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姑娘,前……(1 / 1)

“姑娘,前院來人說是璉二爺派人來給姑娘問好了。”外頭小丫頭隔著門向裡間喚道。

彼時黛玉剛剛吃了藥臥在床頭,聽著掙紮著就要起來。

顧有枝打簾進來看著,快步走了過去,將黛玉按回床上:“可彆起身了,姑娘身子剛剛有了起色受了涼可如何是好?”

“這如何使的?按理說表哥千裡迢迢而來,我應當早早親自去給表哥問好才對,現在這般已經於理不合了。”黛玉不肯,如何也不能薄了顏麵。

“姑娘可不能這樣想,你是女子,璉二爺雖為表哥,終究是外男,而且二爺也體貼姑娘病中,知曉多有不便,這才安排了下人來問個好,也算是打了照麵了,待會兒就安排人在外間候著便好,姑娘就在裡麵聽著就行了。”

說完顧有枝起身走到床外,喚來弄弦:“去,就說姑娘起了,將人請進來吧。”

吩咐完顧有枝將珠簾旁攏起的煙雲紗鬆散開,仔細整理好,出了門去,看著院子裡的丫頭們有條不紊的準備著,便領著點酒和雪雁進屋令她們在拔步床外間候著。

黛玉見顧媽媽進了來,便伸著脖子朝外悄悄探去。

顧有枝走上去,拿了迎枕放在黛玉身後,使其坐立在床頭,將被子在身前蓋好,拍了拍,柔聲說道:“還沒進院呢,姑娘不急。”

看著雪雁端進來的桂花蜜水,顧有枝伸手接了過來,碰了碰碗壁,覺得不太燙,便對著黛玉問道:“姑娘可要潤潤嗓子?”

黛玉低眸搖了搖頭,一隻手放在胸口的被子上,很是忐忑的關注著院子裡動靜,忽聞外間傳來八哥嘰嘰喳喳的叫聲,黛玉下意識捏緊了被子,抬頭朝顧媽媽舉目望去。

顧有枝看著黛玉,微微點頭,將蜜水放置在一旁起身,靜候著。

“姑娘,璉二爺跟前的興兒小哥來了。”弄弦站在外間門外,朝裡間喚了一聲,便領著興兒進了屋。

興兒一路低頭,不敢隨意張望,隨著弄弦進了屋,走到外間的廳堂裡,興兒屈膝跪在地上,以額扣地:“小的興兒,給林姑娘問安了,姑娘一切安好。”

“咳咳,有心了,快起來吧,弄弦給興兒搬個凳子。”

弄弦從一角端了矮凳放在興兒跟前,又端來一杯熱茶和點心放在一旁。

“謝林姑娘,有勞弄弦姐姐了。”興兒連忙道謝,低頭規矩的在矮凳上做好,一雙眼睛盯著跟前屏風的底座。

黛玉看著外麵,雖然隔了一個裡間但仍然止不住好奇:“你們這一路來可是辛苦了。”

興兒捧著茶,低了低頭:“不甚辛苦,二爺聽聞林姑娘病了,連忙使喚我前來看看,老祖宗安排了家中的大夫一道前來,林姑娘可要差大夫看一看?”

黛玉聽聞略有遲疑,側目看去床前的顧媽媽,隻見顧有枝微微點頭。

既然是老夫人的意思,不管好與不好,總不能辜負了老夫人的心意,使京城的大夫號一號脈,也算讓他們安心。

“那就費心了。”

興兒連忙從矮凳上起身,俯身回道:“應該的,林姑娘千萬不要客氣,那小的就先下去安排。”

走前從懷裡掏出一封信件,遞給身旁的弄弦,對著屏風說道:“老祖宗在二爺出發前差人送了封信,本來二爺打算親自交給林姑娘的,不成巧,差小的給林姑娘帶了過來,還望姑娘親啟。”

說完興兒便退身出來外間。

弄弦拿著信封,從衣袖掏出個裝著銀裸子的荷包,塞到興兒手裡,便轉身吩咐了門口的婆子送興兒回去。

見人出了院子,便進了裡間,看著自己姑娘翹首以盼的樣子,含笑將信遞給姑娘。

黛玉急忙將信拆開,逐字逐句的看著,不一會兒便紅了眼眶,抽泣的抬起帕子,擦了擦眼淚。

顧有枝在一旁看著,不忍打擾,等黛玉收拾好心情,便端著尚未冷卻的蜜水遞了過去,安慰道:“姑娘喝點東西緩一緩,仔細身體。”

“媽媽。”黛玉顫抖著身體,淚眼婆娑的看著顧媽媽。

顧有枝站在身前,不經意之間看著信件上寫著一句盼吾兒早日來京。

“姑娘可彆哭壞了身子,這下可好了,姑娘早先的擔心算是白擔心的了,這老太太啊心心念念的想姑娘呢。”

黛玉捧著信,哽咽著:“這一去也不知何時才能回來。”

顧有枝屈膝蹲在黛玉床前,凝視著眼前的小姑娘,緩緩說道:“你瞧瞧這段時間府裡烏煙瘴氣的,去往京城總歸是比回到姑蘇好,京城還有老太太給姑娘撐腰呢,你看剛剛,人還沒去呢老太太就在惦記著姑娘了,專門帶了信還一路貼心安排了大夫,相信姑娘會在京城過的很好的。”

在現如今著封建社會裡,沒有依仗就注定隻能任人宰割,顧有枝敢說,若是黛玉背後沒有那兩大國公府撐著,就憑她這奶媽子的身份,給她十個膽子也是不敢隨意跟權貴對著乾的,這無疑是羊入虎口罷了。

所以黛玉必須去京城,進國公府,找到屬於她自己的依仗,才能更好的在這社會上生活。

而賈母則是最好選擇,一個白發人送黑發人的母親,麵對自己寵愛的女兒所留下的孤女,總是會比旁人多一分柔情,隻要牢牢抓住這一弱點,顧有枝相信,隻要不觸及底線,她們能在那榮國府順風順水的生活著,直到黛玉走出榮國府。

伺候著黛玉睡著,顧有枝回到後罩房,見桑安沒在前院候著,在屋子裡跟著月攬吃茶,好奇的問了一嘴:“前麵忙完了?”

桑安跟月攬對視了一眼,笑的悄咪咪的說了一句:“可不是忙完了,是沒得忙的了。”

嗯?什麼意思,顧有枝疑惑的看過去:“你們兩個打什麼啞謎呢?”

桑安跑過去扶著顧媽媽坐著,一邊給顧媽媽捏著肩,一邊說道:“顧媽媽一直待在姑娘屋裡,怕是還不知道呢,那林三太太早上給氣暈掉了,剛不久就帶著人氣衝衝的離開林府了。”

“走了?”

“可不是,見討不著好,灰溜溜的就跑了唄,把屋子裡的東西砸的稀碎,真是可惜了那些瓷器,雖說不上貴重,但也是值好些銀子的了。”月攬一臉惋惜的說著,恨不得把那林三太太拉回來,賠了錢財才放人。

桑安戲虐的看了月攬一眼,吐槽道:“呸,你可真是掉進錢眼兒裡去了。走了還不好?要我說啊,她早該走了。”

“行了行了,不要在背後議論這些是非,走了也好,清淨。”顧有枝歪了歪脖子,示意桑安差不多了,捏了捏感覺身子舒服了不少。

“對了,王嬤嬤呢?”顧有枝自從前院回來就沒見著王嬤嬤的人,正打算跟她商量去京城的事情呢。

桑安點了幾滴玫瑰香露擦了擦手,看向顧媽媽說道:“王嬤嬤從前院離開就沒回這邊來,去廚房那邊了,說是幫忙看著點段嬤嬤那邊,免得出了岔子”

顧有枝聽了點了點頭:“也行,那你們幾個這幾天注意點,我估摸著沒幾天姑娘就要啟程去京城了,你們這些天怕是有的忙了。”

桑安和月攬一聽均是不舍,她們無法陪著姑娘進府,再見麵的時候,怕是都要等著姑娘出嫁了。

月攬遲疑的看了看顧媽媽,說道:“要不還是換我跟著姑娘吧,點酒跟雪雁都還小,就弄弦一個,怕是顧不過來。”

顧有枝哪會不知她們的心思,細心安慰道:“還真當讓你們留在府外是躲懶呢?你們可比點酒她們幾個任務重多了,我可不敢把你們手中的事情交給她們,那幾個皮實丫頭的就該在王嬤嬤手裡磨礪幾年才行。”

“喲,我可都聽見了,顧媽媽在嫌棄我們呢。”點酒從門後悄摸的探出頭,看著身後的雪雁,一臉得意地望著屋裡幾人,悄聲說道。

顧有枝幾人見狀,好笑不已,連忙將兩丫頭拽了進來:“好你個大膽的丫頭,居然敢偷聽媽媽講話,看我怎麼罰你。”

點酒、雪雁連連告饒,到底是在老爺喪期,幾人也不敢隨意胡鬨,沒一會兒便消停了下來。

雪雁抱著月攬的手臂,依依不舍的對著桑安說道:“兩位貴人姐姐,可不能隻顧著在外麵逍遙快活,把我們幾個給拋到腦後去了。”

桑安戳了戳這死丫頭的額頭:“你個沒心沒肺的丫頭,最不省心的就是你了,去了國公府可不能馬馬虎虎的了,仔細聽顧媽媽和王嬤嬤的話。”

“嗯。”

說著說著顧有枝就見這幾個丫頭悄悄摸著眼淚。

“嗐,有什麼可哭的,又不是見不著人了,現在呀,你們是個自有各自的任務,等這邊忙妥了,日後月攬幾個也去了京城,就會時常見著了。”

月攬抱著點酒寬慰道:“顧媽媽說過的沒錯,沒準兒你們前腳剛到京城,我們後腳就趕過去了呢,我可也要去看看那繁華的京城比這揚州是多了哪幾分絕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