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包子還在嘴邊的江笑語此時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她尷尬的放下手中的包子,擠出一個笑容道:“兆先表哥早啊,用早膳了沒有。”
許兆先孫頓時如同被雷劈過一般,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他安慰自己,或許有什麼彆的可能也說不準。但是接下裡王妃許揚琴的話告訴他,沒有什麼彆的可能。
“兆先怎麼這麼早就來啦,沒用早膳吧,快坐下同你笑語表妹一起吃。”王妃的話暖暖的,許兆先的心冷冷的。
偏偏許兆先的腦海中還滾動播放著昨日自己的三聲好姐姐,他僵硬的坐在了餐桌旁,頭也不敢抬。
婢女給許兆先端來碗筷,江笑語默默地用公筷給他夾了個小籠包。
“這雞汁包味道不錯,兆先表哥要不要嘗嘗。”
許兆先僵硬的轉過自己的頭,一時間還無法接受昨日一杆長槍挑掉自己大刀的女子,會同眼前這個明豔動人的表妹是一個人。
他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問道:“笑語表妹,你既然是我表妹,為何在軍中一早不說?”
如今許兆吐出笑語表妹四個字,都隱隱覺得燙嘴。
他幻想過一萬次與自己這位從未見過的表妹相見時會是什麼情景。
幻想過江笑語會是多麼一個溫柔似水的可人兒。
他唯獨沒有想過,會是如今這種場麵。
江笑語安慰的說道:“兆先表哥,你在軍中也沒問我啊。況且我與母妃長得如此想象,我以為你看的出來。”
聽江笑語這麼一說,許兆先才反應過來,自己同江笑語臉上這如出一轍的桃花眸,自己居然沒有看出來。
“兆先表哥,你也不要叫我笑語表妹了,叫我笑語便好。我聽著你叫著怪變扭的。”
許兆先尷尬的輕咳一聲,語氣裡帶著幾分幽怨,“那你明知道我是你表哥,還讓我當眾叫你三聲好姐姐。”
一旁的江笑語還沒有搭話,王妃許揚琴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兩人齊齊看向半天沒有說話的王妃,差點忘了桌上還有個她。
“沒事,你們吃你們的,笑語你招待好表哥,母妃先回屋更衣。”
不好在小輩麵前過於跳脫,待出了正廳她才沒忍住放肆大笑。實在是沒想到,軍營裡還出了這麼好玩的事,江淮川昨日居然也不同她說。
麵對徐兆先幽怨的質問,江笑語絲毫不心虛道:“我隻是讓你叫了三聲好姐姐罷了,你想想當時若是我輸了,你讓我做的事情是什麼?”
回憶起來一月前自己說的話,許兆先也紅了臉。畢竟昨日比試要是江笑語輸了,想必她也會兌現諾言。
他站起身拱手道:“從前是我小人之心,請笑語表妹大人有大量,不要同我一般計較。”
“兆先表哥這麼說就是見外了,都是自家人,什麼計較不計較的。”說著江笑語趕緊扶起了麵前的許兆先。
江笑語自然知道,如今許兆先同她如此客氣的說話。僅僅是因為她是武安王府的郡主,他的表妹。
若是一個尋常女子,那日被他言語刁難接了他的挑戰。昨日若是輸了,怕是隻有挨了軍棍自請退伍一條路可走。
不過江笑語自然不會同許兆先說這種話,有些事情,自己心中清楚明了也就夠了。
原本許兆先來武安王府的任務便是接江笑語母女去許府赴宴,如今已經接到人了自然是一起前往許府。
今日好多人都未去軍營,江笑語難得收拾了一番,午時在許府就看到了眾多熟人。
有在許家軍中極少遇見的舅舅許揚恪,還有在天命軍任職的哥哥江淮川和表哥許遇安。
其中還有江笑語第一次見到的舅媽。許揚恪的妻子也是個爽朗之人,自己也在許家軍中任職,見到江笑語後便從手上褪下一個成色極其好的玉鐲,當做給江笑語的見麵禮。
既然是長輩的贈禮,江笑語也沒有不收的道理。她規矩的同眾人見了禮,外祖父許老將軍就把她拉到了自己身邊說話。
臨近開宴時,就連武安王也到了,一家子算是整整齊齊的歡聚一堂。倒也算是給江笑語補了個接風宴。
畢竟江笑語剛來月城沒兩天,就給自己送進了軍營 。
許家和武安王府都是行武的,自然沒有那麼多規矩。飯桌上長輩小輩都坐在一起,不拒什麼食不言寢不語,有話便說,有酒便喝。
酒過三巡間,許老爺子也是微微有些上頭,他拉著江笑語說道:“如今笑語還未婚配,你且看看,你兩個表哥,你更喜歡哪個啊?”
許遇安與許兆先一聽老爺子聽到了自己,紛紛俊臉一紅。畢竟這當事人都坐在桌上呢,老爺子居然一點招呼都不打,就這麼大咧咧的說了出來。
江笑語也並不假裝成羞赧的模樣,直言道:“外祖父,這婚姻大事哪能讓笑語就挑上了,況且笑語還小著呢,可不想做那麼早嫁人生子。”
“是啊父親,笑語還小呢。況且您也不問問遇安和兆先,萬一兩人已經有了心儀的女子了呢?那您豈不是亂點鴛鴦譜了。”王妃也笑嘻嘻的接話道。
“姑母,我倒是覺得笑語表妹很是不錯。最起碼我從未見過比笑語表妹長得更加貌美之人。”許遇安似是認真又半開玩笑的說道。
話音剛落江淮川便給了許遇安一記眼刀子,“你想得倒是挺美,我的妹妹自是誰也配不上的。”
說完在場的人頓時哄堂大笑,徐老爺子也接話道:“不錯不錯,我們家笑語,自然是誰也配不上的。”
許遇安佯裝吃醋道:“祖父,您剛剛可不是這麼說的,您這未免也太偏心了點吧。”
不過在剛剛許老將軍說完之後,他確實認真考慮了一下。反正都是要成婚的,與其娶個不知底細的,倒不如笑語表妹來的好。
正想著他抬眼看向江笑語,就見江笑語和許老爺子說笑,將老爺子哄得完全忘記了這茬。
一頓飯吃的賓主儘歡,待江笑語等人回到武安王府染月閣時,新月立即迎了上來。
“主子,長安的信件到了 。”
江笑語看著新月手中的信件,除了同蕭前會等人的往來書信,有一封在其中格外的顯眼。
畢竟這封信連信封都畫上了梅花,看著精致的不行。她一時有些沒有反應過來是誰送來的。
狐疑的打開後,她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這河清君倒是有雅興,連信紙都染上了她最愛的梅花香。
本以為河清君有什麼大事要同她說,待展開信件後細讀裡麵的文字後,江笑語才知道自己一直以來是看錯趙澈了
“笑語:
見字如晤,展信悅。分彆數日,吾甚思之。久不通函,至以為念。
不得語,暗相思。兩心之外無人知。”
第一頁短短的幾行字,訴說的都是趙澈對自己的相思,江笑語也忍不住的暗笑,算著時間,他是一回到京城,便給自己寫了信。
那時二人明明還並沒有分離多久呢,怎麼就久不通函了呢。
她忍不住笑出了聲,一旁的新月見自家主子嘴角快要揚到後腦勺了也不敢上去問。
一直翻到後兩頁,江笑語才翻到了趙澈說的“正事”。
江笑語走後,趙澈等人在等到皇帝新派到汾城的官員後,才啟程回京。
在趙澈曹相如一行人從汾城帶著四皇子江齊謙的罪證回到長安城後,皇帝見到證據頓時震怒,並說了會嚴懲四皇子。
並且賞了趙澈和韓行一,還升了曹相如的官。但是幾人卻遲遲不見皇帝下手懲處四皇子。
一查才知道,原來文貴妃當日在皇帝麵前又是哭又是求,說她隻有四皇子一個兒子。並且之前天降石碑一事,已經由四皇子出麵領了罪了,求皇帝不要在重責四皇子。
最後皇帝到底被文貴妃哭的心軟了,對於四皇子在汾城的惡行,竟然就高高舉起,輕輕的落下。
甚至還命眾人不得再提及此事,更要防止民間對此事大肆傳揚。
但是紙終究是包不住火,太子江齊鈺一黨也必定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他們在民間煽風點火,四皇子目前的威望,早已大不如前了。即使沒有收到應有的懲罰,即使是母族再強勁,以後怕也是無緣皇位了。
其實趙澈傳來的消息,江笑語早已經料到了。
知道要文貴妃在一日,文家一日不倒,依著皇帝對文貴妃的寵愛,四皇子就會一日無事。
而無論是皇帝在世,還是四皇子登基,對於武安王府來說,都是滅頂之災。
她放下手中的信件對新月道:“你去請兄長來,就說我有事要與她商談。”
此次來月城,最重要的就是為了邊境武安王手裡的天命軍。
彆人說的都不可信,隻有親眼見過自家的軍隊是什麼樣子的,江笑語才能知道下一步該如何打算。
就像是武安王早就已經準備好犧牲京城的武安王府一樣,她也必須做好最壞的打算才行。
江淮川正在自己院中處理軍務,他在天命軍中已經曆練了數年,武安王也有意將自己手中的權利交給他。所以他在天命軍中的話語權還是相當的大。
在聽到自己的妹妹派了婢女來叫自己,他幾乎想都沒想,就放下了手裡的事務來到了染月閣。
看到江淮川一臉的疑問,江笑語直接挑明請他來的用意,“作為自家人我也不跟哥哥繞彎子了。哥哥,笑語聽聞天命軍中的軍風有些問題,遠遠比不上許家軍來的嚴謹。許家軍我是自己親身待過的,哥哥可否跟我仔細說說,咱家天命軍中,究竟是什麼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