵伸出手摸了摸她腦後的馬尾，“你和朋友有約，我不過是等了一小會兒罷了。”

張楸見他嘴角帶笑，穿著白襯衣黑西褲，在外麵坐著也不見熱，不由自主地，她伸出雙手挽住了閔孝陵地手臂，本又要開口說謝謝，但想到昨晚他說的話，轉而問道：“晚上我們吃什麼？”

“你喜歡吃什麼？”

“我好像沒有特彆討厭吃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