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代號燃:本能與狙 今晚的夢,大……(1 / 1)

7. 2013.12.01

諸伏景光高興地還是太早了——他已經從教官B的口中聽到不下一百種不同的聲線!從小孩到老人、從男人到女人……教官B會在與他的交談中突然切換聲線,起初他總會被嚇得一激靈,然後本能地四處張望。

“這是大忌。”教官B批評道,“喜怒不形於色是基本功,你還有的練。”

“……”

“【卡東】最重要的特點是?”甜甜的蘿莉音。

“給的錢越多,偽造的證件越逼真。所以委托他辦事時,切忌吝嗇。”景光接受良好。

“不錯。與【蟄蜂】交談時的注意事項?”粗狂的大叔音。

“這位情報販子是個語言大師,最好的做法是把委托內容寫在紙上,麵對他額外的話語保持沉默。尤其需要注意對方的蜂蜜陷阱。”景光神色如常。

“最後一個問題,最不能得罪的人是誰?”這是“諸伏景光”的聲音。

“【夢魘】。除非遠離一切電子設備與網絡,否則這位真的會成為你揮之不去的夢魘,直到他大仇得報,仇家往往會悄然消失,驚不起任何波瀾。”景光的表現依舊挑不出毛病。

“沒錯。這人從上世紀九十年代開始在灰色世界聲名鵲起,但進入新世紀後,他突然消失,三年前又突然出現。沒人知道他消失的這十年去乾了什麼,但他回歸後以摧枯拉朽之勢奪回了暗網之王的寶座,捏死了膽敢窺伺王位的逆臣。”教官B深色凝重,“雖然不知道夢魘為什麼幾乎不會接針對各國官方的單子,但這位的回歸,無疑又讓各國揪起了心。”

“沒人敢賭自家能不能攔截來自夢魘的入侵——或者,他已經把各國數據庫當做自家後花園逛過了?”諸伏景光抬眸。教官您的話挺中二的其實。

“沒錯,誰知道這幫瘋子腦子都是怎麼長得,夢魘的性格又是出了名的【混沌中立】樂子人,屬於最難搞的那一批了。”教官B歎了口氣,“這一階段到此為止,記性不錯。接下來,請你成為這個酒吧的一份子……唔,先從最安全的【酒吧駐唱】開始吧?起碼你在台上的時候不會有人光明正大地、對你做什麼出格的事情的哦?”

諸伏景光:……

想到那份出自代號空的報告中、除卻正常心理測評部分外的【特殊部分】,教官B冷不丁切換了另一種獨特的聲線:“很期待hiro你在我麵前露出截然不同的反應哦。”

諸伏景光瞬間渾身僵硬,眼睛大睜,瞳孔驟縮,猛然飆升的心跳聲清晰可聞——一瞬間做出的不經大腦的本能反應是騙不了自己的。片刻,仿佛確定了什麼,他狠狠閉上眼,非常突兀地、狠狠給了自己一巴掌。

諸伏、不,【綠川昕】用一種堪稱陰狠的目光死死盯著教官B的眼睛,聲音嘶啞:“教官,您越界了。”

玩味的目光掃過眼前的小年輕,教官B意義不明地輕笑一聲。

8. 2013.12.04

雖然隻是過去了三天,諸伏景光已經完全適應了“酒吧駐唱”的身份。這讓他不禁感覺自己還是多少有點東西在身上的。

直到晚上十點鐘,他的餘光注意到推門而入、徑直走向吧台的二人:Yuki,和一名年輕狼王般的長發綠眼的高個男人。

Yuki怎麼會來這種充斥著煙霧與酒精的酒吧?是任務嗎?如果是這樣,那個男人是Yuki的同伴還是目標?很清楚姬辭酒量如何、以及喝醉後是什麼模樣,諸伏景光就覺得自己頭疼。這一分神,手裡貝斯的音節也不小心彈錯了幾個。好在沒人來這裡是專門為了聽音樂的,他及時反應過來,順著其他樂手的節奏彈了下去。

好在姬辭隻拿了杯橙汁。看著和赤井秀一相處起來非常合拍(櫻組眾:啊?)的Yuki,景光暗自鬆了一口氣,看來是靠得住的同伴。

……不過,你倆真的就是來這裡聽歌的嗎?!感受到黏在自己身上那股灼熱又疑惑的視線,諸伏景光眼瞼低垂、聲線沉穩、麵色不顯,內心卻堪稱天崩地裂——拜托了Yuki,千萬彆上來掀了我的腦殼啊啊啊啊啊!

午夜十二點的鐘聲響起,那兩人終於離開了酒吧。在這兩個小時裡,二人真的就是很規矩地坐在那裡,喝酒的喝酒,喝橙汁的喝橙汁,時不時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兩句,那個男人還偶爾低頭看看手機,Yuki的視線從未離開過諸伏景光。

諸伏景光腦子有些空白——和著你倆來灰色地帶的情報交易所,真就是單純來喝酒聽歌打發時間的?!

9. 2013.12.22

酒吧駐唱、服務員、調酒師、陪/酒/男……短短二十天,諸伏景光隻覺得自己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櫻花公安在長崗掀起的/禁/毒/風/暴讓灰色地帶人人自危,沒人敢在這個時候露頭。據說此次行動的總指揮是一名代號為【衍】的年輕人,其雷厲風行的作風、高超的網絡技術、一令封城的魄力、任人唯賢的賢明、徹查到底的決絕,讓“金眸の衍天使”這個名號響徹黑白兩道。

據說連暗/網之王【夢魘】都在其手上吃了點小虧。

“雖然這些職業與賞金獵人【綠川昕】無關,但都是他會時常接觸的小人物。親身體會一番能讓你更好的了解其中分寸。畢竟,你的定位是殺手而不是情報人員,無需精通。”教官B晃了晃手中的紅酒杯,“換句話說,酒吧這一模塊,你畢業了,我會給你評一個優秀。從現在開始,你可以嘗試去扮演綠川昕了。代號空會在晚上七點到達CG-17號安全屋,他不喜歡遲到的人,建議你提前至少半小時過去。”

“謝謝教官。”

“對了。”教官B遞給諸伏景光一張紙條和一串兒車鑰匙,“在代號空到來之前你可以自由活動。不過我建議你在半個小時內去這個地點一趟,也許會有驚喜。車子就是我帶你來時開得那輛。當然,選擇權在你。現在城裡比較亂,注意安全——聽說你是警校狙擊科的第一名,還刷新了記錄?”

……

這是一片正在建設中的公寓小區。可能是周日的緣故,諸伏景光沒有看到施工人員。他按照紙條上的提示,背著車主預先放在車內的貝斯包,來到了C棟公寓的12樓樓頂。他拿著望遠鏡,繞著樓頂邊緣走了一圈,眼看著三男一女將一捆炸/彈/綁在一個小女孩身上,對其耳語幾句後將一個打火機模樣的小玩意兒塞到了小女孩手裡,隨後將其綁在承重柱上。

確定沒有其他異常後,諸伏景光架起一台口徑為.50 BMG的巴/特/雷/M82A1,將一顆12.7mm的子彈壓入彈夾,透過十倍瞄準鏡在700碼開外觀察著這夥人的一舉一動。雖然他覺得在這種情況下用□□有些太誇張,但車子後備箱隻有這個,沒得挑。

奇怪,是綁架嗎?但這小女孩為何對女人的話言聽計從、不哭不鬨,笑得還很開心?

五分鐘後,諸伏景光聽到了警笛聲。又過了三分鐘,全副武裝的公安乾警衝上樓層,三男一女卻狀若瘋魔,大笑著從這棟尚未竣工的十層公寓跳了下去。諸伏景光看到有穿了防爆服的排/爆/警試圖接近被綁在承重柱上的小女孩,但他們稍稍上前兩步,小女孩就又哭又鬨。從這個角度,景光看不見炸/彈的情況,通過排/爆/警立即停止前進後退兩步的表現,判斷大概是炸/彈被孩子的哭鬨觸發了什麼機關。

然後,他在鏡頭裡看見了毫無防護的姬辭。

反常的是,姬辭嘗試接近時,那孩子乖巧的不像話——彆鬨了,Yuki那副殺氣騰騰的長相跟鬆田那黑/道/大佬的氣質、堪稱孩子殺手好麼?得不正常到什麼地步的孩子、看到這樣的人反而會有安全感?!怎麼想都不正常、不應該、不可能吧!

驀然,諸伏景光想到了那些人塞給小女孩的“打火機”。

不,鬆田強調過,能跟炸/彈 “放”在一起的特麼一定不是打火機,是起/爆/器!

此時,姬辭已經走到小女孩七步開外的地方,現在他馬上要邁出下一步。

小女孩悄悄打開“打火機”蓋兒的畫麵,姬辭看不到,諸伏景光倒是看了個徹底。但不管他怎麼計算彈道,姬辭與小女孩已經距離太近,無論如何,12.7mm的子彈在打碎這枚“人/肉/炸/彈”後,都會貫穿姬辭、造成足以致命的傷害!

怎麼辦!!!

距離已經縮短到五步,小女孩的按在按鍵上的拇指已經有了發力的預兆。沒時間猶豫了,諸伏景光眼神一厲,手指勾動扳機。

咻——12.7mm的重狙子彈宛如破籠而出的野獸,直接將小女孩的上半身撕咬粉碎;接著又貪婪地貫穿了姬辭的腹部,最終沒入水泥地。透過十倍鏡,姬辭被碎肉、骨渣與鮮血澆了滿頭滿臉的畫麵分毫畢現。隻剩半截的小女孩小手微張,一枚起/爆/器滾落在地。

他看到姬辭被巨大的慣性狠狠撞倒在地,鮮血如不要錢般從恐怖的貫穿傷口洶湧而出,本就蒼白的皮膚幾乎立馬又白了幾個度。等候在側的公安立刻上前緊急止血,爭分奪秒地將人送往醫院。在被戰友台上擔架時,姬辭已經陷入了昏迷,整個人宛如剛剛從血/肉/之/池中被打撈上來。

即使遠在700碼開外,他的鼻尖仿佛也繚繞著揮之不去的血腥味兒。

飆升的腎上腺素讓諸伏景光的心臟咚咚作響。他呼出一口灼熱的氣息,天藍色的眸子染上一抹暗沉。如果這是一把輕型/狙/擊/槍如M25,他完全有把握讓7.62mm的子彈隻傷到那枚人/肉/炸/彈——他也徹底理解了教官A那句【這裡沒有小孩】。

諸伏景光用不停顫抖的手將巴/特/雷/拆解收回貝斯包,緩步朝樓下的車走去。他開槍,“人質”死亡,Yuki重傷瀕死;他不開槍,包括Yuki在內的二十多名乾警一起上西天。恍惚間,他好像看到5歲的Yuki將他死死護在身後,毫不畏懼地與渾身浴血的外守一周旋,直至以同歸於儘威脅其離去,背著自己一步一步艱難地逃離諸伏宅。

Yuki背著他走出去幾十米,就用儘力氣摔倒在地。驀然,諸伏宅轟然爆炸,爆裂的火焰衝天而起,尖銳的建築碎片帶著恐怖的動能射向四麵八方。Yuki瘦小的身形做不到將他完全護住,隻能便放棄相對沒那麼重要的雙腿,整個人死死將他的腦袋和上半身壓在身下……

他連續做了一個月的夢,夢裡都是他被Yuki流出的血淹沒的場景……

今晚的夢,大概是他親手把Yuki殺掉的樣子吧。

真是一場令人印象深刻的實戰教學課呢,教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