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發 “珠珠......”(1 / 1)

贈君珠 宴舟 4125 字 7個月前

“二表姐是怎麼和那陳家小姐對上的?”高熙有些好奇地問。

賀蘭時悅哼了一聲,“那陳疏月看著是個將軍小姐,行事作風卻極為狠辣。她性格高傲,走到哪裡都高調的很。上次有宴會時我刺了她幾句,順其而然的就結下了仇了唄。”

賀蘭時悅也是個家裡寵大的主兒,豈會容忍陳疏月在她麵前囂張跋扈。

“以後不管去哪兒,有她陳疏月就沒我賀蘭時悅!”

賀蘭時儀歎了口氣,警告道:“你這些日子最好安分些。大哥即將成婚,你也不想在這之前闖出禍來,然後就被關在家裡悶著出不來吧。”

賀蘭時悅哼哼兩聲不說話了。

馬場上突然爆發了一陣歡呼聲。高熙定睛一看,原來是有一方進球了。

她看著不遠處馬場上正打的激烈的兩支隊伍,不禁感慨:“這兩支隊伍打的好生精彩!”

相比之下,她和陳疏月那場賽馬實在是不夠看。

馬場的下人畢恭畢敬道:“郡主有所不知,這兩隊是封大公子他們親自下場,聽說近日馬球隊裡還新加入了幾位球技一絕的公子,更是勢不可擋。”

“他們組了兩支隊伍,每隔一月就要打上一次,看的人更是不少,還有慕名前來觀看的。”

賀蘭時悅想起來了,“沐允那家夥不是說來打馬球嗎,人呢?”賀蘭沐允是她二弟。

“賀蘭小少爺是下一場上場,貴人們不如先去看台上,也看得清楚些。”

看台上賀蘭沐允翹著腳,看得正起勁,猝不及防被揪住了耳朵,他疼得齜牙咧嘴,轉身一看:“三姐......”

賀蘭時悅看著擺了一桌子的瓜果點心,瞪了他一眼:“你倒是在這裡自在得很。”

賀蘭沐允連忙起身讓座,討好道:“這不我快要上場了嘛,先觀摩一下。”

他目光一轉看到了高熙,頓時熱情道:“表妹和瑾之表弟也來啦,快來坐,快來坐!”賀蘭沐允移到高熙身邊,關切地問,“不知大表哥他們什麼時候回來啊!下個月可是我大哥大婚,他們不會不回來吧。”

高熙一聽就知道這家夥在打什麼主意,笑著揭穿道:“上次大哥來信說這個月下旬就回來了,沐允表哥其實是想問我二哥什麼時候回來吧。”

“嘿嘿......”

高熙的二哥,小侯爺高承奕。那可是兗州城公子哥裡頭號的紈絝人物,咳咳,是風流人物。

這位是吃喝玩樂,馬球騎射無一不曉,無一不精,帶著手下的小弟可是笑傲兗州城十多年,其中就包括了賀蘭沐允。

可惜高小侯爺前年被鎮北王趕出兗州跟著他大哥,鎮北王世子高承燁外出遊曆了。

這下兗州城的紈絝公子們就此各成一派,加之這幾年又有不少世家遷入兗州,這群公子哥的隊伍是一再壯大。

賀蘭沐允笑道:“嘿嘿,表妹不知道,自從承奕表哥外出後,趙子翁那小子得意得很,還自詡什麼馬球第一人。幾場較量下來僥幸讓他贏了幾場,就狂得無法無天了。”

他哼了一聲,“等承奕表哥回來,我非得好好教訓那小子一頓!”

話剛說完,賀蘭沐允就被拍了一巴掌,賀蘭時悅怒道:“沒出息的家夥,輸了不知道苦練技術,就知道找表哥幫忙!”

“再說了,你都多大人了,還整日裡遊手好閒的!承奕表哥怕是不會再讓你一個小屁孩兒跟著了吧。”

賀蘭沐允被打的連連求饒,高熙她們都被這對活寶姐弟逗笑了。

這時馬場上,少年郎們一黑一紅互相追趕搶奪。

一黑衣少年微微彎腰,隻見他長臂一揮,馬球倏的就飛進了球洞裡。

場下頓時一片喝彩聲。

“黑方勝!”

高熙被吸引了目光,剛才那一球打的極好,可惜隔得遠沒看清人。

賀蘭沐允格外興奮,“封元宣贏啦,小爺我果然沒看錯人!不行,我下次要和他們一起打。”

“那你怎麼不去?”

賀蘭沐允撓撓頭,“這不是沒趕上嘛。姐你不知道,封元宣球隊裡有一位許州來的猛人,馬球打的可猛了!我看封元宣那隊能贏多半靠他!”

賀蘭時悅狐疑道:“有這麼厲害?”

賀蘭時儀問道:“許州?可是許州長定候府的謝大公子。”

“姐姐你認識?”

賀蘭時儀點點賀蘭時悅的額頭,“你呀,平日裡也不關心家中往來。祖母和長定候府的老夫人原是同宗,算是堂姐妹。隻老夫人五年前去了,兩家就更沒什麼來往了。”

賀蘭沐允一下子怪叫起來:“那,那我們可就是表兄弟了。我可是特意打聽過了,這位謝表兄武藝騎射可厲害了。不行,這可是我表兄,我不得去表示表示?”

賀蘭時儀拉住了他,嗔道:“你急什麼,人家才打完一場肯定也要休息休息。你若想要結交,改日遞了帖子登門拜訪就是了。”

高熙在一旁安靜聽著他們的對話,聽到“謝家”,她不禁心頭一跳。

一些塵封多年的舊事隱約撬動了一角。

高熙微微出神,眼中有些閃爍的光。

賀蘭時儀看高熙有些出神,關切道:“珠珠怎麼了?”

薑瑾之聽見了,也側過頭關心:“可是有哪裡不適,要不要叫大夫來看看?”

高熙微笑搖頭,“我沒事。”

“沒事就好,現在就看小爺我的了。”賀蘭沐允起身,接過一旁下人遞來的護膝,“我下場了,你們可要為我助威啊。”

賀蘭時悅接嘴道:“打得不好,彆說你是我弟弟!”

馬場邊上,打完馬球的少年們下了馬,立刻便有下人奉上乾淨的帕子衣物,茶水等,生怕伺候不周。

穿著黑衣的少年靠在圍欄處,雙腿隨意交疊著,隻接過下人送來的帕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

他身量在一眾少年郎裡都顯得極為高挑修長,一身黑衣更是襯得他窄腰寬肩,勁瘦有力。

那人麵容如雪般清冷疏離,紮著的高馬尾又顯出幾分少年英氣。這種略微矛盾的氣質揉雜在一起更是惹人注目。

封元宣高興得很,他愉悅地走過來對著那黑衣少年道:“謝兄的球技簡直令人佩服,有你在我們隊伍的勝率都高了不少。今晚一起去聽潮樓慶祝一番如何?”

那人放下帕子,聲音頗有些冷淡疏離:“不了,我府中還有些雜事,下次再聚吧。”

封元宣知道他的性子,也不多勸,“那下次你可不要推脫啊。”

那人微微頜首,便徑直離去了。

有和封元宣熟悉的走上前碰了碰他的肩問:“那人誰呀,好生傲氣!”

封元撇著眼,也高貴冷豔了起來,“你沒看見人家打馬球那技術?人家是有傲氣的本事的。”

有人接話:“那是許州長定候的大公子,謝霽。沒想到他居然來了兗州。”

有人笑了:“原是他啊?”

“怎麼,你認識?”

那人道:“認識談不上,聽過罷了。這可是個狠角色,當初就是他帶兵滅了華峰山那一窩盜匪,那可是真正的雞犬不留,聽說華峰山現在都籠罩著一股子血腥味。”

回到府上,謝霽扔了身上有些汙臟的衣物,隻穿著件雪白的中衣。

他披了一身黑色外袍,鬆下發冠,一頭濃黑長發隨意披散著,臉白如雪。如此閒適模樣,越發顯得他清雋飄逸,仿若謫仙。

小廝雲台候在一旁,靜默不語。

謝霽頗為隨意地敞著腿坐在暖炕上,飲了口茶然後問:“許州那邊如何了?”

雲台立馬回道:“候府一如既往,隻是......三公子鬨著要回許州,侯爺同意了。”

三公子三年前名義上被送去了壽州求學,如今見謝霽去了兗州,又不想安分待著了。

謝霽骨節分明的手指無意識的摸索著右手手腕上的珠串。那珠串光滑透亮,整串黑玉中纏了一顆顯眼透亮的白玉珠。

他的指尖搭在白玉珠上一點一點的,眼中透著人前沒有的陰鬱冷厲。

雲台看著主子手上的那串玉珠,心中一跳,立馬低下頭。

這珠子看不得,會出人命的......

“他既然不肯安分地待在,那就讓山匪送他一程吧。”

謝霽冷幽幽的聲音在室內響起,憑添幾分酷寒。

“是。”

雲台心中一凜,垂下了眼。回許州的路上山路密布,匪患嚴重。

大公子這是......不想讓三公子活著回許州了。

不過他也沒太過驚詫,這也不是頭一回了。畢竟自己跟著的可是個敢弑母殺弟的瘋子。

雲台突然察覺到不對勁,主子向來習慣獨處。以往這個時候,主子就該讓他離開了......

“嘭!”

謝霽突然扔了杯子,嚇得雲台心中一跳。

他猝不及防對上了和那雙突然變得通紅陰冷的眼,嚇得冷汗直流。

雲台有些僵硬,他心幾乎要跳出來來了。

主子......這是犯病了!上次主子發病可是,可是直接殺了二公子啊!

他有些哆嗦,連忙低伏下身:“主......主子......可要用藥?”

謝霽隻覺得頭痛欲裂,眼前虛影浮現,整個人都處在一種爆烈的迷離中。

來了兗州後他的病越發嚴重了。

冷喝一聲:“退下。”

房門被緊緊關上,謝霽倒在榻上,他衣衫亂了,呼吸也急促了,眼中是化不來的濃鬱黑色,瞳光散亂的看著房梁。像一抹蒼白遊魂。

垂著的手被珠串硌著了,謝霽像是被扯回了一絲理智。

手腕上的珠串附在眼上,屋裡隻有一聲聲歎息,和低迷的呢喃。

“珠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