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發覺他在推自己的腳,抬起另一隻腳狠厲地踹了一腳他的頭部,痛上加痛。
他也因為這一踹鬆了手,在疼痛間迷迷瞪瞪意識到了最重要的一點。
死者在死之前就在這個石橋上,這就是第一現場!
“同學!你沒事吧!”
耳邊傳來一個清醒之後並不熟悉的聲音。
聲音的主人伸來了一雙手把他扶好慢慢重新躺回去。
等他躺好閉上眼睛後,那人便站起來去飲水機旁拿了一次性水杯裝了杯熱水。
莫至伸手去接的時候被這水燙的一縮,自己也沒有聽清的說了聲燙,遞水的人不明所以,但手指碰到的杯麵確確實實是不燙的。
“不燙的,溫水,放心喝。”
剛剛被連續兩次攻擊頭部的痛感餘韻尚且還在,莫至躺的頭暈,舉起沒有打吊針的那隻手指了指一邊的桌麵,示意人把水杯放桌上去。
病房門被打開,走進來一行身高都極為高挑的人,其中最高的那人看到他後失了神,嘴上上下下開合著說話:
“怎麼他也進......”
是一把非常熟悉的聲音。
唯一說得上認識的聲音讓莫至下意識抬起頭去看對方是誰,可惜等他抬起頭後看到的隻有一大片纏在一塊的重影,對方是誰根本看不清,隻能看到一個男人坐在了床沿邊上看著他。
兩手空空麵對著人的感覺讓他不太舒適,想到剛剛被放到一邊櫃麵上的水伸手就想去拿。
男人比他動作更快,從他眼前伸手過去探了下杯麵的溫度,察覺已經冷了些後蹙蹙眉,拿著水杯站起來:
“水冷了,我去給你重新接一杯。”
一個麵貌溫柔的人坐在陪護椅上喚走了給他端水的小警察,低身柔聲問他:“你也是從外麵進來的嗎?”
“他是。”男人拿著水杯走過來,直接把水杯舉到莫至嘴邊讓他喝。
莫至認出來這聲音是誰的了。
是燭端的。
燭端扶起他後親眼看著他把水一點點喝光了才把一次性水杯再次放回到櫃麵上,麵色不善的看著對麵陪護椅上的那人:
“第一次,不從事警察職業。”
對麵的人盈盈一笑,雙手交疊在一塊放在了翹起的腿上,散漫開口:“哦,那也就是沒什麼用了?”
燭端眼睛依然盯著對麵的人:“不見得你這個路人有什麼用。”
莫至沒見過這樣窮追不舍的燭端,更沒見過說話的時候一點笑容都沒有的燭端。
但他坐在兩人之間,可以看得出這兩個人的關係劍拔弩張,並且十分不好。
他配合的往牆麵那邊坐了坐讓出交戰空間。
燭端會錯意,以為他害怕,抬起手蓋住了他尚還冰涼的手,還輕輕拍了幾下作為安撫,莫至動作一僵,卻也不再亂動。
陪護椅上的人溫柔款款,對著他掛起了笑容:“我叫範白迎,剛剛就是一時心直口快,不要放在心上。“
燭端麵對著範白迎翻了個白眼,嘴上還直接諷刺的嗤笑一聲。
範白迎臉上的笑容漸漸變得僵硬。
燭端沒有再繼續跟範白迎對視僵持,轉了頭就跟莫至解釋現在的情況:
“這裡我也不能很好的解釋,但你隻要知道這裡可以回溯案件過程,每個人頭一次進來之後就會有固定的身份,每次都會固定的位置看到某種內容,想要從這裡出去就必須得破案,在案件過程中努力最多的人就能獲得最後的線索到現實裡把案子給解了。”
“現在我們要去確認這個案子現場具體是哪......”
莫至打斷:“在公園石橋上發生的。”
燭端一怔,臉靠近了莫至的:“你怎麼知道?”
“看見的。”
燭端黑色的眼眸與他對視,安靜了許久後才開口:“好,那我們不用去確認了。”
“你不是從事警察這一行業的,不用怎麼說話,想到什麼了說出來就行。”
莫至忍受著耳邊源源不斷的鬼哭狼嚎:“嗯。”
燭端又抬起手指大大方方指向了陪護椅上的範白迎:
“彆跟他說話,這人就喜歡跟彆人偷偷聊天,假裝是一起分享思路思考,其實就是拿你的想法出來讓自己看起來出力多。”
範白迎對燭端很不爽:“那是你吧。”
燭端一抬下巴:“誰不爽是誰。”
其實就算燭端不說讓他彆跟範白迎說話他也不會的,比起跟彆人說話,他更想讓自己成為一個蘑菇,有自己能出力的地方就出出力,出不了力就蹲在一邊當個隱形人,最好誰也彆注意到他。
在陪護椅的另一端還有兩個人,看表情應該也知道範白迎的事,兩個人自顧自的跟對方說話,把範白迎當成空氣。
辦出院的時候範白迎也一直喋喋不休的在自己耳邊說話,搞的燭端跟護士說話都得轉過頭來看他好幾眼讓他彆跟範白迎說話,後麵實在是護室友心切,走過來把他帶在了身邊。
等坐上了通體白色的轎車後他才想起來燭端拉他上車時說的‘請假’。
“你算是目擊者了,去學校給你請假的路上好好說說看到了什麼。”
莫至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上剛剛好的襯衫,在胸口處還彆著一個胸針,上麵的名字模模糊糊,看不清是什麼字,在日光下閃著金光。
他垂下厚重的眼皮,張嘴開始慢慢複述他在凶手打暈前看到的所有內容。
車輛為了照顧剛出院頭還暈著的他行駛速度不快也不慢,一輛摩托車都能夠超過去在前麵給他們噴尾氣,為此範白迎還抱怨著說:
“帶個病人一起走不就是純純浪費體力嗎?”
燭端冷冷看著他,範白迎被他的眼神看的有些慫,收了嘴。
聽完他複述的內容後燭端抬起手給他撩了下落下來的碎發:“那就是說,石橋就是第一案發現場?”
“你看到凶手了嗎?”
“沒有。”
“死者呢?”
“看到了。”
“凶器看到了吧?”
“釣魚線。”
燭端眼裡眸光閃動,車輛駛入大樹底下,他們坐的位置在角落,隱澀灰暗。
“死者嘴裡塞入蠟燭可能並不是什麼道教之類的東西。”
“是魚餌。”
前方副駕駛上坐著的人猛的一回頭:“什麼!”
正握著方向盤駕車的人沒有轉頭:“對釣魚癡迷的那麼變態啊。”
“死者體內還有很多個蠟燭,可以當作是用這些蠟燭的重點讓死者能夠沉入河裡去。”
“喉嚨裡的蠟燭有沒有勾著魚鉤就不知道了......”
副駕駛那人:“到時候看看有沒有痕跡。”
“...你能直視屍體的喉嚨啊。”
“不能。”
“那怎麼看。”
“拍照。”
燭端抬起手揉了揉眉頭。
莫至有些暈車,沒有再加入案件的討論,隻是把頭抵在車窗上聽他們說。
從燭端說的‘不從事警察行業’來看,他們五個人之中除了他以外,其他全都從事警察這一行業。
並且可能是都天天看案件詳情吃飯的那種警察,跟淩燦厭相似。
在這種陣營中他確實不用怎麼說話,普通人平常都很難接觸到命案這些東西,討論這些案件的腦路自然是跟不上天天經手這些的警察的,隨隨便便一說話還有可能打亂思路。
他應該已經進入了以往患上心疾的狀態了,現在除了頭暈還有些排斥和惡心。
他不想跟那麼多人待在一個空間裡。
想到那麼多人他腦子裡又浮上剛剛出了醫院後的討論:
“五個人坐同一輛轎車算不算超載。”
“這轎車那麼小,超載了吧。”
“你管那麼多乾什麼,你還擔心在這裡會扣你分嗎?”
“想案子都沒有腦子想的過來,還管我們違不違規?”
“我在這大馬路飆車撞路燈都不會有交警來管我你信不信?”
“你個警察還破壞公物!”
“我這是發泄!”
頭疼。
手邊突然遞過來了一顆牛皮紙包裝的糖果,莫至低頭看去,男人低沉的嗓音在耳邊響起:
“看你挺難受的,吃顆橘子糖緩緩?”
見他毫不客氣的收下剝開吃進嘴裡後,燭端很愉快的跟前麵兩人說了下他目前掌握的案子情況。
轉頭跟莫至說話的時候,順帶一腳踢開了範白迎放在自己旁邊的腳,對著莫至開口卻是一股子柔和的語調:
“你是綁定了目擊者身份吧,以後應該都得以這個學生身份參與案件了。”
“在現實很不方便是吧,但在這裡我們想帶你參與案件你就能參與。”
“做了顧問之後一直為了做好法律榜樣憋著,現在儘管做些不符合常理的事。”
莫至不再那麼難受,有了閒空想起自己單主說過的‘凶手要殺我’,問:
“凶手會多出目標殺我們麼?”
他這句話聲音不大不小,車內所有人都能聽見。
車裡安靜下來,副駕駛上的人徐徐轉過頭看著他,隨即泄了氣:“這是誰告訴你的?”
“工作的時候有人跟我提到過這種世界。”
燭端把手蓋在了他手上:“會,但隻有凶手過激,案情崩潰之後才會這樣,但一般不會發生。”
“先不想這些,睡睡覺,下了車就得一整天不睡覺的去查了。”
莫至閉了沉重的眼皮,越發覺得自己呼出的氣很熱。
範白迎有些不滿:“為什麼他睡覺,我們討論?”
“不是你說的普通人民不參與案件?”
“還是說你覺得有人那麼優秀,天生就適合這些殺人案?”
副駕駛上連著懟了他兩句,對於自己毫無忌憚的發言感歎一句:“罵同事的感覺真爽。”
燭端:“他提供完案件現場片段就好,討論這些的話...我不認為他的思維能跟得上。”
莫至不覺得自己理應偷懶不去參與案件,但也不想乾擾了他們的節奏。
剛出院的他腦子就是一團亂麻,理不清也撥不開,能聽懂他們討論的內容都算好的。
車行駛的方向是最近才剛拉起警戒線調查著現場的公園現場,聽他們說的內容,應該是要過去看看屍體。
順帶在附近看看是否有釣魚線販賣。
等去到後,並沒有在現實參與案件的另外三人才正式看到了屍體,看到的第一眼就是捂眼歎氣,剛剛坐在副駕駛上的人嘟囔著說:
“巨人觀,我最不想看到的屍體。”
“有蟲子就算了,死的還會是特彆難受的那種淹死。”
“重要的是舌頭伸出來,我們看不到喉嚨裡的蠟燭。”
“其實是勒死的。”
莫至麵無表情看著這個發綠的屍體,抬起腳避開了向他爬來的蛆蟲努力辨認屍體喉嚨處是否有魚鉤勾出來的洞,沒看到後悶聲解釋:
“我看到的是魚鉤勾著他的喉嚨,總共有兩根繩子。”
這些屍體莫至也不是沒看過,以前有合作商找上他來幫忙畫漫畫的時候就上網找過圖片作為參考。
“線很細,老板賣魚食的那邊窗口有這種釣魚線借。”他接著說。
燭端低頭看著屍體喉嚨上細細的一道痕跡:“去看看。”
老板被問到近幾天有沒有人來過老板室時一臉懵:“我不知道,我這邊監控不知道被誰砸壞了,沒拍到。”
燭端問他:“那有沒有過釣魚線不見了兩根後又回來了的情況?”
老板點頭:“有,我還想著是被老鼠叼走了,結果又回來了。”
“這些都是給小朋友借去體驗釣魚的感覺的,沒有特彆結實的情況!勒死人那肯定是不可能的啊!”
莫至蹲在地上一根一根的拿起來試過去,範白迎看著他的動作有些不明所以,想讓他先站起來,但他執拗的蹲著一根根摸過去。
釣魚線的觸感算不上好,有時候力度大了還會劃出小傷口。
直到摸著了跟彆的釣魚線觸感都不一樣的兩根後他才停下,拿了另外好幾根又對比了一下,抬起頭想說話,但看見那麼多人後又低下頭悶悶扯了扯燭端的西裝褲。
老板看到他手上被釣魚線劃出了傷口‘哎喲’一聲:
“小同學摸這些乾嘛,你等著,我給你拿創口貼去。”
燭端聽到這個稱呼沒忍住笑了出來,邊蹲下來邊問:“小同學找我乾嘛?”
莫至不想說話,把手上的幾根給了燭端,想了想,又補充道:“不一樣。”
“怎麼還見到陌生人就不敢說話呢......”燭端語言一頓,皺著眉又重新摸了下,站起來跟老板說,“你這釣魚線怎麼還有兩根跟彆的不一樣呢?”
老板拿著創口貼走過來:“啊?我買的全都是一個店一個款的啊。”
“林凜海,你去找警察要死者身份。”
身份是警察的林凜海正撅著個屁股跟剛剛開車的人擠在一塊看監控,聽到他這句話後抬起了頭:“啊?”
屍體才剛撈上來沒多久啊。
過了會後他又反應過來:“你用了道具是吧。”
用道具還能提前找到死者身份?
莫至去看燭端。
燭端把他從地上拉了起來接過老板的創口貼,舉起他的手就給他拿紙巾擦乾淨泌出來的血液貼上,解釋:
“道具可以跟進現實案件進度,我在暈之前收到了條法醫的消息,應該是屍檢報告出來了,我看著了死者身份四個字。”
“道具在案件結束後就可以拿到,我還有很多。”
“林凜海這個名字熟悉嗎?林臨陽同學他哥。”
莫至揉了揉自己發疼的指腹,心道這人還真是跟警察都沾親帶故的。
死者具體什麼身份莫至沒有去看,他也不再有那麼力氣去看。
燭端正在一邊椅子上跟另外三個人去看手機上的那一份文件,看到他這幅蔫蔫的樣子覺得有些不對勁。
把手機扔給了林凜海後,他湊過去想問問,手指無意間蹭過莫至滾燙的手臂,他被這溫度燙的一皺眉,撩起莫至頭發一探,才發現這人發燒發到能直接煎個雞蛋。
莫至不明所以,燭端看著他那樣就有些來氣:
“你自己發燒了沒有發覺嗎?”
聽到發燒二字老板也緊張起來,抬起頭看了好幾遍室內空調確定是沒有開的,才躊躇著開口:
“怎麼發燒了啊,是不是最近淋了雨啊?我這裡有退燒藥,要不要給小同學吃幾顆先?”
林凜海還在看文件:“給他幾顆,我們等會再好好看看。”
等吃完了藥後莫至抱著水杯淡漠開口:“沒事,先繼續查。”
看著燭端還想再說些什麼的表情他繼續說:“死不了。”
他是想說這個嗎?
燭端簡直覺得他這個室友是真的對晝夜溫差沒什麼概念,但莫至不想去醫院掛瓶吊針也不肯休息休息,隻能把自己穿著的外套給了莫至。
肯定是在現實那邊躺床上開著窗還不蓋被子,回來的時候全身衣服都濕了不說,還不立馬洗澡,不發燒都算他體質好的了。
搞藝術的人不經常運動,身體體質能好到哪去。
林凜海手機上大咧咧放著死者的照片,調監控還得一點點從監控損壞前看過去,想找到死者簡直難上加難。
“先去問一下跟死者經常去釣魚的釣友,都有嫌疑,再回來看看有沒有哪個釣友的身影。”
林凜海一幀一幀把監控倒放看過去的動作一頓,大手一揮跟老板道了謝,拿起放在一邊的車鑰匙就出了門。
現在突然下了雨,閃電憑空劈開一道裂縫,雨水就跟從這裂縫裡下來的一樣,可以用‘潑’來形容。
車輛就停在附近,林凜海被迫冒著這雨跑過去拉開轎車的車門,隨後駕駛著後退拐彎拐到了屋子門口前。
雖然已經停在了門口,但難免還是有一段距離會被這大雨淋到。
如果隻是小打小鬨的小雨那麼人根本不會受到影響,而現在下的是傾盆大雨,一出去就不存在會乾著到車上的情況。
在最後一個出門的時候,燭端抬起了手幫莫至擋雨,雨水打在臉上跟刀刮一樣。
燭端現在知道為什麼林凜海跑出來之後要跟殺豬一樣叫喚了。
車門關上的瞬間前麵副駕駛的人鬆了口氣,拍著自己防水衣服上的雨珠:
“這衣服防水,下雨都不濕。”
燭端看著他滴水不進的衣服:“......”
林凜海一進車就開了暖氣,防止其他人也像莫至一樣沾了雨水悶著讓自己發燒了。
現在車裡麵暖烘烘的。
身上最乾的莫至被推著遠離濕漉漉的燭端,等抵到了車門燭端才罷休:
“彆又弄濕了,你在現實肯定也發燒了,等會出去之後第一時間去洗個澡,我去給你買藥。”
“在這裡麵吃了藥還不行嗎?”
“讓你好受點而已,退不了燒。”
燭端說完這句後又往前探了探,問:
“讓人去賣釣魚線的店鋪裡找買了那種線的人了嗎?”
“早叫了,還用得著你提醒嗎,都成習慣了我這。”林凜海打著方向盤往右拐,玻璃上的雨刮器一直在運作,但還是止不住這雨大,路有些看不清,“操,這雨下的那麼大,怎麼去公安局。”
“先叫人去問死者的家人有沒有一些特彆熟悉的釣友,帶到審問室去問。”
“行。”
林凜海拿了手機打電話,整輛車裡一時間隻剩下林凜海不停囑咐在公安局的人派人去找的聲音。
莫至越燒越難受,看著眼前不斷變換的雨滴,看不清遠處景色,隻能看清車窗上不斷落下的水珠,他抬起手點了點其中一顆滯留在玻璃上的。
他以前好似也坐過轎車去旅遊,但他忘了是跟誰了。
但現在是在調查案子的路上,不是去旅遊。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進來這裡,但從燭端跟林凜海小聲交談的聲音可以聽出一些:“我...影響...進來...辦法......安全......”
是燭端把他給影響進來的嗎?
這雨下了一整夜,公園外麵的車鳴聲也響了一整夜,期中有一小會的安靜,但也隻是一小會,過了會後又吵鬨的不成樣子。
公安局的動作很快,立馬就帶了所有的釣友回到公安局審問清楚,等他們到了公安局後隻剩一些筆錄等待他們的查看。
一開始公安局裡穿著警服的警察看到他這個還穿著校服的人時非常好奇。
但見他也沒有說過什麼話,隻是一聲不吭地跟在燭端後便也不再覺得奇怪,隻認為他是跟著哥哥來公安局工作的高中生。
還有一個死者最好的釣友非常急迫想要知道死者到底是誰殺的,對待審問積極的恨不得把死者所有有仇的人都說出來罵個遍,如果審問的人沒有攔著他的話。
燭端默默點評:“估計是急著吃席吧。”
莫至抿著嘴淡笑。
四個從事警方行業的人一起辦案的速度快得莫至根本跟不上,隻有在寂靜下來的時候能夠插上幾句話。
看著在外麵查監控的人發過來的監控視頻,莫至指向其中一個頭發禿了一大片的人說:“這個在公園監控也出現過。”
林凜海奇怪他的記憶力為何那麼好:“你視力挺好...怎麼記得的?”
莫至的聲音很淡:
“他在公園去看攝像頭的時候踩了我一腳,我剛好看到他頭頂。”
“......”
莫至一直有去公園亂逛看風景的習慣,每次一無聊就喜歡去,前七天的時候去了公園逛,剛好被看攝像頭的禿頭踩中了腳,當時的他一低頭就是對方禿的油光噌亮的頭,記憶深刻,專門記著下一回遇到踩回去。
隻是沒想到記仇的作用在這上麵。
燭端看著監控上那張臉,點出最關鍵的:“他是剛剛那個非常關心案情的人。”
案件嫌疑人關心案情有兩種解釋,第一種是大部分,是因為做了虧心事,想要看看案件到哪一步了,抓著時間準備逃跑。第二種則是一小部分——
凶手在懺悔。
林凜海看著監控裡那枚自信的禿頭,一時靜默。
“可他為什麼要殺自己的好釣友呢?”燭端重新翻看了監控。
林凜海對著後麵一塊看監控的同事一擺手,自己拿起鑰匙對著另外四個還站在原地的人說:
“去查查這人家人親戚什麼的!再問問他和死者有什麼矛盾,不排除矛盾激發誤殺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