鬥厝內地動往生現(一) “幼女的哭聲……(1 / 1)

天問 白水源 3864 字 7個月前

蕭澤禹說完,沈清和點點頭表示我也一樣。

方圓百思不得其解,“真是奇了,如果說厝內博積威甚重,他在場下人們不敢說話也就罷了,他這會兒都出門了,家裡竟然還是沒人交談,大家全都埋頭做自己的活兒,太不正常了。”

沈清和讚同地點點頭。

“實在沒辦法的話,咱們隻能抓個人審審。”蕭澤禹是個坐不住的性子,一邊說話,一邊還在東張西望。

他發現遊廊欄杆外的草地上掉了一朵重瓣姚黃,翻身跪趴在欄杆上探出身子,伸直了胳膊將這朵花撈回來把玩。

方圓屈指彈了一下蕭澤禹的腦袋,示意他辦正事兒期間不要胡鬨,接著說:“也隻能如此了,可是看這彆苑裡下人的樣子,估計他們也不知道什麼詳情,咱們忙活一通有可能什麼也問不出來,怎麼就遇不到一個看起來能管事兒的人呢?!”

話到此處,福至心靈——“夫人!”“厝內博她夫人!”方圓和蕭澤禹異口同聲。

方圓說:“厝內夫人應該就在她臥室裡,我剛剛走到那兒注意到了裡麵有人,隻是那會兒還想著咱們自己搜,沒想起來直接去問她。”

“那還等什麼,快走快走,咱們總不能一直在這兒坐著。”蕭澤禹聽完,一手拿著花兒,一手拿著劍向前一揮,抬腳就走。

方圓趕緊拉著沈清和跟上,“蕭師弟,你穩重一點兒,當心有人,避一避。”

蕭澤禹仗著隱身符咒,毫不在意,“不用避,反正他們也看不見咱們,說話的時候當心一點兒彆被他們聽見就行。”

方圓說:“事兒還沒說完你就急著走了,咱們還沒想好怎麼問呢,總不能站到夫人麵前直接說‘請問,你知道厝內博一直藏著什麼秘密嗎?’”

蕭澤禹繼續大跨步前行,朝身後瀟灑揮揮手,道:“還能怎麼問,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實在不聽就隻能威逼利誘了。”

方圓失笑,“蕭師弟,你還知道威逼利誘呢,那如果有需要,就由你出麵威逼利誘怎麼樣。”

蕭澤禹身體一僵,“不行不行,我做不到。”

也許是三人這一次運氣好,一個侍女也沒遇到,輕鬆地談了一路。

她們停在厝內夫人臥室的窗邊,蕭澤禹自覺站遠一些,方圓貼近從窗戶縫裡悄悄向內看去,厝內夫人正坐在梳妝鏡前梳著一縷秀發。

方圓朝兩人點點頭,示意夫人確實在裡麵。

蕭澤禹腦袋一偏,示意“怎麼辦?”

三人猶猶豫豫,糾結不定。

方圓深吸一口氣,正要下定決心闖進去現身一見,屋內傳來椅子挪動摩擦地麵的聲音,三人下意識往下一蹲,做了個矮身藏起來的動作,接著又意識到自己是隱身狀態,尷尬地站起來。

腳步聲越來越近,方圓等人聽見窗欞輕響,窗戶被推開支起,一位絕色美人闖入她們的眼簾。

有道是雲鬢花顏金步搖,這位夫人玉容雪膚、明眸皓齒,輕抬眉眼時千嬌百媚,當真如一朵盛放至荼蘼的嬌花,此前聽楮虛子的形容,她們隻道是誇張,此刻看來,真真是九天仙女下凡塵,若說那傾國傾城之貌,閉月羞花之態隻怕也不過如此了。

蕭澤禹突然不敢動彈,當然,不會是因為目睹了石蘭的美貌,而是他感覺石蘭好像看見他了,一雙美目直直盯在他身上,半晌也不移開。

方圓和沈青和也發現了,她們看看石蘭,看看蕭澤禹,再看看自己,明明自己站得靠窗戶更近,為什麼感覺石蘭隻看見了蕭澤禹?

蕭澤禹心裡默念著:“錯覺錯覺,她看不見我,看不見我,看不見我......”

“閣下是何人,來此有何貴乾。”石蘭的聲音響起,三人隻覺得自己聽見了昆山玉碎、芙蓉泣露。

蕭澤禹繼續在心裡催眠自己:“我有隱身咒,效果還沒結束,她在詐我,她在詐我,她在詐我......”

石蘭眼珠微動,目光在四下流轉一圈,然後又回到了蕭澤禹身上,“莫非閣下來此隻是為了折一朵牡丹戲弄於我。”

什麼?!牡丹?!

三人驟然間反應過來,目光聚焦到蕭澤禹的手上——一朵姚黃正隨著不安擺動的手胡亂顫抖著。

這姚黃是蕭澤禹後來撿的,催動隱身咒的時候並不在他身上,自然不在隱身咒的作用範圍內,所以此刻石蘭看見的景象是——

一朵姚黃憑空懸浮,還在抽風似的亂動。

方圓無奈地瞪蕭澤禹一眼,蕭澤禹不知所措,尷尬一笑。

三人施法解除隱身咒,玉牌碎裂,身形緩緩出現在陽光下。

也許是那一朵牡丹花讓石蘭早有心理準備,她看見蕭澤禹現身時沒什麼過激的反應,卻在看見貼著窗戶、近在眼前的方圓和沈清和後花容失色,後退了一大步。

方圓一手扶上窗欞,安撫道:“夫人彆怕,我們沒有惡意。”

蕭澤禹剛上前一步,想了想又默默退得更遠。

石蘭看她們的動作,心下安穩幾分,問道:“你們是什麼人,怎麼進來的,為何站在我窗外。”

方圓柔聲解釋了她們的身份和來此的原因,考慮到不方便在石蘭麵前說厝內博的壞話,還特地美化成她們見府中下人舉止異常,擔心是那服喪人趁族長不在暗中作祟,故而潛入探查,又問石蘭有沒有發現什麼不對的地方。

“雲華宗”,石蘭目光依次滑過她們三人,像是在判斷她們身份的真偽。

“正是,夫人千萬不要誤會,我們真的沒有惡意。”方圓的心裡一邊感慨著感謝師父感謝掌門感謝各位前輩,給雲華宗打出了令人信服的響亮名聲,一邊流淚自己等人今天這個行為是不是給宗門抹黑了。

“奇怪的地方......”石蘭沉思。

方圓三人目光殷殷看著她。

“曾有一次,妾身在書房外聽見幼女的哭聲,也不知這算不算。”

“幼女的哭聲。”

“是,妾身的長女早夭,後來蒙上天眷顧,又得了個兒子,此後再無所出,家中是沒有幼女的,可那一日妾身分明聽見有小女孩在哭,詢問外子,他說是因為妾身過度思念女兒產生了幻覺,可妾身總覺得不是的,那女孩的聲音與妾身女兒並不一樣,妾身聽得出來。”

“就是外院與後宅之間的書房嗎,厝內博可還有彆的書房?”

“就是這一間,彆苑內隻有這一出書房。”

“奇怪,書房我們之前就一起去過,剛剛我又去搜過一次,沒發現什麼啊。”蕭澤禹困惑不解。

石蘭低下頭,露出一截柔弱美麗的頸項,“可能......真的是妾身的幻覺吧。”

方圓安慰她,“也不一定,說不定你聽見得才是真的,我們前麵沒有搜查仔細,你彆傷心,我們再去一次,也費不了什麼功夫。”

謝過石蘭,又囑托她不要泄露今日之事,三人朝著處書房潛去。

以她們的修為,在屋舍房梁間騰挪閃躲自然不會被巡查的府兵注意到,幾息之後就再次來到書房。

方圓旋轉硯台底座,打開密室,一切仍舊如同前一次來時所見,並無異常,隻是聽了石蘭的話,三人多存了一分警惕。

方圓施一個隔音結界,蕭澤禹和沈清和聯手破開那紅繩銅錢構成的九宮陣,三人沿著每一寸牆縫、石磚細細查看密室之中是否還有密室。

沈清和蹲下一塊塊敲擊地磚,試探地下是否有空心夾層,一圈敲遍卻無所獲,正打算站起身,抬頭間看見密室中央的木架。

站著看時並不覺得,可此刻蹲在地上看過去,總感覺這木架孤零零一個矗立在中央,極不自然,尤其是此刻九宮陣已除,沒了那些紅繩銅錢的勾連攀扯,越發顯得室內空蕩、木架突兀。

“大師姐。”

方圓聽見喊聲,轉身看見沈清和蹲在角落裡,眼也不眨地盯著木架。她走到沈清和身邊,挨著蹲下,順著這個方向看過去,須臾間也察覺了不妥。

三人一番查看,並沒能找到木架本身有什麼機關,隻是這木架仿佛直接鑲嵌在地板上,既不能旋轉,也無法挪動。

剛剛還以為能有發現,此刻希望又破滅了。

“怎麼回事,難道真是我們多疑了?書房也沒什麼不對勁。”方圓有些泄氣。

“忙活了半天,什麼進展也沒有。”蕭澤禹長歎一口氣,胳膊肘搭上木架,整個身體的重心都壓上去——“哢噠!”

木架整個向下凹陷!

“噌——”角落裡地磚挪動,露出一個向下一層的入口。

三人目瞪口呆。

方圓喃喃道:“轉不動,搬不開,咱們怎麼就沒想起來往下按呢?”她看向蕭澤禹,“蕭師弟,你的運氣真是好,總能歪打正著。”

蕭澤禹看見入口意外被打開本來笑著,聽完方圓的話,表情卻變得有些不自然,然後習慣性地撓撓頭笑一笑掩飾了過去。

三人順著階梯向下。

方圓拿著照明的一大塊靈石走在最前,中間是沈清和,蕭澤禹斷後。

這地下一層明明隻有一條路,卻修得七拐八繞,向深處走了約莫三裡地,被一塊巨石阻擋了前路。

方圓在巨石四周摸索,這次她有了經驗,一塊塊向下按去。

她在巨石右側極順手的位置按中了機關,整塊巨石滑入石壁,痛呼、哭泣聲突然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