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2014.12.18

三天後，赤井秀一在芝加哥某處的安全屋。

【私聊】

【09:00星：老大，我們落地後沒有刻意宣傳也沒有刻意隱瞞，小泉禮的死已經傳開了，您獨自留在芝加哥的消息，想必已經被有心人得知】

【09:00衍：很好。衍天使的攔截程序有被觸發嗎】

【09:00星：我半小時前檢查過了，沒有任何發射信號的攔截跡象；但這三天內累計攔截了1,756道入侵攻擊，上一個“三天”攔截入侵1730道，環比增長了1.503%】

【09:00衍：我知道了，辛苦】

姬辭收起手機，抬眸看向坐在對麵的赤井秀一：“雖然不能百分百肯定，但我覺得……有魚咬鉤了。”

“你這個不能肯定是指……”

“好吧，我猜的。”姬辭不負責任地聳了聳肩，“試試唄，萬一成功了呢。”

赤井秀一將額頭跳起的青筋按下：“行……。”

“所以，那對祖孫呢？”

“不得不說，你的方法確實好用。”赤井秀一歎了口氣，“埃蒙先生曾經也是業界翹楚，隻是退休後以捕魚作為老年的閒趣；拉斐爾醫生是子承父業，安吉拉小姐也相當具有天賦。這對祖孫從拉斐爾留下的隻言片語中推測出了這種特殊烏/頭/堿的配方，最初隻是想報仇，但在殺死五位探員後，埃蒙起了歪心思。”

“你們發現配方了嗎？”

“沒有。”赤井秀一給自己倒了一杯波本，“他們拒不承認。”

“你們FBI裡也有組織的人。”姬辭庚金色的眼底閃過一絲暗芒，“彆審了，沒有任何結果就是最好的結果！”

赤井秀一端起酒杯的手一頓，沒有說話，隨即一口喝了半杯。

“阿卡伊，既然決定去那種犯罪組織當臥底——我猜你的投名狀就是狙擊——手上怎麼可能會乾淨。這兩位就權當練手了，反正他們也不乾淨不是嗎？”

為了安全與保密，這間安全屋的窗戶開得又少又小。稀疏的光線下，赤井看不清姬辭的臉，隻覺得他的話語有一絲詭異的誘導：“……你是我見過的最適合當臥底的人。”

姬辭一頓，輕笑出聲。

“也是我見過的，最不適合當臥底的人。”若讓他擔任臥底姬辭的聯絡人，他估計得時刻擔心姬辭會不會徹底跨過【那根線】；哪怕作為朋友，赤井秀一也對姬辭這種【效率至上、結果為尊】的想法感到背後一涼。

【成功獲得目標文件，特攻搜索程序“諦聽”運行結束】

……怪不得是【捕魚】。姬辭簡單掃了一眼文件內容，神色如常地轉移話題：“假死劇本安排得如何了？”

“你在【灰色世界】有身份嗎？”

“有。”

“我們談談細節。”赤井秀一一口飲儘杯中的酒液，墨綠色的眸子閃過一絲決絕，“今晚開始行動。”

19.

沐恩酒吧是芝加哥首屈一指的酒吧，也是灰色地帶情報交易的中心。

“秀，為什麼會突然想來這種地方喝一杯？尤其是今晚還有假麵舞會！”朱蒂環視四周，“你知道的，我更喜歡氣氛舒緩的輕吧？”

“當然是有事跟你說。”赤井秀一冷冽地說，“我不喜歡拐彎抹角，朱蒂。我們分手吧。”

朱蒂看著溫柔不再的愛人，有些沒反應過來：“……什麼？”

“怎麼，聽不懂嗎？你被我踹了，彆讓我再見到你。”赤井秀一招來酒保，遞給他一張黑卡，“喂，她今晚的消費我包了，照顧好她。消費額的3%是你的小費。”

“我保證，先生！”酒保雙眼放光地接過黑卡——要知道，哪怕是一杯白水，在這裡都要賣100美金！更何況，他可太知道這種被富家公子哥玩膩後甩了的女人消費起來會有多瘋狂！

赤井秀一冷淡地瞥了朱蒂一眼，留下一句“好自為之”後徑直離去。

朱蒂一副沒反應過來的樣子，呆呆地問酒保：“呃，這張卡可以給我看一下嗎？”

“好的女士。”

朱蒂接過黑卡一陣摩挲，在指尖觸碰到幾個凸起的點後，她將黑卡對著炫彩燈光舉起，用迷離的眼神盯著它，指甲輕輕劃過卡麵。片刻，朱蒂失神落魄地將黑卡塞回酒保手裡：“你們這裡，最貴的是什麼？”

20.

【夢魘】坐在一個略顯偏僻的單人沙發上，帶著一張遮住上半張臉的黑貓麵具，眼看著不做遮掩的赤井秀一迎麵走來，坐在他麵前的沙發上。

“先生，您對那位金發小姐真是夠殘忍的喔。”夢魘將一封信放在桌上，屈指一彈，信封劃過玻璃桌麵被赤井帶著黑色皮質手套的食指截停：“喏，埃蒙和安吉拉的秘密關押地點已經攝像頭位置、巡邏人員情報。”

“她是個聰明的女孩，會明白的。”赤井秀一若無其事地將信封塞進懷裡，將一張不記名黑卡丟給姬辭，“這是委托報酬金，瑞士銀行，三百萬美金，一分不少。”

“合作愉快。”夢魘單手把玩著黑卡，黑色卡麵與白色手套交相輝映，“沒想到，FBI大名鼎鼎的【銀色子彈】，也會找我這種人做生意啊。”

“夢魘先生在業內的信譽一向值得稱讚。”赤井秀一抬眸。

“當然，我的嘴巴可是很嚴的。”夢魘輕笑一聲，“英雄難過美人關。我隻是比較驚詫，你這種狼王一樣的人物，也可以為了一個女人不惜對懷疑對象采取一些不那麼光彩的手段、甚至想要親手殺了他們？我聽說，你想殺的人可還有一位青春洋溢的未成年小女孩哦？”

“閉上你的嘴。”赤井秀一宛如被戳中痛處的獵食者，豁然起身，狠狠剜了一眼夢魘後離開了酒吧。

夢魘打了個哈欠：“我說旁邊那位，彆看了。這種燈光環境下，雖然你的黑皮確實是非常完美的保護色，但你那頭淺金色的頭發實在是太顯眼了。”

“啊，不愧是大名鼎鼎的【夢魘】，真是有夠警惕的。”帶著烏鴉半臉麵具的金發黑皮的青年搖晃著酒杯，大大方方坐在赤井秀一坐過的沙發上，“唔，看你這桌子上空蕩蕩的，需要我給你推薦一款嗎？”

夢魘那雙暗金色的眸子閃過一絲異樣。他暗自給自己來了一下，以疼痛換來清醒。隨即麵色如常道：“【蟄蜂】，都這麼熟了，就彆搞你那一套Honey Trap（蜂蜜陷阱）了。你很閒嗎？”

蟄蜂聳聳肩：“最近惹上了一點麻煩，我以為你知道？”

“嗬，誰讓你為了一條莫須有的情報、非得親自潛入警校一探究竟？”夢魘歎了口氣，“你早晚被你的好奇心害死。”

“嘛嘛，身為情報人員，有好奇心是很正常的嘛！”

“啊，是。”夢魘冷哼一聲，“當初我也是被你開的條件迷了眼，才同意給你做這個假身份，還惹得一身騷！”

蟄蜂歪了歪腦袋：“哦？怎麼說？”

“空手套白狼？”夢魘也不是個傻子，“親兄弟也要算明賬。”

“好吧，看在你幫了我一把的麵子上。”蟄蜂抿了一口酒液，輕聲道，“櫻花公安那邊確實秘密招攬了一名13屆的警校新生。”

“真稀奇，沒有五年以上的資曆竟然能在那個國家進入公安？”夢魘訝異道，“走後門？”

“不，據說是憑借S級的信息技術能力。”

“這樣啊……”夢魘歎了一口氣，“時間正好對上了。彆告訴我，你跟人家混熟了？”

蟄蜂笑而不語——時間……對上了？

“你個王八蛋！‘代號衍’那小子簡直是網絡上的幽靈！”夢魘咬了咬後槽牙，“他在畢業前就開始查你的假身份了。你給我【降穀零】這個名字時，是不是根本沒動腦子？你知道這個姓氏在櫻花多稀有嗎？兩位數、僅僅兩位數！想查你還不簡單？！”

蟄蜂一頓：“這倒是我疏忽了……”所以，是上杉雪辭被特招與代號衍開始活躍的時間對上了嗎？那這豈不是說……

“你在櫻花常駐這麼些年都是吃乾飯的嗎？短短一年，‘金眸の衍天使’在我們這個圈子裡都出了名了！那小子今年才多大？！”夢魘越想越氣，憤然起身準備離開，“最近半年……不，一年內，沒事彆找我——有事也彆找我！”

走到一半，夢魘猛然回頭點了點蟄蜂：“你小子也注意點！”

蟄蜂舉起雙手做投降狀：“OKok，多謝提醒——剛剛你那位顧客我看著倒是有些眼熟，方便透露一下嗎？”

“我的嘴一向很嚴。不過倒是可以告訴你，他長得倒是很像三四年前活躍在伊拉克戰場的某個狙擊手。”望著夢魘迅速離開的背影，“蟄蜂”從馬甲口袋裡拿出一張照片。照片裡的青年雖然有一張娃娃臉，但沒有人在看到這位金發黑皮的池麵時會認為他是一名亞裔。

“原來如此，【安室透】麼……”清亮悅耳的女聲從“蟄蜂”口中傳出，多少有些詭異。當初櫻井憲明把警校檔案室的鑰匙交給組織時，提了一嘴對【降穀零】這位首席的懷疑，還問他們降穀零是不是組織的人——看來問題是出在安室透的長相與“降穀”這個極為稀有姓氏上。假身份再逼真也是假的，如果派人去調查【降穀零】的成長軌跡，一下子就會露餡吧？

後續他潛入警校檔案室時，專業的他也確實一眼看出降穀零的學生檔案中存在諸多常人難以注意的小問題。警方雖然有諸多酒囊飯袋，但也不乏能人異士。“蟄蜂”從容起身，卻在酒吧門口撞到一個意想不到的身影。

“你怎麼在這裡？”姬辭抬起的手臂僵在半空，本就焦急的臉色更加難堪。

“啊拉，倒不如問，櫻花的公安怎麼會出現M國FBI的地盤上，還這麼著急？”蟄蜂、不，【安室透】好整以暇地挑了挑眉。

“讓開，降穀零，我現在沒工夫管你！”姬辭摸上了腰間，隱隱約約可以看到手槍的輪廓。

“唔，還稱呼我為【降穀零】，是放不下我們之間的情誼嗎？”蟄蜂兩手一攤，絲毫不怕姬辭會當場拔槍射擊。

“安·室·透！”姬辭嘖了一聲，“現在可以把門讓開了嗎？請！”

蟄蜂從善如流，還做出一副迎賓服務員的架勢：“嗯哼，很高興認識你，我的同期——請進？”

姬辭頭也不回地推門而入：“你就苟在芝加哥好了，千萬彆讓我在櫻花看到你！”

“蟄蜂”緩緩直起身，露出一個饒有興致的笑容。看來這位“金色眼睛的小先生”就是那位“代號衍”了——上杉雪辭啊，真是一個好聽的名字！唔，昨天，組織安插在櫻花公安裡的眼線傳來代號衍獨自留在M國的消息，他會來M國也是因為與FBI有聯合任務……

所以，代號衍剛剛是來找那位【銀色子彈·赤井秀一】的？沒想到他們倆還有……不，不意外，組織被迫撤離長崗，就是他們倆聯手的結果。當時黑方威士忌隨手布置的伊雅斯那一生死局，這位衍天使能活下來可多虧【銀色子彈】的槍足夠穩，這想必讓他們有了過命的交情。

不過，叛逃的【銀色子彈】、以及一位外貌相似的狙擊手？這倒是有趣得很。

21.

沐恩酒吧附近、一條無人注意的巷子裡，“蟄蜂”撕掉了麵具，露出一張絕美的容顏。自從被姬辭一眼勘破易容後，她花了很長時間進行改良，現在看來效果不錯？

不過，如果她能在十分鐘前站在這裡，就會發現有人複刻了相同的一幕。

48個小時後，【銀色子彈】從FBI叛逃、被打穿肺部落入密歇根湖、生死不明的勁爆消息，宛如□□點滿了傳播的病毒般，在常人接觸不到的灰黑地帶迅速蔓延開來，驚爆一地眼球。

22.

【私聊】

【00:51阿卡伊：我已經安全抵達櫻花】

【00:51阿卡伊：謝了】

【00:55姬子醬：有事走我的私人通訊頻道】

【00:55阿卡伊：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