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我是懵逼的。
直至回去之後,才開始回過味兒來地各種激動,之後便是馬不停蹄地開始張羅,比如說,第一次見麵該說啥呀,在哪裡嗑cp更合適呀,以及最佳‘觀景’地點在哪裡呀,等。
但彼時的藍湛,可並不知道那麼多,隻是覺得我最近腦子犯病了,並對於我的種種行為表示不理解。
而他還是跟往常一樣,傻不拉幾的該乾嘛乾嘛,絲毫沒把這次事情放在心上。
額……畢竟,仙門子弟過來聽學這種事情對於我們來說確實沒什麼新鮮的,但是這次不一樣啊!羨羨會來啊!
於是,就在距離大批弟子湧入姑蘇還有一個多月時,屁都不知道的藍湛卻突然接了個任務跑去了杭州……
行吧,但去便去吧,可沒幾天後卻還傳信回來說遇見了搞不定的邪崇??
這你……
嗯,彼時正在洞裡閉關的我聽到消息後差點沒被他這波操作溜撅過去……
真是好死不死,怎麼就偏偏在這個時候出了岔子??
還有藍湛,你不是最近在閉關嗎?怎麼關到一半人就跑了?我尋思著你媳婦也不能在杭州吧??
還有那邪崇,什麼破爛玩意兒啊,若是害得我二哥接不到嫂子,你看我不劈得連你親媽都不認識!
於是乎,我帶著滿肚子的怨念連夜禦劍出發,一路風馳電掣,沒到半個時辰便飛到了杭州城。
本著速戰速決的想法,本人,不,本仙君也不顧什麼規則不規則了,大半夜得在人家城樓門上招風聚雲就為引一股天雷劈了個……小破蛇妖?
啊???
不是說搞不定的邪崇嗎?怎麼就是個連肉身都沒有的蛇妖?
不對,這玩意連妖都不是了,它連肉身都沒有,乃非人之死物所化,按照這邊的規矩,這玩意兒就一小破怪啊!!
額……
此時,我跟藍湛,以及被殃及宅院的主人幾臉懵逼地互相看著對方……
“額……”
那啥,誰能說…說點啥啊……
“啊…哈哈,仙君…真是好本事啊……”
那家屋主尷尬地笑了笑道。
我在一旁站著傻笑。
救命,此刻,我隻想要一個能鑽進去的地縫啊……
“飛靈可還好?”
緩過來味兒的藍湛上前問我。
我不知所措地點頭,臉上是已經僵住了的假笑。
“那個……能給我說一下,具體情況嗎?”
我心虛道。
看著麵前一起無語的幾個人,頭皮一陣發麻。
“無甚大事。”
藍湛好教養地說道,指了指被我劈成廢墟的一塊焦地說:
“一隻蛇怪,原是山中修為有成的小妖,此處有食蛇之習俗,一戶人家不甚在其養傷休眠之時,將它的肉身烹煮了,它心生怨念,傷了那家人的性命,食其魂魄,為禍一方。”
“竟食了人的魂魄?好歹也是修行之物,怎地行了怨靈之路。”
我歎道,看著那冒著黑煙的廢墟,有些不好意思地問:
“那個……它除了那家人,還害了彆人嗎?”
藍湛點頭道:
“有,自上月起,已害了二十餘人了。”
“二十餘人?一個月?”
我驚訝地睜大了眼睛,看著那片地,不由得挑挑眉毛道:
“那……這二十餘人,它都煉化其中了?”
“並未。”
藍湛說,捏訣顯出被我劈掉了一半的殘陣道:
“還有半數未被煉化,你的鎮壓斬邪之術了得,我叫你過來,原是想在鎮壓的同時逼出他體內被吞噬之怨靈,再由陣法困於此處,待蛇怪解決後再行度化。”
……
未曾想我這般虎,跟喝了二斤一樣,上來就劈……
誒,不對,這已經不是妖了啊,而且成怪的時間並不久,又吃了這麼多靈魂,已被判定為鎮壓就沒那麼麻煩了,他自己完全可以搞定呀,為什麼……
不…不會吧……
我多少有些驚訝地抬頭看藍湛,待見他眼中的無語後立馬明白了他的意圖,忙向一旁的屋主拱手,拉著藍湛往遠處走了兩步問:
“二哥是故意引我出來的?”
……
藍湛不置可否。
我登時明白了他的想法,但還是低聲又問了他一句:
“可是因著即將到來的世家子?怕我覺得煩,又被父親扣下跑不掉,所以…二哥想提前支我出來?”
……
藍湛接著默認。
我無奈地扶額淺笑,一時間竟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我的好二哥呀,你真的用不著在這種奇奇怪怪的點上突然‘懂’我啊,我要是真想跑還用得上你撈嗎?我早就跑沒影了好吧。
想歸想,但對於他這一行為,我還是蠻暖的。
他可是藍湛啊,最一絲不苟的藍湛啊,如今竟會因為這種事煞費苦心地撈我出來。
感動是真的感動的,但這次也是真的用不著,我可是盼了十年才盼到你跟你家羨羨見麵,這種時候我能缺席嗎?
那必須不能啊!
“那個,二哥啊,其實這次,我沒打算跑的。”
我不好意思地說道。
藍湛疑惑地皺眉問:
“為何?”
額……
總不能說,因為要看你跟雲夢大弟子談戀愛吧……
我思索了一番,想到了一個冠冕堂皇又極為合理的理由道:
“此次到達的弟子眾多,大哥目前在清河,無法到場,若是連你我都沒辦法出席父親的臉麵放哪啊?”
我頓了頓,繼續一副大義凜然地模樣說:
“況且如今四大家族子弟皆在,你我作為父親的得意門生,此刻若無法出席……”
“咱們已經許久不跟著聽學了,況且,世家子弟來此已不是一次兩次,故而,無妨。”
藍湛冷不丁地補充道。
我費力堆砌起來的一通道理,就這樣被他瞬間擊碎,麵色窘迫地抽了抽唇角,我索性直接擺爛地撇撇嘴說:
“反正這次,我不打算跑路。”
“好,那就回去。”
藍湛淡聲道,沒再多問,亦沒有再多說,隻是轉身朝著身後的屋主走去,示禮告知無事後將人請了回去。
我看著他的背影,心緒有些複雜地笑了笑。
我真是傻了,在他們麵前,我沒必要為我的行為找理由,一句想或者不想就行,隻要不過分,他們就不會乾涉過多。
不是從前的那個世界,也不是從前那個家庭,我可以,也有權利隨心所欲地活。
……
翌日一早。
屋主請來重修,不對,應該是重新蓋房子的人已經到場。
我跟藍湛仍捏著決,站在一堆焦木前看看找找,手裡拿著乾坤袋,將能收集的殘魂一個個得打包裝好。
實不相瞞,我倆為了善後已經一晚沒睡了……
“兩位仙君早啊。”
屋主帶著一群壯丁走了過來。
“屋主早。”
我抬頭道。
屋主小心地踏著焦木走來,看著我跟藍湛有些為難的笑笑說:
“仙君呀,這個……我這套屋子原是要租給一戶賣香料的小販,這…定金押金都交了,下個月人家就得搬來,我們得……”
我即刻明白了人家的意思,萬分抱歉地拱手示禮說:
“實在抱歉,是我昨日太過魯莽了,這……我也可以幫你們修房子,損失什麼的,您儘管開口,就是,這殘魂……”
“哎呀,不用不用,仙君說得哪裡話,那邪祟來了一個月,吃了那麼多人,攪得城裡人心慌慌,如今好了,仙君替我們除了那妖怪,什麼損失不損失的,不需要賠。”
屋主連連擺手道。
我卻是過意不去地歎了口氣,轉念想到了個折中的方法道:
“是我的過失,我得承擔,這樣吧,讓我二兄先回去,我留在這裡找殘魂,再幫你們修房子。”
突然被提及的藍湛抬頭看我,多少是有些不解地皺了皺眉。
一旁的屋主也不乾,連忙擺手說著不用幫忙。
我沒理他們的,本著絕不能耽誤藍湛跟羨羨的好事,先是連推帶攆地將人趕回姑蘇,後又一力將所有責任攬下來。
留在杭州,一邊幫忙修房子一邊絞儘頭汁地想辦法,將那剩下的十餘個殘魂收了個齊全。
……
等我把屁股都擦完,已是一個月之後,仙門世家的子弟亦陸續到達了雲深不知處。
隻我慢慢悠悠地晃回姑蘇地界,照例去酒鋪提了兩壇天子笑,打算繞去姑蘇城中,存放在我常去偷懶的那家茶樓。
然,卻在去的路上碰見了同入姑蘇城的一葉扁舟。
“誒,江澄,你聞到沒,好香的酒味兒啊!”
駐步抬頭,隻見兩位少年自麵前的船隻上先後跳了下來。
“唉,藍氏規矩嚴,你彆給我惹事啊!”
紫衣少年道,皺著眉頭給了身邊那一身黑衣的少年一手肘。
“不會,走,咱們找酒去!”
黑衣少年爽朗到,轉身過來,麵上儘是少年人的義氣與桀驁。
我站在他們的麵前,身邊的人流仿佛在此刻陷入停滯,而我的眼中也僅剩了兩位鮮衣怒馬年少而輕狂的俊美少年。
曾幾何時,我也無數次在夢中幻想過第一次見到江澄跟魏嬰時的情形,但真等這一天到來時卻忽然覺得異常平靜。
那曾經僅會出現在書頁之中的少年,此刻卻如此鮮活地躍然於我麵前,張揚而無羈。
我抬步向前,迎著少年的方向而去,在擦肩之時微微垂眸,然而,卻在片刻後便忽聞有人在身後叫住了我。
“誒,兄台留步,勞煩請問,兄台手上提著的是什麼酒啊?酒香怎地如此醇厚?”
我回身過去,長臂一甩徑直將一壇酒向他扔了過去:
“天子笑,分你一壇!”
他趕忙將酒接在懷中,笑得張揚又恣意:
“多謝兄台相贈!”
……
我淺笑,擺擺手消失於人流之中亦如他們漸行漸遠的身影,抬頭看了看碧藍的天空,突然有種執念釋懷的感覺。
至此,全員到齊,而故事,也該開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