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2014.4.24

晚20:30，長崗沐恩酒吧。

“那是……【龍舌蘭】？”

“那麼大的塊頭和那種黑漆漆的打扮，隻有【烏鴉軍團】的人了吧？”

“他們來做什麼，下單還是買情報？”

“那種事怎麼樣都好，隻要彆找我就行。”

“哦？為什麼？我聽說他們出手一向很大方。”

“【烏鴉軍團】確實是裡世界有名的犯罪組織，但萬一被他們的‘HR’看上，你就隻有兩個結局——要麼加入，要麼死。就算加入了，也會考驗你的能力和忠心，不合格的也要死，勉強通過也是炮灰，我聽說隻有擁有【代號】的成員才算真正加入烏鴉軍團！”

“呃……這麼一說，確實。不過我水平有限，不像你這麼厲害，人家肯定不會來搭理我啦啊哈哈哈。”

“……裡世界為什麼會有你這種陽光笨蛋啊？！”

綠川昕看著龍舌蘭在一塊空白的黑板上寫寫畫畫，待其離開後和酒吧裡的眾人一道施施然走了過去。

“看樣子是個大單子啊……【寒川】你也有興趣？”

“啊，地點在長野啊……正好我打算明天過去一趟。”綠川昕將委托信息記錄下來，“136人，還全都是漂亮女人，嘖，真是暴殄天物。”

“長野啊……寒川，看在你上個月救了我一命的份兒上，免費送你一條情報。”一個大胡子男人咬了咬濾嘴，“有人看到【衍天使】出現在了長野，而且那邊的‘邪/教’一事正鬨得沸沸揚揚。小心彆與那位對上了。”

綠川昕衝這人點頭：“謝了。”

……

綠川昕連夜驅車來到了長野。

按照委托信息，他敲開一家成人用品店的門：“我是賞金獵人【寒川】，我對烏鴉軍團的委托很感興趣。”

門被打開一條縫隙，黑漆漆得沒有絲毫光亮。一根晾衣架伸了出來，上麵掛了一個小布袋。

“……謝謝。”綠川昕無語了一下，拿下小布袋，晾衣架迅速收回，啪得一下關了上門。布袋裡有十顆獨立包裝的膠囊，每顆膠囊的塑封小袋上都寫著一個名字、相應的地址和同一句話：為烏鴉的振翅獻上心臟。

或是開車、或是摩托、或是電車、或是步行，綠川昕用不同的交通方式前往這十個地址，儘量混在人群或躲開所有人，小心避開攝像頭，將裝有膠囊的塑封小袋親手交給每一位女孩/女士，並低聲對她們說一句“為烏鴉的振翅獻上心臟”，對方也會神色虔誠地回答以相同的話語。

當他把東西交給最後一個女孩手上後，已經是25號早6點多了。旭日東升驅散了黑暗，街道上逐漸升騰起煙火之氣。

滴滴——

【郵件2014-4-25 06:17】

【寒川先生，不知您有沒有興趣幫我們給人帶個話？價格好說。——Agave】

【當然，龍舌蘭先生。請把目標的詳細資料發給我，您應該知道情報收集並非我的領域？當然，請允許我冒昧問一下，這是指派給我的委托嗎？——寒川】

【可以這麼認為。這是目標資料，限期三天，期待您的表現。附件：杉山和源.pdf——Agave】

這份資料可謂詳細到家了，連杉山和源春夢的幻想對象都寫上去了……綠川昕眼神飄忽了一下，將重點放在了最後幾頁。

身為組二代，被組織從小當做警戒臥底培養……成功考上警校……畢業後分配到長野警察本部，從巡查部長做起……目前是警部補，有一名捏造的“女朋友”名為小林愛子……23日暴露，被長野警方逮捕……

不過，隻是“帶個話”而已，有必要給這麼詳細的資料嗎？看來還有其他考量……

【郵件2014-4-25 06:46】

【幫我做個臨時假身份，小林夏，男，28歲，長野縣人，有個妹妹叫小林愛子，25歲，正在和長野本部刑警杉山和源交往。不用非常費心，能讓對方在半天之內確認不了真假就好。——寒川】

【小kiss啦，給我兩個小時！10萬美金，不議價！——卡東】

【沒問題。——寒川】

11. 2014.4.26

翌日上午10點35分，石川巡查看見一名打扮時尚的年輕人走進了長野警察本部。他主動迎上去詢問：“先生您好，請問您遇到了什麼困難？”

來人皺了皺眉：“警官您好，我叫小林夏，有個妹妹叫做小林愛子。自從24號下午一點、她通過同城宅急便把親手做的便當寄給男朋友後，就再也聯係不上他了。她的男朋友就是這裡的杉山和源警部補。請問他今天有來上班嗎？當然，若是去執行什麼秘密任務的話……”

石川巡查想起昨天中午收到便當的杉山警部補，又想起諸伏警部、大和警部和上原巡查長把從斜對麵的清水咖啡館出來的杉山警部補拷走的畫麵，有些結巴：“因為杉山警部補被懷疑與某件大案有所牽扯，所以暫時被限製了起來……”

“我能見他一麵嗎？”小林夏懇求道，“就通過手機，讓愛子聽他說一句‘我沒事’‘不用擔心’之類的話！哪怕是騙她也好！愛子她從小身體就不好，現在已經在醫院了！”

“這……”石川巡查有些為難，“先生，還請您稍安勿躁，我去打個報告詢問一番可以嗎？”

“可以可以！”小林夏連忙鞠躬道謝。

此時，剩下的136名“替代者”，公安隻抓到了87名，其餘人在發現風聲後立刻選擇了自殺。姬辭等知情人正在公安的臨時秘密據點一一辨認這87名活口與死去的49人是否整容，這就導致長野本部暫時沒有知情的中層警官，而類似於石川巡查這樣的底層刑警幾乎沒有機會接觸到高層的長官。

向一位普通警部請示過後，石川巡查帶著小林夏來到一間會麵室，另一位巡查將杉山和源帶了過來。

“都是你個家夥，害得【愛子】住進了醫院！”隔著一層防爆玻璃，小林夏不再壓抑自己的怒火，將手機拍在桌麵上，死死盯著杉山和源的眼睛，“我本來就不同意你們在一起，沒想到愛子她表麵上答應了我，暗地裡依舊與你交往！嗬，這個年代了還寫情書？【為烏鴉的振翅獻上心臟】什麼的，真肉麻！”

聞言，杉山和源一愣，隨即用右手捂住心口，低聲重複道：“為烏鴉的振翅獻上心臟！”

“我不關心你們這些窮酸情話！你這模樣，不會是犯事兒了吧？我管你【去死】！”小林夏氣憤地拿起手機【點了幾下】打開錄音，“你若真的愛她，就給我分手！彆把她牽扯進你的破事兒裡！現在，給我說點該說的，我要拿去給愛子聽！我給你【30秒】的時間組織語言！”

杉山和源不動聲色地瞥了兩個警員一眼：“……我知道了，我會照做的……”

……

“太謝謝您嘞，石川巡查！”長野警察本部門口，小林夏再次對著石川鞠躬，有些不好意思。“實在對不起，我剛剛說了很過分的話……”

“不必擔心，小林先生，我完全可以理解一名哥哥的心情，畢竟我也有個未成年的妹妹。”石川巡查不好意思地撓撓頭，“說實話，一想到她成年後要被某個臭小子帶走，我就開始生氣了哈哈哈哈！”

“不管怎麼說，還是麻煩您了。”小林夏告彆道，“現在我要去醫院給愛子送午飯了，拜拜，石川巡查！”

“再見，小林先生！”

【郵件2014-4-26 11:27】

【委托完成。附件：杉山和源錄音.MP3——寒川】

【乾得不錯，50萬美金已到賬。————Agave】

【已收到，大組織就是爽快。——寒川】

【假設您帶著您的M25？我這裡還有一項委托需要用到您的狙擊技術。——Agave】

【當然。詳細說說？——寒川】

【降穀由恒，一個邪/教頭子，占了我們組織不少便宜，還因為自己的愚蠢暴露了我們在長野的布局！我們收到可靠情報，他今天下午會出現在北阿爾卑斯山山麓的一家私礦，我的委托就是將他就地擊斃！——Agave】

【這個委托我接了。不過你這話裡話外的，都不把我當外人似的。——寒川】

【寒川先生本領過硬，我自然想讓您成為自己人。您意下如何？——Agave】

【普一複出就收到了大組織的邀請……請容許我考慮一下？——寒川】

【不瞞您說，我們已經注意到您很久了，對於您一年前的重傷，我們深表遺憾。至於考慮，當然可以，隨時恭候您決定加入的好消息。——Agave】

三個小時後，綠川昕在一座600碼開外的山頭架起了狙，靜靜等候目標從房間中走出。他在高山殘雪中趴了近一個小時，沒等到目標出現，卻捕捉到一陣螺旋翼的聲音。他抬首望去，發現一架越來越近的戰鬥直升機。好在早有準備，綠川昕快速從貝斯包裡抽出一條隔絕紅外線探測的特殊白色毛毯，將其抖開蓋在了自己、貝斯包和狙擊槍上。

又是半個小時過去，降穀由恒終於走到了院子裡。綠川昕還沒來得及瞄準，一顆7.62mm的子彈就從天而降、貫穿了降穀由恒的腦乾。綠川昕沉了沉眸子，通過八倍鏡觀察了一番，看到公安打出“確認死亡”的手勢後，綠川昕拿出手機打開郵件。

【郵件2014-4-26 16:14】

【目標確認死亡，但不是我乾的，櫻花公安恰好出手，我旁觀了全程。雖然我早到一些，但公安那邊來了個高手，比我更加迅速地把握住射擊機會，一槍貫穿腦乾。——寒川】

【既然目的已經達成，就算委托完成，過程不重要。100萬美金已到賬。——Agave】

【這倒令我受之有愧，畢竟我隻是趴在這裡，什麼也沒乾成。——寒川】

【您畢竟花費了時間、精力，那種環境對您的愛槍與其他裝備也有損耗，不是嗎？——Agave】

【我承認，你們組織給我的印象不錯，我會認真考慮貴方的加入邀請的。——寒川】

【期待您的加入。——Agave】

無論是四個小時前那封郵件，還是現在這封，都是“期待您的【加入】”而不是“期待您的

【答複】”，隻有肯定選項沒有否定的餘地——看來是直接把【拒絕】的反麵選項扣掉了啊……

12.

後來，簡單審訊一番，公安那邊就確定杉山和源不過是一名非常普通的外圍成員，對組織知之甚少，未成年之前甚至不知道組織的存在。成年後也隻知道自己的任務是考上警校，被分配到長野警察本部後，上麵的聯係人是清水荷葉，三年前又多了位七海之櫻空。杉山的父母也是組織成員，但在他成年前就已經去世了，對於他們具體的職位，杉山毫不知情，隻知道自己從小到大雖然比不上富豪子弟，但也從來不缺錢。

一枚可以隨時丟棄的棋子罷了。公安放棄了這個毫無價值的臥底，轉而去追查其他□□據點。幾經輾轉，杉山和源被關進了長野監獄。

2014年5月26日，也就是麵見小林夏30天後，杉山和源在監獄中自殺，原因不明。諸伏高明了解詳情後，第一時間命人去調查小林夏與小林愛子這對兄妹，結果發現查無此人。隨著時間流逝，哪怕這兩個假身份當時製作得相當粗糙，現在也無從查起了。彼時尚在長野的姬辭眉頭一皺，隻能推測是黑衣組織出手滅口，隻好下令讓人把龍宮長樂和清水荷葉看得緊一些，切忌再發生這種自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