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是凶手 說謊的吳秉中和詭異的秦疏(1 / 1)

五樓的廣播室裡,唐澗和秦疏正在和剛剛帶隊的譚老師溝通,教導主任吳秉中也在一旁。

校長們出外考察,委托吳主任臨時開會討論善後事宜。

吳主任開宗明義:“不是說放電影嗎,怎麼出了這麼多事,那個工作人員呢?”

唐澗不抱希望:“從頭到尾今天晚上都隻有試映的片子,說好的新鮮題材根本沒看見。”

譚老師也扼腕:“林家班放的片子多好,一場《明月山》比看彆的貴多了,沒想到還是沒看著。”

“真是的不知道是誰搞的鬼,要是被我抓到我非教訓教訓他不可,”平時脾氣挺好的人也因今天晚上接連的事故而生氣,“我們班同學都受傷了。多倒黴啊。”

唐澗寫著會議記錄:“那個受傷的女同學叫什麼?”

“陳思琪,我們班化學課代表。”

陸陸續續有人敲門,送來了名單。

看到那個熱心的男生的時候,唐澗朝他點點頭接過名單。

譚老師疑惑地看他:“怎麼是你來啊,田帥。”

田帥有點心虛:“我也是班長啊,副的也是班長,這為同學服務的事情誰乾都一樣。”

秦疏抬眸,眼神銳利地看著他:“那你們班班長是誰?”

田帥指著唐澗接走的名單:“喏,就這個,沈雨涵,她今天晚上也沒來看電影,就是那天你看到的那胖女孩。”

“那她現在呢?”

“說身體不舒服,一直在教室呆著呢。竹竿也陪著她,”又補充道,“竹竿叫張期。”

名單很快就收齊了,沒有去看電影的人不多,現在還沒回到教室的人更是隻有一個叫鄭宇的學生,但是奇怪的是,高三十七班的班長表示,鄭宇是和他們一起出發去看電影的,不知道什麼時候就不見了。

“他的同桌呢?”唐澗問。

霖城一中現在使用的課桌椅還是連體式,兩個學生共用一張長凳。

“他沒有同桌,一個人坐。”

“那他的凳子帶回來了嗎?”

“他不帶凳子啊。鄭宇平時和班裡同學關係挺……挺好的,坐彆人的也是一樣的。”班長表情很複雜。

“是關係好還是彆的什麼?”譚老師覺得他話中有話。

“他平時有點霸道,偶爾會沒什麼分寸。不過出手挺大方,大部分同學倒沒那麼討厭他。”

“那小部分呢?誰最討厭他?”秦疏也不停寫著什麼。

“李勇吧。不過也怪不了鄭宇,李勇平時像個鵪鶉一樣,不喜歡他的人挺多的。”

“隻是不喜歡嗎?有人格羞辱嗎,有動手嗎?”

班長越說底氣越不足:“這就不太清楚了,有的人不喜歡他,鄭宇就說他看起來娘們唧唧的,看著就讓人來氣。”

“這個有的人,包括你嗎?你也欺負過李勇對嗎?”唐澗看著被問到流汗的十七班班長,不由皺起了眉。

班長說不出話,他的腳尖轉向門外,仿佛下一刻就要跑了。

秦疏接上:“所以李勇就是昨天讓我吐血的那個男生對吧。”

譚老師一臉疑惑,什麼吐血。

吳主任也似懂非懂地看著他,昨天?不是說是活動效果嗎。

秦疏莫名其妙的話語和學生焦慮緊張的神情,又讓人懷疑。

“我已經有點猜測了,但是在我說出口之前,我想問下吳主任。”唐澗平視他的目光。

正是因為熟悉,所以,才比陌生人更能察覺到吳秉中的反常。

剛剛在廣場上,吳秉中從頭到尾都沒出現,她一開始還以為是吳老師白天看過了……

所以他為什麼沒來呢,她凝神細思。

吳主任一擺手:“我有什麼好問的。”

“對啊,吳主任都沒跟我們去看電影,他怎麼知道。”譚老師也很疑惑。

“所以你為什麼不去看電影呢,晚上的片子和白天的不同,更貴,按道理來說也更精彩吧。”

秦疏看著唐澗嚴陣以待的態勢,好像猜到了什麼。

“我是老師,還管紀律。平時很忙的。我要巡查,要改作業。倒是你們,兩個莫名其妙的人,怎麼就突然開始跑到我們學校裡麵來了,還來質問我。我看你們才問題最大,今天晚上的事說不定都是你們帶來的呢。”

吳主任一開始還義憤填膺,但是說到一半想起昨天唐澗拿小虎威脅他,於是聲音又低了下去。

“我隻有一個問題,今天晚上剛過七點的時候,吳老師你在哪裡?”

唐澗站著俯視坐在椅子上的吳秉中,冷漠的眼神完全看不出來曾在吳主任門下學習了三年。

吳秉中隱隱約約感覺這個女生對自己的態度在短短兩天內發生了巨大的轉變,他來不及去思考為什麼會對一個陌生人有這樣的判斷,但是還是本能選擇了一個最穩妥的回複:“當然是在辦公室改作業了。畢竟我是老師,不像你們,四處遊蕩。”

唐澗的眼神滿是不敢置信:“你真的在辦公室嗎?七點零五的時候你怎麼可能在辦公室!”

她指著自己手腕上戴的石英表:“七點整,廣場傳來烏鴉叫,零三開水房爆炸,七點零五我跑回一樓辦公室拿擴音喇叭,那個時候你根本不在辦公室!”

譚老師不知道為什麼氣氛突然變得劍拔弩張了起來,他也局促地站起來:“是有什麼誤會嗎?吳主任怎麼會牽扯到這件事裡來呢,他都在一中工作十多年了。”

同事的信任讓他冷靜了下來,吳秉中推了一下眼鏡,又恢複了凶神惡煞的麵無表情狀態:“不然就是在巡樓咯,晚自習前巡查一下教學樓很正常吧。”

“巡查的是哪棟樓呢?今天看電影大家都很激動吧,相信能找到很多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學生來作證吧。”

唐澗依舊寸步不讓。

她表情嚴肅,話語甚至讓人覺得咄咄逼人,但是秦疏卻感覺到了一種不言自明的悲傷。

她在懷疑吳秉中,卻也因為這種懷疑而痛苦。

他在說謊,他為什麼要騙我。唐澗內心憤懣不已。

秦疏低聲勸她:“彆當真。”

她知道,她當然知道在陌生的世界把素昧平生的npc看成是自己熟悉的恩師有多愚蠢,隻是昨天她還以為他和現實中的吳主任一樣好,還在懷抱著什麼不該有的奢望。

她想,也許隻是壓力太大了,畢竟昨天秦疏莫名掛機,她太累了,很快,很快就能平靜了。

聲音低柔了下來:“如果你會因為巡樓而呆在教學區,那又為什麼要高價給高三的學生請最新的電影呢?難道僅僅是因為體恤他們辛苦嗎。”

看著正襟危坐的吳秉中,唐澗補充:“我想林家班班主會比你更了解你的愛好。”

吳秉中閉上了眼,抓了一下淩亂的頭發……

“所以,是為什麼呢?是什麼阻擋了你去看晚場電影,抑或是從一開始你就沒打算過去隻是為了製造出一場慌亂!”

唐澗說出口的那瞬間發現自己還是沒能控製好情緒,原來人被欺騙之後真的會口不擇言,或者說,幻夢被戳醒之後連本來應該要有的理智都失去了。

原本抓著頭發的吳主任卻仿佛聽到了什麼可笑的事情,他的緊張情緒在這個姑娘的步步緊逼中反而舒緩。

秦疏覺得不對,一個在學校工作了十幾年的老師有什麼必要要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就算他曾經被冷待近十年,現在不是也重新被重用了嗎。

有什麼東西被遺漏了。

他悠哉悠哉地問那個重新在靠背椅上姿態舒展的主任:“吳老師,我的同伴太過激動,難免有些冒犯了。不過我倒是想問,您在被冷藏十年之後,又是因為什麼樣的原因重獲新生的呢?”

吳秉中眼皮闔下又掀開,拇指被其它四個指頭握住:“我重申一遍,我並不需要向你們兩個外來的莫名人士解釋學校內部的逸聞。”

他又看向唐澗:“至於這位唐小姐,如果你再拿我的家人或是彆的信息威脅我,我想派出所會很願意收容你。我們一中是封閉式中學,無關人等還是離開為好。”

唐澗和秦疏的調查陷入了僵局,甚至失去了作為事故現場見證者旁聽會議的資格。

夜色寒涼,明月高懸。

唐澗懊喪地站在公交站牌旁,踢著沙石地上的碎石子。

“都怪我,都是我把吳秉中激怒了,不然我們不會被趕出來。”

秦疏卻溫和笑著:“那不是正好嗎,剛好看看那個玩意兒說的是不是真的。”

唐澗這才勻出一點關注給從昨天的九死一生中撿回一條命的隊友。

這短短兩天裡,他好像換了一個人。

如果說,會為了兩個月房租插科打諢、容忍自己挑釁的唐澗是他融於世俗的一麵的話,那今天月下這個清冷又淡漠的人,她真的從來沒見過。

唐澗想著,倒退著走了兩步。

“怎麼了?”秦疏的眼睛依舊笑著,她卻覺得很陌生。

明明,她的租客是個從不願意展示自己柔軟形象的人,此刻他仿佛能乘月而去,就好像……

好像你買了幾個大路貨的小點心,打開了塑料袋發現裡麵裝的是禮盒的冰皮月餅。

這是另外的價錢。

月色寒涼,而麵前的男人比一切凶手都要可怕。

“你不是秦疏!你到底是誰?”她連連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