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2014.1.7-1.24

灰頭土臉的姬辭在十六夜的攙扶下坐在了救護車旁，醫護人員就地給他來了個全身檢查。運氣不錯，沒有被彈片擊中，腹部的傷口也沒有裂開。但伊雅斯那個倒黴催的被擊中了額頭，一枚巴掌大的彈片卡進去半截，能不能救回來還是兩說。但姬辭還是被後麵趕來的神裡星星子按進了醫院。

說到腹部傷口，姬辭不禁想起半個月前營救被擄走的小學生那一幕。布加迪四人組在各行動組的圍剿下走投無路，便在小女孩身上綁了一圈炸///彈，將人綁在一座尚未竣工的公寓樓頂層的承重柱上。眾人趕到時，布加迪四人組瘋狂大笑著跳了下去。但爆處組的人一旦試圖接近小女孩，小女孩就又哭又鬨，隻在姬辭試圖上前兩步時，安靜好奇地看著他。姬辭感覺哪裡不對，但倒計時將儘，他來不及想太多便朝著小女孩緩步走過去。幸虧跟鬆田學了兩手，這種情況倒也應付得來。

誰都沒想到的是，姬辭走到距離小女孩五步遠的位置時，一枚12.7mm的重狙子彈破空而來，打碎小女孩上半身之後又瞬間貫穿了姬辭的腹部。姬辭被碎肉、骨渣與鮮血澆了滿頭滿臉。然後他們發現，小女孩手裡握著一枚起//爆//器。

三天後，專業團隊終於乘坐著直升機姍姍來遲，把長崗自來水廠那枚細//菌//炸//彈給拆了。

“空彈？”姬辭不禁挑眉。

“是的，長官。”拆彈人員說，“它確實和二戰時期的細//菌//彈//長得彆無二致，但內容物隻是單純的培養基，沒有誌賀杆菌。以防萬一，我們還做了其他/傳/染/病/的病/原/體檢測，均一無所獲。”

“我知道了，辛苦你們了。”

那人行禮：“應該的。你們才是真的辛苦。”隨即告辭離開。

站在病房門口的赤井秀一與那人點頭示意後拎著飯盒進來：“幸好隻是個空彈。”

“但那個時候，它必須是個真彈。”姬辭接過飯盒道謝。

“真不知道是你幸運還是我幸運。”赤井秀一坐到陪護椅上，“我瞄準的第一槍沒中，憑感覺補上的第二槍倒是頭獎。”

姬辭挑眉：“不管怎麼說，都是狙神的功勞，MVP非你莫屬哦！”

“那麼，被我救了一命的衍天使大人，有沒有什麼表示？”赤井雙臂環抱，翹著個二郎腿。

姬辭一愣，柔和了眉眼：“重新自我介紹一下，我叫上杉雪辭。”他伸出右手，“恭喜你正式被我加入好友列表，akai。”

“原來直到現在才真正認可我啊，衍天使大人。”赤井秀一握上那隻堪稱纖細的手，“我叫赤井秀一。”

二人此次的自我介紹隻有單純的姓名，沒加任何前綴。

“關於我的姓名還請保密，狙神大人。”

“當然，沒人能不經你的允許從我這裡得到你的名字，衍天使大人。”

叩叩——

神裡星星子敲了敲門走了進來：“老大，大事不妙。”

姬辭抬眸：“那幫子記者又怎麼編排我了？”

赤井秀一：“你怎麼這麼熟練？”

“老大在任兩個月，完成了十三次任務，被媒體戳了十二次脊梁骨。但這次格外嚴重，因為老大在直播中露臉了。” 神裡星星子歎氣，“直播沒有聲音，理論上除了我們沒人會知道細菌炸彈的事情。”

“啊，但現在他們不僅知道了所有的前因後果，還懷疑我根本沒有作為——起碼我在直播裡就是這樣，把伊雅斯打暈後就一直靠著欄杆看風景，一副‘不會臟了自己的手去殺人放血’的樣子。”姬辭捋了一把頭發。

“直到直播畫麵中斷，你一直都是那副樣子。”赤井秀一摸了摸下巴，“而且為了避免恐慌，想必貴方也沒有公開細//菌//炸//彈的事。”

神裡有些絕望：“現在網上已經亂成一鍋粥了，超市、商場、便利店的飲用水遭到哄搶，防治/痢/疾的藥物也已經脫銷，甚至有過激分子衝擊醫院，不少醫護人員因此受傷，道路交通也因為多種因素陷入癱瘓……現在就算宣布細//菌//炸//彈隻是個空彈也根本沒人會信吧！這個可惡的教團究竟想乾什麼！”

這事兒恐怕真和教團沒關係。製造一場如此奪人眼球、牽製人手的混亂，那個組織究竟想乾什麼？

無論他們想做什麼，姬辭都確定自己已經無力回天了——他對這場全城//暴//亂也束手無策。

姬辭單手遮眼：“真是狼狽啊……”

“衍，振作起來，我懷疑他們的目標還是LSD。”赤井秀一認真道，“核查一下你部下搜到的量，與伊甸園的產出量做一下對比。”

“這也是我要彙報的另一件事。”神裡星星子深色凝重，“我在初步核查各行動組交上來的行動報告時，刻意留意了一下最近一年內LSD的交易量，發現還不到伊甸園一年產出量的一半！就算還有些許漏網之魚尚未緝拿歸案，也至少還有三分之一不知去向！”

“而伊甸園產出量的三分之一，大概有六十公斤。”姬辭想起攻破伊甸園內網數據庫時看到的數據。

“在長崗的販售肯定比較頻繁，比如伊甸園與長崗大酒店等各大場所的交易一月一次、再往下可能半月一次、一周一次等，但若走//私到國外，如此頻繁很容易出問題。”赤井秀一道，“那種一次性可以運載上百集裝箱的超大貨輪是理想交通工具，六十公斤LSD裝到行李箱裡，由幾個不起眼的‘偷/渡/者’混入船艙魚龍混雜的偷/渡/大/軍中，便可輕易出國——這種灰色生意還是很熱門的。”

“那麼，這批/貨/還在長崗嗎？交通管製一直沒有解除，理論上每個出城的人都會嚴密核查身份、檢查隨身行李的！”神裡星星子提問，“除非他們乘坐的是隱形直升機！”

“少看點科幻片，現在所謂的‘隱形’隻是光學迷彩或者吸音材料，讓人眼不能輕易分辨或者避開雷達、聲呐的探測而已。”姬辭半月眼，“而且直升機旋翼的聲音隔著八百米都能聽見。”

“你下令封城後有發現過直升機嗎？”赤井問。

“如果有，早讓你一槍打下來了。”姬辭聳聳肩。

“不對，”神裡撥了撥栗色高馬尾，“非要說的話，拆//彈團隊來的時候就是乘坐直升機！出了駕駛員和一名隊員已經運送炸///彈離開外，其餘成員留了下來打算檢測一下自來水廠和天然水源是否遭受汙染……”

滴滴——

姬辭直接接通，通訊外放：“我是衍。”

“長官，剛剛傳來消息，承載空殼細//菌//炸//彈離開的直升機十分鐘前偏離航道墜海，海上緊急搜救隊已經出發！”十六夜遊司凝重道。

“……我知道了。”姬辭掛斷通訊，扯了扯嘴角，“至少我們知道了，那六十公斤LSD就在細//菌//炸//彈裡，拆//彈團隊裡有他們的人，地位還不低……徹底輸了啊。”

“啊，確實很難看。”赤井秀一很不甘，“讓你的人不用追了，他們有潛艇。我去通知ICPO，讓他們告知各國有關部門注意此事。現在，先解決城市暴亂的問題吧。”

國際刑事警察組織，英語縮寫為ICPO，成立於1923年，總部設在法國裡昂。其主要責任為調查恐/怖/活/動、有組織犯罪、毒//品、走//私//軍//火、偷//渡、清洗//黑//錢、兒童//色//情、貪//汙和高科技犯罪等大型嚴重跨國犯罪，不過並無本地執法的權限。

“這場麵我真沒見過。”時隔不知多少年，姬辭再次感到了巨大的挫敗感。不過，老大對萬年老二和他說過，打不過就搖人，沒什麼好丟臉的，能群毆傻子才單挑！

姬辭果斷撥通一個號碼：“望月警視長，救命！”

33.

薑還是老的辣。望月千瀨接到姬辭的求助後，先是召開新聞發布會，將隱去組織後的事實公之於眾，控製了新聞輿論；然後長崗現任議員出麵，鼓勵民眾選出一百名代表，現場監督專業團隊對自來水廠和自然水源進行質檢，並親自喝下自來水廠裡的水，以上全程直播；加派巡邏警力，加強對鬨事者的懲罰力度，實施有獎舉報……大棒加甜棗，不過三天，長崗的秩序便得以恢複。

又過了一個周，本次針對長崗的清晰行動終於謝幕。各行動組的行動報告陸陸續續上交，姬辭一一批閱，不合格的打回去重寫，合格的做好編號歸類——這種令人抓狂的文書工作又持續了一周。以赤井秀一為首的FBI也返回了M國。

【記錄】

【行動編號：20131203-S】

【行動代號：亞特蘭蒂斯】

【歸檔已完成，查閱權限A級及以上】

望月千瀨的辦公室。

“……上麵認為這場城市/暴//亂是因為你的失職的導致的，你認為呢？”

“沒有異議，確實是我思慮不周，早在伊雅斯告訴我有細//菌//炸//彈時我就該做好預防的。”

“獨斷專行的態度，蠻橫無理的手段，局裡收到的投訴可是數不勝數哦？”

“……”

“所以，撤了你櫻組組長的職也是可以理解的咯？”

“……可以理解。”

“可以個屁！”望月千瀨一拍桌子，惡狠狠道：“我不理解！”

一直低著頭的姬辭詫異地抬起頭，不可置信地看著望月千瀨。

“一群隻知道瞎/逼/逼的老家夥，他們懂個屁的櫻組！”望月千瀨一副老/兵/痞的模樣，“櫻組組長職位空了五年才等來你這麼個天才，我怎麼可能讓一群乾啥啥不行、打壓第一名的家夥對你出手。我是前輩，我官大，他們都得聽我的——所以我把這項提議駁回了。”

“年輕人嘛，再天才也需要時間和實踐累積經驗！說實話，要不是你這次向我求助，我真的都快忘記，你才剛剛從警校畢業沒多久，是個剛剛成年的小夥子了。”望月千瀨笑笑。

姬辭無奈一笑：“能說出‘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除了我沒人能命令你’這種話，而且還真的做到了……望月前輩，您究竟是什麼人啊。”

望月老頭做了個鬼臉：“我隻是個警視長，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哇！”

姬辭：……彳亍。

“不過，當上組長後，為什麼不把自己的代號改為‘櫻’呢？”望月千瀨試探道，“這都成了傳統了。”

姬辭報複般回答：“我隻是喜歡‘衍’這個稱呼，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哇！”

望月千瀨：……彳亍。

代號零也曾問過他“身為櫻組組長代號為什麼不是櫻”之類的問題，姬辭的回答是“我樂意”——其實是因為姬辭一度猜測“代號櫻”的使用者尚未卸任或隕落。畢竟組長職位空缺五年，組內事務卻井井有條，組員關係和睦、無人有上位之意……或者說，更多的是一種直覺。

現在，這個猜測算是“實錘”了。

34.

好在接下來的日子裡沒有再遇到必須姬辭出手的任務，櫻組的組員雖然被姬辭的技術碾壓，但他們麵對其他非櫻組的技術人員時同樣占據優勢。這種優勢在姬辭的訓練下越來越大，也逐漸朝著“碾壓”的趨勢一路狂奔。

【1203長崗特大販毒案，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