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的劉焰臉上掛彩，沒了以往學校裡那種囂張的氣焰，背著手在派出所門口接受協區民警最後的規勸訓話。

他依舊是憤憤不滿的，隻不過用低頭掩飾，但左腳腳尖“啪啪啪”不耐煩的叩擊地麵，讓規訓的民警皺眉。

蘇念在馬路對麵的路口駐足，足足看了五分鐘，直到劉焰背對著他，都感受到那種目光的停留。

劉焰用餘光晃了一眼，發現是蘇念，便依舊低著頭，隻不過背著的右手伸出了中指。

蘇念笑了，感覺此時的劉焰，看起來，就像是個沒頭腦和不高興的合體。

劉焰發覺蘇念沒走，頓時又轉過身去，狠狠刮了他一眼，蘇念依舊含著笑意，隻不過嘴角勾的越發向上。

待民警叔叔教育完，劉焰奔逃似的，二話不說的衝過馬路。

蘇念也沒有躲，劉焰冒然伸出一隻手，低聲問到：：“有煙麼？”

蘇念不說話，自平布褲子口袋裡摸出一根被壓的扁扁的香煙來。

“喲…”劉焰上下打量他，又伸出手，手心向上晃了晃。

“沒有火。”蘇念看懂了他的意思。

“傻逼玩意兒，沒火帶煙乾嘛？”劉焰不屑的吐了口痰，“哪來的煙？”

他隻是好奇，他從來沒見蘇念抽過煙，再加上“死胖子”在學校畏畏縮縮的，也不像是能有煙的樣子。

“珂叔給的。”

劉焰才不關心什麼珂叔，隻是自顧自的抱怨道：

“傻逼玩意兒扣了我倆小時，讓我寫了三頁的檢討，還要按手印。檢討你媽呢，人家在網吧打架，管我什麼事？”

“那可能是因為這黃毛太咋眼了。”蘇念注視著突然變成了一頭黃毛寸的劉焰，以及他身上誇張至極的花襯衫。

聲音極緩慢道：“樣子太混了，而且肯定查了身份證。未成年人上網吧。”

“嗯?!”劉焰瞪大了眼睛，似被說中。罵罵咧咧的又去隔壁小賣部買了個一塊錢的打火機來。

等他回來的時候，看到蘇念手裡已經拿著兩個卷餅，他伸手遞給劉焰。

劉焰接過，張大嘴狠咬了一口，然後‘嘖’了一聲道：“怎麼不放腸不加蛋？”

“沒錢。”蘇念沒想到這一次居然說的如此順口，原本心底的那種恥辱感居然意外的沒有出現過。

“你口也太重了…”劉焰抱怨。

“加很多辣醬就會忘記沒有腸和沒有蛋。”蘇念一邊吃，一邊振振有詞。“你怎麼這幅樣子？”蘇念先是站著，看著蹲在馬路牙子上一邊抽煙，一邊啃餅的劉焰。

“小爺我，想換個心情不行啊？誰知道打個遊戲也能被抓！都什麼傻逼玩意兒…”

“很幼稚。”蘇念說罷也蹲了下來，和劉焰保持半米的距離。

“……”劉焰瞥了蘇念一眼，居然也沒再開口，兩人在路邊的雜貨店門口蹲著吃完了餅，便各自離開。

蘇念並沒有覺得很高興，他隻是突然不在害怕他了。

畢竟劉焰再屌，也是個扛不住風雨的少年，他們都是十七歲，沒有什麼不同的。在蘇念看來，劉焰甚至沒有“腦子”。

度過了宛若一個暑假的一周後，蘇念在淩晨的漁港鄭重的告訴舅舅，他要繼續上學。

舅舅拍拍他的肩，那天讓他早點回去。

之後，舅舅再也沒有要求蘇念幫忙，就連自己提起，舅舅都會說：“有珂叔，沒問題的。你安心讀書。”

而上學的第一天，最大的不同就是原來的班主任因為生病住院，5班換了新代班。蘇念和劉焰兩人前後腳的踏進班級，讓五班有一時的安靜。

新班導魏儘染，將自己的名字用漂亮的板書寫在黑板上的時候，五班的男生傳來了口哨聲。

魏儘染笑起來，嘴角兩邊帶著淺淺的梨渦，然後開始上課。

這個剛剛從師範大學畢業調配來的年輕女老師，像是一顆投入靜默湖麵的石子，在每個年輕的十七歲男孩兒心裡，都激起了一大片旖旎的漣漪。

白襯衫和及膝的黑色工裝裙，穿在魏老師身上，卻顯得尤為婀娜多姿。她窄窄的腰身，到臀部突然的渾圓，纖纖玉腿上的絲襪，讓人忍不住聯想到av錄影帶裡的□□。

男生們心照不宣，女生們倒是說三道四。

畢竟十七歲的女孩子，已經有很明確的性彆意識和性彆危急感。

林雅會羨慕魏老師的長腿，而班花沈嫋嫋則在意那白色襯衫底下透出的蕾絲肩帶。雖然是白色的內衣，但是穿在魏老師身上和穿在自己身上到底是不同的。

沈嫋嫋的媽媽甚至隻允許她穿偏運動款的小背心，哪怕她心裡喊著醜死了，但也不敢反抗。隻有和林雅咬耳朵的時候，她才會說：“魏老師看起來好騷啊…”

林雅點頭“十一月了，還穿什麼裙子，製服誘惑麼？真惡心。”

“哪裡惡心了，我覺得很……美麗…”王磊說著忍不住將頭探出窗去觀望魏老師離開的背影。

張泉青和F甚至開始悄悄嘀咕魏老師的胸圍尺寸。

低低嬉笑中帶著某些不堪入耳的話語，聽的做卷子的蘇念耳根子都紅了。他也是少年，隻是他從來沒有空閒往那些地方想過…他停下筆發呆。

突然想到是否自己的出生也伴隨著那些齷齪醃臢的行為。如果是這樣，他寧願不是母親親生的。

直到劉焰咳嗽了一聲，雙腳翹在書桌上喊了聲“閉嘴！”

那些猥瑣的討論才悄然淡去，大家又恢複成往常的樣子嬉笑打鬨。隻不過誰都看的到就連班長，找魏老師問問題的次數，都變多不少。

男生們更是將不寫魏老師的作業作為一項光榮，等著單獨被叫辦公室接受魏老師的“諄諄教導”。

甚至回來還會嘖嘖道：“哇哦，她生氣的樣子…”

“是不是很香？”

“啊，你都不會稍微靠近點，垃圾啊…浪費機會。”

唯一照常的隻有蘇念和劉焰兩人，蘇念是因為魏老師是語文班主任，他沒什麼好問的，文言文不懂可以查字典資料書，閱讀理解也不需要去問。

而劉焰則剛被教導主任拎著將頭發染了回去，滿心的不滿。再加上那些上不了台麵的話語，也讓他想起‘那個女人’，他隻能無能狂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