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科男特有的轉移話題技巧 對有的人有……(1 / 1)

急診人很多。

即便氰/化物中毒是個挺嚴重的病症,容不得耽誤時間,在醫生確認是輕度後,他們也是在急診大廳硬生生等了五分鐘、中間還被毛利架去衛生間衝洗半天接觸了氰/化物的手掌,才等來叫號。

“毛利前輩你之前摸了我的手,也得檢查一下吧。”鬆田忍耐著頭痛乏力看醫生給自己開藥,又打發他去做血檢。讓毛利跟著自己來來回回的,他有點彆扭了。

毛利一臉“彆惹我我很火”:“我可沒你這麼大膽,敢主動吸收異常自帶的汙染!你可是差點就死了!”

明明感覺沒有毛利說得那麼嚴重。

不同於彼麵遍布的汙染,鬆田發現前輩們似乎對異常身上的汙染更加忌諱,但這兩者之間除了輕重程度之外還有什麼區彆嗎?

他想問,被毛利瞪了一眼:“頭不疼了?”

行吧,聽前輩的。

鬆田趁此時間給伊達發郵件告知有案件,又說自己事出有因先告辭了,想想沒什麼好再說的了,這才放下手機。

血檢結果出來,他拿到藥,又被安排進一個雙人病房掛水。毛利和他交換了電話號碼,說:“我得回家了,家裡還有個閨女要看,我讓栗原小子過來了。”

鬆田半躺在床上,微微張開嘴巴:“我自己一個人就行啊。”

毛利毫不留情地拆穿他:“你這種犟小子我見多了,肯定不會乖乖住院,一掛完水就跑了吧!”

話音未落,栗原竹出現在病房門口,與被說中打算的鬆田麵麵相覷。

毛利左右看了看,哼了一聲,離開了。

栗原腳步虛浮地坐到病床邊的陪護椅上。鬆田看著他青黑的下眼袋,開始試探:“我知道你也不願意加班,所以咱們掛完水就走吧。”

栗原幽幽地與他對視。

“……”

“不是我拒絕住院,我明後天還有很重要的事要做。”鬆田感覺自己的頭痛不光是生理上的,絕對還有心因性,“理解理解,通融通融?”

他從未想過有朝一日自己嘴裡還能說出這種話,是以語氣十分乾癟,聽起來沒什麼誠意。

鬆田眼睜睜看著栗原從口袋裡摸出一顆……核桃,又摸出一把雕刻刀,伸手拽過垃圾桶在底下接著,就低下頭開始在核桃上雕刻。

裝沒聽見是吧。

鬆田開始思索在栗原眼皮子底下溜走的可能性。

栗原語氣平平地開口了:“很重要的事,比你自己還重要嗎。”

鬆田怔了一下,回答:“比我重要。”

栗原頭也沒抬:“嗯。”

“——給你插隊了渡邊的心理谘詢。”

“哈?”

“剛才那個問題,對普通人來說怎麼回答都影響不大,但對我們這種常年生活在高壓下的群體,健康的回答應該是‘和我自己一樣重要’。”

栗原舉起核桃,對著鬆田吹了口木屑。

“……喂!”你剛才那是誘導性問詢吧!

鬆田的手機響起,是伊達發送的郵件。

“要做清道夫的話,一定要惜命啊,神奈先生。”栗原慢吞吞地說,“我就在這裡待一晚上,明天早上你想走就走。”

還沒來得及從他的心靈雞湯中回過味,忽然的轉折差點讓鬆田聽岔了氣。他一言難儘地看著對方眼睛都快睜不開了還在低著頭玩小刀,有些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他低頭想了想,先回複了郵件,然後說:“那我會待到明早的,你可以回家休息。”

“還是觀察一晚吧,大家都好放心。”栗原打了個哈欠。

“……我覺得你比我更需要這張床。”鬆田抬頭查看頭頂的吊瓶,還有一半。

“所以我才答應來陪護的。”栗原說,“可以偷懶。”

我說你對偷懶是不是有什麼誤解。

鬆田看著他手裡的核桃,選擇切換話題:“所以你的能力是【雕刻】?”

“準確來說,是【塑型】吧。”

“意思是可以隨便改變東西的形狀嗎?”鬆田支棱起來,“那搓零件豈不是很方便?你幫我搓一個軸承唄,代號QJ315N2,啊你能聽懂嗎?”

栗原彈了彈核桃上的木屑,把核桃和雕刻刀都收起來,起身關掉病房的燈。

“怎麼關燈?”

“我困了。而且你醉得開始說胡話了。”

“點滴還沒掛完呢!”

可惡,工科男怎麼你了!

————

第二天天蒙蒙亮,鬆田因為心裡裝著事情,醒得很早。栗原委委屈屈地縮在陪護椅上,以一個東倒西歪的扭曲姿勢睡著。

鬆田抓抓頭發起床,心虛地放輕動作,把人從椅子裡挪到床上。

希望他沒注意到我昨晚的不對勁。

昨天入院的時候病房另一張床還空著,但是他們剛熄燈就送進來一個同樣是中毒的病人。鬆田定睛一看這不是未遂犯女士麼,對方沒注意到自己,但伊達不會在附近吧。於是他趕緊把被子蒙過頭頂,主動說:“我睡了。”

栗原失去了睡另一張床的機會,隻能在椅子上湊合一晚,想來這次偷懶的經曆不是很美妙。

鬆田悄悄順著毛利昨天帶他來時走的坐標離開,回家迅速整理一番,抄彼麵的近路到群馬縣吉岡町,打車來到淺井彆墅區樓下。

他迎著清晨的寒風猛猛打了個噴嚏,加快腳步進門,坐電梯上到19樓,轉身進了樓梯間,在19樓和20樓之間的樓梯位置綁下一個坐標點。

綁好坐標,他一邊盯著電梯,一邊從一樓到頂層都慢悠悠走了一遍,沒有看到任何可疑人士或物品。

做完這些,他回到20層,靠在走廊的窗邊,打開窗子,背著灌進來的冷風點起一支煙。

輕微的頭暈也讓這高處的風吹散了不少。

自從覺醒了之後,腦袋好像就沒有不難受的時候,難道大家一直以來也都這樣嗎?

……不,看毛利大叔的態度,純粹是因為我接收的汙染太多了。

普通人在彼麵很脆弱,是因為他們無法長時間承受那些無處不在的環境汙染,多看兩眼就會輕易暴斃。不過隻要救援及時,可以使用特製的能清除環境汙染的收容物將人受到的汙染消除(連帶著也消除了相關記憶)。

但對於覺醒者來說,彼麵的環境汙染與毛毛雨無異,異常造成的汙染和使用能力時身體自行增長的汙染才是大頭。

好消息,鬆田覺醒之後幾乎沒怎麼用過能力。

壞消息,身上全是異常帶來的汙染。

鬆田稍微有些心虛。但他轉念一想,自己已經被加塞了心理谘詢,還有人給他兜底,近期隨意點應該也無所謂。

就這兩天,明天過後就認真修習“清道夫行為守則”。要是能進行動組的話,就跟B組漲漲經驗;不能直接出任務的話,栗原那家夥的能力也挺有意思的,我們兩個的能力應該能搗鼓點好東西出來。

天徹底亮了,樓下的街道上逐漸熱鬨起來。鬆田倚在窗邊撣煙灰,還被20層的一名住戶路過時用疑惑摻雜著害怕的眼神看了一路。

鬆田摸摸鼻梁,又一次為自己的墨鏡的失蹤感到沒脾氣——應該會被萩在走的時候收好吧。

他按滅煙頭,收拾好心情,就在20層上下躲著監控溜達。期間還遠遠感知到群馬那頭的一個大型商業區有異常出沒,他鑽進彼麵溜了它一分鐘就被隨後趕來的B組接手。

觀望了半分鐘發現隊友壓著異常打,他就揮揮手告辭回到彆墅區了。

至此,熱鬨的一天拉開帷幕。

以人口密度劃分負責區域,清道夫C組管北海道、東北及中部地區,B組僅僅管關東地區,其餘地區全歸A組。雖然B組負責區域最小,每天需要處理的異常卻最多。

鬆田自從能感知到異常之後,住在東京時感覺就像每時每刻都有人在自己耳邊彈撥嚴重走音的三味線,非常惱人。上午神奈川那邊傳來動靜,下午埼玉縣的濃度拉響警報,東京都更是百家爭鳴,如同外星交響樂團掐架。

前幾天他跟著栗原斷斷續續跟任務,所以還沒什麼實感,昨天又在忙表世界的事,今天作為自由身往外麵一站,頓時覺得清道夫的工作強度真的是公安也難以望其項背,異常事件多得像大風刮來的,還是十級大風。

偏偏他感知到了,就沒法把自己當局外人。熱愛工作的鬆田陣平出院即上崗,兩相取舍之下,凡是附近他能在一分鐘內趕到的異常事件,他都去摻了一腳,惹得B組組長、他的準主治醫師頻頻用不讚成的目光看向他。

“神奈君,你今天在彼麵待的時間夠久了,彆再進來了好嗎?”渡邊推推反光的眼鏡,語氣溫柔如水。

“我還好——”

“【謹遵醫囑。】”

“噢、噢……知道了知道了……”鬆田陣平在渡邊恐怖的注視下轉身離開,某一瞬間把對麵幻視成了黑化的諸伏景光。

回到表世界,鬆田麵對著空蕩蕩的樓道陷入沉思。

蹲點蹲了個寂寞。

時值黃昏,大多數上班族此時也在回家的路上了。鬆田陣平一不小心就缺了頓午飯,略感苦惱,正在捂著肚子考慮晚飯是離開這裡吃還是叫個外賣蹲在樓道吃,手機響了一下。

他點開,發現是萩原發來的郵件:

『小神奈身體好些了嗎?』

我身體怎麼了嗎?

他反應了一下,才想起昨天離席後發給伊達的說辭。

昨天應該沒有被班長發現自己躺在醫院裡吧。

一天之內第三次感到心虛,鬆田陣平緩慢地打字回複:

『不嚴重,已經沒事了。』

他打消了晚上繼續通宵在附近蹲點的打算,決定好好養精蓄銳,明天貼身保護萩原。

在此之前,他應該下樓去吃個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