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爺讓咱們今晚先休息,明天再去場地。”溫知意放下行李,“明天要是順利的話,要不要去附近的鎮上轉轉,反正車後天才能送到,也不著急訓練。”
裴聲依舊很在意那個問題:“我們兩個嗎?”
溫知意:“我們兩個,我跟你保證。”
“好吧,再信你一次。”裴小狗真是一哄就好。
溫知意之前說什麼來著?安嶼明省事?更省事的來了。
淩晨時分,安嶼明睡的正熟,裴聲給他搖去了電話。
“你訂機票了嗎?幾點的?什麼時候到?”裴聲問,“不管你什麼時候到,總之明天彆來,我和溫知意要去約會。“
安嶼明被吵醒不說,還得聽裴聲給他炫耀,氣的肺疼。
“你放心,我要是不給你倆約會攪和了我就不姓安。”安嶼明放狠話。
第二天,安嶼明趕來了大早去機場候機,結果到地就被幸運的告知,航班因雷暴天氣推遲了。
安嶼明:“……”
雖然沒有安嶼明攪和,但最終裴聲還是沒能如願。
溫知意拿著本子,坐在錢飛昂的車裡,與他僵持了足足五分鐘。
“你抖什麼?”溫知意問。
錢飛昂聽見溫知意的聲音,抖的更厲害了,“我有點緊張。”
溫知意:“你緊張歸緊張,能不能先把我手放開。”
錢飛昂打了個冷顫,這才發現自己握著的手刹,其實是溫知意的手。
“抱歉溫哥。”錢飛昂覺得不好意思。
溫知意難的好說話,開門下車:“沒事。你先去休息吧,彆一會給車抖散架了。”
譚爺在P房裡站著,見溫知意不知道和錢飛昂說了什麼之後,突然就下車了。
“怎麼出來了?,不是讓你帶他試段路嗎?”譚爺問。
溫知意拿起桌上得水:“他緊張的手和手刹都分不清了,我怕死。”
“溫哥,譚爺。”裴聲從後麵走出來,“我查到有關錢飛昂生平經曆的資料了。”
溫知意:“我看看。”
譚爺不知道這回事,問到:“查這個乾什麼?”
“跑比賽緊張的車手我見過,單緊張成錢飛昂這樣的我還是頭一次見。”溫知意接過裴聲遞來的文件,“他害怕成這個樣子,一定有原因。”
“溫哥說的不錯,錢飛昂緊張確實事出有因。”裴聲說,“他是兩年前才進速風的,在此之前他沒有接受過任何係統性的訓練,隻是自己組了個簡易的隊伍。”
國內對於賽車運動的發展稱得上貧瘠,極少有人有機會能真正接受係統性的訓練。
而像溫知意這種站上世界舞台的,更是少之又少。
裴聲:“錢飛昂在進入速風之前參加了幾場小比賽,但在進入速風之後,參加的比賽一隻手都數得過來。他最近一次在速風比賽,是進RM一個月前。”
“沒參加過幾場比賽,為什麼還會安排他參加環塔?”溫知意看向譚爺。
譚爺抿著嘴,不想說話。
裴聲好心替譚爺說了:“我想是因為錢飛昂的訓練成績。”
RM每個車手在入隊一段時間後都會跑後山,後山的訓練成績會上傳到數據中心,由分析團隊為他們進行評估並製定合理的計劃。
錢飛昂雖然比賽成績一般,但訓練成績僅次於安嶼明。
譚爺也是看了錢飛昂的訓練成績,才想到讓他來跑環塔,甚至作為主力培養了半年,打算在環塔拉力賽上一鳴驚人。
譚爺想給眾人一個驚喜,卻不想錢飛昂先給了他一個驚喜。
“錢飛昂在速風不是主力車手,我尋思速風是因為這個不肯給他資源,所以他比賽的成績才平平無奇。”譚爺精明了一輩子,還是第一次出現這麼大的紕漏。
他想著畢竟是速風的車手,總不會出錯的。
溫知意:“那這和他緊張有什麼關係?”
“這就屬於速風內部的事情了,”裴聲壓低聲音,“錢飛昂之所以能在速風參加最後一次比賽,是因為他和車隊簽了對賭協議。”
對賭協議,溫知意還是頭回在這個領域聽到這個詞。
裴聲:“錢飛昂和速風對賭最後一次比賽,如果他拿到前三,速風就再留他一年,如果他輸了就主動離開速風並支付這最後一場比賽的費用。”
因為這個對賭,錢飛昂緊張的好幾天都沒睡好覺。到了比賽當天,甚至沒跑出幾個彎就一頭紮進了樹林裡。
“這心理素質真不是一般的差啊。”溫知意感歎。
譚爺發出一聲長歎,“也怪我,這半年都沒讓他參加比賽,這麼大的問題居然現在才發現。”
溫知意思索片刻,轉身問譚爺:“今年陪跑的是誰?”
RM車隊除了總部之外還有個二隊,也是海晟重工旗下的。
每年的環塔拉力賽,二隊也會出一個人參加,也就是陪跑的。
“還是許楠。”譚爺說。
許楠是“老陪跑”了,安嶼明在RM的三年,幾乎都是她陪跑的。
她和她的領航員也是拉力賽中為數不多的女車手。
溫知意:“她在哪?”
“喏,剛堪路回來的那輛車就是。”譚爺指著遠處。
溫知意將文件夾還給裴聲,然後對譚爺說:“讓何婷帶著分析團隊來一趟,商量一下錢飛昂的問題。”
韓婷是RM此次環塔拉力賽隨行的教練。
譚爺點了點頭,轉身去打電話聯係何婷了。
譚爺走後,溫知意略帶歉意的對裴聲說:“今天大概是玩不成了。”
“沒關係,”裴聲表現的十分善解人意,“比賽出現意外常有的事,我能理解。”
他理解不了一點。
那麼打個戰隊,怎麼事事都要靠溫知意?
這話裴聲也就敢在心裡說說,畢竟他還要在溫知意麵前維持天真小狗人設。
知道了錢飛昂的問題,開到起他就順利多了。
但開導歸開導,錢飛昂多多少少還是會緊張,但好在不會把溫知意的手當成手刹了。
目前各車隊參賽車手都已經完成了第一階段的堪路。
堪路結束當天,溫知意找上來二隊的許楠。
溫知意合許楠交集不多,但都是經常聽到彼此名字得關係,所以也不算生分。
“堪路順利嗎,有沒有什麼需要幫忙的?”溫知意說。
許楠和自己的領航員剛訓練結束,看到溫知意有些意外,“挺順利的,也沒什麼要幫忙的。”
“是嗎?”溫知意看著她,“你想拿冠軍嗎?”
許楠聽到這突如其來的話愣了一下,“你說什麼?”
溫知意又重複了一遍:“總冠軍不太可能,但至少能保證兩個階段冠軍。所以,你想拿冠軍嗎?”
“為什麼這樣問我?”許楠不太明白。
溫知意:“實話告訴你吧,錢飛昂那邊出了問題,如果這個問題在比賽前解決不了,那RM就隻能靠你了。”
許楠陪跑三年,因為資源和技術的限製,三年以來的成績都是不上不下的。
賽車項目和其他體育運動不太一樣。
賽車比的不僅事車手之間的能力,還有車與車,車隊與車隊之間的能力。
哪怕賽製在努力平衡這些配置。但始終無法做到真正公平。
車手身後團隊的差距對賽車來說是非常關鍵的。
像F1方程式賽車,一個換胎時間就足以影響一場比賽的排名。
拉力賽雖然不比F1那樣看中團隊,但對車手來說也尤為重要。
“我知道你一直想進一隊,現在我給你這個機會。贏下兩個階段冠軍,我親自去找譚爺說。”溫知意開出條件誘惑,“你已經陪跑三年了,現在不翻身,以後就更難了。”
今年是許楠上賽道的第七年。
七年,安嶼明已經功成名就了,許楠卻什麼也沒爭取到。
競技體育,沒有不向往冠軍的。
可那個冠軍,卻不是人人都能得到。
“溫知意,”許楠躊躇開口,“你覺得我能拿冠軍嗎?”
溫知意神色篤定:“我既然找你,就說明你能。”
許楠微垂著視線,再抬頭時,眼神中已經沒了顧慮。
“那我相信你一次。”
溫知意:“放心,不會讓你失望的。”
和許楠達成了共識,溫知意迫不及待的去找譚爺商量這事。
畢竟許楠的賽車不足以支撐她奪冠。
結果,譚爺毫不猶豫的拒絕了溫知意的提議。
“許楠三年陪跑,幾乎年年墊底,還不如錢飛昂呢。”譚爺說。
溫知意不讚同譚爺的話:“二隊車教練到賽車都和一隊差了一大截,有懸殊也是在所難免的。”
譚爺:“差一截怎麼了?當初嶼明剛來車隊,臉教練都沒有,不還是拿了冠軍?”
“你也說了那是嶼明,要是人人都能像嶼明那樣,我害愁進不去WRC嗎?”溫知意說。
譚爺掰扯不過他,乾脆逃跑了:“反正我不同意。錢飛昂這幾天情況有好轉,估摸著到比賽那天就沒事了,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沒有譚爺點頭,溫知意連車都沒法給許楠改。
“嘖,老頑固。”溫知意感到一陣頭疼。
裴聲洗完澡從浴室出來,溫知意正坐在自己床邊抽煙。
裴聲不太喜歡煙草的味道,沒忍住了咳了幾聲。
溫知意聞聲望去:“聞不了煙味?”
這是溫知意幾個月以來第一次在裴聲麵前抽煙。
裴聲“嗯”了一聲,坐到溫知意對麵:“嗓子不好,聞不了。”
“比小狗還嬌氣。”溫知意滅了手裡的煙,起身取開窗通風,“去浴室躲一會吧,煙味散了叫你。”
裴聲:“沒事,我一會就好了。”
說完,他又咳了兩聲。
“好了,我錯了,趕緊躲躲吧,彆把我裴小狗養死了。”溫知意推他進了浴室。
裴啊一邊咳嗽,一遍據理力爭:“我不是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