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澤蘭這時眼神閃爍,故作天真,“哎呀,這我可不記得了,反正很多人都知道了。不然也傳不到我耳朵裡來。”
楊小春內心狐疑,難道是家裡的老婆子無意間說漏了嘴?
她連忙抓著薑澤蘭的手:“……蘭蘭,這事不像他們說的那樣。”
不能承認這兩千八的彩禮金額!不然,他們家可占不了一點便宜了!
薑澤蘭卻麵露委屈:“可他的確是堂姐的未婚夫啊。伯母,你給我介紹堂姐的對象,不太好吧?就算他彩禮給兩千八這麼高,我也不想嫁。不然以後遇到村裡人,我都要被說得抬不起頭來的。”
楊小春現在的表情簡直就跟吃了蒼蠅一樣難看。
原以為薑澤蘭這丫頭性子軟,沒想到比李香蓮還要難搞!
畢竟她當時說給六百塊錢彩禮,李香蓮當時都心動了。這個丫頭倒好,開口就說兩千八都不嫁!
她這個鄉野丫頭還以為自己是城裡大小姐呢!
那可是兩千八!普通人打工一年,不吃不喝都難攢到的錢!
要不是她家雨薇前不久找了個家世背景更好的大老板,怕和那個剛破產的小子起糾葛,她也不會想著找這死丫頭替嫁。
為了雨薇的未來,薑澤蘭必須要嫁過去!
楊小春這時咬了咬牙,“蘭蘭,話不是這麼說的,雨薇之前和他接觸的不多,隻要沒結婚,怎麼能綁定在一起呢?要是有人敢嘴碎,伯母就幫你罵回去!伯母是瞧那小夥子人不錯,想著肥水不流外人田,這才介紹給你。隻要你和他領證結婚,以後你家有什麼困難,伯母都會儘力幫的。”
薑澤蘭身為打工人,穿書前吃慣了老板畫的大餅,麵對楊小春的空話,她麵上毫無波瀾。
能儘力幫?是能幫未來的反派把欠的幾十萬塊錢債務全還了?
楊小春要真能這麼大方,也不會想找她這個破落親戚來替嫁了。
“蘭蘭,你媽為了照顧你,整天起早貪黑的,也沒賺幾個錢,身體還不怎麼好,你就算不為自己著想,你也要為她想想,當女兒的也要孝順,是吧?”楊小春還在持續輸出。
好在她這一套連環話下去,薑澤蘭似乎有所鬆動:“伯母,您說的對,我現在家裡確實缺錢。這樣吧,您先把那兩千八的彩禮給我,我就去和他先見個麵。”
不給點實際利益,還想差使她辦事?沒門。
楊小春覺得自己還是高興的太早了,這是這死丫頭,怎麼張口閉口都揪著兩千八的彩禮錢不放?!
可就這麼全給出去,她怎麼舍得?
薑澤蘭卻是知道她內心所想,話鋒又是一轉:“想來伯母可能也有些為難,那我還是不摻合了,不然彆人都少不了編排我搶堂姐的男人。還是祝堂姐和未來的姐夫重歸於好。”
嗬,薑家適齡未婚的女孩子,除了薑雨薇,就隻有她。
楊小春敢不把這彩禮錢完完整整的吐出來,那就讓薑雨薇自個兒嫁去吧!
“這……蘭蘭,你彆意氣用事,凡事好商量。”楊小春簡直都快被這丫頭逼瘋了。
“我是在和伯母好好商量啊,伯母你急什麼呢?”薑澤蘭說著,眼睛突然注意到楊小春手腕上的銀鐲子。
“哎,我沒有伯母那麼好命,從小到大,我都沒有一件漂亮的衣服。我聽說,嫁人都要陪嫁物件的,可我卻連個像樣的鐲子都沒有。這樣就算嫁過去,也會被夫家說閒話吧。”
楊小春當然聽得出這死丫頭的意思了。但這手鐲她戴了好些年了,雖然不是足銀的,但好歹也能值個幾百塊呢。
就這麼給出去,實在有點肉痛。
但為了讓薑澤蘭答應,她隻得將手鐲摘了下來。
“……一個鐲子而已,蘭蘭想要的話,伯母就送你了。”
薑澤蘭收到鐲子很歡喜,當場就套在自己手腕上欣賞著:“謝謝伯母,您真好。”
楊小春見有戲,趁熱打鐵:“蘭蘭,那結婚的事……”
“伯母您記性可真差,我剛剛不是說過了嗎?隻要您把兩千八的彩禮轉交給我,我就先去和他見個麵。這萬一要是不合適,我也好當場還給對方,省得多一樁麻煩事。”
薑澤蘭調皮的眨了眨眼,“哎呀,我都忘了,這麼大一筆錢,伯母您一定不敢隨身帶著。沒有關係的,我可以等您回家慢慢取。”
“不過伯母最好在三天內決定好。不然的話,我可能就要跑去外地打工了。”
楊小春離開時,感覺腦子還是嗡嗡的。
她上門本來是想找個軟柿子捏的,沒想到卻栽了個狠的。
不僅沒能騙那死丫頭答應結婚,還白白損失了一個銀鐲子!
她氣得在門口跺了跺腳,卻又拿薑澤蘭沒轍。
不成,她回去後,要和當家的好好商量商量。
—
薑澤蘭現在心裡美滋滋。
雖然她表麵上給楊小春出了個難題。不過她知道,他們一家還是會妥協的。
畢竟,薑雨薇新找上的對象,可是有錢有勢的原書男主啊,還是霸道總裁款的。
這要是讓容易眼紅發瘋的男主知道薑雨薇還有一樁未解決的婚事,少不了吃醋,然後又要上演一番雞飛狗跳的狗血劇情。
而伯父他們一家為了讓薑雨薇順利嫁入豪門,斟酌利弊,不會將事情鬨大,也隻得把這彩禮的小利讓給她了。
楊小春上門也就呆了半個小時,一點也不耽誤她接下來出門。
於是她便將桌上的小蛋糕先放進廚房櫃子裡,然後背上了小挎包。
薑澤蘭先是步行來到村口的小醫館,想給李香蓮再抓副藥。
可醫館內隻有個和她相同年歲的小夥子在看電視。
聽見門口傳來動靜,他頭抬也沒抬,“來看病的?我爸他去市裡開會了,今天不看診。”
薑澤蘭:“那請問李大夫他明天能回來嗎?”
那小夥子嘀咕著:“這說不準,快的話兩三天,慢的話可能要四五天吧。你要是生了病,還是去鎮子裡找其他大夫治吧。”
薑澤蘭細細思索著,再次詢問,“我媽前幾天在找李大夫診治過,也拿了藥回家,可她才好沒幾天,病情又複發了。你能不能按照之前的方子,再給我抓幾副?”
小夥子這才把目光從電視機上移開,看向薑澤蘭的眼神從散漫變得有驚詫。
“啊,我認得你。你就是前幾天掉河裡的那個倒黴蛋吧,我爸還給你看過病呢!當時你臉色慘白,呼吸都停了,我還以為救不活了……你現在身體恢複了?”
這還真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裡。
薑澤蘭眯著眼睛,“是啊,李大夫妙手回春。等我有錢了,一定給他補送一麵錦旗。”
“這,這倒不用。”那小夥子反應過來自己好像嘴快了點,說錯話了。
他趕緊站起身來,將電視關了,然後補救性的給薑澤蘭倒了一杯茶。
“對不起,我剛才一時口快,薑姐姐你莫怪。這常言道大難必有大福,你日後一定能長命百歲。我叫李振興,咱們要不交個朋友吧?”
這小夥子倒還會看人臉色。
薑澤蘭喝過他的茶水,也給他客套回去,“沒事。小李大夫,我也不想多耽誤你時間,能麻煩你替我媽抓一副藥嗎?”
還是頭一次有人喊他小大夫。
李振興被她這一聲稱呼說到了心坎上,然後很給麵子的去翻他爸桌上的病曆本。
“薑姐姐,你媽媽叫什麼名字?”他邊翻邊問。
薑澤蘭:“李香蓮。她大概是十天前來的。”
有確切的名字和時間,李振興找得特彆快。
“找到了,不過這方子可不止是治感冒的,你媽身體也有點虛,我看我爸在裡麵加了幾味滋補的藥材,所以價格會貴一點。”
李振興繼續說著:“而且你媽感冒還是小事,她身體弱的話,這滋補的藥不能停,而且不能乾重活,否則隔段時間就小病不斷,一直不見好。與其一直喝藥,不如在吃食講究點,每餐吃點肉,把營養先跟上去……”
說到這裡,他就停頓了一下。他跟他爸學醫已久,又怎能看不出薑澤蘭麵色發黃,營養不良。
唉,也對。村子裡有幾百戶人家,可是像他們家這樣能餐餐吃肉的家庭,用手指頭都數得過來。薑澤蘭明顯不在其中之列。
“這副中藥多少錢?夠吃幾天?”薑澤蘭詢問道。
“六包,夠吃三天,一共十八塊錢。”李振興答完,果然看到了薑澤蘭為難的臉色。
估計是囊中羞澀。
於是他腦袋轉了轉,從藥櫃裡取出一瓶藥,“要不我給你換成西藥吧?就光治感冒的那種,像這瓶感冒藥也是對症的,隻要兩塊錢。”
薑澤蘭剛才摸了摸衣兜。
加上小姑昨天給的五塊錢,她全身總共也就八塊錢積蓄,根本不夠買藥。這副藥確實是貴,也難怪李香蓮之後沒有再來了。
而從楊小春那裡敲詐的銀鐲子現在還不能隨便給出去。
而李振興拿出的這瓶感冒藥,薑澤蘭看了看,發現她以前感冒的時候也吃過,效用不差。原來在這個年代,隻賣兩塊錢,價格在未來也沒漲多少。
“好,那就先給我拿瓶這個吧,多謝小李大夫的推薦。”薑澤蘭從兜裡摸出了兩塊錢。
李振興被她一口一句小大夫誇得心癢癢。明明他醫術也學的不差,可村裡人就是不信他,覺得他年輕,寧願等他爸開那些苦兮兮的中藥。
這種被人認可的感覺,真好。他笑容滿麵:“薑姐姐客套了。叫我小李就好。”
薑澤蘭笑了笑,自然是願意與他賣個好,“行,小李。”
她接過藥,本打算離開時,突然看到藥櫃上用紙寫的告示。
“你這裡會收購藥材?”
見薑澤蘭感興趣,李振興將告示舉起,展示在她麵前:“對,藥材供應地前段時間發生了自然災害,合作的藥材商大幅漲價。我爸今年就自己收藥材了,我剛要貼出去呢。”
薑澤蘭看著收購藥材一欄的金銀花等藥材,琢磨著在山上應該能收獲一些。
“這些藥材我都認得,可以幫忙采,你要多少?”
李振興瞄了瞄她這小身板,笑著答道:“那自然是多多益善。薑姐姐你一個人采的量我還是接得住的。不過你如果要進山的話,最好找人結個伴。近幾日剛下過雨,山路估計會很滑。”
薑澤蘭點了點頭,知道他是個熱心腸。“我過兩天能給你送來。”
等薑澤蘭走後,李振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收購告示,決定先不貼出去了。
反正老頭子還沒那麼快回來,先等薑姐姐的消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