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戚咖啡”快打烊……(1 / 1)

“戚咖啡”快打烊,林小戚劈劈啪啪盤一天店裡流水,她猛然想到,明天房東會不會親自過來收房租?上個月的還欠著呢。雖說,房東常年在外地,讓他家大侄子作為代理人,萬一呢。

櫃台後邊,花姑姑抱著一隻小奶貓卷福打瞌睡。卷福是個男大學生帶店裡來的,他可能故意要把小貓丟了,就找了花姑姑這個貓奴。卷福是隻可愛的折耳貓,頭頂上還有一撮天生自來卷毛,總很精神,林小戚賜它藝名卷福。這時候,它果然在花姑姑底盤壯碩的大腿上四處摩挲,扯破花姑姑牛仔裙上的紅色蝴蝶結。

該死,小賤貨!花姑姑被一爪子驚醒。

你先回去吧,明天估計也不用到店裡來了。林小戚頗為沮喪。

說什麼喪氣話。我可是誓死與“戚咖啡”共存亡的。來,給我杯卡布奇諾。

乾嘛?你?

給我啊。花姑姑扭一扭身子,抖出一聲嗆人的澀咖啡味道兒。

開什麼玩笑,難道你要用卡布奇諾洗頭發?

就你這磨磨唧唧的勁兒,哪能不關門。額。

好好,給你,我來打。林小戚不知道花姑姑葫蘆裡賣什麼藥,她把音響調低,擦了擦手背過身,熟練地打豆、燒開,拉上好看的花,即興做了個卷福的樣子,逗得花姑姑大笑不止。

算你有良心,臨關門請我喝杯好玩的咖啡。不過,這杯,不是我吃,我端那邊去。

哪個客人?

還有誰啊,房東他大侄子,咱戚咖啡的衣食父母。

他?難道,你真的準備…賄賂他?花姑姑,真的不好意思,是我把你害成這樣。當時你把你爸爸給你考藝術學院的學費偷給我開店,現在,戚咖啡變成這個樣子,我實在對不起你,更對不起你爸爸。還害得你要跟那小子低聲下氣,啊,此情此景,慘不忍睹。

這有什麼。女漢子能屈能伸。

你真準備動他的心思?你可是一向不待見他的。

沒辦法,人在屋簷下,FACE算神馬。姑姑我去。

林小戚笑她又準備故技重演,上個月,也正是這樣,把房租拖了一個月的。

花姑姑把長牛仔裙上的紅蝴蝶結擺正,攏了攏有點爆炸的長卷發,信心十足地向店裡西南角走去,差點撞上錢小毛。錢小毛頭不抬腳不停,望著手機□□,直往門外走,花姑姑不用問也知道,錢小毛一天的美好生活正式開始了,在心裡罵了聲:騷貨,就轉到房東大侄子的桌邊。

大編劇,要不要來杯咖啡?

蕭逸驀然從創作中回過神來,剛要摘下黑框眼鏡,霧蒙蒙一片透過熱氣彌漫的卡布奇諾,眼前一片水汽,什麼也看不見。

啊,我什麼也看不見了,你誰呀?這麼不小心。

你才誰呢?!現在看清楚了?房東他大侄子!花姑姑故意睜著鼓鼓的魚眼睛準備嚇他。沒想到,蕭逸脆弱敏感的神經果然被眼前這個龐然大物給嚇了下,下意識後座了十公分,桌上的書稿“嗤啦”掉了一地,卷福不知怎地,迅雷不及掩耳上來就是一爪子,電腦差點給刮花。

花姑姑沒想到會變這樣,甚至驚到櫃麵的林小戚。

她火速走來,帶著歉意說,對不起,都是花姑姑動作不注意,同時忙著跟花姑姑使眼色,示意花姑姑先下去,花姑姑一見今天出了意外狀況,她不適宜再完成任務,連忙收好托盤走開。

沒關係的,小戚,都是老朋友,不用這麼客氣。花姑姑好心請我喝咖啡,是我寫作太投入,沒反應過來。哎,現在幾點了啊?

十一點。

啊呀,這麼晚了啊,今天最後一集收官,寫得可順手了。來,我請你出去吃夜宵怎麼樣?

夜宵?店裡還要我照應呢。

店裡不有花姑姑嘛,還有小毛。小毛,錢小毛——

小毛出去會朋友了。

這毛猴子,難道他真的…?

什麼真的?

啊,不管你的事。小戚,你聽我說,我有個朋友剛開了店,早就喊我去捧捧場的,要求多帶美女。

我不是什麼美女,向來不喜歡這種場合的。啊,蕭…

叫我蕭逸。蕭逸有些尷尬地低頭扶了扶眼鏡說,我差不多天天來你咖啡店報道的,都跟你沒說上過十句話。而且,我白喝了你那麼多咖啡,說完,蕭逸順勢喝掉了卷福的一隻耳朵。

卷福要怪我了,嗬嗬。蕭逸與林小戚一個對視,會意一笑。

額,蕭..蕭先生,夜宵什麼的,今天就免了。有件事,正要為難你。

能有什麼事,為難我?蕭逸心不在焉繼續站著喝咖啡,忽然不由把咖啡吐出來,叫苦不迭說,啊呀,小戚,不是...不是上個月的房租又….

林小戚什麼也沒說,滿懷歉意地點了點頭。

蕭逸眉頭有些微皺起來,下巴微揚,半天沒說話,又像在思考著什麼。半天,他手一搖,跟林小戚說,你坐下,我有話跟你說。

林小戚壓根沒想到,蕭逸竟跟她說合股的事。她按捺住內心的欣喜,又轉入擔憂,地段畢竟有些偏僻,關鍵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林小戚花了雙倍氣力,還是做得半死不活。人流什麼的,擺那,就是本金放大,估計也隻是空轉而已,拖延關門的日子罷了。

你太灰心了。我雖然每天忙著寫作,空的時候,觀察過你店裡的生意的。沒你想的那麼糟。

你真有信心?你叔叔那的房租怎麼辦?

你還真信我是代理人呢?這個鋪子,我早從他那買下來了。我叔叔一家早去了香港,哪有時間來打理這麼小一間鋪子。

這麼看來,這事全你說了算。那就,我、花姑姑、你我們每人三分之一,如何?

好。這兩個月房租折入本金。下麵,就看你的啦。蕭逸抬起頭,意味深長地說。

林小戚第一次仔細端詳這個默默無聞的客人,瞬間覺得戚咖啡擔驚受怕的日子不免有點可笑。要不是唐克敏那指定要她必須去SOUL總部一趟,她差不多完全忘了SOUL招標咖啡館子品牌的事兒了。

不,你必須去。蕭逸晃著迷離的大鏡框,“啪”關上電腦鄭重說。

你聽說過SOUL這麼個公司?

小戚,你不看新聞的?

什麼新聞?

蘋果酒店集團重組的新聞,一個月前的並購新聞了。

蘋果酒店?你說滿城的蘋果跟SOUL?

額,上個月,蘋果酒店並購重組成SOUL國際酒店集團,淨資產幾百億了吧。除了原來的連鎖酒店,還要開發主題酒店和高端商務酒店。

怪不得要引進咖啡館了,看來真有其事。

而且,最近的新聞是,新成立的SOUL太子爺失蹤於公眾視野,我一個朋友說,據說去國外治病去了。

治病?林小戚睜大眼睛,你說是令狐昊?

你認識他?

那SOUL接下來怎麼辦?

而且,SOUL最近接連攤上事兒了。

什麼?

SOUL創始人一位紅顏知己忽然死亡。

令狐野?紅顏知己?伊莎貝拉?

你好像知道點什麼。

林小戚老老實實把在日語班被唐克敏叫去的事原原本本說了。蕭逸眼珠睜大,誇張大笑起來,好呀,林小戚,為了點房租,你還是蠻拚的。

都給你們逼的啊。蒼天在上,那位令狐先生絕對讓我腦洞大開。

你等等,我馬上打電話。我有個記者朋友,馬上采訪你,絕對獨家!

你做什麼?我說出去了,唐先生還不找人把我剁碎了。

不,不,記者有他們的筆法,包管你人身安全,我負責。

你拿什麼負責?我給剁了,你又有好題材了。

小戚,你想象力也太豐富了。不就是一篇豆腐塊八卦稿嘛,來來,幫個忙,乖。

林小戚正犯難,遠望著錢小毛貼著麵膜一晃一晃走過來,她立刻伸手撕下錢小毛臉上的麵膜拔腿就跑。錢小毛最恨她這一手,哪裡放過她,趕著追出去。

蕭逸立在那,瞬間石化。他懷疑林小戚的腦袋,可能是用電線搭起來的。

錢小毛抓到林小戚,搶到麵膜,厭惡地看了看,覺得實在沒勇氣繼續貼到剛有些平複的坑臉上,他對麵部整潔格外注意,任何細菌都休想侵擾到他格外敏感多菌的臉蛋,他把臉上長痘叫做“生化危機”,他是用一級橙色預警來對待那些他討厭的痘痘的。

林小戚衝他擠擠眼,朝愣在店裡的蕭逸努努嘴說,你懂的,那人…

錢小毛立即眉開眼笑,大方地把麵膜丟進垃圾桶說,老板,你那點腸子,我錢小毛豈有不知哉,哼。這些臭男人,老想占女孩子便宜,更何況,老板你…

好了好了,彆廢話了。你摩托車在哪?借我去個地方。

什麼地方?店裡走不開人,花姑姑昨天追了一夜的韓劇,今天是來不了了。

那不有蕭逸嘛。

他?你沒搞錯?他隻會收房租的。

從現在開始,他也要學打咖啡了。

什麼情況?

以後跟你說,來,咱們先去個地方。

搞什麼?我也去?去哪兒?錢小毛話沒說完,就被林小戚一把拽上摩托車後座,嗖一聲竄過狹窄的巷口,向轟鳴巨大的主乾道飛馳而去。

錢小毛坐在後座腦袋給大風吹得瑟瑟發抖,他臉沒來得及洗,非常擔心灰塵全侵入到剛才舒張的毛孔裡,他不住大聲喊:老板,停一停——

時間不多,你彆亂動——

不行,老板,生化危機——

你彆醜人多作怪啦——

錢小毛使勁擰了一下林小戚細細的胳膊,林小戚二話不說,加大馬力,摩托車一躍而過高架橋。錢小毛嚇得再也不敢碰林小戚胳膊了,林小戚哈哈笑說:錢小毛,你待會在外麵等我,我半小時不出來,你就報警——

報警——老板,你去見□□?

差不多啦。

兩人正有一搭沒一搭高聲說著,“砰——”一聲,巨大的震蕩把錢小毛摔出去老遠,他模糊睜開眼睛,四處尋找林小戚,見林小戚早躺在20米外的摩托車下不省人事。錢小毛慌了,正要活動活動骨架準備爬上來,看到一輛黑色轎車下來一個年輕男人,一言不發蹲在地上看著昏迷不醒的林小戚。

錢小毛想立刻走上去抓住肇事者,但隻覺得渾身劇痛,連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他掏出手機準備報警,屏幕早花成一片,通訊隻能靠吼,錢小毛遠遠大叫:哎,我說——你是司機嗎?

男人根本不回答錢小毛的話,仍自顧自疑惑地望著倒地的林小戚。

喂——我說,你還不快救人。看什麼看,沒看過女人?!

男人仍蹲著一動不動,似乎壓根沒看見錢小毛。大概5分鐘後,錢小毛愣了,男人就這樣大搖大擺地走開了。

錢小毛拚儘最後一點力氣,一個躍身上去,扯住男人的褲管不讓他走。男人漠然一甩,昂然上車而去。錢小毛被他一甩手,隻覺一陣眩暈一片黑,倒地而去。林小戚則悠悠喘過氣來,看摩托車被摔扁的鋼盔和沒法活動的車把手,地上沒血跡,她像經曆了一場夢一樣,腦袋一片空。她站起來,看到路上一個廣告牌被她摩托車撞了一個坑,似乎想起,剛才好像見到了什麼人,一時腦子來不及反映,撞到廣告牌了。壞了,錢小毛不會給撞成殘廢了吧。

哎,錢小毛,你醒醒——

男人,那撞我們的男人跑了!

什麼男人?你說什麼胡話?

有個人,他走過來,又上車了。

你不是穿越了吧。趕緊站起來,看胳膊什麼的能不能動,能動,咱們繼續上路,啊,隻剩半個小時了,還不快走。

老板——你是不是瘋了,趕著去見閻王爺還是?你可是剛剛發生重大車禍啊。

什麼車禍?不過就被一個廣告牌碰擦了下,就你這點膽子。走啦,不要囉嗦了。

不行,你一個人去吧,我要去醫院做個CT,萬一有個腦震蕩什麼,我不放心。我不管你要去哪裡,你一個去吧,打死我也不奉陪。

林小戚慢慢扶起摩托車,重新戴上被撞壞的鋼盔,摸摸有點疼的腦袋,重重地踩起油門,回頭一聲“沙油那拉”,繼續趕路去了。

路上,林小戚努力回憶起剛才發生的一切,她怪自己腦袋給撞糊塗了,模糊異常。她隻覺得今天有些奇怪,出事前看到對麵車裡那男人一臉陰沉,但好像在哪見過,難道是前世的詭異亂入?結果,結果,就出事了,她林小戚可是機車大賽冠軍啊,沒道理。

不久便到SOUL總部樓下,果然旁邊仍保留蘋果酒店的LOGO。整棟大樓高聳入雲,門外保安就八個一字排開。唐克敏在電話裡說報他的名字直接上樓。她剛說了一個“唐先生”的一個“唐”字,那些保安立即一臉陽光盛開的摸樣,一路小跑、按電梯地護送到了23樓。

剛看到標有“客戶總監 Kim 唐”的辦公室,辦公室裡卻走出一個身材高挑的白皙美少女,戴著亮閃閃的珠鑽發夾,阿美!林小戚不由下意識吃驚,阿美搖身一變,穿上緊身酒紅小A裙,一路甜笑著。

嗨以——阿美仍用日文跟她打招呼。

林小戚一身皮裝,有些尷尬地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好。

唐克敏一聲:進來。林小戚快步走進去,頓時覺得來到一個新世界。一間碩大辦公室,屋頂到地麵全是嫩綠的,如一個青蘋果的果核。流線型屋頂,如一隻碩大的女性臀部,也似一對高聳雙峰。唐克敏便坐在雙峰之間,黑漆漆一頭濃密的小卷發,低頭像在處理著什麼文件。

唐克敏一見林小戚這副風塵仆仆的樣子,有些詫異。他緩了緩神,用手指按摩了下太陽穴和眉骨,抬頭望了林小戚一眼說,林下小姐,我們又見麵了。

唐先生,你們那位負責咖啡館事務的負責人回來嗎?

他可不是什麼負責人。確切地說,他將是未來SOUL的主宰。他是一切。

一切?

對,整個SOUL,已經都是他的了。

令狐昊?

不是。令狐昊早已成了過去式。

那我的….

早就給你準備好了,林小姐。唐克敏說著,從抽屜抽出一張銀行卡說,這是按約定的酬金。但是,還有一半,必須等你再完成一件任務,才可以再次打款。

你們怎麼這樣?

我們怎麼樣了?你見過吃頓飯一夜賺兩萬塊的事?

那我不做了,這個我也不要了。戚咖啡現在已經不愁房租了。

哦?看來林小姐是時來運轉了?

時來運轉談不上,至少不用被人威逼利誘了。

威逼利誘?林小姐,你的理解力莫不是出了問題?

唐先生,你… 林小戚正要氣憤地回轉身,阿美端著一杯香濃咖啡盈盈而來。阿美笑著說:林小姐,坐下來喝杯咖啡,唐先生會跟你慢慢談,放心,跟唐先生合作,一定會非常愉快的。

雖然阿美輕聲細語,但在林小戚聽來,卻覺得牙齒縫裡絲絲冷風。她後悔不該讓錢小毛離開自己,手機好像不知道被摔到哪兒去了,再想到一樓大廳八個彪形大漢,林小戚心裡不由發毛,蕭逸讓她來,危險卻是她擔著。此時此刻,她似乎隻能想著花姑姑能從深度睡眠中心靈感應到,趕來救她一命了。想到這,她不免嗚呼哀哉沉痛起來。

唐克敏拿出一份文件,上麵寫著SOUL引入咖啡館合作協議。林小戚從沮喪中一下躍入喜出望外,她簡直不敢相信得來全不費工夫。

SOUL與戚咖啡的戰略合作協議?林小戚快速看完文件問。

唐克敏點頭,接過阿美手中的咖啡說,但你必須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

繼續扮演林下小姐,直到…

直到什麼?

直到真正的林下小姐出現。

我和林下小姐長得像?

林下小姐根本不存在。

那林下小姐在哪裡?

在令狐先生的腦子裡。

為什麼需要繼續扮演林下小姐?

因為她有存在的必要,而且必須要存在。

發生了什麼事?

你根據我說的做,你就會看明白了。

你在操縱著什麼?

你可以這麼認為。

你們有不可告人的計劃?

你也可以這麼想。

針對令狐昊?

不完全是。

需要我做些什麼?

什麼也不用做,隻要——存在,微笑,NICE。

我可以得到什麼?

這份協議,SOUL唯一的合作夥伴。

如果我不答應呢?

不會不答應。

林小戚沉默了。她知道,憑SOUL的經濟實力,一旦戚咖啡入駐SOUL的所有商務酒店,戚咖啡便不僅僅是一家大學旁默默無聞的小咖啡館了,她所有的事業夢想,瞬間便能照進現實。花姑姑的投資也將第一次收到回報,蕭逸在為難中伸出的援手,也將得到應有的收益。還有錢小毛,也不知道剛才有沒有出事,也許真的可以幫他去專心研究他的擠痘機了。想到所有五彩紛呈的美妙前景,一股熱流湧上,她忽然來了一股力量說,deal 。唐克敏和阿美相視一笑,又像第一次在日本酒館見到樣子,阿美又斜斜膩到唐克敏懷裡。

就在林小戚取過銀行卡準備轉身離開的時候,一雙有力的大手一把擰起她細長的脖子抵回唐克敏寬大的辦公桌。等林小戚反應過來,局麵已亂成一團麻。阿美嚇得兩腿如篩糠,唐克敏迅速按響桌麵警報。整棟大樓瞬間人人惶惶,進入緊急待命狀態。

不一會,唐克敏辦公室大門被“砰”一聲撞開,八個彪形墨鏡男進來,隨後一副擔架,唐克敏討好地說:令狐大少爺,不要鬨脾氣,有話好好說,金醫生馬上就到。稍安勿躁,稍安勿躁。阿美,你出去,不要在這礙事。他飛速向阿美使了個眼風,阿美嚇得後退兩步,前進三步飛腿跑開。

林小戚歪著脖子睥睨了下死死抓住她脖子的男人,認出正是剛才汽車裡的男人,怪不得眼熟,原來又是令狐昊。她沒辦法說話,不得不用手輕輕拉他西裝衣角。

令狐昊又仔細盯著一身皮裝的林小戚,如剛才一般上下左右無死角看,像林小戚臉上長了三個鼻子一樣研究著。他似乎明白了什麼,也似乎沒有明白。他緩緩回身,對身後保安及樓道裡擁擠不堪的SOUL員工觀望毫不在意。

靜默足足兩分鐘,他回身命令道:把門關上,並且出去。Kim,你留下。

唐克敏遲疑了半晌,無可奈何揮一揮手,卻忽然眼睛閃過一絲亮光——金醫生來了。

金醫生見這陣勢,讓擔架在門外候著,自己隻身進入。他看令狐昊的樣子,不先上前,而遠遠說,老崔,夫人要用車,該走了。

令狐昊雙手輕微鬆了一鬆,並沒回身,青筋慢慢爆凸,如一頭披雪戴風憤怒的老狼凶狠地問林小戚:你到底是誰?老頭子在哪?

林小戚被問得莫名其妙,她隻能不斷用手比劃,但令狐昊的雙手更死死掐住她脖子無法動彈。唐克敏後脊不由冒出陣陣冷汗,他慢慢上前,跟金醫生使眼色,想左右夾攻一舉製服令狐昊。金醫生用眼神回答他,他有辦法。

金醫生再上前一步,輕輕說,老崔,夫人在樓下等候多時了。要不要一起下樓?

令狐昊終於回頭,看來人是金醫生,驀然遲疑了會,忽然頹然放下手對林小戚說,你麵牆舉手。林小戚以為終於可以脫身了,沒想到,令狐昊背對著她,仍用一隻手抵著她脖子,另一隻向金醫生虛弱無力地伸出說,給我藥。

金醫生立即從內測口袋裡掏出藥,唐克敏早倒了一杯水,令狐昊吃完藥,隨即昏倒,門外的擔架訓練有素迅速清理了現場。唐克敏立刻掏出一方潔白的手帕擦了把汗,抱歉地對林小戚說,對不起林小姐,你受驚了。你放心,這樣的事不會再有第二次。

金醫生終於也鬆了口氣,對唐克敏露出調皮的笑說老唐,你不要再給我惹麻煩了。為什麼大少爺見到這位小姐就病變了?這位小姐是?

林小戚剛想上前回答,唐克敏一揮手說,這位是董事長新娶的夫人林下小姐,良奈株式會社的長千金。

金醫生半信半疑看著林小戚這身打扮,剛想提問,唐克敏又接著說,林下小姐剛在郊外打獵,令狐先生約了在辦公室談公事,臨時有事出去了,林下小姐便在我辦公室等候,結果,撞上了咱們大少爺。

金醫生很聰明,知道唐克敏一向說話不關風,再多交談也談不出所以然,隻得跟他寒暄告彆,並從另一個口袋裡遞出一片紫色小藥丸,眨巴著細長的眼說,Kim, 這片逍遙丸,我從國外剛購來,我看你用得著的。

林小戚看著他們紛繁複雜的關係,自己獨自在腦子裡畫了張圖,她從小博聞強記,隻有到老崔這條線索時,有點模糊不清。金醫生走後,林小戚問唐克敏,老崔是個不存在的人?

唐克敏果然開心地吃了顆逍遙丸,笑著說:你當他存在,就存在了。

林小戚忽然覺得瘮得慌,掃了一眼唐克敏辦公室的書櫃,竟是一排心理學方麵的大部頭書,烤金的字體如令狐昊緊掐的手指深深烙進寬闊的書脊。

她剛想隨手抽出一本來閱讀,唐克敏一把擋住說,你不用看,隻要用心看就行了。你放心,令狐昊雖然性情不定,但絕不會殺害任何一個人。

為什麼?

因為他隻是一頭傷痕累累的野狼。

令狐野先生到底在哪裡?

我不清楚。可能在美國舉辦畫展,也可能在非洲森林寫生。

一個人?

也許吧。你記住,SOUL需要而且必須有林下小姐。

為什麼?林下是某個人的替身?背後有另一個人?

你問得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