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淮的會議持續1個小時,反複想著剛才的電話,顧淮的心思一點也集中不到會議上。
中場休息時候,顧淮給許知念撥去電話,第一個沒人接,他打了第二個。
第二個是翁璿接到的。
翁璿也有點醉但她酒量好,能準確說出酒樓和包間號。
顧淮掛了電話回去解釋了幾句,再把一些事情幾句簡單交代清楚後帶上電腦直接趕了過去。
趕到的時候,看見許知念乖乖地趴在桌上呼呼大睡,終於算是鬆了一口氣。
翁璿還醒著,顧淮問她幾個問題她都能答上,之後才抱起許知念往外走。
身為律師,他走前還不忘跟前台“彙報”情況,最後還留了電話號碼。
許知念動作很安靜,不吐也不亂動,乖乖地依偎在顧淮心口的位置。
但從被抱起來開始,許知念嘴就沒停下過。
一會兒背詩,一會兒喊顧淮名字,一會兒又指著顧淮的臉,
“我跟你講個秘密吧。”
“我其實”
“噓----”
顧淮意識到她要說什麼,立馬捂住她的嘴。
見許知念沒再說話,他這次鬆開手掌。
“不能說,這句話一定要我先說。”
許知念沒反應,看著像是睡熟了。
到家樓下,顧淮沒有第一時間往家裡帶,他先嘗試聯係了許知念舍友,發現八樓燈一直暗著看著是沒人在家,顧淮這才把許知念帶回自己家。
家裡有兩個臥室,顧淮沒有猶豫把許知念放在自己臥室。
許知念躺好以後,顧淮本來想給她倒杯水,不至於明天起來頭疼得厲害,手腕忽然被她抓住,身體不穩,差點被她拽下去。
他伸手撐住了床板,鼻尖正對著許知念的臉,他甚至能感受到許知念發梢的香味和身上的酒味。
他起不來身因為手腕被許知念緊抓著。
“顧淮!我給你講個秘密...”
距離之近,顧淮看見許知念說話是張張合合的嘴唇。
“你先讓我起來好嗎?”
許知念似乎聽不見,反而抓得更緊了,顧淮隻好調整自己的位置,顧淮的手指稍稍用力,手臂露出漂亮的肌肉線條。
“其實你回來以後,我真的告訴過我自己,不要再喜歡你。”
他愣了愣,不再亂動,看著許知念,後背卻不停得冒汗,手心不住得發抖。
“可是,”
“可是,我控製不住我寄幾...”
許知念的臉上瞬間滑落兩條淚痕,哭得滿臉是淚水。
顧淮有些慌張,顧不上緊張的情緒,卻騰不出手幫她擦掉淚水。
“我發現,隻要你前進,我就不會後退。”
許知念說完便安靜下來,緊握著顧淮的手也鬆開了。
顧淮卻緩了很久才起來一點,幫許知念掖好被子,看著她熟睡的樣子,他依舊不舍得離開。
靠在她的床邊,顧淮害怕自己的情緒失控,害怕自己露餡,喉結滾了滾,就這沙啞的喉嚨,他隻說出一句話,
“其實,隻要你不後退,無論多少步我都會向你走過去。”
許知念回到家裡,薑青還沒起床,許知念腳底抹油似得一下溜進自己房間。
洗完澡出來,突然看見都晶晶那邊發來的視頻。
許知念疑惑地點開,前半段似乎是在顧淮家裡。
她一邊擦頭發一邊翻著進度條,突然一個畫麵跳出來,畫麵晃啊晃最後樓下出現一個人。
女生在樓下忽然停住看了眼手機,幾秒後女孩抬頭,衝攝像頭的方向看過去。
攝像機很安靜,安靜的可以聽見耳畔的呼吸聲,攝像頭似乎被抱在他懷裡,隔著屏幕都能感受到升溫。
許知念記起來那天,她剛下樓就收到顧淮的消息,
“小心,樓上有人在偷拍你。”
她抬頭看過去,一眼看見顧淮探出來的毛茸茸的腦袋,迎著暖陽,他的笑容格外讓人心軟地溫柔,一下子讓人生氣不起來。
都晶晶配文,
【驚!某金牌律師騙人是為了...】
許知念回了個
【好好工作,該磕的磕,不該磕的彆磕,小心項目磕了。】
都晶晶立馬回複,
【喂,能不能彆帶上項目啊!再說顧淮這個廢片素材怎麼全是你?你可沒說過你和我們的嘉賓住在一塊喔。】
許知念剛想回答,收到顧淮的消息。
【你什麼時候去上班,我順便帶你過去?】
許知念決定先解決顧淮,再讓他送,這緋聞是用硫酸都洗不掉了。
許知念給顧淮發過去,
【不用啦,我晚點自己去。】
顧淮沒說什麼,隻照常回了一句,【好。】
戰場回到都晶晶這邊,幾分鐘沒見,都晶晶又連發了幾條。
【誒你們到底什麼情況?聽翁璿說昨晚他伸手一撈就把你抱起來走了。】
【你現在不會在他家裡吧?!】
【誒,我記得你說他就是普通高中同學來著...你們高中就談了吧?】
【也不對,高中顧神應該是和另一個女生在一起,那個女生當時我們班好多男生給她送過花呢。】
許知念耐著性子把話一句一句看完。
揉在一起回複,
【我一會兒就回公司。】
都晶晶也有眼力見,立馬應和著,
【好嘞,等你哈念念姐。】
*
“顧淮哥哥~你就幫我看看論文吧~~~”
薛星星從顧淮進公司第一步起就被薛星星左右埋伏,也就顧淮脾氣好心情尚且不錯任他磨著,也就借顧淮脾氣好,薛星星這才狗皮膏藥得黏著他。
“行了行了,隻要你今晚下班前能把我之前說過的意見書改完...”
“好嘞哥,我必然完成任務!”
“我沒說完...”
隻見薛星星一溜煙竄起來,跑得不見影子,生怕顧淮後悔。
他也沒空管薛星星,上周請假次數太多了,還曠了幾次,工作量堆得比薛星星的論文還長。
過兩天,張振宇也就是上次醉在公司那位委托人即將第二次開庭。
正忙著,有人敲了敲門。
這個禮貌程度,必然不能是薛星星。
“進”
顧淮抬眼,還真不是薛星星。
正是張振宇,一周沒見他似乎又胖了一圈,臉上也更憔悴,走路都虛虛浮浮的。
“請坐。”
顧淮有些意外,辦公室是嚴格刷卡的,除非預約過不然一般進不來。
他也知道張振宇那邊急,他的老母親前些日子在田裡摔了,正急著用錢,廠裡出事,打官司又是一大筆錢,之前那些存款都讓他那些賭博愛好給糟蹋了,現在正是火燒眉毛。
至於官司能不能打贏,沒有絕對可言。
張振宇是原某牛乳品的廠長,一次賭博輸了太多錢,他動了歪心思。
上售了一批含水量嚴重超標的牛乳製品,不出三天被客戶投訴,張振宇也很誠實,支付了賠償金。
接連有大批消費者買到水牛乳的商家紛紛找上門來,提出賠償。張振宇沒賺到一分錢,還搭進去十幾萬賠償金,另外還支付給宣傳商的賠償,後來實在支付不起高額賠償,這才打算上訴維權。
顧淮接到這案子初始就提前和張振宇談過風險。
首先這案子張振宇的行為本來就違背了消費者權益,儘管最後上訴成功,也隻能追回少份額的賠償金。
這些返還的賠償金先不說能不能免掉接下來幾個宣傳商的追賠,就連他母親的手術費都夠嗆。
張振宇沒坐,聲音顫抖,眼睛紅腫看起來像是整夜沒睡。
“顧律師,我這次來就是想問問,過兩天又要上庭,我能拿回多少賠償金啊?”
顧淮起身解釋,
“您先坐。我剛好在看新的上訴。”
他把手頭上的文件遞過去,
“目前,鑒於口述兩方都把要求賠償咬得很緊的這麼一個情況,我們也隻能從合同上突破。”
張振宇撚著紙頁,“才2萬啊?”
顧淮頓了頓,道,
“兩萬已經是我們經過討論後得出的能爭取到的最大返還金額。”
顧淮低頭在電腦上把具體意見書調出來,一回頭見張振宇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顧律師,您也知道我上有老人下有小孩,生活不容易...”
“您先起來說。”
“顧律師啊,我老婆說要是官司沒打贏,她要跟我離婚了啊...”
顧淮歎了口氣,扶鄭振宇的力道都減緩了不少。
之前遇見過半夜打電話來問能不能贏的,直接來辦公室下跪還是第一次見。
顧淮沒多跟他費口舌,他能聞到他身上的酒味,他說過他之前有煙酒習慣,有了孩子以後全戒了。
顯然,出事之後,他的酒癮比之前更甚。
也不能就他這麼胡鬨,鬨大了對公司也不好。
他乾脆直起身,語重心長道,
“我能明白您的苦衷。我們肯定會儘我們所有能力保證您的最大權益,但,我們不是搖錢樹,說多少錢來就多少錢。”
張振宇油鹽不進,顯然是喝醉的狀態,隻是意識還沒迷糊。
顧淮見狀,轉身回到位置上,拿起桌上的電話,
“您要這麼跪下去,我也隻能叫保安來請您出去了。”
興許是上次受過保安的款待,張振宇沒再糾纏下去,罵了幾句泄氣就走了。
顧淮直起身剛好瞥見站在門口的薛星星,抬了抬手讓他進來。
薛星星順手把張振宇沒關的門帶上,又扭頭確認了幾次他已經走遠,這才開口,
“哥,他怎麼又來了啊?”
顧淮收拾桌麵,把剛才被張振宇口水沾過的合同扔進垃圾桶,桌上還殘留著早上剛翻出來的前幾次開庭的稿子。
顧淮拿在手上,突然抬頭問薛星星,
“張先生前幾天來過?”
薛星星順手撈了把椅子坐在顧淮對麵,
“來了啊,噢!就你請假沒來那天,我跟他講了我們目前的一個大致方向,然後他就問我能拿多少錢,我跟他說大概在5萬左右,他就走了。”
顧淮點點頭,牙關都要咬碎了。
“5萬,你算的?”
薛星星點頭,自豪地笑,
“嗯呐,那天你不是先走啦,我就把剩下的一算,得出的數據大概在4萬8左右。”
顧淮被氣笑了,那天他算完的結果就是兩萬4,薛星星明顯是算重了。
不過,考慮到子不教,師之過。
顧淮把手上的合同遞給薛星星,連同薛星星拿來的意見書一起退回去。
“這樣啊,薛星星。”
“你這個意見書也不急著交,這個合同你幫我寫一份讀後感吧。1000字左右就行。”
顧淮起身送客,薛星星拿著合同還沒翻幾頁就被拒之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