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得到徐大夫出門允許的當天,沈徹就直接找到了春分姑姑。
春風姑姑正站在祠堂門口,一臉擔憂的望向門內。
“姑姑,母親她......”
春分姑姑搖了搖頭,“小姐還在祠堂念經,公子今日來是有什麼事嗎?”
“姑姑,我想接管幾家沈家的鋪子,我想向娘親證明就算不考科舉,我也有活下去的能力。”
春分姑姑想了想,直接將沈徹帶到了賬房,“這是所有沈家的鋪子,公子看上哪個了,就自己挑吧!”
沈徹知道,這事成為合格東家的第一步試探,沈家鋪子很雜,就連糕點鋪子都有好幾家啊!沈徹按著自己的計劃從中挑選了四家鋪子。
看著沈徹挑中的鋪子,春分姑姑眼中帶了一點同情,因為要想將這幾家鋪子經營出成績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挑好鋪子後,沈徹和鬆柏一起在春分姑姑的帶領下與管事見了一麵後,就抱著一堆賬本回到了沈家。
晚上,整個院子燈火通明,所有會看賬的丫鬟小廝都一起坐在了書房查賬。
沈徹看著讓人頭都大的賬目,提筆寫下了一份完整的現代記賬方法,等日後查賬就方便多了。
沈徹抬頭看向眾人,雖然已經看來很久的賬本,但是在銀子的激勵下,屋內所有人不但沒有任何頹廢的情緒,反倒乾勁十足,她心裡對明日的月錢改革又多了幾分信心。
經過一晚上的查賬,每個鋪子的賬本都有一些問題,是不過是問題大小的區彆罷了。
第二天一早,沈徹就叫來了四家店鋪的管事和賬房先生來到一家飾品鋪子集合,幾人來的時候,就看見沈徹真坐在椅子上喝茶,旁邊放著一摞賬本。
剛一坐下,幾人手裡就收到了好幾張沈徹手寫的計劃書。
看了後,幾名店鋪管事不由得在心裡對這個新東家讚不絕口,他們敢保證,這份計劃一定會大爆。
可是帳房先生這邊就不一樣了,雖然這種新的記賬方法各方麵都很好,但是他們沒有辦法再貪油水了。
這時候飾品鋪子的賬房管事站了出來,“沈公子啊!你還年輕,我們現在用的這記賬方法不知道都多少年了,你這個新辦法要是出錯了可怎麼辦,這不是瞎胡鬨嗎?”
沈徹眉眼冷冷的看向那名記賬先生,“這種新方法是容易出錯還是太過清晰,讓你糊弄不了東家了。”
那名記賬先生在沈徹的目光下冷汗直流,索性破罐子破摔,“你在胡說什麼,若是用這個方法記賬,我就不乾了。”
“好,你一共貪了點翠閣120兩銀子,還清後你我各彆兩寬吧,不然就官府見吧!”
看著沈徹遞上來的賬本,他突然間後悔了自己的草率決定,能寫出這麼優秀的記賬方法的人,怎麼會看不出自己的寫的賬本有問題。
“不要報官,容我兩日,我會補齊的。”
沈徹沒有理會他的離開,又用眼神看向了其餘的三個賬房先生。
撲通,成衣鋪的帳房先生一下就跪在了沈徹麵前。
“公子,是我鬼迷心竅,前些日子家中困難,走投無路才偷拿了賬房上的20兩銀子,我家裡上有八十歲的老母,下遊嗷嗷待哺的孫兒,求求您不要辭退我,我再也不敢了。”
沈徹阻止了他磕頭的動作,“按常理說,你確實無法擔任這個工作了,所以可是看在你也為沈家付出這麼多年的份上,我就罰你這三個月銀錢減半吧!”
“可是......”已經帶了一點後悔,若是月錢減半,他母親的藥。
“我們這四家鋪子,將采取聯合經營模式,每個來到店內的顧客,若是成功賣出去貨物,則可給一定的銀錢獎勵,多賺多得。”
成衣鋪子帳房先生一臉不可置信,“我賣出去的也可以嗎?”得到沈徹的肯定答複後頓時欣喜若狂,這樣他娘的藥錢就有著落了。
“不過我醜話說在前麵,任何人不準惡意競爭,做出有損店鋪利益的的事。”
一頓恩威並施下去,沈徹也算真正成為了四家店鋪的新東家。
林序剛從林家商行查完賬目出來,就注意到一家店鋪門前圍著很多人,“來福,你去看看前麵發生了什麼。”
不一會,來福跑了過來,“公子,那是家鋪子正進行著糕點贈送,隻要給店裡消費滿五兩銀子,就可贈送糕點一份。”
林序帶著疑惑的問道:“那家糕點很出名”
“城南那家鋪子的,聽說後廚師傅新改良了配方,近期很受京城眾人的歡迎。”
林序想了想,“等回去我們也買一份。”
來福伸手拉住了林序,“公子,今天不用去了,那個糕點限量,這個時候應該沒了。”
“限量,有意思。”他現在對著個鋪子的已經東家已經帶著些好奇了,以限量帶動銷量,這個人絕對是個經商能手。
林序進到鋪子裡麵的時候,一眼可見前廳擺放的三種貨品,這家鋪子竟然賣的物品範圍如此的廣。
更讓林序吃驚的是,這裡每一個夥計都看起來十分有乾勁,好像是自家鋪子一般。
林序問了夥計後,突然間懂了,鋪子雖不是自己家的,但掙的錢是自己的,不過最讓林序感到新奇的是他們的記賬方式,任何人都看的出來,這種記賬方法絕對比林氏商行現在用的辦法方便很多。
林序走到管事身邊,“不知這記賬方法是誰想出來的,我們能否與他見上一麵,我想和他談筆生意。”
管事上樓詢問了沈徹,隨後將林序引上二樓。
沈徹正坐在窗邊喝茶,林序直接坐在了沈徹對麵,“這個記賬方法是你想出來的。”
“是的,聽說林公子想跟我談筆生意,莫不是就是這新型的記賬方法。”沈徹貼心的給林序倒了杯茶。
林序喜歡和聰明人打交道,“是的,我想將這套記賬方法用在林氏商行。”
沈徹臉上帶著些為難,“這方法是我經過多年研究才用於鋪子之中,其中耗費了多少心血隻有我自己知道。”誰說一刻鐘的心血不是心血呐!
林序沒有說話,示意沈徹繼續說下去。
“我可以無償將這套方法交給林氏商行的帳房先生,至於條件就是我要林氏商行和林公子的一個人情。”
林序更覺得沈徹是個聰明人了,若是他要的是姐姐的人情,他一定想也不想就拒絕他,可是自己的人情,好像可以答應了,但仍試探的道,“你不怕我不認賬。”
沈徹笑了笑,故作高深道:“我知道公子的為人,您不會爽約的。”
林序突然對他有點感興趣了,這段交易讓雙方都感到愉快的交易就愉快的達成了。
時間飛逝,很快墨雲坊餞彆宴的時間就到來,沈徹派人通知了春分姑姑一聲,就直接坐著齊修的馬車離開了。
當馬車走到鬨市區的時候,沈徹撩起了車窗的簾子,想要看一眼京城的繁榮之景。
可能沈徹卻發現一輛馬車一直在艱難地避讓旁人,“以安兄,掛著皇家牌子的馬車,地位不應該很高嗎?為什麼還要避讓旁人。”
齊修隨口解釋道:“裡麵坐的應該是五公主,皇上倚重世家,在天子眼中,公主,隻不過是個聯姻工具罷了,沒有人會拿這幫公主當回事,這麼做隻是為了讓紀家軍難堪罷了。”
沈徹叫來了外麵的鬆柏,直接將馬車外的牌子換成了謝字,“我們等一等,讓五公主先過去。”
馬車交錯之間,沈徹看見車內的女子向他點頭致謝,亦如當初見那般明媚善良。
沈徹收回了視線,轉而看向了一臉打趣的齊修。
“你莫不是和五公主有舊吧!”
沈徹沒有回答齊修,反而問出了自己的疑問,“你說身為女子命運就隻有相夫教子嗎?”
齊修收起來嬉皮笑臉,:“至少在這京城是的,天子腳下,得順應天意。有些州縣就不是這樣,但都各有各的苦。”
聽見齊修的解釋,沈母冰冷的聲音又在耳邊想起,若她不是偽裝成男兒身份呢!等待她的命運又會是怎樣呐!
沒給沈徹太久的時間思考,墨竹坊到了,沈徹跟你這齊修進來包間。
裡麵的學子正在吟詩作對,很是熱鬨,看見齊修來了,都親切的與二人打著招呼。
高門顯貴的公子雖瞧不上她外室子的身份,但又顧忌著權傾朝野的謝家,隻能忍氣吞聲的和他維持著麵上關係。
沈徹懶於應付這虛假的應酬,直接找了一個角落坐著,好巧不巧,一抬頭就看見了楊雲崇。
楊雲崇正惡狠狠的盯著她,沈徹揚起拳頭,挑釁意味十足。
齊修雖被唐公子請到了身邊落座,但視線一直注意著這邊。
考慮到她和楊雲嵩鬨起來隻會讓齊修陷入兩難,沈徹也就低調的加入了旁邊學子的遊戲之中。
太學學子雖大多數是吃喝玩樂的世家子弟,但還是有很多有著真才實學的人。
一輪飛花令下來,就算沈徹讀的書再多,文筆再好也不能保證滴酒不沾,無奈之下隻好提前告罪離席,打算去外麵窗邊吹吹風,醒醒酒。
看著街外一片繁榮之景,她的心態卻不複馬車時的欣慰和喜悅,想起齊修說的那句帶著悲傷與無奈的“各有各的苦”,她突然間想去看看那京城之外的天地——究竟是幸福還是殘酷。
離開京城恢複女子之身的自己,真的可以和沈母一起安好的活著嗎?
她不知道,也不確定了。
不知是微涼的風吹散了醉意,還是心裡的涼清醒了神經。沈徹收回了注視街道的目光,也收回了自己的全部思緒,朝著包廂的方向走去。
當推開包廂的門後,屋內正上演著一場鬨劇,一場世家公子對歌妓女子的鬨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