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時代-上 讓我們來結束這個地獄吧。……(1 / 1)

獵物 言之唔唔 16078 字 11個月前

九月初的校園,蟬鳴過儘了,但夏日的餘熱仍在,鳥兒們也不趕著遷徙了,在樹枝上跳跳唱唱的十分歡騰。今天學生會聯合幾個院係,在清暉湖北麵的大禮堂舉辦迎接新生的活動。雖然是半正式的活動,校長和幾個係主任都會來坐鎮。林洌作為學生會長,又是大四的學姐,會在開始的時候致辭,歡迎新生。

蕭雨淇的原欲係列雕塑展不久前才剛出,《黑絲》被各個媒體輪番地炒,網上也在大挖她的個人信息,現在正是人氣一日日地翻著倍的瘋狂時刻。平常公司沒有安排活動的時候,她基本不出門,隻在家和工作室之間兩點一線。

蕭雨淇和林洌現在的CP圈已經從校園直接飛起降落到微博超話了,人一多,氛圍也雜得多。蕭雨淇的藝術展太情欲,作為藝術家又太漂亮,還有個不清不楚的疑似同性戀人。整件事就非常引人獵奇。蕭雨淇畢業後每次回學校,都是為的看林洌,每次都能惹點小風波。

本來今天林洌也叫她彆來。林洌過去一年大大小小的風頭不知出過多少,今天不過就是致個辭,講稿裡麵根本也沒打算提蕭雨淇。

但是蕭雨淇想來。林洌跟蕭雨淇說了半天的道理,擺出各種簡單明了的利害關係,最後蕭雨淇爬到了她身上,騎著她很可憐地說,“我不想再透過屏幕看你了。”

學神對上原欲女神,嗬,就根本擋不住。

蕭雨淇戴著大大的墨鏡和口罩,跟著Lily從側門通道溜入後台。今天的Lily穿著一身Tiffany藍的小禮服裙子,兩片鎖骨彎彎,像個大大的月牙嵌在肩骨下。脖子上一條純銀的項鏈,吊著一粒簡單的水滴,正正卡在那個大月牙之間,簡約又典雅。JPG格式的Lily,高貴大方;MOV格式的Lily,控場一流。有她在,大型活動的主持人就很難再找彆人,是以她都已經讀研了,大學部的活動還是離不了她。蕭雨淇一路跟在Lily身後,瞥見她頸後的項鏈扣子還吊著個鑰匙形狀的小墜子。十分精致的設計。

Lily踩著球鞋拉著蕭雨淇在後台漂移了幾個彎,直溜到觀眾席旁邊的通道才站住了。Lily口袋裡的手機很準時地震了兩下。

林洌:等開始了再帶雨淇悄悄進來,不要搞其他的

Lily翻了個白眼,把手機塞回口袋裡。蕭雨淇邊脫口罩邊小聲問,“林洌嗎?”

Lily沒好氣地說,“讓你躺平了乖乖地等著她給你蕩平世界呢。”Lily對著觀眾席揚了揚下巴,“還出去嗎?還是聽咱們林控製狂的話?”

蕭雨淇笑著拍了她一下,拉下了一點墨鏡,側著頭,對Lily慢慢地眨了眨眼。電得Lily雙腿一軟,嘖了一聲伸手打她。蕭雨淇笑著把墨鏡又戴好了,說,“跟她說我出戰去了,等我凱旋回來娶她吧。”

Lily噗哧一笑,一字未改地把原話打給了林洌。

Lily的意思,是蕭雨淇既然來了,就不可能不被認出來。等林洌上台後,大家一定哄蕭雨淇出來說兩句。就算林洌通天的應變能力,也架不住大家的熱情。若是林洌發言後蕭雨淇再出來,焦點就落在蕭雨淇身上了。還不如把她放在林洌之前,那就變成給林洌造勢了。

堵不如疏嘛。

要是心姐在,蕭雨淇現在就肯定走不出這個通道。但現在是Lily在,所以蕭雨淇一定會在林洌之前出現在觀眾麵前。

心姐本來就很煩蕭雨淇身邊有個拱她白菜的林洌,而林洌身邊有個Lily,把拱白菜這件事上升到一個高度,變成一個有計劃、有執行、有複盤的專業流程,心姐就更煩了。

此時學生們基本都已經入場了,各個年級都有,分區坐在座位上聊天,觀眾席一片吵雜。蕭雨淇戴著大大的墨鏡,從舞台下低著頭,安靜地走過。她經過的地方如有微風吹過,掀起一片輕輕的小聲耳語。整個會場竟快速地靜了下來,好像全場都屏著呼吸,在等著什麼。有人小小聲地叫了一聲,“蕭雨淇?”蕭雨淇腳步頓了一下,想繼續走,又好像不忍心不理人似的,有點為難地回了頭。大墨鏡在臉上,被一點小小的淚痣托著。觀眾席一大片窸窸窣窣地動了起來。找手機、掏手機、舉起手機。

“學姐!我好想你!”有人大叫了一聲,隨即引爆了觀眾席一片此起彼伏的,“女神!我們好想你!”

蕭雨淇此刻正好走到了舞台底下,想了想,有點害羞似的慢慢摘下墨鏡來。她今天穿了一件大大的咖啡色吊肩針織衫,兩邊肩膀上堪堪掛住的衣領要掉不掉的,底下是一條黑色緊身褲,一雙白球鞋。休閒之餘又很顯一雙纖細長腿的曲線。臉上化著裸妝,看不出來,隻覺得女神一如既往地DNA有異,好好一個人連毛孔都沒有。

舊生認得的蕭雨淇,是B大從前的雙係女神,全校男生的白月光,以及最重要的,林大學神的“非女朋友”。而新生認得的蕭雨淇,則是讓人臉紅的《黑絲》作者,突然從天而降一夜躥紅的偶像畫家,以及最重要的,微博超話裡的姬圈天菜。

新生們分成三黨,一黨是“這個人居然不知道蕭雨淇”的社會邊緣人,一黨是每天靠著不間斷的路透啊啊啊的糖尿病CP粉,還有一黨,是以“今天女神單身了嗎”為精神動力的堅定唯粉。

蕭雨淇的墨鏡一摘,觀眾席立刻掀了天花板地熱鬨起來,有人大叫女神,有人大叫蕭雨淇,也有老婆和學姐,更多的,是啊啊啊啊。她伸手往下按了按,等了好一會兒,大家終於稍微控製了一下。蕭雨淇有點不好意思地問,“你們知道A26在哪裡嗎?”觀眾席又興奮起來,女神是真的會留下來啊!前排幾個人給蕭雨淇指A區的方向,A區那邊立刻有幾個人站了起來向她招手。

有人大喊,“女神!你是來看我們學生會長的嗎?”

蕭雨淇笑了笑,“誒?你們不是嗎?”大家哦哦哦地一陣起哄。

Lily在幕布後笑了一下。手機安安靜靜的,林洌沒再回微信,她一抬頭,看見林洌人已經衝過來了。Lily一手拉住她,“乾嘛,準備開場了。”

林洌瞪了她一眼,“都說了先藏起來。”

Lily說,“雨淇現在應付這些濕濕碎了,你擔心什麼。”

林洌噴了口氣,“等一下回去,她又要被她那心姐嘮叨半天。”

Lily說,“免費給她們公司做宣傳,人家感激你還來不及呢。”

林洌懶得理她,拉了拉換好的衣服,走了出去。觀眾席直接全場蹦起來了,歡呼震天。蕭雨淇扭頭一看,溫溫柔柔地笑了,朝林洌伸出手。林洌走過去捏了一下她的指尖,放開了。唇一開,都還沒出聲,觀眾席立刻安靜了下來。

【噓噓噓閉嘴咱們林會長要跟女神說話了!】

結果林洌一聲輕輕的話,全場都聽得清晰無比,“找個座位這麼艱難?”

【啊啊啊啊林會長收一收你的寵溺語氣!】

蕭雨淇指了指觀眾席,扁著嘴說,“他們不讓我走。”

【啊啊啊女神殺人啦,這公開撒嬌怎麼回事!】

林洌一扭頭,頗無奈地看了眼觀眾席。觀眾席立刻迸出了一串,“對不起!”“會長大人彆生氣!”“我們不是故意的!”

林洌笑著搖搖頭,開口準備說話,還伸手過去想拉蕭雨淇,蕭雨淇卻搶先開了口,對觀眾席說,“這樣吧,我回來母校,也沒帶什麼給你們。趁著大會還沒開始,陪你們聊聊天,可以吧?”林洌一皺眉,收回了手,快快地小聲說,“我是要帶你進後台的。”蕭雨淇睨了她一眼,笑了笑,沒動。

前排有個人大聲說,“女神,有個問題困擾了我們好久,我想代表大家問問你。”他也不知道是誰,又以什麼身份就代表大家了。不過好像全場都知道他要問什麼,都湊前了耳朵等著他問,等著蕭雨淇答,一時間竟無人反駁。

蕭雨淇一歪頭,可可愛愛地露出一點好奇的表情來。林洌輕笑一聲,她大概知道他們要問什麼了,乾脆後退了半步,好整以暇地靠在了舞台前。蕭雨淇現在已經是貨真價實的公眾人物,被各路媒體和她心姐流水式地實戰訓練了這麼些日子,校園程度的Q&A,就像Lily說的,濕濕碎。

看你們雨淇學姐怎麼雲淡風輕推你塔吧。

那前排的男生乾脆站了起來,怕後排的人聽不見,大聲半喊半叫道,“代表大家問問你,你和我們學生會長在一起了嗎?”觀眾席一片歡呼。

蕭雨淇笑笑,貼心地等觀眾席安靜下來一點,才伸出手指在她和林洌間掃了掃,“這麼近,算不算在一起?”

“女神不要偷換概念,我們想問的不是這種在一起。”

“那你先說清楚,你想問的是哪一種在一起,怎麼才算在一起。”

“就是…”男生一下詞窮,他旁邊的朋友幫忙,“女神你是林洌的女朋友了嗎?或者林洌是你老婆也行!”觀眾席一片笑起來。

蕭雨淇跟著他們笑了一會兒,轉頭深深地看了林洌一眼,又拉了拉林洌的手,這才轉回來說,“我不知道你們怎麼定義女朋友和老婆,是親密的接觸算呢,還是長久的陪伴算呢,是兩個人綁定了責任算呢,還是說出口就算了呢?”觀眾席安靜下來了,她的聲音放輕了點,仿佛將要出口的話得小心翼翼地捧著,“我不知道按大家的標準,她算什麼,我又算什麼。對於我來說,林洌她,就是我的林洌。”

舞台的燈光突然亮了,一身Tiffany藍的Lily上了台,踩著碎鑽高跟鞋走到舞台中央,整個人在燈光下熠熠生輝。她一揮手,觀眾席的燈暗了下來。全場都融進了背景裡,聚光燈下隻有一個高雅的Lily,以及台下借了舞台光的林洌和蕭雨淇。

Lily拿著麥克風,笑著說,“這麼熱鬨,我就叫他們不用報幕了,彆打擾咱們玩。”她看了台下一眼,說,“誒,雨淇學姐來了?既然有這個榮譽校友在,請你幫我們開個場,雨淇學姐不能收咱們出場費吧?”觀眾席興奮地鼓起掌來。

蕭雨淇笑著朝她伸手拿麥克風,Lily按著胸口俯身遞了給她。蕭雨淇站在台下,借著舞台的光,拿著麥克風對Lily說,“已經幫你開過場了,還加了問答環節了呢。”

觀眾席立刻否認蕭雨淇開過場。前排的男生說,“雨淇學姐還沒說清楚我們學生會長到底算什麼呢?”大家都笑起來。

蕭雨淇轉身,有點驚訝的樣子,對著麥克風慢慢說,“還不夠清楚?林洌就隻有一個,唯一要怎麼被分類?”

全場瞬間靜了一下,然後又一秒震天地歡呼起來。蕭雨淇扭頭看林洌,嘴上抿著,眼睛笑了。林洌安靜地笑著,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拇指在她的手背上輕輕摩挲。蕭雨淇的目光在她眼睛裡流連了一兩秒,才轉回去麵對觀眾,對著麥克風說,“同學們,讓我們用最熱烈的掌聲,歡迎唯一的學生會長林洌,為新來的同學致辭。大一的新朋友,歡迎你們來B大!”

全場掌聲如雷,蕭雨淇笑著把麥克風遞給林洌,“到你了。”

林洌接過麥克風,伸手在蕭雨淇腰後輕輕一推,對著A26那個方向說,“A區的同學們,交給你們了。”

那一區十來個人立刻站了起來,“放心吧會長!”“會長夫人,這邊!”蕭雨淇扭頭對林洌笑了笑,走過去了。

林洌三兩步跨上台,和Lily鬆鬆地抱了一下。Lily正式地開了場,把舞台交給林洌。觀眾席逐漸安靜下來。

林洌手上鬆鬆地握著麥克風,另一手按在麥克風架子上,手指輕輕點著。她今天穿著很隨意的大件牛仔外套,裡麵一件深褐色的露腰小背心,底下是又窄又直的黑色仔褲。麥克風在手裡轉了轉,頭微微低著,在心裡把講稿現場重頭改了一遍。

底下有人大喊,“雨淇學姐已經坐下啦,會長不用等了!”大家笑起來。林洌抬頭,笑著說,“吵什麼,背稿呢!你們一吵,搞得我都忘了。我記得之前在哪裡看到過,說我有個大糖語錄,你們還記得嗎?”

下麵有人喊,“你的大糖語錄太多啦!”

林洌笑,“關於去年暑假那個辯論賽的,說乾你P事乾我P事那個。”

觀眾席瞬間炸開,都在笑。林洌那個語錄太出圈,早在蕭雨淇出藝術展後被扒了出來,在微博都轉瘋了,現在彆說高年級的學生了,連新生都知道。前排一個人大聲喊,一、二、三,她附近的一圈人跟著她喊:

“如果沒有蕭雨淇!世界怎樣,乾我P事!

每個人都更艱難!世界再好,乾你p事~~”

林洌笑著跟著全場鼓了幾下掌,對著那一片比讚,說,“牛,真的服了你們。謝謝你們啊,我現在想起來我的講稿了。”觀眾一片笑聲。林洌舔了舔唇,手臂搭在麥克風架子上,一副學姐跟你聊聊天的閒散樣子,說,“當時我記得是跟Z大打辯論,嘖嘖,對方那個隊長,帥!”全場噓她,有人大叫蕭雨淇。

林洌笑道,“人家說群體性怎麼有利管理,有利統一,我說不對不對,世界再好,人類再好,個人都不受益。”她頓了頓,說,“俗稱,乾你P事。”又是一片笑聲。

“那是辯論嘛,一人隻能站一邊。你不能認同對方,不然你就輸了。但是其實,一件事,如果你隻站一邊,不肯看對麵,通常你就錯了一半。”她笑笑,“實際上我還是很認同Z大那位隊長的一些觀點的。誒報個備,不是因為對方帥啊。”底下大笑。有人扭頭看蕭雨淇,蕭雨淇也跟著笑,眼睛亮亮地看著台上自在地映著一身光芒的林洌。

“雖然當時對方說群體的統一很重要,被我一句‘乾你P事’乾走了,呃我是說,被我辨贏了。”林洌聽著底下的笑聲,換了隻腳斜站著,手肘靠在麥克風架子上,一副痞樣,說出口的話卻露著一絲認真,“但就像一個人,總是有理性和感性,兩者兼顧才是完整的人,是不是?你不能像台計算機一樣隻會邏輯思考,你也不能什麼都不做隻會哭隻會笑。社會也一樣,它需要理性的管理,同時需要感性的包容。我們常說的,和而不同。”

林洌停下來,溫和地笑了笑,一瞬間把知名學府學生會長的樣子拾起來了。她說,“同學們,你們進來B大,有沒有想過以後拿著B大的文憑要做什麼?”全場安安靜靜的,林洌笑起來,“傻瓜,當然是拿去麵試啊。”觀眾席大笑,有人吹了兩聲口哨。

林洌笑著說,“誒有沒有人想著念完大學,學成以後,要改變社會,拯救地球的?”觀眾席笑,但沒人說話。林洌臉一揚,“太好了,證明我們B大今年沒有收到這麼中二的新朋友。”笑聲傳來,林洌又說,“但是我那一屆有哦。一個現在站在台上。另一個,呐坐那兒呢,就是你們叫女神的那位傻子。”

觀眾席一陣口哨沸騰,林洌笑著伸手按了幾下才把大家的熱情稍稍降下去一些。她說,“去年我對她說,我想給她自由。什麼是自由呢?不是放她走啊。”【啊啊啊啊!】林洌笑著搖搖頭,聲音沉下來一點,對著觀眾席,也對著自己說,“不是放她走,是希望她能在一個兼顧了和諧和多樣的世界裡,既能開心地保持自己,又能努力地成長起來。”

台下坐在一片黑暗裡的蕭雨淇微微一笑,遠遠望著林洌,臉上映著舞台照過來的光,眼睛裡一片溫柔的水光。

“新來的朋友們,你們在B大裡,在任何一所大學裡,你們會見識到一個小型社會圈的係統性,會親眼看到、感受到它的運作和自洽,這是你們一生的財富,會讓你們在社會上能夠立足。同時,在這四年裡,你們會認識到各種各樣的朋友,遇到各種各樣的神,女神,男神,美術之神。”林洌一頓,觀眾席斯斯文文地笑起來,“你們會在這裡領略到人性的多樣化,領略到這種多樣化的珍貴和不可複製。”

“要在這個時代獲得自由,不能夠是一個人的自由,我們會需要改變整個時代的性格。讓它的和諧和統一,不再暴戾專製;讓它的多樣和自由,不再粗鄙墮落。讓你們所珍視的,我所珍視的,無論是女神的純粹也好,你們每個人的初心也好,讓這些東西,都能夠不再與成長,與父母,與社會相衝突。希望以後,體製會包容地保護個人,而個人,能夠努力地讓體製變得更加完善。”

“在坐的所有人,你們都是那個‘個人’。等你離開B大的那一天,希望你記得,這個世界,非常乾你的事。這個世界的自由,你的自由,都有你的責任。希望你們每一個人,都能擁有、或者創造出一個不衝突的人生。我們大一的新朋友在哪裡!”台下好幾區歡騰地叫起來,林洌笑著往前一步,伸手對著他們,“我是學生會會長林洌,謹代表所有同學,歡迎你們!”

Lily上台過場的時候,台下一片按都按不住的歡呼掌聲,以及“學神會長林洌女神啊啊啊”。Lily在台上和林洌抱了一下,輕聲說,“又哭了。”

林洌回頭看了一下,觀眾席裡沒有蕭雨淇了。Lily說,“還用看?去後台等你了。”

林洌笑了笑,對觀眾揮揮手,快步下了台。Lily在一片“女神女神”和“啊啊啊”中笑著說,“女神找女神去啦!怎麼樣,接下來歡不歡迎我們B大全體的男神校長呀?”

當晚,微博熱搜前十被B大雙神占了四個

“蕭雨淇 B大學生會長”

“蕭雨淇唯一示愛”

“B大新生致辭高糖合集”

“蕭雨淇林洌”

雙神CP超話。

#唯一示愛# [全段視頻(開場前唯一宣言+完整致辭)]

“我現在分彆是這兩個人的唯粉了,怎麼辦,想要兩個老婆 [色]”

“挺好的,你是兩個‘唯一’的唯粉,合理”

“蕭雨淇的‘唯一’世紀大糖 [星星眼][愛]”

“就…很高級的不給名分 [攤手]”

“林大會長今天A爆”

“說想讓蕭雨淇保持初心又能成長那段真的動人”

“林洌說得我居然在CP超話裡有了想要發誓好好學習的決心 [驚恐][藥丸]”

“恭喜你,你正式入了學神的坑了”

“[鏈接] 有人po了林學神的高光時刻,看完你就知道為什麼林洌有蕭雨淇而我們都沒有了”

“我一直在等蕭雨淇甩了不知名小年下,哎”

“呃,我以為這裡是CP超話?”

“那個不知名小年下除了是B大學生會長,橫掃過去一年數理化和辯論冠軍,還在打理著家裡的跨國古董生意,就是說 [攤手]”

“而且有保研名額不過被她拒絕了 [攤手]x2”

“有名額不要?隻能說2 young 2 naive”

“確實是兩個人都naive哈哈”

“拉著蕭雨淇陪她naive就有點…”

“畢竟有錢人嘛,她家不是有古董生意嗎,還要讀研乾嘛”

“其實她家好像沒那麼富誒,蕭雨淇都明星了,和她出門兩個人還打車”

“就真的不知道看中了小年下什麼”

“驚!B大群裡說林洌畢業不讀研是要搞個非盈利機構”

“我也看到了,說是已經注冊了,叫L Era,是一個和平組織”

“L時代?乾什麼的?”

“不知道,沒事申訴一下人權?”

“啊啊啊好想知道”

“[鏈接],可以follow一下”

“所以畢業後要搞非盈利?那她們倆吃飯蕭雨淇埋單?[驚][問號]”

“我不是拜金,我隻是好奇女神愛的動力是什麼”

“非盈利機構也有薪水的好吧 [攤手]”

“那還是打工啊 [錢袋][翅膀]”

“她們聯盟的logo是蕭雨淇設計的![驚喜] [星星眼]”

“真的嗎?哪裡說?”

“底下鳴謝那裡”

“蕭雨淇設計的L字好好看,簡潔大方又嫵媚 [愛心]”

“字如其人 [流口水][愛]”

“所以L是什麼意思呢?”

“林洌首字母?林洌時代?有沒有這麼霸氣”

“我cp腦,會不會跟《the L word》有關?”

“The L word用來做非盈利機構名字?[疑惑]”

“也可能是love、live、life之類的,和平組織嘛”

“正主沒說嗎?”

“沒有。她們連確立個關係都這麼謎,就算說了L是什麼我們也未必聽得懂”

“我驚覺一件事,蕭雨淇設計的那個L是小寫的…”

“不是吧,又搞這個?![驚恐] [爆腦]”

“科普一下,雙神CP的大小寫和標點都大有深意…”

“推理時間開始了,姐妹們,所以為什麼是小寫呢 [思考]”

“小寫的L像1 [中指]”

“哈哈哈哈哈”

“所以是蕭雨淇要告知世界,她戀是1呢?還是她1了她戀呢?”

“哈哈哈哈哈,我四肢舉起讚同這個猜想”

“其實會不會…是跟大寫的i很像?”

“我?自我?”

“我(i)?愛(love)?林洌(ll)?!”

“哇操!一個字母示愛?!”

“操操操操操!”

“啊啊啊啊啊!”

很快,微博熱搜又多了兩條:

“蕭雨淇 L時代logo”

“蕭雨淇小寫L示愛”

藝星娛樂總經理辦公室。鄭心毅放下手機,翻了個白眼,對旁邊的Amy說,“她們居然沒看出來那個logo的風格很像她的《黑絲》?你去帶帶風向吧。”

Amy笑了笑,“不用我們了,Lily剛說聯盟很抱歉,風向她會帶的。不過原欲係列的沒剩幾件了,二展都取消了。還要推嗎?”

“推!賣完了讓她趕緊給我出下一個藝術展。她就是太閒了,哼。”

Amy笑在iPad上安排,從旁協助Lily。邊安排邊說,“要讓雨淇找你嗎?”

鄭心毅冷笑道,“她們的迎新活動今天下午才辦完,你現在找她?找得到她人才怪。”

確實找不到。美術之神要找靈感,自然忙著收集又一個沒見過的林洌小精靈去了。

其實那個logo,當時林洌隻是跟蕭雨淇說,要一個L字,liberty的首字母。林洌要的是自由,是給蕭雨淇的。而蕭雨淇設計好以後,遞到林洌手上的,已經遠遠不再隻是自由。還有愛,還有生命力,還有光。還有一個完整的人,和林洌一起,開創一個完整的時代。

結果鄭心毅讓蕭雨淇給她趕緊出的下一個藝術展,蕭雨淇緊趕慢趕的,還是拖了三年。不過蕭雨淇不搞專門的藝術展,鄭心毅也幫她接了不少項目和活動。蕭雨淇在這方麵挺聽安排的,隻要時間不太緊,她都沒意見。

一年後,林洌畢業。她果然離開了學校,沒有讀研。劉晴夫婦對聯盟基本放手了,專心搞生意和投資,撐著林洌的資金庫。聯盟交接到林洌和Lily手裡,兩人幾乎不分主次。Lily還讀著研,很多細節都是林洌自己跟。阿琳比林洌還早一年畢業,L時代一注冊,整個內網和後台程序全是她設的。除了阿琳和Lily,林洌還拉進來了不少她在校際活動中認識的人。但碰到最核心事務的,隻有她們幾個。

蕭雨淇的經紀公司合約隻剩三年,林洌不得不激進,和Lily已經開始著手部署好幾個方向的大事了。

林洌大學畢業時的致辭,又是一番轟動。不過是教育界的轟動,校內教授們都存檔了那段致辭的視頻,留著以後放給新生仰望一下他們曾經的學姐的視野。據說考古係裡一位姓杜的教授,聽林洌的致辭還聽哭了,不知是被萬年的考古之美美哭的,還是為留不下林洌而傷心哭的。蕭雨淇這次沒能去,那波轟動就沒波及到整個網絡。但卻波及到林洌了。

蕭雨淇剛忙完一個香港的活動回來,在機場被一個記者問及她對林洌畢業致辭的看法,還當場拿手機播給她看一段沒頭沒尾的節選。好像在說攜帶著血腥曆史的文物對現代社會的精神意義。蕭雨淇一時沒聽懂,隻看見觀眾席一片學者們的斯文鼓掌和淚眼盈盈。

她這才發現自己錯過了一個林洌。不是錯過了林洌的其中一麵,是錯過了一個完整的、平行時空的林洌。蕭雨淇當場就扁了嘴,委屈巴巴地眼圈立刻就紅了。連記者都慌了,雖然相機和攝像立刻懟得更近了。

很窮的富二代林洌終於買了車,在機場停車場等著蕭雨淇,不敢熄火。等藝星的人把蕭雨淇帶過來,她希望能立刻開車就走。她倆同框,要是溜得不夠快,跟記者耗一個小時都回不了家。盟裡還有一堆事等著她呢。

此刻電話那頭的Lily正在跟她彙報歐洲的情況,“瑞士和中西歐那邊的和平組織都聯名了,這麼多年來他們搜集到的人證物證,我都轉給何律師了。但都是些輔佐資料,連案都立不了。John剩一把骨灰,取不了證。劉晴姐的人都進去研究院了,隻是拿到證據也沒用,不是正經途徑得來的,提不上法院。”Lily說到這,恨恨地冷哼了一聲,“你彆說,這個生化研究院真的是幫變態。80年前去集中營肢解猶太人,搞活人研究的就是他們當時的院長帶的專家隊。”

“有照片嗎?”林洌問。

“有一些零碎的。”

林洌沉著臉,“那些慘不忍睹的,血腥的,都給我備份起來,之後有用。”

Lily笑了笑,“放心吧,我什麼都留起來了,就怕你哪天跟我要。我還得繞開你特彆敬重的這位何君子何大狀呢,不然他能給我講一整天的國際搜證法。”

林洌淡淡笑了一下,在想還有什麼辦法。

Lily又說,“等時機成熟,以後讓阿琳把這些照片散出去。世界早該知道這研究院都乾了些什麼事,居然這麼多年愣是沒人告它。”

“從前沒有人能聯合這麼多的組織。Lily,這都是你的功勞。而且研究院雖然是德國的,但其他國家也借它做了不少事。這次你留心些,那些不該扯出來的,千萬彆扯出來。我隻要研究院死,永不翻身的死。其他的,都要放過。不能搞得我們自己四麵受敵。”

Lily說,“放心。但其他國家的證據我都備份著呢。嗬,回頭你看一下。手上捏著這些,我看還有誰敢動雨淇。”

林洌搖搖頭,研究院一日不死透,各國私下的證據都算不上是把柄。她沉吟了一下,說,“剛才你說John隻剩骨灰,不能取證。我記得當時,他們移了部分研究資料到國家博物館,也許我們可以先從那下手。”

“我看看有什麼辦法,博物館一定比研究院容易。”

“好,我也聯係一下我爸。兩年前博物館這一環他們沒能插手,現在應該已經把關係網補上了。如果他有辦法,我轉給你。我們一定要走明路,不然拿到什麼都不能用。”

林洌擰著眉還在想細節,抬頭遠遠望見藝星的人已經把蕭雨淇帶到停車場,幾個人簇擁著她正快步走過來。林洌連忙和Lily掛了電話。蕭雨淇一被塞進車裡,林洌對藝星那幾位熟麵孔說了聲辛苦了,車子就趕緊起步了。

出了機場,後麵沒車跟著,應該是撇掉記者了。林洌這才鬆了口氣,放心地扭頭看了一眼蕭雨淇。“誒?雨淇,哭什麼?”蕭雨淇沒回她,林洌連忙找了條人少的路就拐了進去,在路邊停了車。

林洌的現實車技跟她的隱喻車技簡直不可同日而語。也不是說她開蕭雨淇開得有多厲害,但她開現實的車子實在是糟糕得無法被超越。給她三個車位前前後後的倒,她都能把車停歪掉。現下反正是停下來了。林洌到處找紙巾,才想起車子太新了,東西都還沒添齊。她歎了口氣,用手幫蕭雨淇擦了淚,說,“弄花你的妝了。等一下不用再出去了吧?”

蕭雨淇扁著嘴搖搖頭。頭低低的,看著自己的膝蓋。

林洌低下去看了看她的臉,邊擦淚邊說,“嗯,現在厲害了。哭著都能收起來了。”

蕭雨淇一抬頭,眼珠紅了。

“誒!”林洌趕緊把她攬過來抱住了,左右看看,小路裡暫時沒人。“怎麼說來就來。”蕭雨淇的手抱在她背後。林洌想拉開一點看她的臉,蕭雨淇抱更緊了,拉不開。

林洌失笑,手在她背後稍用力拍了拍,“以後要什麼就說,不能拿這個來玩,知不知道?我們還在外麵呢。”

蕭雨淇在她肩膀上說,“他們說,你的畢業致辭說得很好,很深奧,但聽懂了就很動人。”

“是嗎?”

“我不知道!都是他們告訴我的!”

得,原來是為這個哭的。林洌摸著她的頭發,在她耳邊柔聲說,“對不起啊。你趕不回來,當時學校錄的視頻也還沒出。我告訴你也不過是白白惹你哭一場,那你還怎麼出活動。現在你不是回來了嗎?回家我們喝著可樂,呃,喝著薑茶一起看呀。你看不懂哪裡我跟你說。讓你直接跳過深奧,隻要動人。好不好?”

蕭雨淇還是有一搭沒一搭地抽泣著,慢慢把自己從林洌身上撕下來,坐好了。臉上的妝碎了些,一臉濕濕的。幸而血眼暫時沒用,已經收回去了。她自己擦了擦臉上的淚,忽然訥訥地說,“你要親我嗎?”

林洌左右一看,不遠處有一兩個行人。她笑著刮了刮蕭雨淇的臉,“回家看我不親死你,現在這裡有人。”

“哦,那我現在把血眼顯出來你就會親我了嗎?”

林洌一愣,忽然一側頭就吻了過去。還伸手按緊了蕭雨淇,吻得有點狠。

毫不意外地,她們又在熱搜上蹦了兩天。蕭雨淇為錯過小戀人的畢業典禮哭了,蕭雨淇在路邊和L時代的那個會長接吻了。一下子兩邊都納了不少關注度,是以鄭心毅和Lily都對林洌又把蕭雨淇搞哭了這件事感到非常同情的欣慰。

Lily和沈以誠忙著告研究院的事,少留意了網絡兩天,一回頭才發現自己又要去跟藝星道個表麵上的歉了。畢竟流出來的那幾秒,是林洌急不可耐地按著蕭雨淇就親了上去。有沒有這麼不能忍!能不能先看看附近有沒有人啊!帶著聯盟上熱搜我們是賺了但是你也出鏡了我是要去做公關的啊!我都已經這麼忙了你讓人省省心行嗎?!

讓人不省心的那位已經在房間睡著了,於是林洌得以非常省心地在客廳沙發上聽著Lily的咆哮,聽著聽著還打了個無聲的哈欠。Lily真好,好安眠。

這兩日林洌忙得沒日沒夜的。蕭雨淇回來了,她白天陪著蕭雨淇回工作室畫畫,自己在一旁處理事情。晚上蕭雨淇睡了以後,正好是歐洲的下午,她又要跟進告生化研究院的事。

研究院不倒,它就永遠都是蕭雨淇頭頂的一把刀。研究院倒了,也難免沒有彆的研究院再冒出來。

所以林洌要研究院死,而且是在白晝之下,在全世界所有人的目光之下,從內到外完完全全碎成渣的死。研究院的那棟樓要永遠封掉,它的名聲要徹底壞掉,它和各國的關係網要一一斷掉。它要成為一個反人類、反和平的符號。林洌要任何人,任何機構,任何國家,都不敢再沾上這所生化研究院的名字。

她要把這所研究院推到人類的對立麵,那麼在它對立麵的蕭雨淇,就有機會站到人類的這一邊。

等Lily罵得差不多了,林洌好聲好氣、態度誠懇地800字檢討發言完畢,才開口問Lily那邊的情況。

其實Lily本意就是打電話來報告的,隻是不得不先罵罵任性的會長出口氣。Lily忿忿地哼了一聲,想到什麼,又忽然一笑,說,“嗬洌洌,你跟這何律師,真的是靈魂伴侶。前兩天我才剛跟你掛電話,他就找我,問幾年前是不是有一批John的資料進過博物館。今天我本來就是要跟你說這事的,沒想到你就給我搞了路邊接吻那個熱搜,煩了我一整晚。”林洌嗬嗬兩聲假笑。Lily繼續說,“這次多虧林叔叔,他真是神了。全世界隨便逮著個學者,都是他朋友。如果不是他在鑒證組裡的朋友幫忙,何律師怎麼進得去博物館取這麼多證。原來當時他們給劉晴姐的骨灰不是John的。John的遺骨還在,就藏在國家博物館裡。他們應該是想著等風平浪靜了,以後還能展覽。”

聽Lily的語氣,沈以誠應該已經拿到決定性證據了。林洌拿著電話的手有點抖。她輕輕走了兩步,隔著走廊遠遠地看著房間裡睡在床上的人。深深呼吸了一下,輕聲問,“取到什麼證了?”

Lily聽出林洌的緊張了,柔聲說,“博物館很配合,何律師把整副遺骨都拿出來了。有關John的其他資料也都搬出來了,還有照片。那一年劉晴姐不是搞得研究院天翻地覆嗎?根本沒人有空理這些東西,後來就一直放著了。這次一翻出來,連博物館領導自己都驚了。他們隻是把東西接收過來,根本不知道裡麵摻著這麼多事。”

“沈以誠怎麼說?”

“何律師已經把遺骨拿去化驗了,希望能發現些蛛絲馬跡。他說即使沒有發現,單憑博物館給的資料,還有其他組織之前提供的輔助資料,他已經能找到足夠的指向性來立案了。現在研究院還什麼都不知道呢。等何律師準備好了,我們全部聯名告上去,打他一個措手不及。何律師說他有信心,一開庭就能拿到研究院的搜查證。隻要進去一搜,就全都翻出來了。”

林洌長長地呼出一口氣,一時間說不出話來。等了一會兒,她才說,“Lily,讓沈以誠千萬記得,不要提吸血鬼。不要模糊焦點。”

“好,我再提醒他一下。”

“Lily。”

“說。”

“我真的,非常慶幸自己認識你。”

Lily笑了,過了一會兒才說,“彆往自己臉上貼金,我非常慶幸認識的是我女神。”

林洌也跟著她笑了。

電話掛上了。林洌走到臥室裡,隨手把手機拋到床頭櫃上,砰的一聲。床上的人一震,迷迷糊糊地嗯了一聲。林洌掀開被子躺進去,從背後把蕭雨淇抱住,叫她,“雨淇。”

蕭雨淇半個人還在夢裡,但她總有一絲神識是留給林洌的。聽見林洌叫她,腦袋還沒反應過來自己身在何時何地,身體就已經動了動,慢吞吞地轉了過來,麵對麵地抱住了林洌。頭埋在她頸前,又沉回夢裡了。

林洌自己亢奮,也不讓人睡了,又叫她,“雨淇,顯一下吸血鬼的樣子我看看?”

蕭雨淇沒動,過了一兩秒才迷朦地“嗯?”了聲,抬頭看林洌。她私下裡看林洌,向來喜歡用手看。此刻手已經摸上去了,捧著林洌的臉,一驚,整個人醒了。

蕭雨淇的指尖沾到一點淚。

“怎麼,怎麼了?林洌? ”蕭雨淇撐起自己去看林洌,屋裡太暗,隻能借著窗外的光。林洌的眼裡亮晶晶的,一片水光,也不說話,就靜靜地躺著看著她。蕭雨淇一皺眉,低頭親了林洌的額頭一下,把她眼角的淚抹了,剛醒的聲音很沙啞,說,“哪方麵的事?聯盟的嗎?我快一點畫好,畫展有幫助嗎?”

林洌刮了刮她的鼻子,“腦袋裡整天就想著怎麼幫我幫我。”

蕭雨淇很執著,“你哭哪方麵的事?”

“我們要告德國生化研究院的事,剛跟Lily掛了電話。”

蕭雨淇微微一笑,鬆了口氣,手輕輕拍著林洌安撫她,“沒事。他們在,我照樣在大太陽底下走來走去。我的計劃裡,本來都沒有這一環。等我力量夠大的時候,我來領頭弄倒它。”

林洌笑了笑,拍了拍她讓她躺下。蕭雨淇小胳膊小腿的,撐這麼一小會兒手都抖了。林洌揉著她的手臂,側躺著鬆鬆攬著她,說,“他們已經找到足夠的立案材料了,很快就要遞紙告它了。”

蕭雨淇睜著眼睛,呆呆地眨了幾下,“真的能告倒嗎?”

林洌笑了笑,“沈以誠有信心,還有Lily在看著,我們不用擔心。”

“Lily辛苦了。”蕭雨淇的關注點很單一,感激完Lily,馬上又繞回去追問,“那你剛才哭什麼?”

“不是哭。是想到以後,可能可以在陽光底下看到你吸血鬼的樣子,覺得很期待。你那個樣子其實很美。雨淇,”叫了一聲,喉嚨就哽住了,沒了下文。

蕭雨淇慢慢撫著林洌的背,眼珠一點點顯出紅來,給她看。

林洌在一片幽暗中看著她的眼睛,說,“對不起,讓你等太久了。”

“林洌,我現在就很美。”蕭雨淇說。手還在林洌背後撫著,但卻輕了許多,用指甲輕輕刮著衣服,癢癢的。“你累嗎?我也可以繼續等。”

林洌笑著拉近了她,兩個人緊緊貼住了。蕭雨淇在她背後的手已經探進衣服裡了,摸著抓著她背上的皮膚,呼吸重了些。

林洌低頭端詳了一下蕭雨淇的眼睛,“還不夠紅,我給你補點色。”說著人就翻了上去,把這隻很美的吸血鬼壓在了身下。

林洌爸爸曾跟她說過,有時候累著,也是一種幸福。她當時以為爸爸隻是在安慰她。林洌沒想到,這麼的累,原來真的還能這麼幸福。

蕭雨淇這兩天趴在工作室的地上,長時間大幅大幅地趕畫,晚上回來腰酸膝蓋痛。睡前林洌還給她敷著熱水袋。此刻熱水袋被蕭雨淇踢開了,她勾著林洌,湊上去吻她。她自然知道林洌最受不了自己的吻落在哪裡。

林洌也有林洌的癮,今晚蕭雨淇寵著她,甜的奶的都給她。美術之神要織造一個時空來哄著她的小年下,連一聲低吟、一抹刮痕、一陣迷亂的熱度,都是織網的繩。林洌心裡那陣酸酸疼疼的難受,被蕭雨淇一手擋在網外,慢慢的,自然也就過去了。

***

11月18日,中西歐的25個和平組織,和L時代一起聯名控告德國生化研究院成立多年以來,以活人進行殘酷且違法的實驗研究,以及反人類和反人權等多項重大罪名。案件由德國紐倫堡的最高法院受理,並有聯合國派出的代表從旁監督。

沈以誠作為主告方的律師代表,身後是中德兩國律師協會組成的主告方律師團。是的,德國的律師協會也在主告這一方。

檢察官舉證。沈以誠提交的證據完全打勾所有搜查令的check list。法院當天就出了搜查令。

開庭這天,阿琳接到林洌的電話。

“洌洌。”

“阿琳,等生化研究院的案件結束,麻煩你把Lily手上的所有資料和聯係都給我備份過來。我所有細節都要,聯係人也要。”

“好,”阿琳頓了頓,問,“你怎麼不問Lily姐要?她整理好了給你不是更清楚?”

林洌笑了笑,“不問她要,麻煩你偷給我。”

“什麼?”

林洌的聲音裡有笑意,仿佛在開一個玩笑,“這件事不能讓她知道。阿琳,這是我跟你之間的秘密。”

阿琳那邊隻剩輕輕的呼吸聲,過了好一會兒,阿琳笑了笑,“林洌,何必為難我。你知道我瞞不了Lily姐的。”

林洌的聲音溫溫和和的,好像故意散著無儘的溫柔,在哄著人似的,“阿琳,我告訴你我為什麼這麼做。然後你再決定你瞞不瞞得了Lily。”

11月20日,僅僅一天半的時間,法院在生化研究院搜查出的部分證物已然震驚世界,包括研究院曾為了純粹的好奇,把活人的左右手切了,交換接回去,然後研究這個人的後續適應情況。包括他們把人按在冰水裡,監測人體直到活活凍死前的機能反應。也包括他們生生把一個人的眼珠挖了出來,據說是因為那個人的眼珠會變色。

研究院做的事情,沒有任何證據牽扯到外界。又或者說,隻要一牽扯到任何政府當局,證據就全都齊刷刷地斷掉了。每個有關聯的國家都以為是彆的國家在清理的時候,不得不把跟自己有關的信息也抹掉了。反正全世界的各個角落都偷偷地鬆了口氣。

這成了一件全球關注的案件。結案那日,幾個得到批準的官方媒體進入法庭旁聽。

沈以誠穿著一身黑色西裝,如同在參加一個葬禮。結案陳詞的最後,他說,“科學,是一個求真的過程。但如果真,需要我們以良心來換,需要以殘暴來得到。那麼它隻是人心裡變態扭曲的獵奇,包裝上一件求真的外衣,來傷害彆人,滿足自己。

真是一種領悟,是一種看見,真應該是智慧和心靈共同培養出來的,不應該是從彆人的血肉裡挖出來的。生化研究院的行徑,是反科學的,反和平的,且反人類的。如果有神,它也一定是反神的。

讓我們來結束這個地獄吧,法官大人。”

沈以誠的這段結案陳詞,很快就被Lily散布到各大網絡平台去了。網上一時感慨萬千,為了真相,有的人竟能殘忍至此。由此引申出的動物實驗問題,新聞問題,人肉搜索窺探隱私的問題,被牽扯出來受大家一頓道德鞭笞,同仇敵愾。一網絡的人,全是君子。

而那經曆了百年,和各國在暗地裡有無儘牽扯的德國生化研究院,終於走到了它時代的終結。各國都出了聲明來表達震驚和憤慨,以及強烈的譴責和對所有受害者的深切同情。連德國和美國都在其列。一地球的國家,都講人權。

這年冬天,德國紐倫堡百花凋儘。法庭外兩排青蒼柏樹直立,莊嚴肅穆。

這才是,John應得的,真正的葬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