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我的一些……資料。……(1 / 1)

弦月生 煌夏 4816 字 7個月前

蕭北辰與她聊了很久,道彆之前,他從車側拿出一個薄薄的透明文件夾,“這個給你。”

“嗯?”初月下意識接過,好奇問:“是什麼?”

他好像也有些不自然,視線刻意錯開沒看她,說:“我的一些……資料。”

初月回去後坐在沙發上翻著蕭北辰給的個人簡曆一樣的文件,快要笑傻。

難怪前麵在車上她當即要打開的時候被他製止了——這份文件上,事無巨細地報告了他的個人介紹、求學背景、工作經曆、家庭成員簡介、興趣愛好等等,最後還嚴謹地附上了一份健康報告和一份關於手寫的關於他為何至今單身未婚的說明。

洗漱後關燈躺在床上,沒有一會兒又翻身起來,到客廳看了看擺在桌子上的北極星和那個文件夾,猶豫了下,拿著文件夾進了臥室。

初月仰躺著,用被子蒙住半張臉,心顫地回憶著他們剛才的談話,一遍又一遍,細致到連他說哪句話搭配哪個表情都記得清清楚楚。

最近的這一切總給初月一種恍惚的不真實感,像是做夢一樣,關於那個人,關於他們之間的談話,他的身影,他的表情,他的笑容,隻要一想起來,心跳就開始加速,連呼吸都紊亂。

睡不著,怎麼都睡不著,翻來覆去,輾轉反側,那個人像是在她的腦子裡生了根。

該怎麼辦?

Mia說麵對自己喜歡的人就去表白,費恩說人生那麼短,青春那麼短,要勇敢一些。但是即便她在腦子裡預演上百遍,讓她跟蕭北辰表白,清醒著說出那句“我喜歡你”她是不敢的,她好像還做不到。

想著想著,甜蜜與興奮漸漸冷卻,又陷入了一片迷茫的悲傷當中。初月無法描述自己的心情,她想要的他給了,現在她卻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她總是學不會怎麼去坦坦蕩蕩與人交往,就像是童話裡受了詛咒的亡靈,被困孤島,看船帆漂近,看孤舟遠去,她晃蕩著透明的魂,說不出一句歡迎,也道不出半句再見。

就這麼睜著眼混沌又清醒地與黑夜對峙,一直到黎明的青色天光透過白透的窗紗,這光漸漸轉成清冷的亮,六點半,鬨鐘響起,失眠的痛苦像是異教徒被迫煎熬完成一項違背內心的祈禱一般,終於天亮了,初月長舒一口氣,翻身起床。

打開音響,連上手機,播放早間新聞,將牛奶放在微波爐加熱,然後不緊不慢地去衛生間洗漱。

一夜未眠,頭腦昏昏沉沉的,直到洗完澡之後她才覺得稍微後好些。烤了兩片麵包,煎蛋,給自己做了一個簡單的三明治。

假期的最後一天,與小組同學約好了九點鐘的線上討論,她一邊吃早飯,一邊打開電腦檢查之前準備的PPT。

機械僵硬的英文新聞播報突然停止,音響中傳來急促的“嘟嘟”聲,她幾乎被驚嚇到了——手機有語音電話撥進來。

她下意識想到蕭北辰,心又緊緊被攥住,緩了一瞬,拿起手機,還好,虛驚一場——是一個陌生的號碼。情緒恢複,接通電話隨意問候:“您好,這邊是徐初月。”

“初月小姐您好,我是蕭先生的助理埃文。”

蕭北辰!

初月又無法淡定了,她現在就像有了什麼大病,任何事物隻要沾上“蕭北辰”三個字就足以讓她瞬間應激。

“哦,是您,有什麼事情嗎?”

埃文說:“蕭先生安排我給您送了早餐過來,需要我給您送上樓嗎?”

“不不,不用,我下樓取。”

初月套了一件針織外套,匆匆跑下樓去,埃文果然已經在公寓門口等著。

“麻煩您了。”初月從他手中將盒子接過來,禮貌道謝後,又問:“蕭先生他……這個,為什麼要讓你送過來?”

迎上埃文坦蕩的藍眼睛,初月卻怎麼也坦蕩不起來,一句話讓她問的七拐八拐的,詞不達意。

埃文卻寬和有禮地回答:“是這樣的,初月小姐,先生本來是要提前邀請您一起用早餐的,但是臨時有個晨間視頻會議要開,所以就讓我送過來了。”

她不是這個意思,不是問蕭北辰為什麼沒有親自過來的意思,她窘迫急了,連忙著急否認:“不是的,埃文先生,我是說蕭先生為什麼要送早餐給我?我們……昨晚並沒有……約定。”

當然沒有約定,埃文一清二楚,否則蕭北辰不會以倒時差睡不著為由,淩晨五點鐘Call他問:“埃文,如果我想和一個女孩子一起吃早飯的話,現在發邀請會不會有些唐突?”

埃文微笑著,並沒有跟她解釋,隻是說:“這是先生的安排。”

初月抱著盒子手臂有些發酸,埃文大概也看出來了,便結束話題,建議說:“那我還是幫您送上去吧。”

“不用了。”初月趕緊拒絕:“辛苦您來一趟,我先回去了,再見埃文先生。”

回到房間,打開保溫盒,將裡麵的可頌、蛋卷、麥片牛奶、水果等等一一拿出來,雖然沒有初次的早餐那麼誇張,但是品類也很豐富,把她的小餐桌占了一大半。

她已經吃過早飯了,現在一口也吃不下,心中甜蜜與慌亂交織,平複了好一會兒,拍了照片發送給蕭北辰。

【謝謝您送的早餐。】

很快手機在手中震動了下,點開。

【多吃一點。下午有什麼安排嗎?我來接你一起吃晚飯。】

不是說在開會?還有,這算是已經正是在談戀愛了嗎?是要約會的意思嗎?

初月盯著屏幕的字,一直盯到那幾個字都變得奇怪,最後決定遵從蠢蠢欲動的心,回複他:【沒有其他安排,我下午去圖書館,大約四點半結束。】

那邊回她【好。】

***

埃文回來要了一杯咖啡上樓,剛要走進助理辦公室就被人叫住了:“先生在書房等您。”他了然地點了點頭,直接端著咖啡過去,敲門,裡麵傳來蕭北辰的聲音:“進來。”

“先生,您找我……有事?”

蕭北辰文件,頭也沒抬,直接忽略了他明知故問的語氣。埃文笑了下,恢複正經,“給初月小姐的早餐送過去了。”

“嗯,知道了。”

他應了一聲,仍舊低頭看文件。

埃文自顧自坐在沙發上一邊喝咖啡,一邊翻手機看晨間新聞。等蕭北辰看完文件,在後麵簽了字,擰上鋼筆筆蓋,抬手敲了敲桌麵。

埃文抬頭,放下咖啡杯,起身走過來。

“秦理幾點的航班?”

埃文答:“應該還有兩小時在倫敦落地。”

蕭北辰點了點頭,說:“派司機去機場接他過來。”

埃文一愣,“您不過去了?”

“嗯,暫時先在這邊。”

埃文淡定點頭,恭敬接過文件,又補充道:“我還是親自去一趟吧,順便跟倫敦那邊交接將明天的會議改成線上?”

蕭北辰不置可否。

埃文在機場接上秦理的時候已經下午兩點了,航班延誤,秦理上車疲憊地癱在座椅上跟國內通視頻。鈴聲響了一陣,電話那邊傳來小姑娘奶聲奶氣的聲音:“爸爸……啊爸爸,你到了能登了嗎?”

車上的人包括司機都被逗笑了。

剛才還皺眉喊累的老父親瞬間像打了雞血一般精神振奮,調好座椅,將手中的煙頭摁滅,捏著嗓子回答:“哎呀是寶寶呀,爸爸到倫敦了,怎麼是你接電話,媽媽呢?”

小姑娘穿著睡衣在客廳玩玩具,哼哧哼哧地喘氣說:“媽媽,在廚房,給寶寶切水果……切火能果。”

“噢,寶寶睡前要吃水果了呀,那你關心媽媽切水果要當心,不要切到手好不好?”

“好,寶寶幾道嘍,寶寶還說謝謝媽媽,媽媽辛苦了。”

“寶寶好乖。”

秦理笑得一臉慈祥,就快忍不住從屏幕鑽進去親吻他的寶貝女兒了。

秦理家的小姑娘今年才剛四歲,聰明伶俐的很是可愛,公司熟悉的同時都認識,因為秦理是個曬娃狂魔,時不時就會在社交動態上上傳妻子和女兒的照片,視頻。公司同事都打趣說刷秦副總的動態就是在網絡雲養娃。

父女倆友愛地互動了一會兒,埃文上車湊到跟前用中文打招呼:“哈嘍福福小公主,還記得埃文叔叔嗎?”

秦理給女兒取的小名叫福福。

小姑娘吃力地從玩具車上爬下來,登登跑到視頻前麵,湊近看了一會兒,捂嘴咯咯笑起來:“埃文叔叔,北辰叔叔……”

“北辰叔叔不在,這裡隻有爸爸、埃文叔叔,還有司機叔叔在前麵開車。”

秦理耐心地轉著手機攝像頭給女兒介紹。

“北辰叔叔怎麼不在?”

“他在忙工作呀。”

“那爸爸要告訴北辰叔叔,讓他,讓他……工作不要辛苦了。”

“沒良心的小家夥,你怎麼不關心你爹辛不辛苦,我被他資本家壓榨,你還關心他?”

福福不知道聽沒聽明白他爸爸的抱怨,在電話那邊樂得直笑。

她很喜歡蕭北辰,每次視頻都要問候,上次在國內一起吃飯,她還非要跟蕭北辰坐在一起,吃甜點都要他喂,親昵的讓秦理這個老父親吃醋到不行,直跟妻子吐槽女兒小小年紀就顏控。

結束通話,秦理才發覺車子並沒有往Mayfair那邊開。

“去哪?不回公司?”

埃文說:“先生讓我接您去酒店。”

“酒店?”秦理比聽到股票大跌還驚訝,“自從那件事情之後,咱蕭大總裁可是出差連自家酒店都要提前清場,怎麼突然性子大轉了?這是哪家酒店這麼大魅力?”

蕭北辰不喜歡住酒店,自家的酒店也不喜歡,若是不得已要住,也是埃文先帶人去打掃整理,走後也要再安排人住一段時間,將他的生活痕跡都清理乾淨。

秦理說的那件事,是上學時有次去參加比賽,小組幾個人討論完建模之後都困的迷迷糊糊,秦理的房間在樓下,懶得下去,便和蕭北辰擠一間。

兩人刷卡進門,一切都正常,睡到淩晨,秦理是被房間的動靜吵醒的——房中竟然莫名其妙出現一個女子!

蕭北辰一直都是個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的性子,隻冷著一張臉報警,叫酒店負責人保存監控。

事情驚動了蕭家的老爺子,往這邊打了電話過來,警方和酒店兩邊處理的倒也利索。打那之後他家老爺子對他身邊的人有了硬性規定,外出必須有人跟著,下榻的地方必須乾淨,而蕭北辰從此好像對酒店有了陰影。

秦理心大,那時候正跟賀芝談戀愛,便當趣聞一樣講給她聽:“蕭大少爺那身嬌體弱的,古代的大家閨秀出門也就謹慎到這程度了吧。”

恰好賀芝有一室友和蕭北辰家是世交,閒聊時候透露了一些內情,她們也才知道那件事背後是有人精心設計的,那女的一身裝備,警方抓獲的時候,她已經發出去了好幾張照片,因為發現及時,並沒有拍到什麼,但是手段足夠讓人惡心了。

看秦理一臉震驚,埃文挑眉笑:“這次住了,在M大對麵街區……好像是挺有魅力。”

“我在國內也聽說了些消息,是真的?”

埃文故意賣關子:“去了就知道了。”

“不是吧?上次他讓我將一把琵琶帶出來我就覺得不對勁,小葉紫檀,五百萬的收藏級精品,還專門托了人弄來的,我當時就想著應該不是送禮,送禮不至於那麼上心,還有這次突然行程變動……真的有情況了吧?是個彈琵琶的姑娘?”

秦理的八卦之魂被點燃,連指間的煙灰都忘了抖。埃文一如既往守口如瓶,卻笑得意味深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