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是這一步讓李莫愁險些摔倒。
好在沈知憂手疾眼快。
在李莫愁有向前傾倒趨勢之時,沈知憂就搶先摟住了李莫愁的腰,一把把人拉回了懷裡。
“走不了你逞什麼能?”
重回溫暖又安全的懷抱,李莫愁心中一酸,沒忍住紅了眼眶:“你叫我走的。”
這人居然還委屈上了!
沈知憂好氣,但又著實被李莫愁這幅模樣給弄得心軟。
她隻得無奈歎了一口氣,好言好語解釋道:“我沒真讓你走。”
“我就是想讓你長長教訓而已。”
“我不過才一天沒看著你,你瞧瞧你把自己給弄成了什麼樣子?”
“李莫愁,你多心疼心疼自己好嗎?”
“而且你不心疼,我還心疼呢。”
“還有!你居然還想讓洪淩波瞞著我!”
“如果今天我沒找到你,你真出了什麼....”
“李莫愁,下次不管你想去哪兒,帶上赤練。”
“或者...你至少告訴我一聲,可以嗎?”
沈知憂神情認真,語調溫柔得不像話,李莫愁就這般怔怔地望著她,心頭莫名悸動。
一口鮮血自喉間嘔出,錐心的痛讓李莫愁再也承受不住暈了過去。
意識朦朧間,李莫愁隻覺渾身發熱,耳邊似有人在一遍遍低喃著她的名字。
這個聲音好熟悉好熟悉,隻是聽著便覺心安,李莫愁不由朝聲源處靠近了幾分.....
次日,陽光微熹,沈知憂拎著一桶水輕手輕腳進了房中。
見著屋內滿地狼藉,沈知憂麵頰通紅。
她做賊似的把地上的衣服一件件撿起泡入水桶裡,蹲下身來仔細搓洗著。
布料混合著涼水摩擦著掌心,沈知憂的思緒不禁有些飄忽,她突然想起了初到蒙古時。
那時沈知憂提出要幫李莫愁清洗衣物,李莫愁死活不許。
後來李莫愁還特意找了個洗衣婦來專門清洗衣服。
兜兜轉轉,沒想到當初沒洗成的衣服,今日竟叫沈知憂以這種方式全給洗了回來。
想到這兒沈知憂眸中不由染上了一片柔情,忍了又忍,終歸還是沒忍住癡癡笑出了聲。
李莫愁醒來時見著的便是這幅場景。
瞧沈知憂笑得開心,李莫愁也不由跟著嘴角上揚,嗔問道:“你在傻笑什....”
話一出口,李莫愁便兀然愣住,她的嗓子竟是又啞又疼。
似猜到了什麼,李莫愁驚恐地掀開了被子一角。
入眼是毫無遮擋的雪肌,隻是肌膚上零星分布著點點或紅或紫的痕跡。
“莫愁,你...你彆亂摸呀,冷靜點兒。”
“唔~好熱。”
“那我幫你扇扇風?”
“不要!”
“那你要...嘶~你屬狗呀?咬我嘴乾嘛!”
“閉嘴!躺好。”
昨晚的記憶越來越清晰,恍惚間那雙含淚的勾人眼似又浮現在了眼前。
李莫愁臉頰爆紅,偷偷瞧了沈知憂一眼,心中半是心虛半是羞澀。
原來昨日的一切竟都不是夢啊!那她和沈知憂....
“莫愁,你醒....”
沈知憂話未說完,便聽一聲咬牙切齒的嗬斥:“混賬!”
李莫愁怒瞪著沈知憂,雖然氣勢十足,但不難聽出她在虛張聲勢。
畢竟昨晚是李莫愁先主動的,沈知憂算是被她強迫。
然而李莫愁心虛,沈知憂卻比她更心虛。
一切都還得從李莫愁吐血暈倒說起。
在李莫愁暈倒後,沈知憂第一時間就為她把了脈。
脈象顯示李莫愁的內臟有輕微損傷,氣血嚴重不足。
沈知憂身上沒有帶藥,便嘗試著向李莫愁輸送內力想要為她療傷。
可李莫愁體內不知道有什麼東西在阻擋。
沈知憂的內力全部石沉大海,一點兒作用都沒起到。
在仔細檢查了一番後,沈知憂發現李莫愁竟是中了情花毒!
情花毒是絕情穀特產,不僅醫書上沒有記載,沈知憂本人更是從來沒有碰到過。
沒有專業的工具,沈知憂就算現場去摘朵情花來,她也沒辦法立刻分解出情花的成分。
更無法在短時間內研究出解藥。
而去找公孫止要解藥....
嗬~公孫止這人就是隻老狐狸,心眼子比誰都多。
如非必要,沈知憂可不願與公孫止有過多交集。
那唯一剩下的辦法就是斷腸草了!
在劇裡可是明確說過斷腸草能解情花毒的。
或是太過信任劇情,也或是太過憂心李莫愁的傷勢。
沈知憂竟當真去采了斷腸草喂李莫愁服下。
隻是誰知這斷腸草確能解情花毒,卻有著極大的副作用。
那副作用便是....催情!
沈知憂垂著頭,忐忑著不敢去看李莫愁。
憋了好半天,沈知憂這才乾巴巴憋出了一句道歉:“對不起,我不是故意下藥的。”
想了想,沈知憂又覺得這麼說好像有些毛病。
她慌亂解釋道:“不是!”
“那個...我也沒下藥。”
“我其實是想幫你解情花毒來著。”
“哪知道這斷腸草解毒會有副作用。”
“不過這確實是我的過失,而我也確實早就覬覦於你。”
“所以,我昨晚半推半就....”
沈知憂話未說完,可李莫愁卻是聽不進去了。
下藥?覬覦?半推半就?
這人得是多麼厚顏無恥啊。
要不然她怎能臉不紅心不跳,把這些羞人的話說得如此理直氣壯呢?
而且怪不得,她就說嘛!
那儘管是在夢裡,她又怎會那般放浪形骸。
竟...竟哭著求沈知憂。
原來竟是這混賬給她下了藥啊!
李莫愁冷笑一聲,氣不打一處來:“沈知憂,你可真是好樣的呢。”
“莫...莫愁,我錯了,你彆生氣。”
沈知憂緊張地看著李莫愁,看上去可憐巴巴的,倒是叫人不忍怪罪。
李莫愁輕哼一聲,臉色稍緩了幾分。
哪知下一瞬便見沈知憂突然舉起三指,恬不知恥道:“不過,既然你與我已有夫妻之實。”
“那你便得對我負責!”
“而我沈知憂也在此發誓,此生絕不負你。”
“稍後我會向師父修書一封。”
“一來是言明我對你的心意。”
“二來是叫師父為我準備嫁妝。”
“待你回到赤霞山莊後,我便帶著嫁妝上門。”
“莫愁屆時可不許再讓我吃閉門羹了。”
李莫愁聞言被氣笑,冷眸了沈知憂一眼,諷道:“嗬~你倒是想得美!”
“明明是你手段下作。”
“我沒找你麻煩你便該偷著樂了,竟還想我對你負責?”
“合著理都是你的,好事全讓你一人占了是吧?”
沈知憂被懟也不惱,反倒晶亮著眼睛,期盼道:“那我對你負責可好?”
“我記得桃花島上藏了不少好東西。”
“屆時我叫師父他老人家全給我找出來,備成聘禮上赤霞山莊提親。”
“而且這些年我自己也存了些銀子。”
“銀子雖然不算多,但請大家一人喝杯喜酒還是不成問題的。”
李莫愁麵色微紅,眸中情緒不明,她不知道這人是認真的還是在與她說笑。
若是說笑,這人神情認真,看不出半分玩笑之意。
可若說認真,這人卻言語荒唐,把兩個女子成婚之事說得比男女成婚還輕鬆平常。
“沈知憂,你可知道你在說些什麼?”
李莫愁嚴肅地看著沈知憂,心底卻默默歎了口氣。
她知道,她這句話問出口,從今以後她與沈知憂之間的關係就再也不複從前。
其實李莫愁很清醒,她一直以來都清楚她對沈知憂的感情。
隻是最開始的時候沈知憂戴著麵具又一席男裝,李莫愁以為沈知憂是個男子。
有陸展元的事在前,李莫愁不願相信男人的花言巧語。
更不願承認她再次對一個男子動了心。
後來在與沈知憂的日漸相處中,李莫愁終於跨過了心裡的那道坎,卻又一次被人欺騙玩弄。
她好不容易敞開心扉接受的意中郎竟是個姑娘!
而且這個姑娘於她來說還極為特殊。
那是她在最不堪的那段時光裡唯一擁有過的溫暖啊。
一時間李莫愁說不上來心裡是什麼感覺。
她對沈知憂有怒、有怨、有悲痛、有失望,可卻並沒有因此就不愛了。
李莫愁對沈知憂的冷言冷語說到底也不過是賭氣而已。
鬨也鬨過了,氣也氣過了,該做的不該做的也全都做完了。
李莫愁覺得不管好壞,她與沈知憂之間也是時候該有個結果。
總不能...一直這麼不清不楚下去吧。
“這...我該不該知道呢?”
沈知憂小心翼翼地看著李莫愁,滿臉都是試探之意。
李莫愁聞言一愣,顯然沒料到沈知憂會是這個態度,心口不由一疼。
果然!沈知憂這混蛋就是嘴上說得好聽。
她把這人的口花花和輕浮當了真,倒是顯得她自作多情了。
越想越心梗,李莫愁惱羞成怒,直接抓起床頭的竹枕就朝沈知憂扔去:“滾!”
沈知憂本就做了虧心事,可不敢在這時候去招惹李莫愁。
沒有去接那砸來的竹枕,沈知憂老老實實挨了一記打。
她灰溜溜退出了房間,臨了還不忘替李莫愁關上房門。
但是沈知憂卻沒有立刻走。
她就這麼靜靜站在門後,聽著屋內響起了一陣劈裡啪啦砸東西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