邁過死神的門檻 死亡的河流一刻也不停……(1 / 1)

【熱烈慶祝清道夫成員首次邁過20年工齡大關】

千葉打開大門讓鬆田進來時,鬆田一抬頭就看到玄關對麵掛著這樣一條橫幅。

“……這條橫幅是誰的主意……”好蠢。

“不知道哦。”千葉搖頭,“不過毛利大叔之前提議做一個【熱烈慶祝清道夫成員首次邁過40歲大關】的橫幅,被渡邊哥說直接叫破女士的年齡不禮貌,否掉了。”

否得好。

鬆田抽了抽嘴角。

又是一個新年,同時也是鬆田成為清道夫的第四個年頭。蘇我辭度過了自己的第四十個生日,變成了奔五的女人。大家乾脆以這點為由頭攛掇了一次團建,慶祝蘇我辭成為清道夫三十多年記載以來活得最長的人。

因為這次團建事關彼麵,不方便在公共場合玩鬨,豪德寺二話不說貢獻出自己在東京的一處大彆墅,作為本次團建的娛樂場所使用。

此時,人已陸續來齊,除了某個一年到頭都見不到幾次的隱形成員之外,連楊和不怎麼出現的諸葛也相繼到場。

“我來晚了?”鬆田環顧一圈熱鬨的客廳,推了推墨鏡,問。

“沒有,還有五代哥沒有到!”千葉笑著回答。

毛利臉色微紅,遲鈍地反應過來之前千葉的話,大聲嚷嚷:“對我們來說,年齡這個數字越高越值得驕傲地說出來,才不是不禮貌呢!”

鬆田聽得心裡一突:雖然蘇我姐答應辦這次團建就是想放下心結走出陰影,但毛利你也不能口無遮攔地說啊!

他定睛一看,毛利麵前已經擺了兩瓶空啤酒瓶。

——算了,今天就隨便他喝吧,原諒醉鬼。

但蘇我姐要是想收拾他,我就看戲好了。

團建的主角蘇我辭被她家的兩個小孩一左一右簇擁在沙發中間,正在和楊閒聊。聞言她溫柔又有些憂鬱地笑了笑:“毛利說得不錯。”

鬆田無言,放下隨身攜帶的手提工具箱,拉開一個空椅子坐下。這時,門口又響起門鈴聲,最後一個成員也到了。

“抱歉,從家裡脫身花了些時間。”五代麵色發紅地進門,不知道是冷風吹的、趕路急的、還是遲到了不好意思的。

蘇我左手邊的少年白川追紀問:“大家都來團建,彼麵沒人巡邏可以嗎?”

“今天是新年,其實還好。”渡邊微笑著說,“每年也隻有這一天可以忙裡偷閒一下了。”

楊說:“占卜結果告訴我今天不會出現異常造成的人員傷亡,可以稍微放心。”

楊的占卜結果向來可信。

少年若有所思。蘇我右手邊的少女白川優歌拍了拍他:“哥哥彆想了,今天好好放鬆一下。”

“那我帶你們去遊戲室玩吧,豪德寺那家夥說這裡什麼都有。”千葉拍手,伸手把兩個高中生都拉起來。

三年多過去,千葉木子也出落成一名亭亭玉立的女性。不過,性格沒怎麼變,還是那樣缺根筋似的直來直往,又很活潑熱情,讓人討厭不起來——

然而這裡有個例外,他們C組的關係三年來也一直沒變:千葉和黑鳥仿佛與豪德寺互相看不慣似的,明明是同組的隊友卻相處成了冤家宿敵,每天不是在相互嫌棄就是在相互嫌棄的路上。偏偏豪德寺一副“我一個人孤立他們兩個”的態度,也完全不服軟。導致他們每天出任務像是和對家合作一樣兩看相厭。

此時,千葉向客廳窗邊的黑鳥芒招招手:“三個人湊不出一桌,阿芒你也來吧!”然後衝著與黑鳥所站位置相對、站在客廳對角線最遠處、正在和諸葛閒聊的豪德寺源“哼”了一聲,扭頭跑了。

豪德寺源就是鬆田加入的第二年初加入C組的新人。一頭黑發,淺淺的琥珀色眼睛,父親似乎是政界高官。表麵上對許多事都漠不關心似的,其實相處下來能感覺到他本性還不算壞,隻是被政界型家庭教育醃入味了。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隻有他的兩個隊友不買他的賬。

渡邊笑了笑:“他們關係似乎緩和了不少。”

鬆田沒感覺到,但是:“你說是就是吧。”

栗原端著一台電磁爐從廚房出來,放到餐桌上,淡淡且生無可戀地說:“這片空間裡除了蘇我姐之外,是隻有我會做飯嗎?”

渡邊舉手賠笑:“抱歉,這就來。”

楊站起身:“我也來幫忙吧。”

鬆田誠實地說:“我可以幫忙切菜。”

“來兩個人就夠了。”

鬆田扭頭按住楊:“楊你和蘇我姐聊吧,我去就行。”

鬆田也不是不會做飯,這些年來一個人生活,其實廚藝尚可。隻不過他比起親自下廚,更願意在外麵吃或者去便利店隨便糊弄一下自己,久而久之導致他會做的菜就那麼幾樣。

成為清道夫之後,因為大部分時間都在後勤組工作,更是經常被帶著蹭吃蹭喝,一開始是栗原,後來變成毛利,因此還嘗到了毛利家小姑娘的手藝。如此一來,親自下廚的時候就更少了。

為了保證私密性,大家拒絕了聘請廚師或者訂外賣的選擇,做飯的任務便落到他們幾個頭上。當渡邊端著最後一道菜出來,說“開飯了大家”時,蘇我起身去叫遊戲室的四人,其餘人都積極入座。

“你們兩個,做菜還蠻香的嘛。”諸葛誇讚道。

渡邊放下盤子,擺擺手:“大部分都是栗原做的。”

鬆田也點頭。栗原已經累得癱在椅子上不動了。

毛利舉起酒杯,高興地喊:“祝——蘇我女士在彼麵乾滿二十年,哈哈!”

說真的,這台詞像是退休歡送會。

鬆田低頭一看大部分人酒杯都還是空的,沒來得及倒滿,隻好順手抄起一罐啤酒和身邊的毛利碰杯,把人安撫下來。

“哈——”毛利自顧自乾了,這時候大家才陸續把自己的酒杯滿上。蘇我舉起酒杯,輕輕笑了:“謝謝你們。大家,新年快樂。”

“乾杯!”

除了兩個高中生和渡邊在喝果汁之外,其餘人一飲而儘。

酒過三巡,一桌人吃得熱火朝天之時,諸葛忽然提議:“我們來玩罰酒遊戲吧。”

五代來時為了從家裡脫身,已經喝了好幾杯。此時他麵色微醺,氣質軟化不少,捧場地問:“怎麼玩?”

“轉酒瓶吧,轉到的兩個人回答同一個問題,大家投票決定誰要罰酒。”諸葛說,“問題的話,誰轉的酒瓶誰來問吧。”

“但是還有兩個小孩子呢。”楊說。

白川優歌可愛地眨眨眼:“我吃飽了,下去啦。”

桌上一共13個人,排除兩個不能喝酒的高中生,那也餘出一個人。

渡邊主動舉起手中的果汁示意:“我不行,我是一杯倒!”

栗原主動把自己的酒杯換進他手裡。渡邊阻止不及,被栗原喝光了果汁。

酒喝多了容易手抖,鬆田一向對喝酒比較節製,此時喝得不多,還算清醒。他想主動退出,但看周圍人對這個提議興致高漲的模樣,感覺自己不會被放過。於是他拍了拍毛利:“毛利你也彆參與了吧。”

“為什麼!”

鬆田半月眼:“難道你不參與遊戲就不喝酒了嗎。”

“也對哦……那我換個位置坐吧!轉到我的話,每人罰一杯!”

“誰先來?”

白川追紀站起身:“雖然不參與遊戲,但是第一輪酒杯讓我來轉吧。”

他撥動酒杯,讓酒杯在桌子上旋轉,片刻後頭尾各指向鬆田和諸葛。

“……”怎麼第一輪就是我啊。

“那麼,”白川追紀慢悠悠地問,“在場的女性中,你們對誰最有好感呢?”

諸葛嘴角的笑容一僵:“……這樣上難度?”

鬆田也哽住了。

眾所周知,白川追紀是個究極家人控。

如果選了白川家這兩位女性,說不定會被他盯上。但要是不選,感覺同樣逃不過!

鬆田——鬆田捫心自問:在場隻有四個女性,三個比我小!而且好感什麼的,要是……

“……我對蘇我姐最有好感。”鬆田沉重地說,向蘇我遞去一個真誠的眼神,“我很欽佩她。”

諸葛也輕飄飄地給出答案:“我這邊當然是楊了。”

“不對吧,諸葛。”渡邊微笑,“我記得你們兩個似乎不太對付……還是我記錯了?”

楊迅速接話:“我投諸葛。”

“……”諸葛臉上的笑容微微裂開。

霍,翻車了。

鬆田鬆了口氣,忽視白川追紀投來的幽幽目光。

第一輪以諸葛被罰酒作結。

諸葛喝完酒,伸手轉動酒瓶。酒瓶顫顫巍巍地指向——黑鳥和豪德寺。

你這酒瓶是掃雷用的吧!

諸葛愉悅地開口:“都談過幾段戀愛?”

怎麼是這麼個問題?諸葛不像是會八卦情感問題的人啊。

黑鳥:“……兩段。”

豪德寺:“三段。”

兩人複雜到難以解讀的視線在半空中錯開。

嗯?鬆田眉頭一皺。

千葉已經嚷嚷起來:“阿芒你什麼時候談的戀愛呀,我都不知道!”

黑鳥已經恢複麵無表情:“是早戀。”

諸葛吹了聲口哨:“那我投談得多的這位。”

鬆田環顧桌上一圈人,發現多數人狀況外、少數人驚訝、隻有諸葛一臉“我吃到瓜了”。

很難說他不是故意的。

又過了好幾輪。大部分人已經喝上了頭,鬨開了,尤其是千葉,起哄特彆有勁。鬆田運氣還不錯,酒瓶指向他和諸葛的次數比較少,場上最倒黴的其實是栗原和楊。連續五局指到他倆,栗原三杯楊兩杯。

以前還在爆處組上班時,沒有萩原拉著的時候,鬆田可以說是從來沒去過什麼團建聯誼,問就是沒興趣。但這邊給鬆田的感覺不太一樣,和他們聚會的感覺就像是警校那時候他們五個人聚會一樣,很自在。不同的是,降穀他們是摯友,而清道夫這些人,大概要算戰友才對。

呀……已經喝了兩瓶了。

五代仰頭乾了一杯酒,伸手轉動酒瓶。酒瓶轉了幾秒,停在蘇我和渡邊中間。

然而渡邊無愧於他之前說的“一杯倒”,在第一次轉到他並喝了一杯之後,二話不說陷入了嬰兒般的睡眠。第二次轉到他們時,蘇我笑了笑,直接喝了一杯。

因為渡邊的“陣亡”,蘇我已經喝了三杯了。此時,她苦笑一聲,又給自己倒滿。

“五代,你要問問題嗎?”

五代緩慢地眨了眨眼,顯然是被酒精拖累了腦子。他陷入沉思,片刻後才說:“蘇我姐,你考不考慮退休?”

蘇我不假思索:“等我乾不動了,可能會去後勤組吧。”

那就是不考慮退休了。

蘇我姐,彆把後勤組說得像是養老地一樣啊。

蘇我端起酒杯就要喝,鬆田輕輕勸阻:“喝一口算了,反正渡邊都醉倒了。”

“沒關係,今天就放鬆一下。”她回答,咕嘟咕嘟乾了。

千葉高興地鼓掌:“蘇我姐喝得好!”

喂,你這丫頭。

蘇我放下酒杯,伸手想轉酒瓶,這時眾人忽然感受到一絲若有若無的汙染。

鬆田霍然起身,提起放在椅子邊的手提箱就想出發,結果身形一頓,視線迅速掃過客廳裡的隊友們。

渡邊和黑鳥已經倒在桌上不省人事;毛利看起來喝得東倒西歪;五代反應遲鈍,想站起來但是沒站穩,又坐下了。栗原正把自己關在衛生間嘔吐;諸葛擺擺手示意自己和楊不擅長出外勤;蘇我也喝了不少,還是團建主角,保險起見還是算了。看來看去,隻有豪德寺和千葉、還有白川家兩個高中生還能行動。

“千葉、豪德寺,你們兩個跟我走。白川,照顧好這群醉鬼。”

“噢!”千葉積極地背起自己的挎包。她也喝了酒,但可能是天賦異稟,看不出絲毫醉態。至於豪德寺,他是經常喝酒鍛煉出酒量的那一類人。

楊難過地說:“我的占卜產生差錯了嗎……你們要小心啊,不行的話讓我也跟你們……”

蘇我摟住她安撫:“好了好了,交給他們吧。”

你們是真的醉得不輕啊。

鬆田勉強放下心,帶著千葉和豪德寺進入彼麵。

他們團建的地點在京都沿海,能在表世界就感受到汙染,說明汙染源基本就在近畿範圍內。

鬆田在彼麵循著汙染的氣息一路狂奔,很快找到位置。

異常還正在孵化中,沒有誕生。鬆田說:“豪德寺,你留在這兒,千葉和我過去。”

鬆田一步回到表世界,出現在一座金碧輝煌、人頭攢動的宴會廳裡,位於大廳承重柱的陰影後。

他緊急拉著千葉回到彼麵:“你們倆交換分工。豪德寺,這裡在辦宴會,你了解情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