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 你要記得,你是有責任的。(1 / 1)

獵物 言之唔唔 6732 字 11個月前

周五林洌從蕭雨淇那裡回家以後,最初也是最後的微信就一直停留在了,

“雨淇,我到家了”

“晚安”

“你早點睡,晚安”

蕭雨淇沒再回她。

林洌想,蕭雨淇周末大概會例行去圖書館自己給自己補習,她不敢再占蕭雨淇的時間了。而趙芸這個周末終於如願以償,登堂入室到高純依家裡趕宗教建築的畫了,完全沒空理林洌。說好了要趕回來幫林洌慶生的父母臨時有事,可能回不來了。林洌還在電話裡安慰她媽,說,“我都多大了,我正要找朋友去玩呢。你們忙你們的,彆掛心。記得給我打錢就行哈哈哈~”

結果這個生日周末,林洌倒是過得安安靜靜的。她走進爸爸的書房,翻下了一堆和美學相關的書來看。

林洌那麼大費周章地拿到了蕭雨淇的微信,所以蕭雨淇理所當然地,沒有想到自己的微信會這麼安靜。

周六起床時,她看了眼手機,心想可能林洌昨天失血過多,今天還沒起呢。

周六下午,她在圖書館翻著書,時不時看一眼手機,圖書館那麼大,也許自己坐的這個角落收訊不好。

周六晚上,她在客廳沙發窩著,查血包什麼時候能寄到,偶爾打開微信看一眼。她想,林洌也許忙著和朋友去慶祝生日了,手機沒帶在身邊吧。

周日淩晨,蕭雨淇人還沒醒全,從被窩裡伸手拍到了床頭櫃上的手機,看了一眼,表情無悲無喜。

她呆了半晌,忽然想起林洌說父母要回來幾天。啊,原來如此。她怎麼給忘了呢。

父母回來當然不能玩手機了。林洌父母多忙啊,難得回來幾天。蕭雨淇,你怎麼這麼不懂事呢。

***

周一午間,蕭雨淇的微信終於亮起了小紅點。林洌問她要不要帶奶茶。

蕭雨淇回:不用了,又冰又甜的,喝了不太好

隔了一會兒,蕭雨淇又回:你也是

下午的素描課,林洌帶了一杯溫奶茶來,減糖的。同學都還沒到,她把吸管和奶茶遞給蕭雨淇,眼神亮晶晶的:“低糖的,暖的,給你解個饞。”

林洌都買來遞到麵前了,蕭雨淇不好意思不要,接過來喝了幾口。確實挺久沒有喝到珍珠奶茶了,嚼嚼珍珠,舌頭上沾點黑糖的味道,也挺開心的。蕭雨淇笑道:“謝謝你了。這麼大一杯,還叫解饞嗎。浪費。”

林洌皺了皺鼻子,笑著看著蕭雨淇喝奶茶,滿眼歡歡喜喜的,沒說話。

蕭雨淇對林洌說話,總透出一種恰到好處的前輩意味,像是在無奈地看著一個愛撒嬌的小朋友。而林洌看蕭雨淇的眼神,卻總是不自知地透著一股保護欲,像她才是那個年長的人,天生的就應該護著寵著對方。

蕭雨淇發現,今天畫室裡忽然沒有那股縈繞不散的血香氣了。她往樓下探頭一看,原來是捐血車走了。捐血月過去,蕭雨淇的人生終於重歸正軌。雖然林洌很好吃,呃,她的意思是,雖然林洌的血還是很誘人的,但隻要血氣不外露,林洌這個人還是挺無害的。

蕭雨淇她這麼覺得。

下課後蕭雨淇的奶茶還剩下大半杯,林洌走過去,舉起奶茶問她“喝完啦?”蕭雨淇不好意思說自己不喝了,正想說要帶回家,林洌又說,“那我接著喝啦,不浪費。你介意嗎?”

蕭雨淇輕輕“啊?”一聲,剛要說什麼,卻見林洌從包裡抽出了一根新的吸管。蕭雨淇瞬間被自己的自作多情噎住,說不出話來了。看來林洌是真的隻是不想浪費而已,沒想要跟她共喝一杯奶茶的意思。

林洌見蕭雨淇不說話,走近伸手刮了一下蕭雨淇小巧的鼻子,“你還喝就留著,不喝就不喝,這有什麼的。”

林洌其實沒有碰到蕭雨淇,她彎曲的手指分寸精準地落在空中,離蕭雨淇的皮膚無限趨近,近到幾乎能觸碰到臉上細細的絨毛,但畢竟,沒碰到。

蕭雨淇被隔空的刮了一下鼻子,她本能地一閉眼,臉竟微微紅了。而兩人都心知肚明,那一下是隔空的,無實體的負空間,就顯得蕭雨淇的臉紅無中生有,過分多情。那一絲絲的害羞夾帶著後勁十足的羞恥,蕭雨淇的臉更紅了。她以為自己表情淡然地搖搖頭,“你喝吧。隻是這是我喝過的,不好意思。”她抬起手來,欲蓋彌彰地扇了扇,表示自己是太熱了。

林洌笑笑,“這樣不挺好嗎。我也不喝又冰又甜的了,你也吸了幾口,解了癮了。”

蕭雨淇還沒反應過來,林洌又靠近了一步,頭微微一側,短短的碎發在側頸上晃了晃。蕭雨淇赫然發現,她今天上課沒受林洌的影響,隻是因為她離林洌不夠近。現在林洌離她一臂的距離不到,整個人身上的淡淡氣息和體溫就那麼絲絲縷縷地纏到了她身上。

蕭雨淇被捆得呼吸艱難,腦袋漲漲的,也就沒留意麵前壓迫感極強的這個人,身上其實一絲血氣都沒有散發出來。

林洌開口低聲道,“雨淇,要不要再吸幾口?”

蕭雨淇微微往後一退,看見林洌搖了搖手中的奶茶。“不要……”她喃喃道。

“你夠了?”林洌微微笑了笑,“那我走了。”

蕭雨淇耳邊嗡鳴聲不斷。林洌走了好一會兒,蕭雨淇才回過神來,恨恨地咬著唇翻出手機。

她的血包到底要什麼時候才寄到啊!再不來人都要瘋了!

***

蕭雨淇到底沒答應五一假期和林洌一起念書。於是周一的素描課理應是未來一周以內兩人的最後一次見麵。林洌那日課後,卻捧著奶茶開開心心地就真的走了,腳步絲毫不滯。

林洌想著,蕭雨淇不答應也沒什麼。圖書館才多大?而蕭雨淇需要找書的範圍也不外乎就是那幾科。真要找起來,都花不了林洌十分鐘的。

結果,就在周一素描課後的當晚,林洌很忙很忙的父母,因為思女心切,居然趕回來了;而蕭雨淇等了很久很久的血包,也在她熱切的期盼之下,不負所望地寄到了。

於是,一來,林洌忙著表達孝女的驚喜,無法去偶遇蕭雨淇了;二來,蕭雨淇擁有了戀之替代品,林洌看來要失去不可被取代的絕對地位了。

五一長假開始了。

***

林洌的父母是買賣古董的,林媽媽負責所有聯係和溝通,林爸爸負責探貨、收貨、驗貨。林洌主修考古,不能說是受她爸爸的影響,隻能說直接就是跟著她爸爸走過的路來選的,一絲猶豫都沒有。

如果說林洌在學校裡是學霸,那麼她在她爸爸麵前,能直接升一個等級,一秒變身學神。

而如果說林洌在蕭雨淇麵前乖得不像她自己,那麼她在她爸爸麵前,能乖得與生俱來,乖得從內而外,乖得這世界上根本就沒有一個不乖的林洌存在過。

把林洌製得死死的林爸爸,一點都不嚴厲可怕。恰恰相反,林爸爸是個極溫文爾雅的人,寵老婆,疼女兒,即使嚴肅的時候,說出口的話也是溫溫和和的。從來不打罵林洌,大聲罵一句都沒有過。

林洌家的勢力分布非常明顯,她聽她爸的,她爸聽她媽的,而林洌一撒嬌裝可憐,她媽就聽林洌的。三國鼎立,各有絕招。

林洌不怕她爸,林洌是打從心裡的敬她爸。

有的人家裡是軍訓式的,有的人家裡是溫情式的,蕭雨淇家裡是實用主義的,林洌家裡的教育則是題海式的。

林洌小時候的睡前故事,是歐洲史。

林洌的填色冊,畫的是聖經故事。

林洌和彆的小朋友打架回家,她媽邊罵邊包紮,她爸爸當晚就和她討論戰爭的意義。

林洌初中了,她爸說女兒大了,給女兒講個愛情故事。講的是紅樓夢,言簡意賅,還是講了四個小時。講完還附隨堂小測,讓林洌梳理幾條感情線,教她洞悉人與人之間複雜的感情。

林洌可以逃課、通宵打遊戲、對教授陽奉陰違,唯獨成績單,一定是漂漂亮亮的,因為她爸會看。

蕭雨淇是林洌的白月光,而林爸爸則是一手打造林洌世界觀的上帝。

上帝此刻正站在林洌的房間裡,端詳著床頭櫃上架著的一幅巨大相框。相框那麼大,卻隻在中央夾了一片隨手撕下來的紙,紙上畫著一隻手。

林洌走進房間,林爸爸沒回頭,邊緩緩地點著頭邊說,“真是動人心魄。你怎麼得來的這幅畫?”

林洌笑著用手肘碰了碰她爸,“怎麼不能是我畫的?”

林爸爸轉頭看她,女兒又長高了,看著幾乎和自己平頭了。他滿含笑意的眼神摸了摸林洌的頭,“學校新認識的朋友?”

“誒不是,爸,你先說這怎麼就不能是我畫的?你不是也誇過我的畫嗎?”林洌一手伸進他爸的手臂裡繞著,笑著纏鬨。

林爸爸這下真的伸出手去摸了摸林洌的頭,說,“你畫得也好。隻是你的畫,是旁觀者的角度。這個人,”林爸爸隔空點了點那相框,“他在他的畫裡。這畫要是你畫的,我倒有點擔心了。”林洌稍稍一皺眉,林爸爸又笑說,“再說了,這麼小一幅畫,放這麼大的相框裡,還放床頭。若是你自己畫的,哪有這待遇。”

林洌咧嘴笑了起來,她放開她爸的手,獻寶似的說,“爸,你站那,彆動啊。你看著那畫。”林洌跑去門邊把房間裡的大燈關了,然後依次打開書桌燈,床頭燈,小夜燈,衣櫃燈。打開一盞就關掉上一盞。然後她眼神亮晶晶地看向她爸,“看出來了嗎?”

林爸爸一臉迷惑,不同的燈打開,不就是相框裡出現了不同角度的陰影嗎?陰影……林爸爸可能get到了林洌的意思,但又很不想承認女兒有那麼傻,遲疑地開口道,“不會是,因為放進了很大的相框裡,所以陰影……”

“就是陰影!你看,現在無論光線從哪個角度照過來,相框的陰影都打擾不到裡麵的畫了。爸,你好聰明啊!”

林爸爸無奈一笑,一點都不想承認自己此刻的“聰明”。

林洌知道她爸媽回來,提前問了蕭雨淇的論文題目。她本來就打算幫著蕭雨淇查資料想論文的,但既然她爸都回來了,路過城隍廟都該進去順道拜一拜,何況上帝本帝就在眼前呢。

林洌媽媽出門買菜去了,林洌拉著她爸進書房,說,“爸,我有事請教你。”

“請教?”林爸爸笑了,“紐約一個朋友送了我一罐很好的碧螺春,你要請教多久?夠我泡一杯茶嗎?”

林洌無奈道,“從盤古開天辟地說到最近的明星緋聞也不夠你泡一壺碧螺春啊。哎去吧去吧。”

林爸爸的碧螺春是葉尖的那一小點,掐了曬乾,捂進荷花苞裡過一夜,拿出來蒸乾了,再包裝的。實在嬌貴得很,水煮得高溫一點就能傷了它,隻能溫水泡著,等它一點點地,自願地舒展開來,捧著杯子的人才能珍重地咪一小口。

這倒是,跟雨淇有點像。林洌自顧自地低頭笑了笑。

林爸爸在茶桌上燙著一套玻璃茶具,瞄了眼滿麵春風的林洌,笑了笑沒說話。

等茶葉在壺裡浸著了,林洌湊身往前,問,“現在能說了吧?”

林爸爸笑,“這麼急?說吧。”

“那個,我有一個論文題目,關於美學的。現在暫定是往審美方向,討論人如何定義美。你覺得呢?”

林爸爸看著壺裡沉靜的茶葉,“你,有一個論文題目?”

“呃,我朋友。誒爸這不是重點。”

林爸爸抬頭朝林洌笑了一下,臉上明明白白寫著“臭丫頭”三個寵溺的大字,聲音還是很沉穩,“一篇幾萬字的論文,討論從古至今人類對美的定義。你覺得呢?”

“嗯,是太廣泛。”

“為什麼覺得太廣泛?說說看。”

林洌對於爸爸融入生活,無時無刻的隨堂小測已經習以為常了,很自然地接著說,“牽涉太廣了,人對美的定義從基因到宗教,從大自然到社會影響,先不說幾萬字寫不完,就說涉獵的科目那麼多,資料都查不過來。”

林爸爸點點頭,看來這丫頭還提前做過功課。

林洌接著說,“那如果要縮窄範圍…”林洌看著她爸,停下了話。

林爸爸責備地看了她一眼,“動動腦筋。”

“哎呀,我最近動腦都動到腦抽筋了。”

“也不知動到什麼地方去了,”林爸爸把一小杯茶分給林洌,林洌接了就遞到嘴邊。林爸爸把手蓋在林洌手上,按住了茶杯,示意林洌再等等。

要林洌等蕭雨淇可以,等茶就稍欠耐性了。她馬上扁了扁嘴,鬆了手,噴了口氣。

林爸爸笑著看她發小脾氣,好心點撥到,“你覺得你們為什麼要寫論文?”他想了想,說得更明白一點,“你覺得教授會希望看到自己的學生在論文裡表達什麼?”

林洌認真地想著,過了一會兒才開口,“肯定不是想測試學生的知識掌握程度,如果隻是那樣,何不搞個問答題呢。”

林爸爸點點頭。

林洌嘗試著說,“看學生對知識的理解…”

林爸爸看著她,沒說話。

“看學生是不是能把學到的知識融入到自己的世界觀裡,學以致用?”

林爸爸微微一笑,林洌舒了一口氣,“嗯,那美學的學以致用…也許可以從‘審美的實用性’上著手!”

她抬頭看爸爸,林爸爸捧著茶杯,沒喝,朝她舉了舉茶杯,“繼續說。”

“因為審美這事吧,搞得太高級了,好像是閒人才會去在意的一個問題。但享受美跟現實的生活不應該是對立的。這時候就可以引用美學史了,說明美在以前很多時期,是被實用地定義過的。”

林爸爸讚賞地點點頭,又問,“如果審美是實用的,代表人是需要它的。那麼它到底能對人,起到什麼幫助呢?”

林洌皺眉沉思,林爸爸點了點她的茶杯,“喝茶吧,留下這個功課,讓你跟你的朋友聊一聊。不然你跟人家聊什麼?可不能一個勁地顯擺啊。”

林洌噗哧一笑,“爸,這麼有心得?難怪能把我媽追到手。”林洌媽媽,大美人,性格雖然暴躁,那也是性格暴躁的大美人。

林洌提起她媽,林爸爸溫柔一笑,順勢問道,“你對那個朋友,挺上心啊?”

林洌聳聳肩,滿臉歡喜的笑意,又帶著一點小得意,“她對我可好了。”

林爸爸揶揄道,“還要你費儘心思幫他想論文,你不是被人利用了吧?”

林洌嘟著嘴說,“才不是,她根本不知道我在想論文。她自己本身就很聰明,是考研的時候轉係了,現在才有點吃力。她現在整天泡圖書館裡自習呢,可努力了,五一都沒出去玩。”

喲,林爸爸心想,我說一句這丫頭立刻十句還回來,這麼護著。他心裡有些隱隱的感覺,開口問,“讀研的?比你大?男的女的?”

林洌也沒打算瞞他,“女生,研究生一年級。讀哲學的,厲不厲害?那一手畫,嘖嘖,我們都叫她美術之神。”

林爸爸在性向上看得很開,接著問,“你床頭那幅,是她畫的?畫的你的手?你傷了?”

“嗯,我的手。哎不小心削的,早好了。”林洌甩了甩自己的手給林爸爸看。

林爸爸點點頭,腦袋裡迅速地一條條列出這素未謀麵的女孩子的各種已知信息。研究生,畫畫天賦高,但不知為何轉到哲學係了。單看那幅畫,看來對林洌也上心。想到那幅畫,林爸爸沉思,那女孩子是個心思挺重、挺細膩的人。

“她知道你嗎?”林爸爸無頭無尾地問了一句。

“不知道。我還沒說。”林洌說。

“洌洌,”林爸爸的語氣變得嚴肅了,“你喜歡誰,爸爸都支持你。隻要你記得,你是有責任的。明白嗎?”

“我知道,”林洌看著她爸,說,“放心吧,都刻在骨髓裡了。”

***

林洌父母本來是打算過了五一再走的,結果周四的時候,林媽媽接了一通電話,臉色陰沉地對林爸爸說了一句,“找到了。”夫妻二人當天就訂了機票,林爸爸飛德國,林媽媽飛美國。

美國的班機先開出,林媽媽入閘前摸了摸林洌的臉,忽然有點哽咽,“洌洌,冰箱裡凍著煮好的菜,都是能放的,你慢慢吃。”然後她眉一蹙,搖了搖頭,愧疚的眼淚浸滿了喉間,她說不出更多的話來。

“哎呀,媽。”林洌拉過她媽媽抱緊了,朝她爸眨了一下眼,低頭對她媽媽說,“你怎麼回事,每次都這樣。我們的宇宙最強女超人呢?”她彎腰看她媽媽,伸手幫她擦眼淚,“行了行了,讓彆人看見丟不丟臉。”

“洌洌,生日快樂。”

“你們能回來,我夠快樂的了。”

林媽媽含著淚笑了笑,一下轉身就入了閘,再也沒回頭。

送走了媽媽,林洌和爸爸一起走到另外一個閘口。“爸,”她說,“彆太累了。黑眼圈這麼深,都快變糟老頭子了。彆到時候我媽嫌你醜,不要你了。”

林爸爸摸了摸林洌的頭,淡淡一笑,“你媽媽比我更累。”

“洌洌,等你走到我們這裡,你就會知道,能夠累著,也是一種幸福。因為那就表示,還有事情是你可以去做的。”

林爸爸走進閘口,回頭跟林洌揮揮手。

林洌走出機場的時候,一抬頭,正好看到五月的晴天,閃了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