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戀愛不都是這麼談的麼?……(1 / 1)

見麵時間定在後一天的上午。

元舟看到自我介紹時,手指一頓,隨後強迫自己專心投身工作。兩人在工作上都不是多話的性子,三兩句就將正事定下,最後互相以微信默認的握手表情做結尾。

隨後元舟的目光就停在了他給的備注上。“於從心”,三個字占據了他的全部視野。

如周承澤所言,元舟確實知道於從心。

不過元舟對她的了解,僅限於大學時期聽聞的傳說。

傳說於從心和周承澤是從小的鄰居,傳說於從心和周承澤青梅竹馬,傳說於從心是周承澤高中時期關係最為親密的朋友。

最後的傳說是於從心高考後出國,和周承澤好像再沒聯係,又好像一直斷斷續續維持著關係。

元舟了解的傳說到這裡就停了,他並不知道於從心是什麼時候回國的。

雖然沒一句得到過周承澤的證實,不過既然是有如此多的“傳說”,想來二人的關係也差不到哪裡去。

如今的所謂聯姻更是坐實了這一點。

他對於從心倒是沒有什麼隱秘的心思。元舟覺得,如果周承澤真的有什麼前任,他可能才會耿耿於懷——他吃味的業務還沒擴大到朋友的範圍。

但是周承澤和於從心二人關係確實很好,這是事實,無可否認。

元舟實在是不願意做拿他跟周承澤之間的戀人關係來對比,最後得出周承澤跟其他人的朋友關係更為牢靠這種事,太像幼稚的青春期小孩漫天瞎吃飛醋,更像一種心懷不軌看誰都肮臟。

盯手機屏幕盯了太久,眼睛很快就感到了酸澀。他放下手機,正巧,小區對麵的高中打起了放學鈴。

鈴聲同他幾年前上學時的不一樣了,反而像極了他大學的下課鈴。元舟有些怔忪,不自覺走上陽台,雙手撐在圍欄上看向校園。

先從教學樓裡衝出來的是幾個高挑的男生,為首的人懷裡抱著一個籃球。距離隔得太近,元舟甚至可以看清他們臉上的每一分歡呼雀躍。

幾人奔向操場上靠近教學樓最近的籃筐下,扔下書包開始玩鬨,隔了好一會兒,才是蜂擁的人群魚貫而出。

明明是一樣的校服,可偏偏就能從中認出不一樣的人。最先抱著籃球跑出來的男孩球也不打了,往朋友手中一拋,奔向操場側麵,隔著圍欄說了什麼,在一眾同學的注視與笑聲中,一邊擰上礦泉水瓶蓋,一邊喊出了“明天見”。

真好啊,是想對一個人說的也好,還是是對所有人講的,都像是帶著滿腔的勇氣與期待。

人群中的笑聲持續了很久,他好像有一點摸到“明戀”的感覺了。

第二天元舟起了個大早。

雖然不是很正式,但是畢竟是同合作方的第一次會麵,他還是穿了西裝。

……是他從晉城帶回來的那套。

元展回國後,僅有偶爾談生意時喝到太晚不敢回家,才會在這邊過一夜,自然不會有什麼衣服。

而元舟也沒想過新工作會來得這麼快,況且RENDER在著裝上並沒有強製要求,每天穿西裝打領帶對元舟來講,已經陌生得像是上輩子發生的事了。

元舟將衣服整理好,不由得有幾分失笑——這件衣服見證了他失戀,陪伴了他車禍,現在又要跟隨他走上迎來新的、工作上的起點。

好像也沒什麼不好的。

他在這時,已經沒有什麼對於還沒有創作靈感、或者專業經曆缺失的畏縮了,反而滿懷著期待。

然而他當他打開門時,未曾想到,他今天在見到新合作之前,會先見到周承澤。

男人還穿著昨天那身,站在他自己家的門口,麵容疲憊。

周承澤今天手裡拿的不再是上次的包子了。在元舟出門之前,他像是一直在對著元舟家的家門發呆,在看到元舟出門時,有一個很明顯的愣怔。

在看到元舟時,他的眼神突然活泛了不少。元舟看到他身體晃了晃,又一個邁出腳步的動作,然而最終還是沒有動——他又把邁出的那一小步收了回去。

緊接著他向元舟遞出提在手裡的袋子:“你……吃早飯了嗎?”

元舟一瞥,是炸的麻花,還有一杯豆漿。

兩人隔著不算長的走廊對視一眼,元舟麵無表情錯開視線,回身鎖門。

周承澤還維持著那個遞飯的動作,沒有說話。

他確實很累。

顏如玉自昨天扇了他那巴掌之後,就冷靜了不少。獨屬於顏如玉的對“體麵”的追求重新上線接管了她的身體,她鎮定的翻起舊賬,質問周承澤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停止這場傷風敗俗的鬨劇。

周承澤臉色也很難看。

最後還是周維一通電話,才打破了母子二人的僵持。

“……給你兩個小時,兩小時內到不了公司,以後就都不用來了。”

周維的聲音從顏如玉的手機裡傳出,揚聲器的加持下,他的聲音有幾分失真,然而架在顏如玉頭頂的威嚴仍在。

顏如玉幾乎是片刻間勃然變色,厲聲對周承澤嗬斥,讓他趕緊滾回去。

“你要是真被你爸踢出公司了,你就在外麵野一輩子吧。”

為什麼會覺得“在外麵野一輩子”會是威脅呢,有沒有一種可能,有的人寧願野在外麵,都不想邁進那個家門一步啊。

雖然最後還是回去了。

周維對周承澤的感情生活毫不在意——他對他自己的都不上心,遑論這個便宜兒子的。他對周承澤感情上的要求,隻有一個結婚後把自己在外麵的花花草草都掐掉,全部。

愛就彆結這個婚,也早點從公司滾,彆說什麼做不到,老子做到了,做兒子的還想找什麼理由?

他的不滿集中在周承澤這段時間隔三差五的請假,以及遲到早退。

“遲到早退是我違反公司的規章製度,理應受到懲罰。”周承澤站得筆直,麵無表情:“至於請假,我的請假並沒有耽誤公……”

周維將手中的報表摔在桌子上。他沒用什麼力,然而語氣不怒自威:“你不想乾,有的是人想乾。不想乾可以滾。”

回神時,周承澤隻能看到元舟冷硬的側臉消失在牆後。

周承澤抿抿唇,疾步追到電梯間。

謝天謝地,電梯還在從一樓慢慢上升。

他再次將手裡的早餐遞給元舟。

東西是在晉城買的,經過一路的蹉跎,賣相大打折扣,周承澤遞出去的時候,心裡都有幾分唾棄。

他是早上才出發的,想著到了這邊,早點店就都關門了,雖然時間上來說,元舟也早就去上班了,可是萬一呢?

元舟一心一意的盯著電梯間的展示屏。

“叮”一聲,樓層到了。元舟邊往裡走邊隨口低聲道:“我要是你,過了昨天,給我十張臉皮我都不會回來。”

他在樓梯間站定,也不知剛才那句話到底是說給誰聽。

周承澤瞳孔一縮。

他又一次看著電梯門在他和元舟之間合上,麵無表情的放下了舉著的手。

他一直以為,是元舟覺得他在這段感情中,自己不夠體貼,才會有了後麵的一係列舉動,來試圖引起他的注意。

失憶也好,搬出來也好……都是鬨脾氣。周承澤不會哄人,但他覺得,如果他願意搭理元舟的胡鬨,元舟必定會告訴他該怎麼做。

戀愛不都是這麼談的麼?

周承澤不懂,但是並不影響周承澤這麼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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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舟提前了一刻鐘抵達約好的地方,於從心到的竟然更早。

她化著很淡的妝,長發攏在腦後,高高的紮成一束,隨著她的動作一晃一晃。

於從心先向元舟遞出手:“元先生。我是於從心,昨天同您聯係過的。”

“元舟。”

元舟虛虛的握上去:“直接叫我名字就好。”

待元舟落座後,於從心打開帶來的文件夾,笑著說:“好的,元舟。我看過你的設計稿,很厲害,我很喜歡。”

元舟覺得自己什麼想法都沒了。心底漫上了對之前心裡小疙瘩的唾棄。

寒暄過後,兩人飛快進入正題。

於從心講得很細,但是又給元舟留下來大片的空白來供他想象。時間飛速而過,說到最後,於從心表情帶上了幾分認真:“說真的,我非常非常喜歡你之前投稿的那份設計。”

於從心看著元舟,放慢語速強調道:“這事老板不知道,是我自己想問的——你考不考慮把它做出來?”

元舟愣了一下。

其實那份設計原稿已經遺失了。紙質的,元舟自己也想不起來他最後放到了哪裡。

他沒想到那張在他看來充斥著不成熟的設計,竟然接二連三得到了專業人士的認可,先是林逸立,再是潮汐,總讓他有幾分恍惚。

他也笑:“這話讓我們老板聽著可就不好收場了。你也是學設計的,沒想過把自己的想法變成現實嗎?”

“設計隻是我的輔修。”於從心了然,意識到這是一個委婉的拒絕。她也識趣不再提起,俏皮一笑,“我是學經管的,要不然我哪來的機會接觸這麼多大設計師。”

她看了一眼手機:“有人來接我,我得先走啦。等你的合同。”

同於從心道彆後,元舟在咖啡廳裡讀完了合同,簽好了字,打算回家的時候順便寄掉。

一出門,他就看到,已經離開一陣子了的於從心還在門外。她站在路邊的一輛車旁,正在同車裡的人說著什麼。

那車元舟也有幾分眼熟,不由得多看了兩眼。

大概是門打開又合上的聲音太大,而於從心站的離著大門也不算遠,她恰好側身回頭,見是元舟,笑著招了招手。

元舟也笑笑。

她側身的動作恰好讓開了方才擋住的車窗,降下的玻璃裡,露出了周承澤的臉。

男人順著於從心的動作向元舟看來,隨後視線便一直粘在了元舟身上。

元舟漠然轉身。

於從心看著元舟的背影,語氣感慨:“我過來就是為了見他,感覺他不做設計,確實很可惜。這次潮汐有把握大賺一筆,周總考慮一下投資?”

她最後的打趣沒能得到周承澤的回應。她把目光轉回周承澤臉上,微微挑眉,似是恍然:“原來是他?”

她又抬頭看了看元舟逐漸走遠的背影,輕拍了拍周承澤一側的後視鏡,恨鐵不成鋼道:“還在呆坐著乾什麼啊,想跟人說話就追上去說啊,你不會還等著人家主動吧?”

她對著把頭轉回來的周承澤語帶嫌棄:“催你都不帶動的,好歹車撞樹上還知道拐了,你可彆等著人走了才知道哭——太傻了,彆投資了,我怕收了你的錢,我們整個公司都變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