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2014.12.12
“我跟你說過,卡斯是一起連環毒殺案的第十一位死者,小泉禮也是特殊烏/頭/堿的受害人吧。”赤井秀一點上一支煙,“卡斯這起案子還沒來得及詳查,但前十位死者都是死於咖啡館,巧合的是,這位老人家的孫女都在死者身死的咖啡館打工。不,除了了無蹤跡的毒藥外,他們根本沒做任何偽裝!”
“我記得,你在機場咖啡館裡說【又】失去了一位探員?”連環殺人犯的目標一般都會有特定的共同特征,“受害者全是FBI的探員?”
“是。而且,在一年前,他們全都是另一起案子的調查人員。”赤井秀一在白板上貼出三張照片,從左到右依次是一位老人、一位中年男性和一位相當年輕的女孩。
“埃蒙·布魯克,拉斐爾·布魯克,安吉拉·布魯克。”赤井秀一介紹道,“在醫學界,拉斐爾可以說是聞名世界的心內科的領軍人物。兩年前,他似乎在實驗室發現一種尚未被發現的藥物互作現象,但不知為何並未聲張,也沒有發表相關論文;一年前,他找到FBI總部,說自己有一項非常危險的醫學發現,並因此收到了十二封威脅信,每周一封,信內要求拉斐爾醫生將他的醫學發現悉數告知對方,否則第十三封信就是醫生的死期。”
“雖然我們極力勸說,但拉斐爾醫生並沒有告知FBI那項醫學發現的詳情,聲稱要把這項發現帶到棺材裡。儘管如此,我們還是派出13位探員對其進行保護。”赤井秀一歎了口氣,“第十三封信寄到了拉斐爾醫生家的信箱裡。一直守在那裡的我們在郵遞員離開後立刻打開了郵箱,結果裡麵是一顆催/眠/瓦/斯。除了守在醫生身邊的兩位探員,其他人都失去了意識。兩位探員也在沒看清來人的情況下被打暈,拉斐爾醫生失蹤。”
“然後我被抽調去追查‘上帝之愛’去了櫻花,最後隻留五人繼續調查此案。”赤井秀一眉頭深皺,“其實我非常不理解,這樣一位具有不凡影響力的大人物,竟然沒有得到應有的重視……”
“拉斐爾醫生目前仍然失蹤?”神裡星星子提問。
“但埃蒙和安吉拉顯然早已認為拉斐爾已經死亡,並認為這是由於FBI不夠重視的緣故,且因此展開了報複。那五位繼續調查的探員就是1到5號死者。”
“看來,這種特殊的烏/頭/堿就是拉斐爾醫生所謂的新發現了。”姬辭挑了挑眉,“投毒時間與死亡時間的時間差簡直就是最完美的不在場證明——確實是一種應該被帶進棺材的發現。”
“那剩餘的兩位探員呢,有沒有被保護起來?”神裡星星子撩了撩發尾。
赤井秀一彎了彎嘴角:“就是我和朱蒂。”
“絲毫不意外。”姬辭對上那雙墨綠色的眸子,“為了朱蒂小姐,所以找我幫忙?”
赤井秀一笑而不語,避開神裡星星子和十六夜遊司的視線,打了幾個手勢。
“……我知道了。”姬辭麵色不顯,暗自卻狠狠咬了咬後槽牙。
15. 2014.12.13
翌日,拉斐爾·布魯克的彆墅。
“雖然FBI的技術人員已經檢查過拉斐爾醫生的電腦了,但我還是想讓你掌掌眼。”赤井秀一帶著姬辭來到拉斐爾的書房。
姬辭開啟這台台式電腦,將一道裝有衍天使子程序Y-S的U盤插入電腦主機,並在鍵盤上連續、快速地敲了32下:“行,那我要開始‘合法入侵’了,出了事兒記得罩著我。”
【子程序Y-S已經安插完畢】
【您已輸入特殊指令代碼,特攻追蹤程序“獵鴉1.0”已經啟動】
赤井秀一斜斜倚靠在書房門框上輕笑一聲,點了支煙:“話是這麼說,如果你真能找到一些FBI都找不到的東西,我就……”
“你就怎麼著?”姬辭嗤笑一聲,將屏幕展現給赤井秀一。
赤井秀一瞳孔驟縮,不由咬了咬煙濾嘴:“不愧是衍天使大人,欠你一個人情。你是怎麼做到的?”
“記得長崗所有電波通訊被同時接管、播放伊雅斯視頻那一幕麼,那是組織的技術人員,水平不低。”姬辭活動一下十指,開始在鍵盤上飛速操作,“事後我去網上追蹤,由於間隔時間太久沒有追上,但我根據那人留下的蛛絲馬跡推測了一下他的操作習慣,由此開發了一道針對他的追蹤程序。”
“我也是抱著試一試的態度,沒想到一發入魂。”姬辭敲下回車,“奇怪,他完全沒有掃尾嗎……L?代號L?”
“看來,把你找來是我做得最正確的決定。”赤井秀一掐滅吸儘的煙蒂,眉眼鋒利:“說過的吧,從一開始FBI對拉斐爾的態度就不正常。”
“你懷疑FBI裡不乾淨啊。”姬辭挑眉,“不用擔心監聽問題,未來的臥底先生。”
“啊,所以我想拜托你,對‘赤井秀一’的假死檔案與‘諸星大’的身份檔案再上一層保險。”赤井秀一正色道,“委托費任由你提。”
“你還真是信任我。”姬辭沉默了一下,露出一個意義不明的表情:“就當你當時狙擊榴/彈/炮救了我一命的報酬了。”
赤井秀一低笑一聲:“現在,算我欠你三個人情——讓我乾什麼都可以哦。”
“包括一些可刑可拷的事?”
“包括一些可刑可拷的事。”
“唔,那可以讓你加入櫻花公安嗎?”
“……所以,威脅拉斐爾醫生的是組織,他們想得到這種特殊烏/頭/堿的配方?”
姬辭撇了眼轉移話題的某針織帽長發男,毫無感情地棒讀道:“是啊是啊,多意外。用這種藥除掉與組織作對的人可真是太方便了呢。”
“所以,還要執著於證據嗎。”姬辭轉過身去背對赤井秀一,“用點手段把那對祖孫抓起來,‘友好地問詢’一下得到特殊烏/頭/堿的源頭,才是效率最高的辦法不是嗎?”
一瞬間,赤井秀一什麼尷尬感都沒了。他深深看了眼姬辭的背影:“上杉,認真的?”
“一點點不那麼光彩的手段與潛在的無數條人命,看你怎麼選咯,【銀色子彈】。”姬辭的目光在屏幕上停頓了一下,隨手敲了敲鍵盤。
【您已輸入特殊指令代碼,特攻搜索程序“諦聽”已經啟動】
16. 2014.12.15
兩天後,姬辭將十六夜遊司、神裡星星子和小泉禮的遺體送到芝加哥國際機場的特殊通道口,吩咐二人一些注意事項與任務後,轉身離開。
赤井秀一拜托給他的事情已完成大半。姬辭從風衣口袋裡拿出墨鏡戴上,準備去拉斐爾的母校芝加哥大學看一眼。
……
姬辭一套標準的逮捕術,將迎麵跑來的搶包賊撂倒在地。
“謝謝……是你啊,警官先生。”宮野誌保接過姬辭遞來的手包,愣了一下。
姬辭也認出眼前這位茶發藍眸的小女生就是咖啡館裡那位不簡單的妹妹:“看看有沒有缺少什麼。你姐姐呢,怎麼放任你一個小孩子在芝加哥這種地方亂跑?”
宮野誌保低頭打開包包,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行,算你有點小聰明,起碼嘴巴夠嚴。”姬辭撇了眼她包裡的證件,“芝加哥大學的研究生學生證……原來是個小天才。”
姬辭將搶包賊交給一名走過來的機場巡警,敏銳注意到宮野誌保警惕的反應:“正好我也要去一趟芝加哥大學,一起嗎?”
“抱歉,不方便。家裡人會送我過去,您還是打車吧!”宮野誌保一愣,厲聲拒絕。
“家裡人……啊。”姬辭一頓,“好吧,起碼讓我把你送到家人那邊。走了走了。”
姬辭沒有給宮野誌保留下拒絕的餘地,拍了拍小女孩的腦袋,掰著她的肩膀給她原地轉了半圈,示意其在前麵帶路。宮野誌保咬了咬牙,隻好朝一輛勞斯萊斯走了過去。
“喲,還是個富家小姐。”來到勞斯萊斯跟前,姬辭像個普通的警察那般多看了兩眼,隨即與車內副駕駛上的男子對上視線:“你就是這麼做保鏢的嗎,先生?要不是我,你家小姐可就被搶劫了哦?”
樂加維林(Lagavulin)沉默了一下,打開車門下車,並為宮野誌保打開後車門,微微彎腰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宮野誌保瞥了姬辭一眼,麵無表情地坐上後座。
樂加維林關閉車門,朝姬辭微微鞠躬:“多謝您出手相助。這是一點謝禮,還請您笑納。”說著,雙手遞上一張支票。
姬辭笑眯眯地接過:“舉手之勞,好說好說!告辭了。”
看著勞斯萊斯遠去的車屁股,姬辭低頭看了看手中的支票:六位數,還是美元,真大方。
“什麼情況?”樂加維林從後視鏡瞥了一眼姬辭,發現這人在原地拿著支票傻樂後就收回了實現。
宮野誌保看著窗外:“沒什麼,見義勇為的路人而已。我把姐姐送上回國的飛機出來後,遇到一個搶包賊。他製服了搶包賊,把包換給了我。”
“這樣啊。注意你的身份,彆乾不該乾的事,雪莉(Sherry)。”
“普通小女孩被幫助後道謝,被好心路人送回家人身邊,這才是正常孩子的反應吧。”宮野誌保捏了捏大衣的毛絨衣領,神色如常。
“唔,倒也是。”
17.
站在芝加哥大學門前,望著遠去的勞斯萊斯,宮野誌保從毛絨衣領的夾層裡拿出一張折疊後的名片:“櫻花警察麼……”
“是啊。看到你完整地出現在這裡而不是什麼‘英雄碎片’,我很開心。”坐在路邊休息椅上的姬辭抬起墨鏡,拍了拍身側的位置,“你好啊,雪莉小姐!過來坐坐?”
宮野誌保瞳孔驟縮。她又抬手摸了摸衣領,在脖後摸出一枚紐扣竊/聽/器。她沉著臉捏碎這個小東西,大步走了過去,氣鼓鼓地用力坐下。
“再使點勁兒這椅子就塌了。”姬辭樂了一下,“我可以問你幾個問題嗎,代號小姐?”
“看來您很清楚那個組織的事情……什麼時候開始懷疑我的?”畢竟隻有12歲,宮野誌保再怎麼強裝鎮定也逃不過姬辭的眼睛。
“這個啊,在咖啡館我一眼就看出你有問題,不過你那個姐姐倒是意外的傻白甜……”姬辭撇了眼更加緊張的宮野誌保,“原來,組織要的是你這個小天才,那位姐姐桑隻是用來製衡你的工具人啊。”
“你到底想乾什麼?”
噢喲,裝大人的小孩真好玩。姬辭露出一個惡劣的笑容:“隻要你乖乖回答我的問題,我就不會對你們做什麼啦。”
“我憑什麼相信你!”
姬辭一攤手:“我沒說你不能反抗哦。”
但是不保證後果是嗎!宮野誌保狠狠剜了姬辭一眼,咬牙切齒道:“你問。”
“拉斐爾醫生人呢?”
“死了。”
“唔,意料之中。組織想從他手裡得到什麼?”
“知道烏/頭/堿麼?”
“嗯哼。”
“他發現了一種能讓這種吞服後即刻生效的劇毒延時發作的方法。身為警察,你應該清楚這意味著什麼吧?”宮野誌保不由用力攥住裙角。
“相當清楚,而且最近半年,芝加哥已經有三百多號人死在這種特殊烏/頭/堿的手裡了。”
“組織沒能從拉斐爾嘴裡撬出任何有用的消息。”宮野誌保一驚,她甚至顧不得姬辭剛剛拿姐姐威脅她這件事。她想都不想扯過姬辭的領帶,逼迫這人與自己對視:“你真是警察沒錯吧?快把凶手抓起來,千萬不能讓組織的人捷足先登!不然、不然……!”
糟了,把善良的孩子逗過頭了。姬辭順從地彎下腰,輕柔地揉了揉小女生的頭發,緩聲道:
“剛剛嚇唬了你,很抱歉。你放心,我的同伴馬上就能把凶手緝拿歸案,我們會讓這種東西從世界上消失的。”
宮野誌保一怔,狠狠閉上眼睛又用力打開姬辭的手:“哈,管好你自己的命再說!你這個樣子,簡直就是人類腳下的螞蟻!”
“螞蟻麵對人類就像人類麵對克蘇魯神明?”姬辭順利接梗,“安心,我隸屬於國家機構,不是一個人——所以,要我幫忙嗎?”
哪怕沒有明說,宮野誌保也知道姬辭說的是離開組織的事。她抬首看向掠過天際的白鴿,輕聲道:“我就像是被人類飼養的白鴿,看似可以在天際翱翔,實際上已經被帶上了腳環。”
“多一個姐姐也不是什麼很大的問題。”
“姐姐每周都要吃一粒特殊的解藥,不然組織給她下的毒就會奪走她的性命。”宮野誌保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哪怕是生物醫藥天賦得到組織認可的我、對這種毒藥略有耳聞的我,都沒有辦法在缺乏樣品與詳細資料的前提下輕易研製出解藥。更何況是其他人、更何況是短短一周!”
“我知道你背後是國家,也知道國家的力量是個人無法匹敵的。”宮野誌保打斷姬辭,瞪大眼睛死死盯著姬辭,“但你能讓他們做到什麼程度?更何況,我賭不起!”
姬辭沉默,抬手輕輕擦掉女孩的眼淚:“抱歉,是我太傲慢、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
感受到臉頰上冰冰涼涼的觸感,宮野誌保慌亂地從手包中拿出手絹,把自己埋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