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2014.12.11

“望月警視長，您找我？”姬辭撇了眼望月千瀨辦公室裡另一位不知名的正裝男人，黑色短發乾淨利索，戴著一副無框眼鏡，約麼三十來歲。姬辭如他先前所說般，一言一行都給足了望月千瀨麵子。

雖然下屬麵對上司本該如此……

“這位是最高檢察廳的檢察官白石卯。”望月千瀨向兩方介紹道，“這位是現任櫻組組長，代號衍。”

“金眸の衍天使，久聞大名。”白石卯起身鄭重地敬了一禮，“您的所作所為，不愧吾輩楷模！”

姬辭立正回禮：“長崗案後那幫……咳，沒人找我麻煩，也多虧了你們。辛苦。”

“黎明橋垮塌事件將在一周後開堂審理，原告律師是五十嵐彥年。”望月千瀨沉聲道，“但是被告之一的小泉禮——前議員土禦門泰的秘書——在事發當天就連夜乘飛機前往了M國。我已經聯係FBI，申請聯合搜查。日前收到消息，FBI已經將人監控了起來，因為某些原因他們不方便對小泉禮出手，但給了我們臨時執法權。”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麼，五十嵐竟然親自上場？”姬辭一挑眉，想起櫻組裡那個宛如未成年、打扮也很dk的娃娃臉律師。“所以，這次我得跑一趟M國了？”

“唉。一聽說要跟FBI打交道……”望月千瀨遞過一紙文件，做了一個“你懂得”的表情。

“首席律師五十嵐先生出馬，黎明橋事件相關人該有的懲罰定會一分不少！”白石卯道，“但首先，小泉禮要在庭審當天出席。”

“嗬，這種人死外麵簡直便宜了他。”姬辭接過蓋了戳的聯合搜查申請書，勾起嘴角，“我會把人完整地帶回來的，在庭審之前。”

12.

翌日，M過芝加哥國際機場一家咖啡館內。

“老大，我們已經在這裡等了兩個小時了！”【兩個】！神裡星星子惡狠狠地用挖下一勺提拉米蘇，“他們就是這麼做FBI的嗎？”

十六夜遊司端起冰美式喝了一口，頂著姬辭“你是真的餓了這種刷鍋水你也喝得下去”的眼神從容不迫地說到：“我剛剛又聯係了對方，對方也很驚訝，表示他們的探員在三個小時前就已經在這裡等著了。現在，第二位探員正在來的路上。”跟著姬辭久了，這種目光隻是灑灑水啦！

【赤井秀一申請加入您的私人通訊頻道，加密等級S】

姬辭敲了敲耳機：“諸星？”

“稱呼真名就好。十五分鐘，我馬上就到。”時隔一年，赤井秀一的聲音似乎沉穩了不少，

“你們先不要吃那家店的東西，稍安勿躁，等我過去再說。”

姬辭撇了眼又吃又喝的兩隻：“那位接應人員已經被毒/殺了麼——沒關係，他們已經吃了不少了，真有毒也救不回來了，不如繼續吃，至少不是餓死鬼。”

神裡星星子一口蛋糕渣噴在了坐在她對麵的十六夜臉上。十六夜淡定地咽下口裡的咖啡，向服務員要了兩條毛巾，遞給神裡一條後走向衛生間。

赤井秀一一噎：“……做你的部下真是三生有幸。”

“過獎過獎。”

……

叮鈴——

赤井秀一推門而入，掃視一圈店內後，抬腳朝姬辭三人走來。

注意到來人，神裡星星子甩了甩栗色高馬尾：“喲，居然是狙神大人親臨！”

“畢竟衍天使大人也親臨了，不是嗎。”赤井秀一聳聳肩，拿出一張年輕男子的照片，“落地後見過這個人嗎？”

姬辭看了眼這張證件照，肯定道：“【13:24】我們踏入這家店起，來往人員中沒有這位。當然，這家店的二樓我們並沒有光顧。如果這位接應先生提前在二樓等候到現在，我確實也見不到他。”

赤井秀一歎了口氣，轉身走上二樓：“FBI【又】失去了一名優秀的探員。”

姬辭三人起身跟上：“我專門跑這一趟不是幫你辦案的，阿卡伊。”

二樓客人很少。一位上班族模樣的西裝男子趴在距離樓梯最遠的靠窗四人桌上，背對著樓梯，桌上有半杯咖啡和空的蛋糕碟；隔了一張桌的位置上坐著一對相談甚歡的姐妹，二人桌上也有尚未吃完的飲品和食物；樓梯近處的二人圓桌處有一位對著筆記本敲敲打打的亞裔女性，桌上隻有一杯沒有開動的咖啡。

姬辭的視線在那對姐妹身上頓了一下，在妹妹模樣的女生察覺到之前移開了目光。

赤井秀一走到西裝男身旁，抬手搭在對方頸動脈上。片刻，搖了搖頭：“皮膚濕冷，臉色蒼白，嘴唇發青，典型的突發性心臟病致死表現。”

姬辭在西裝男對麵坐下，撚起一點蛋糕殘渣嗅了嗅，又用手指輕點剩餘咖啡的液麵，將沾染到的稍許咖啡液抹在下嘴唇上：“氣味發苦，接觸後嘴唇發麻……烏/頭/堿？”

“這已經是第十一位死者了，死因、症狀完全無差。”赤井秀一捏了捏鼻梁，“法醫確實從前十位死者體內檢測出烏/頭/堿成分，但是時間對不上。”

“時間？”姬辭訝異，隨後對神裡星星子打出幾個手勢。人死後4至5小時內，體內產生的熱量尚未完全停止，此段時間屍/溫平均每小時下降約0.58度；在通常情況下，屍/僵在死後1～3小時出現。西裝男的咬肌、頸肌已經僵硬，瞳孔渙散程度尚不明顯，體溫粗略估計也有三十四五度，這無一不表明其死亡時間也就兩三個小時！

“11點整，我收到卡斯發的‘已就位’的消息，在這之前，他跟我一起在追殺這起連環毒/殺案的凶手，是個認真過頭的後輩。我告訴他此行隻是在機場接三個朋友，不用很正式，可以先吃點東西墊墊肚子。”赤井秀一頓了頓，“否則他絕對不會在任務期間吃東西的。”

“所以有些疲累的卡斯才點了咖啡和蛋糕。”姬辭看了眼左手腕上的黑金色機械表，“現在是15：53，結合死亡時間，他大概13點到14點之間就死了。考慮到這個位置可以完美看見每一個進入咖啡館的人，而13:24我們到達門口並進入點單，他沒有下來與我們相認……那死亡時間可以大致鎖定在這半個小時內了。”

赤井秀一從卡斯的西裝口袋裡摸出一張小票：“11點5分，卡斯點了一杯冰美式和一塊抹茶慕斯蛋糕。烏/頭/堿是一種速效劇毒，口服超過五毫克即可在短短幾分鐘內當場去世。無論是咖啡還是蛋糕，隨便一口下去他都撐不過十分鐘——或者，會有人在上餐兩個小時後才開始享用嗎？起碼，卡斯和前麵一係列死者都不會。”

“老大。”神裡星星子端著一杯咖啡走過來，輕聲道，“那對姐妹大概是13:15光臨這家店的，當她們點完單上到二樓坐下差不多是13點20分，那時這位先生已經是這個姿勢了。不過那位敲電腦的女性倒是跟這位先生一塊兒上來的，他們的餐品也是服務員一道送上來的，上餐時間是11點13分。這位女士出於工作的原因，經常來往於這座機場與這家店，值得一提的是上餐服務員是一個生麵孔。但她忙於工作，並沒有注意周圍的其他情況。這是她的咖啡。”

姬辭用手指沾了一點咖啡液抹在下唇，沒有任何感覺。

“這一杯沒毒，看來是針對特定目標的毒/殺。所以【時間對不上】指的是死亡時間和服毒時間……”姬辭摸了摸下巴，隨即一愣，“阿卡伊，你不是個無的放矢的人。”

“12月12日淩晨四點，我們的監視人員發現小泉禮心臟病突發。當他們破門而入時已經晚了。”赤井秀一聳聳肩，“很遺憾，他也是這種特殊烏/頭/堿的受害人。”

姬辭麵無表情：“你們就是這麼做FBI的？”

“其實我們已經有懷疑對象了，但是礙於聯邦法律，沒有證據之前我們什麼也做不了。”赤井秀一很自然地無視了姬辭的話，厚著臉皮繼續道，“由於小泉禮的死，你是有理由插手這個案子的，相關資格我就可以批給你；當然，你也可以帶著部下回櫻花，等我們的消息。”

可惡的阿卡伊，這跟把禿嚕了的毛線球放在貓貓麵前有什麼區彆！

“算你狠。”姬辭露出一個猙獰的笑容，“那個王八蛋是誰？”

“總不能在這裡說。”赤井秀一晃了晃車鑰匙，“跟我來。”

13.

“事實上，這個案子在我從櫻花回來沒多久就開始了。”赤井秀一直接將一道U盤拋給姬辭，十六夜遊辭從背包裡拿出筆記本·衍天使。

迅速瀏覽了案件的階段性總結，姬辭挑眉：“不愧是自由的國度，八個月的時間內，芝加哥就有372人死於烏/頭/堿中毒……不能是你那位懷疑對象一個人殺得吧？”

“這些死者如果放在一塊兒，確實看不出什麼關聯性。”神裡星星子手速飛快，“但是明顯可以分成幾波。比如這一波死者全是政界人物，這一波都像什麼XX組成員……”

“沒錯。”赤井秀一在白板上貼出一張照片，“這是芝加哥第二大黑/幫的老大，他不知道從哪裡搞到這種可以【延時發作】的烏/頭/堿，搞死了第一黑/幫的所有高層。他假意表示臣服，設了一場鴻/門/宴宴請對方，對方所有出席人員在離席兩到三個小時後紛紛死於心跳驟停。明知道是他搞的鬼，但我們沒有證據。我們向M國各大高校的生物醫學相關學院發出協助申請，目前依舊無人能解釋烏/頭/堿延時發作的原因。”

姬辭表示理解：“正常。確定一個人是死於自然疾病還是中毒，對警察和法醫來說都是最困難的調查類型之一。因為任何一種毒藥的存在都很難確定，除非調查人員正好對毒藥類型有所了解，否則很難被發現。”比如橋本蓮生案中死於海洋創傷弧菌的小林梅。如果不是小林芊芊子恰好對這種細菌的習性有所了解，哪怕是伊達航在細致的走訪調查中都沒有看出任何問題！死於阿米巴原蟲感染的二宮寶瀧同理，也是恰好遇到了那位從M國研學歸來的主治醫生。

“沒錯，我們能意識到這群人死於烏/頭/堿中毒，也是因為機緣巧合。”

“所以，你們的懷疑對象為什麼是……”看著屏幕上的資料，姬辭忍不住半月眼，“一位以捕魚為生的老人家？”

姬辭實在想不到，魚能和烏/頭/堿這種植物提取物能扯上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