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城中學慣例在出成績後才組織聚餐團建。

謝一菲作為班長知道大部分高二後期轉來二班的同學高一都是一班的，投票後決定一二班聯合團建。

也不知道這麼慘無人道的製度是怎麼傳承下來的，去的人不是考的還不錯，就是覺得自己考的還不錯的人。

許知念去了才知道，清城中學這麼多年的神話不是白來的，一本上線率達到98％，一二班全員上一本。

許知念來得時候謝一菲早到幫六個人一起占了位置，人來齊了顧淮的位置還空著。

林詩芮說是顧淮爺爺生病了，他在醫院忙著照顧爺爺才來不了。

“那多可惜啊，我還想找顧神拍照呢。”

謝一菲笑著說，

“剛剛好幾個人找顧神來著，說是要還想要個簽名，放家裡給明年高考的弟弟妹妹祈福。”

高考後大多數都成年了，不知道誰叫了幾瓶酒在桌上。

女孩子都不敢喝，幾個男生倒是喝得起勁，頭一仰，喉結一滾，半瓶下肚。

許知念有點放心不下，趁這個時候偷偷跑到廁所旁邊給顧淮發消息。

“聽說爺爺生病了，他還好嗎？”

顧淮回得很快，但他的手速更快，消息和電話一起進來。

許知念還沒準備好，手卻比腦子快，按了綠色接聽。

“喂....？”

“爺爺挺好的，就是前段時間從樓梯上不小心摔了一下，幸好楓楓發現來叫我，及時送到了醫院。”

許知念皺了皺眉，顧清雲60多快70歲了，雖然心態年輕但常年伏案寫作，缺乏鍛煉身體並不怎麼好。

“那醫生怎麼說？”

聚會上幾個男生喝醉了開始說胡話引起一片騷動。

“啊？”顧淮似乎沒聽清。

許知念捂著話筒往廁所走了兩步，

剛想再重複一遍，顧淮卻回答了。

“輕微擦傷，沒有骨折。我爸不放心，讓給安排了全身體檢，這兩天住在醫院。”

“噢…沒事就好。”

許知念想不到還能說什麼，自己和顧淮間唯一的聯係就是爺爺。

許知念忽然想到自己高考語文120分的事情，三年考試，許知念的語文從來沒能過110，沒想到高考竟然考了120！

“那個”

“那個”

兩人同時說話，同時停了兩秒。

“你…你先說。”

許知念有些不安，甚至說話都結巴，她察覺性得四處望了望，總覺得身後冰涼涼的。

“許知念！”

“許知念呢？”

突然地喊聲把許知念嚇一跳，往餐桌地方靠近幾步，對上梁宇川拉著豐兆陽指著自己喊，

“誒！許知念在那兒！”

他們倆互相依靠著，走路歪七扭八的。林詩芮和謝一菲緊跟在兩人後麵，生怕他倆一頭紮進彆桌。

許知念忘記掛電話，趕緊把手機塞進褲兜。

豐兆陽搖搖晃晃擺脫謝一菲的控製，站在許知念麵前，喝上臉，臉紅到脖子，看起來醉的不清醒。

“他們…”

許知念看了看謝一菲又看了看謝一菲，兩個人表情都跟吃了蒼蠅一樣。

“許知念！”

許知念結結實實被豐兆陽一聲嚇一跳，轉頭對上他的大臉，被一身酒味熏得不行

“我跟你講…”

豐兆陽說話大喘氣，臉紅紅的，手上動作卻不停，

“我跟你講…我真的...很喜歡你，知道你也喜歡我....我....真的....真的很開心...”

豐兆陽前進了幾步，一下抱住許知念，一個一米八的男生壓上來，許知念來不及反應一連推後好幾步撞在椅子靠背上。

鄰桌的不明情況，見許知念和豐兆陽抱在一起就開始起哄。

許知念還一頭霧水，她怎麼不知道自己喜歡豐兆陽，還有，豐兆陽不是喜歡謝一菲嗎？那張紙條真是給我的？

許知念下意識瞪大眼睛看向謝一菲，一邊掙脫著推開豐兆陽。

謝一菲眼睛紅紅的，隻是盯著豐兆陽抱著許知念沒有舉動。

許知念意識到不對。

許知念用儘力氣推開豐兆陽，男生喝醉了軟塌塌地把全身都壓上來，許知念費了很大力氣把他推開。

她知道這時候跟一個醉漢講道理是沒有用的，現在最重要的是像謝一菲解釋清楚。

她第一時間衝向謝一菲，沒等到許知念，謝一菲徑直衝了出去。

許知念追上去。

“菲菲！”

謝一菲人小跑得卻快，許知念追到門口就脫力忍不住停下來，左右路口看已經看不到謝一菲的背影了。

許知念拿出手機，剛剛的通話記錄在第一欄，顯示通話時間30min。

許知念愣了一下，還是先找出謝一菲的電話打過去。

沒人接。

第二遍，沒人接。

許知念打出去第三通，如果不接，就打算回去先處理裡麵更大的誤會。

沒想到接通了。

“菲菲！你在哪裡菲菲？”

“你放心吧，我坐上車在回家的路上了。”

“念念。”

許知念剛要解釋被謝一菲搶先了。

“其實，我早就知道豐兆陽喜歡的人是你，所以，那本筆記本我沒敢寫名字，就是怕他不喜歡我，以後連朋友都沒得做了。”

許知念皺了皺眉頭，最後還是歎了口氣，

“可是我不喜歡豐兆陽，我喜歡…”

許知念下意識停住了。

電話那頭傳來謝一菲悶悶的聲音，

“我知道你不喜歡他。你要是喜歡他就不會以為他喜歡我了。我們都一樣，我可以理解。”

謝一菲歎了口氣，語氣卻格外冷靜，這一點兒也不像她。

“今天，我不想繼續喜歡他了。所以，念念，你也不用自責。對了，你千萬彆告訴他我喜歡他這件事啊，這是我們倆的秘密。”

喉頭有種酸酸澀澀的感覺，胃裡翻江倒海，不知道是不是剛才跑太快的原因，連心臟錯了一拍。

“好。”

聲音不像從自己喉嚨裡發出來的，聽著掛斷的忙音，看著淩亂的街頭，許知念理了理思路，決定還是先返回收拾殘局。

回到餐館包間，豐兆陽和梁宇川已經喝趴下了，兩人在桌上睡得像死豬，不管林詩芮怎麼扯他們倆，都不帶動的。

林詩芮看見許知念回來了，衝她招了招手。

她歎了口氣，拍了拍許知念的肩膀。

“喝酒是真壯膽，口無遮攔。菲菲怎麼樣？”

許知念惡狠狠盯著睡得流口水的豐兆陽，這才回過神來，

“噢，菲菲沒…事”

許知念聽著不對，卻見林詩芮眼睛笑了笑。

她說道，“我叫了代駕，把他們倆弄回去。”

“一起嗎？”

許知念本想拒絕，但抱著她到底知道些什麼地好奇，許知念點了點頭。

車上開了空調，還漫著些酒味。

“你們倆最好彆吐我車上，不然要你們倆好看。”

林詩芮雖然這麼指控著，還是細心地把後座的空調風關小了點。

汽車開動，許知念坐在林詩芮旁邊一點兒也不自在。

“你是不是知道…”

“我知道。謝一菲喜歡豐兆陽，豐兆陽喜歡你。我沒說錯吧？”

汽車駛入軌道，黑得看不見林詩芮的臉，但許知念知道她在笑。

“沒錯。”

“你…”

林詩芮盯著許知念的臉，

“你喜歡顧淮。”

許知念的視線不安地動了動。

她沒點頭也沒搖頭，張了張嘴說不出話。

林詩芮反而笑了，

“被我說中啦？你難道不想知道顧淮喜不喜歡你嗎？”

許知念的眼睛亮亮的，看著林詩芮。

林詩芮愣了愣，反應過來，

“彆看我，我還真不知道他喜不喜歡你。”

她頓了頓，見許知念還看著自己，又說，

“你彆聽他們亂說啊，我可不喜歡顧淮。我和他一起長大，他頂多算我哥，相看兩相厭那種！”

許知念想起競賽那天顧淮對她的解釋，眯了眯眼，

“我知道。但是，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你是說哪個呢？”

林詩芮滔滔不絕地想要展示自己的研究成果，

“你的話比較好猜了，菲菲和豐兆陽就有點難。”

“啊？”

許知念震驚地直接坐直了，她沒想到自己竟然那麼明顯。

“你啊，你的眼睛都快長顧淮身上了還不明顯啊。我記得是我生日那段時間吧，我老是找顧淮幫我計劃，你看我的眼神都不對了…不過…菲菲和豐兆陽天天待在一起，很難判斷他們之間有什麼，我也是剛才判斷出來的。”

興許是想到上麵去，林詩芮眼神裡的光也慢慢暗淡了下來。

這下許知念反客為主，倒是肆無忌憚地看向林詩芮。

“其實，你...”

“到了。”

兩人心照不宣地停下講話，許知念也作罷，林詩芮那麼善於觀察，她應該已經明白自己要說的是什麼。

八月初，2016屆高考生錄取結果統一開放查詢。

淩晨兩點，許知念查到自己滑了一個誌願被清城大學編導專業錄取。

群裡麵也紛紛傳來好消息，

豐兆陽如願上了清大金融，梁宇川幸運被華中科技機械工程錄取，顧淮錄取了中國政法大學法學專業。

林詩芮則是上了中傳。

謝一菲和一班班長商量和決定聯合舉辦謝師宴，兩班的老師幾乎一致，就不用再額外占用老師時間。

許知念看到這條消息的時候，徐歡剛跟她說過搬回南陽村住的事情。

高一為了許知念上學方便，一家人才搬到清城市區這邊來，租了個小房子，一家人湊合著過日子。

徐歡從實驗中學調回原來南陽鎮上的中學。

雖說待遇沒有市區那麼好，但回到生長的地方教書，是徐歡一輩子的心願。

許國謙生意倒是不受什麼影響，之前他就專門做送客人從鎮上到市裡的生意，在清城市裡反而車多起來不如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