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發燒也要來考試?你們學霸都這樣……(1 / 1)

春夢 溜達的魚 6576 字 7個月前

高三正式開始。

清城中學在高三伊始給2016屆全體學生開了一場高三動員大會。

所有學生集中在驕陽下,低頭聽廣播刺啦刺啦的聲音。

顧淮沒有作為優秀學生代表上台講話,邀請了上一屆優秀畢業生來分享他們的高三。

許知念就在人頭攢動中看見了程越和姚文汐,看到他們倆的第一秒,一瞬間又被拉回兩年前的暑假,淅淅瀝瀝的雨幕裡,她就這樣誤打誤撞地遇見了顧淮。

從此不論分毫地闖進他的世界。

許知念想著暗自笑了笑了,原來自己那麼莽撞啊。

程越和姚文汐毫不在意彆人的眼光,牽著手站在台側,引發了一陣唏噓。

惹得校長忍不住上前讓他們倆收著點,給學弟學妹做個好榜樣。

結果程越演講十句離不開姚文汐,回頭看姚文汐的眼裡帶著滿滿的愛意。

“所以啊,如果要我對正在高三的你們各位說一句話,我想說,好好珍惜吧!不管是身邊事還是眼前人,永遠不要留遺憾。”

大家好像都被觸動了,掌聲格外激烈。

解散後回班,在班級外麵,程越和姚文汐手挽著手慢慢逛著,女孩笑著指著走廊儘頭,像是在細數著過往。

許知念坐在窗邊,手上寫卷子的速度忽然慢了下來,耳邊剛好能聽見他們的聲音。

他們倆的背影越行越遠,他們穿著情侶裝,在放眼一群穿著校服的學生中顯得格外突兀。

卻也是肉眼看得見的幸福。

“真好啊。”謝一菲也在看窗外。

“像小說裡走出來的一樣。”

許知念一笑,程越在升學宴上告白的故事那才更小說。

高三上學期第一次質量檢測來看,許知念的成績進步了很多,但相對於其他人也在進步,她的排名依然沒有很大的上升。

而高考,這場殘酷的戰爭關注到的不僅僅是成績,還有排名。

顧淮又拿回了第一名,但從分數上看,和第二名依然很膠著,僅僅差了兩分。

之前的顧淮可以連甩第二名20多分。

與此同時,兩人的競賽都進入了全國賽。

全國賽安排在八月底一個周末,許知念第一次參加全國賽,比起緊張更多是無措。

許知念被分配的考點不在清城一中,學校安排考點對應車輛接送。

校門被形形色色的人塞滿,來送孩子參賽的家長們拍拍孩子的肩膀,笑道,

“沒關係,就當平時考試一樣。”

許知念迅速收回了視線,才發現自己形單影隻。

徐歡這兩天監考,心裡沒底,許知念也沒把具體時間告訴徐歡,隻說了是學校周考。

“念念!”

周末,校門口擠滿了參賽的學生,許知念不知道謝一菲他們是怎麼找到自己的。

她跳起來揮了揮手,示意自己在這裡。

走近了,許知念才看見謝一菲背後是一列龐大的隊伍。

“念念,你怎麼都不和我們說一聲啊,這麼重要的事情我們當然要在。”

“今天周六...我以為”

豐兆陽走上來,

“周六怎麼了,你和顧神那可是國考誒!”

謝一菲接著講他們怎麼把下午的自習翹掉,逃過巡查老師...

看到大家,許知念感覺心裡暖暖的。連徐歡都不相信她的比賽,她的朋友相信她。

許知念看到林詩芮和梁宇川,唯獨沒看見顧淮,心裡莫名地不踏實,扭頭裝作不在意地找了找。

老師開始催著上車,許知念跟他們揮手告彆後上了車。

上車晚,車上隻剩下最後一排兩個連坐,許知念坐了裡麵一個。

離發車還有五分鐘,許知念還沒有見到顧淮,心裡有點莫名著急。

林詩芮剛剛在車下拉著她,特地告訴她顧淮和她一個考場。

她不知道林詩芮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但此刻連帶隊的老師都在找顧淮。

許知念有顧淮電話,正猶豫著要不要打個電話去問問,抬頭就看見顧淮上車。

八月底,豔陽高照,所有人穿著短袖都熱得不行,他卻穿著淺色外套。

車上光線很充足,一抹陽光照在他臉上,乾淨而清爽。

車上已經沒有其它空位了,隻剩下許知念身旁這個位置。

許知念隻是和他對視一眼,下一秒他就已經坐在自己旁邊。許知念的脊背瞬間僵直,不管多少次見到這張臉都會緊張。

路上,許知念本想拿出帶來的作文再看兩眼,側眼看見顧淮的視線越過她的上方,一直看著窗外。愣是一個字也看不進去。

手機忽然響了,許知念低頭看消息,是林詩芮打來的。

“顧淮去了嗎你看見他了嗎?”

“嗯,他在我旁邊。”

許知念說得小聲,捂著出聲口,偷偷瞥一眼顧淮。

“你要跟他講話嗎?”

林詩芮鬆了口氣,

“不用了,我還以為他不考了。”

不考了是什麼意思?

電話掛斷,顧淮似乎知道和自己有關,向許知念這邊投來視線。

“詩芮打來的...問”

“許知念”

“啊?”

突然被打斷,許知念一臉詫異地看著顧淮。

他臉色平靜,沒有太多的表情。

“林詩芮和我從小一起長大,我和梁宇川都把她當妹妹看。”

他的嗓音生澀,帶著些許沙啞的溫柔低沉。

“所以...你知道是什麼意思嗎?”

從他說第一句話許知念就不懂了,他們兩人一前一後在許知念看來都莫名其妙。

她並沒有傳播顧淮和林詩芮的謠言。

那麼他到底是什麼意思?

許知念不敢多想,隻覺得腦袋混混沌沌的,似乎是暈車,也似乎是缺氧。

所幸很快就到站了。

一行人下了車,顧淮走在前麵,許知念低頭跟在後麵,在上樓的時候,兩人分開。

第一次參加國考,出示身份證,準考證,經過掃描檢查後才能進入考場。

標準的30人間,空曠的四周,讓許知念的心也慌了幾分。

空調開得很足,許知念坐在空調正下方,室內外溫差大,考到一半竟然冷到起了雞皮疙瘩。

競賽之後是周日。

清城中學對高三生實行嚴格的時間管理,兩周才放一次周日假。

徐歡一早就出門了,家裡隻剩下許知念一個人。

寫了一早上試卷到十點,許知念剛想出去走走,接到一個電話。

是顧清雲打來的,自從上次顧清雲說想她,許知念就把電話存給顧清雲一份。

“爺爺!”

許知念甜甜地喊了聲。

“誒念念啊”

爺爺那邊看起來很忙碌,四處是風聲。

“今天有沒有空來爺爺這邊一趟?爺爺有事需要你幫忙。”

許知念沒多想趕緊答應下來,顧清雲幫了自己那麼多,許知念一直愁著不知道怎麼感謝他。

“有空的爺爺,我馬上就可以過去。”

掛了電話後許知念開始收拾,因為是見爺爺,許知念就把紮著的頭發披散下來,看著更乖一點,換了一套休閒的衣服,十五分鐘後許知念就出門了。

顧淮爺爺家離許知念家更近了,也離學校相對近一些,遠離市中心,安靜得可以聽見鳥叫。

許知念自從上次家長會聽林詩芮說過,顧淮家裡都是醫生,家裡基本就他一個人之後,就很不理解,他為什麼不搬過去跟爺爺住呢?

明明爺爺家離學校還更近。

顧清雲家有個小院子,平時會在院子裡泡茶,看書,曬太陽。

院子隻有一個木門,許知念來的時候,木門卻微微敞開著的。

許知念喊了幾聲沒人應,就自己躡手躡腳推門進去了。

裡屋的門虛掩著,外麵刺眼的光順著門縫照進去,在黑暗中劈開一條亮光。

“爺爺?”

許知念輕輕推開門,老式的門咿呀咿呀地響。

門外灑進來一片陽光,在推開門那一霎灑進屋內,照著少年安靜睡著的眼眸。

少年似乎感受到刺眼的眼光,睫毛微微動了動。

許知念又回頭輕輕把門虛掩上。

她往裡麵走了幾步,顧淮在椅子上睡著了,懷裡還抱著小貓,湊近了看,可以看見眼角冒著細細的汗珠。

楓楓很安靜的待在他懷裡被他骨骼分明的手抱著,看見許知念這會兒,脖子一下伸長了。每次楓楓見到許知念都很興奮,小貓是通靈性的,知道誰救了它對誰好。

今天楓楓像是被限製住了,不敢大聲喵,隻乖乖的在顧淮懷裡舔身上的毛。

許知念忍不住看向那雙手的主人,他側著臉睡著了,睫毛長長的,睡著的樣子乖巧又安靜。

忽然顧淮動了動頭,許知念以為要被發現了,拘束地直起腰。

他隻是偏了偏頭,似乎是喉嚨不舒服,他連著咳嗽了幾聲。

許知念這時候剛好接收到顧清雲的消息,

“念念,真不好意思突然叫你過來。是這樣的,顧淮可能有點發燒,走之前讓他吃了退燒藥,但我有個重要的版權會得開,思慮再三,還是覺得叫你幫我照顧一下他最合適。”

許知念讀完消息,又看了看燒得臉頰紅紅的顧淮,心裡軟軟的,像是掉進了什麼陷阱。

明明家裡麵最不缺醫生了,自己生病了卻沒人能照顧。

她四處看了看,還是上前伸手探了下他額頭的溫度。

夏末,許知念手心已經足夠溫熱,但能明顯感覺到顧淮額頭像是攢著一團火。

她皺了皺眉,這才注意到顧淮汗濕的頭發,應該正在退燒。

許知念把楓楓從顧淮懷裡抱下來,許久沒有活動的楓楓有些腳軟,走了幾步才站住。許知念不知道他一個人在這裡發燒多久了,要沒人來他就窩在這裡發燒一整天。

抱楓楓的時候許知念不小心觸碰到顧淮的手,連手指尖都在發燙。

許知念沒有很多照顧人的方法,小時候自己很少發燒生病,天天愛往山上跑,比起發燒,摔跤破皮更多一些。

她去衛生間拿了毛巾,用熱水燙熱後輕輕的放在他的額頭。

許知念輕輕地把他額前的頭發撩開,想到自己多少次淪陷在微風吹開他頭發時露出的好看眉眼,心臟撲通撲通的跳。

許知念覺得自己沒有發燒也要得心臟病了。

她又從房間拿了薄毯,蓋在他身上。

做完一切後,許知念帶著楓楓到院子裡,無聊的坐在院子裡逗楓楓玩。

在陽光下,楓楓終於恢複了活潑,迎著光暈追蝴蝶,整個院子打滾瘋玩。

臨近12點,許知念有些餓了。忽然想起裡麵還躺著一個病人,站起來想看看他退燒了沒,才站起來,這聽見裡屋門咿呀咿呀被推開。

對視來得猝不及防,他的頭發被打濕垂在眼眸,眼眸溫柔濕潤。

顧淮站在門口,原本高許知念一個頭的門頂,他往那兒站一下就矮了很多。

“你...”

許知念還沒組織好語言

顧淮急著回答,開口連著咳嗽了幾下。

許知念想讓他進屋裡,話到嘴邊卻不知自己什麼立場,又咽了回去。

“你什麼時候來的?”

顧淮的嗓音聽起來比昨天嚴重,說話卻莫名地更加溫柔。

許知念不自在地回答,

“不久,十點多。爺爺去開會先走了。”

顧淮點點頭,似乎是還有些眩暈,他就安靜地站在門邊上,穿著單件白色短袖,渾身散發著乾淨的少年氣。

許知念被看得麵紅耳赤。

說那人,那人就到。顧清雲的聲音在門口響起來。

“哎喲我的念念。”

顧清雲抱了抱許知念後才看見自己孫子,衝那塊喊了句,

“你怎麼樣,還不行去你媽那邊住兩天?”

爺孫倆平時鬨慣了,許知念也見識過幾次這種場麵,絲毫不感覺詫異。

顧淮眉梢動了動,表情放鬆下來,輕笑道,

“不用。”

顧清雲本想讓許知念留下來吃飯,結果徐歡打來電話問她去哪催她回家。這下顧清雲沒轍,叫了顧淮送一送許知念。

其實就算不說,顧淮也會送許知念。

在許知念打電話的間隙,他已經回屋裡穿好外套拿上鑰匙了。

這裡離市區遠,打不到車,得走一段路到有導航的地方。

兩人的步伐都很慢,剛發過燒,少年的眼睛還有些沒退下的紅血絲,整個人看著也有些濕漉漉的。

許知念今天散著頭發,風也大,顧淮的眼神總莫名落在身旁,風吹過發絲漫出淡淡的香味,讓本來繃緊的神經突然放鬆了下來。

兩人並肩走著,彼此不說話,這個氛圍也感到很舒適。

忽然顧淮手機響了。

許知念猜測過是誰,當顧淮開口那刻她才意識到自己確實小肚雞腸了。

“媽。”

“嗯,燒退了。”

“聽得見聲音。”

可電話那頭乒乒乓乓的嘈雜許知念那麼遠都能聽見。

“是,我最近也在考慮這個問題,可能確實需要調整。”

“我的選擇,可能會偏向放棄競賽。”

許知念瞳孔震動。

“好。”

兩人很快結束對話,見顧淮收起手機,許知念連忙收回自己的視線。

許久,許知念還是忍不住,抬頭問顧淮,

“你打算放棄競賽?為什麼?”

許知念一開始覺得可能會太冒犯而心驚膽戰。

但顧淮並沒覺得不耐煩,反而耐心的解釋,

“其實你也看到了,如果兼顧著高考和競賽,光從身體上看是不太可能的。所以我必須得做出選擇,我想了很久,我想考政法大學,所以才決定放棄競賽。”

一番冷靜的發言,儘顯他的思考。許知念在想,是不是在昨天帶病參加考試之前,他就已經做好了這個決定。

但他依然選擇發著燒也要來參加考試,這就是顧淮內心永遠堅定又溫柔強大,不想辜負每個人的期望,但同時又清醒的知道自己應該要做什麼。

“政法大學?北京那個嗎?”

顧淮點點頭投來視線,

“嗯。是國內最好的政法大學。”

“噢”

許知念不自然地躲避視線,垂下頭。

在選擇參加英語競賽之前,她其實有一絲僥幸,萬一自己就是憑借競賽和顧淮去了同一個大學呢?

現在看來,確實是自己美夢一場。

許知念深吸一口氣,準備接受這個現實。

顧淮在廣場邊上幫許知念打到一輛車,幫她開了車門,關車門的時候他遲鈍了一會兒

“許知念,謝謝你。”

看著顧淮認真的神情,有幾秒她真的說不出話。

“沒事,你...好好休息,明天見。”

顧淮笑了笑,眼神依舊清澈明亮,

他重複了許知念的話,

“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