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薑幼安就拉著薑瑾之風風火火跑到洗霧院中。
薑瑾之摸了摸鼻子,有些無奈道:“姐,你要不要這麼心急,一大早就把我拖過來。”
薑瑾之與高熙同歲,但卻小了幾個月。
薑幼安瞪了他一眼,“不想去就滾回去,我和珠珠去就行了。”
薑瑾之連忙討好,嬉皮笑臉著說:“姐姐,姐姐,弟弟可沒說不去,你們要是不帶我,誰給你們打雜呀!”
清霧迎著薑家兩姐弟進院子正堂,笑道:“表小姐,表少爺稍等,郡主馬上就好了。”
薑瑾之歎氣:“早知道在這邊也要等,我還不如去馬場等你們。”
薑幼安瞪了他一眼,對著清霧爽朗一笑:“沒事,讓她慢慢來,我也是無聊得緊才先過來的。”
薑瑾之端著茶,無聊的四處瞧著。正房堂中掛了一幅寫意山水畫,牆邊立著的一麵博古架上是各色青白瓷器,青碧色透紗窗格下幾隻含苞欲放的月季嬌豔欲滴,整個房間布置得頗為雅致清新。
他忍不住嘖嘖道:“姐,我看表妹這兒才像個姑娘家的房間嘛,你差點把我給帶偏了。”
薑幼安生性好動,格外喜歡收集各種武器。她房間裡到處擺著各色兵器,一度讓薑瑾之覺得原來天下女子原來是這樣剽悍。
直到見了高熙小表姐,他才覺得糾回了自己對女子的認知。
薑幼安麵帶微笑:“你再說話,我就撕了你的嘴。”
薑瑾之悻悻閉嘴,眼睛一轉看到了一抹青色倩影從門外而來。
高熙今日穿了一身天青色騎裝,一頭長發梳成一條長長的蠍子辮垂在胸前,上麵彆了許多小珍珠,爽利中多了一分俏皮。
她走進來笑道:“表姐,表弟久等了吧,我收拾得晚了一會兒。”
薑幼安還沒來得及開口,薑瑾之就突然開口道:“沒事,沒事,女為悅己者容嘛。再說了我們也沒等多久,小表姐收拾好了我們就出門吧。”
薑幼安:“......”
西山馬場
今日風和日麗,出門來這馬場遊玩的人可不少。
馬場外停著不少馬車下人,為首的少年少女們皆是衣著鮮亮,嬉笑逗樂著。
現下民風開放,男女一起打馬遊街,踏春郊遊乃是常事。
馬場是一塊極為廣闊平整的空地,有人高的圍欄分成了幾個區域,四周搭著的看台可以對下一覽無餘。
此時馬場上已是極為熱鬨了。
衣訣飄飛,歡聲四合,正是五陵少年,鮮衣怒馬,一派鮮活氣息。
高熙她們剛到門口就有管事殷切地領著她們入內。
高熙也是第一次來這裡,有些好奇地問道:“馬場上現在在比些什麼?”
管事恭敬回答:“中間這塊是比騎射,東麵封家大公子組的馬球隊還沒比完呢。賀蘭家的小姐們在西邊處比賽馬呢,郡主要去看看嗎?”
賀蘭家是鎮北王妃娘家,高熙素來同外家的幾位表姐親近。
一聽幾位表姐也在,高熙眼睛一亮:“表姐她們也在啊。”她轉頭對薑幼安說,“幼安表姐你不是想跑馬嗎,那我們先去西邊看看?”
薑幼安進了馬場人顯然精神了不少,她張望著四周,一邊點頭道:“就去西邊吧,我和時儀她們也好久未見了,剛好也去跑跑馬,鬆鬆筋骨。”
薑幼安和賀蘭家大姑娘賀蘭時儀同歲,年芳二九。
管事的遂領著幾人一路向而去。
到了西邊看台處,賀蘭時儀一下就看到了高熙,朝著她揮手。
幾人一廂見禮後就坐,高熙看著場上飛馳的兩道身影問:“大表姐,下麵是誰在比啊?”
賀蘭時儀是高熙大舅舅的嫡長女,素來端莊穩重,此刻她笑著道:“是你三表姐時悅和陳家小姐陳疏月,那陳疏月是江都陳大將軍之女,一個月前來了兗州定居。時悅和她有些不對付,兩人就約了一場賽馬。”
賀蘭時悅是高熙二舅舅的嫡幼女,自幼喜歡騎馬,騎術精湛。此刻卻隱隱落於下風。
薑瑾之看著下麵,摸了摸下巴,“賀蘭家的姐姐局勢有些不妙啊!”
薑幼安給了他一巴掌,沒好氣道:“你哪邊的!”
薑瑾之痛得咧了咧嘴,無辜地說:“本來就是嘛。”
果然,最終場上一道藍色身影疾馳著衝過終點。
陳疏月調轉馬頭,揚眉嗤笑道:“賀蘭時悅,你還是回家再練兩年吧。你這騎術還沒能讓我使出全力呢。”
她一身藍色騎裝,妝容明豔漂亮,瞧著不過十三四歲的年紀,但卻甚是高傲淩人。
說完陳疏月又上下打量賀蘭時悅一眼,那雙上揚的鳳眼中滿是嘲弄:“若是賀蘭小姐潛心學習騎術,我還可以讓我家女奴指導你一二。”
賀蘭時悅本就是個暴脾氣,一聽這話就跟點了炸藥桶一樣:“陳疏月,你彆太囂張!”
陳疏月冷哼一聲,看她看來兗州城中的貴女們不過都是賀蘭時悅這樣的草包花瓶,一無是處。
若不是父親非要投靠鎮北王,她又何必來這兗州。這群草包小姐不過是投胎投的好,她可沒想過要對這些人笑臉相迎。
“你這麼得意你的騎射,敢不敢和我比一場?”
高熙幾人下了看台,薑幼安一聽陳疏月這囂張的態度,忍不住道。
陳疏月坐在馬上,看著高熙幾人過來也未下馬見禮。
她噗嗤一聲道:“這位小姐莫不是以大欺小。不過,我有何不敢?隻是你若是輸了,那你和賀蘭時悅以後就不要來這個馬場了。”
薑幼安剛要答應,高熙就攔住了她。
她上前一步微笑道:“陳小姐說得對,若是我薑家姐姐和你比未免勝之不武。”
“我與你差不多大,不如我們比一場。我若贏了,也不要求你離開這馬場,隻和我賀蘭家姐姐道個歉就可以了,如何?”
陳疏月雙眼一眯,看著麵前這少女和她差不多大卻沉穩鎮定,自帶一股威儀。
她不知這是人是誰卻依然不屑,管她是誰?進了這馬場都得給我跪著。
陳疏月冷冷一笑:“哦,那便請吧。隻是我的條件你也得記著。”
高熙微笑點頭。
她倒不是非要出這風頭,隻是想著薑幼安遠來是客,總不能讓她在這上麵吃虧。再說就算自己輸了,大不了以後不來就是了。
寶珠郡主沒有一點自己可能會掉麵子的想法。
隨行侍衛給高熙牽來了馬場的馬,高熙利落的翻身上馬,姿勢行雲流水,毫不拖遝。
高溪一派溫和地看著陳疏月,微笑道:“請。”
陳疏月冷哼一聲,她倒要見識一下這又是個什麼角色!
哨聲一響,兩匹駿馬飛馳而出。一青一藍兩道身影緊膠著,追逐著。到了拐角處高熙先發製人,率先拉緊馬頭調整方向。陳疏月一個不慎,竟被她甩在身後。
看台上有不少人的目光被場上賽馬的兩人吸引,連連叫好。
最終高熙率先衝過終點,陳疏月緊隨其後。
賀蘭時悅和薑幼安,薑瑾之都興奮的不行,高熙一下馬就圍了上來。
七嘴八舌道:“真沒想到啊,珠珠表妹你還藏了這麼一手。”
“表妹隻是平常不動聲色,出入低調。她的騎射可是姑父一手教出來的,豈能不好?”
“改天我們得去比一比!”
賀蘭時悅看著黑著臉下馬的陳疏月,得意道:”陳疏月,如何?我雖然技不如人,但是兗州城中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最好還是收起你那副高傲的嘴臉!”
陳疏月氣的發抖,怒聲道:“賀蘭時悅你算個什麼東西,不過是我的手下敗將!”
高熙一聽這話也冷了臉,她看著陳疏月冷聲道:“陳小姐,勝者為王,敗者為寇,這個你可認?”
陳疏月心火直往上冒,她從未被人如此輕視,侮辱過!
她指著高熙幾人,那張高傲的臉上滿是怒氣恨意,“你們,你們給我等著!”
說完她奪過馬,翻身上馬跑了。
薑幼安看著一下子跑開的陳疏月,瞪著眼睛道:“她怎麼不講信用啊,還沒和時悅表妹道歉呢!感情這是輸不起呢!”
賀蘭時儀安撫道:“算了,何必為這種人鬥氣呢?白白敗壞了今日的好興致。”
賀蘭時悅撇撇嘴,也說:“本小姐才不和她一般見識呢,大不了以後不來往就是了。”
賀蘭時儀笑道:“就是這個理。”她轉頭看向高熙三人問,“珠珠你們是要去跑馬玩,還是去打馬球那邊看看?”
高熙才平複下來,“我剛跑了一圈,也累了,去打馬球那邊看看吧。”
她又問薑幼安兩姐弟:“幼安表姐你們呢?”
薑幼安擺擺手道:“你們自己去玩吧,我要在這邊跑兩圈過過癮。”
薑瑾之卻道:“這邊我都看膩了,那我就跟著小表姐你去馬場看他們打馬球吧。”
薑幼安疑惑道:“你不是早就想來跑馬了嗎,怎麼又想去看人家打馬球了?”
薑瑾之眼神慌了一下,隨即又大聲嚷嚷著:“就不許我現在不想跑了嘛,我要去觀摩一下彆人的馬球技術,來日和你再戰!”
賀蘭時儀笑著打圓場:“那幼安你先在這邊玩著,若是累了就去東邊那邊找我們。”
於是幾人兵分兩路,各自散開。
另一邊
陳疏月跑到一處角落下了馬,拿著馬鞭用力的抽打草地泄憤。
有陳家跟著的丫鬟跑來勸解,陳疏月卻是馬鞭反手一揚,重重打在那丫鬟身上。
陳疏月抽的那小丫鬟直打滾哀求,她卻仍不解氣狠狠踢了那小丫鬟兩腳,一邊恨聲道:“狗奴才,你是跑過來看本小姐笑話的嗎!”
那小丫鬟都被抽的不怎麼動彈了,陳疏月扔下沾滿血跡的鞭子,眼中滿是怨毒。
今日的恥辱,她陳疏月記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