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悅盈心頭一跳,用一種複雜的目光看著李春月。
如果她沒記錯,李春月兩個月前才過了十五歲生日吧。
放在現代還是上初中的年紀,可是在古代已經要懷孕生子了。
作為一名醫生,楚悅盈深知十五歲並不是一個合適生育的年紀,再加上古代醫療條件如此惡劣,對產婦來說就更是凶險了。
她咬咬嘴唇,在心裡暗暗罵了胤禛一句大豬蹄子,卻沒什麼辦法。
畢竟在清朝,十三四歲嫁人,十五六歲生孩子的比比皆是。若不是福晉有子宮內膜異位症,恐怕現在也已經生了好幾個孩子了。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她早早就招了胤禛的嫌棄,恐怕這輩子也不可能得寵了。
不得寵,就不會懷孕,不懷孕,就不會有風險。
另一邊,四福晉已經掛起了得體的微笑,一疊聲地吩咐太監去請太醫來。
過不多時,崔禦醫就趕過來了,隔著簾子枕了脈,而後拱手道:“啟稟福晉,李格格已經有了兩個月的身孕了。”
李春月眉眼間都是笑意,得意地瞥了楚悅盈一眼,才開口道:“太醫,胎兒可康健?”
崔禦醫摸著胡子:“回格格的話,小阿哥一切都好,隻不過月份尚淺,為保萬無一失,奴才還是給您開一副安胎藥,早晚服用。”
福晉笑著點點頭:“有勞太醫,秀荷,看賞。”
打發了太醫離開,福晉才笑盈盈看著李春月的肚子:“主子爺膝下空虛,宮裡的娘娘甚是擔憂,我也是日日不能安寢,現如今妹妹懷上了主子爺的子嗣,我這顆心可算是能放下了。從今日起,你便安心養胎,不用再來正院請安了。”
李春月丹鳳眼一挑,裝模作樣地行了個禮:“多謝福晉體恤,奴才一定好好養胎,爭取為主子爺生一個健健康康的小阿哥。”
等到福晉打發走李春月,楚悅盈才開口道:“福晉的脈象,奴才回去仔細研究過了,應是女子胞有些問題。”
四福晉點點頭,隨口問道:“可是受寒導致的?”
楚悅盈搖搖頭,將子宮內膜異位症儘量用古代人可以聽懂的話解釋道:“不是受寒,而是因為福晉的女子胞的內膜增生,長在了臨近的臟器上。”
福晉的臉色一變,一雙英氣的劍眉擰在了一塊:“內膜增生?這倒是從未聽說過,那些太醫隻說是因為我氣血不足,外加受寒,月事才會不準。”
楚悅盈淡淡一笑:“所以,那些太醫給您治了五六年,您的症狀依然沒有減輕。”
或許是因為楚悅盈的語氣太過自信,福晉不由得信了幾分:“那我這病能治嗎?”
楚悅盈將精心製作的悅盈牌□□丸藥拿出來:“可以,您月事兒結束之後,服用這個丸藥,每日早晚各服用一粒,約莫半年,應該就能治好了。”
福晉喜出望外,拉住楚悅盈的手:“我真不知該怎麼謝你了。”
楚悅盈反握住福晉的手,語氣謙卑:“能給福晉分憂,是奴才的福分,不敢當福晉一個謝字。”
四福晉想了想:“你給我的止痛藥,竟是比太醫院開出來的方子都管用,我想著,若是原料沒那麼難得,或許可以開個藥鋪,專門賣止痛藥。”
楚悅盈愣住了,福晉思維也太跳躍了吧。
或許是以為楚悅盈沒聽懂,四福晉頓了頓,又開口解釋道:“在皇子府後院,寵愛是很重要,但沒有主子爺的寵愛,也不是完全活不下去。如果有足足的銀錢傍身,日子也不會難過。京城裡飽受痛經折磨的女子不在少數,你的止痛藥銷量一定很好。”
這難道是古代版的“如果沒有很多很多愛,就要很多很多錢”嗎?
不愧是能起出“及第閣”這樣名字的女人。
四福晉真的和一般的古代女子完全不同。
話說到這,楚悅盈已經明白了,四福晉這是要帶著她掙錢啊。
掙錢她當然願意,誰會跟銀子過不去呢,但問題是藥丸本身就是個幌子,真正起作用的是裡麵的布洛芬,就她那點積分,還得留著換□□膠囊給福晉治病呢,哪還有多的積分換布洛芬出去賣啊。
楚悅盈腦筋轉的飛快,突然靈光一閃,雖然賣不了止痛藥,但是她可以賣彆的啊。
想到這,楚悅盈站起來福了福身:“福晉有所不知,我那止痛藥是祖上傳下來的秘方,藥材珍貴,可能沒辦法批量製作。”
福晉眼中閃過幾分失望,剛想說算了,就聽楚悅盈繼續道:“不過奴才知道,有一個物件,如果放到鋪子裡賣,肯定能日進鬥金。”
福晉來了興趣,挑眉道:“什麼東西?”
楚悅盈神秘一笑:“衛生巾。”
衛生巾原產自美國,是在民國時期才慢慢傳入中國的,在此之前,中國女人來月經都會用月事布,不僅吸水性差,而且反複使用,一點都不衛生。
因此,楚悅盈自打穿過來之後,就動過做衛生巾的念頭,無奈沒錢沒原料沒手藝,就一直耽擱下來了。
現如今,既然福晉開口了,她可就不客氣了。
福晉眼中浮現出幾分迷茫:“何謂……衛生巾?”
“衛生巾就是升級版的月事布。”楚悅盈循循善誘道,“福晉難道沒覺得,現在的月事布既不乾淨也不吸水,一點也不好用嗎?”
福晉臉上迷茫依舊:“可自古以來,女子來月事都是用草木灰或者月事布,多墊幾層,勤換洗些也就是了。”
“可這衛生巾,不僅吸水性好,而且特彆方便,用完了直接扔掉,乾淨衛生。”楚悅盈拿出現代銷冠的語氣,“福晉,您想想,來月事的那幾天本來身上就不爽利,要是月事布還不好用,可不就更難受了。”
眼見著福晉神色有些動搖,楚悅盈趁熱打鐵:“還有,女子來月事的時候,胞宮的宮口是打開的,若是這時候不慎接觸到了什麼臟東西,進了女子胞裡麵,可不是要得病?”
因為古代人沒有細菌感染一類的概念,所以楚悅盈隻能用這種方式解釋□□發炎一類的疾病。
福晉點點頭:“你說的到也有道理,可是你這衛生巾,相比起月事布來,有什麼高明的地方?”
楚悅盈微微一笑,眉眼間含著自信:“這樣,福晉從針線房撥幾個繡娘給奴才,不出三五日,奴才便能將做好的衛生巾獻給福晉,到那時,您就知道這衛生巾和一般的月事布有什麼區彆了。”
四福晉聽罷點點頭:“也好,那你便去試試吧。”
得了福晉的允許,楚悅盈興高采烈回了及第閣,找來文房四寶,三筆兩筆就繪製出了一個衛生巾的簡圖。
現代衛生巾的主要原材料棉花,在清朝也就五十文一斤,就算是平民家庭也用得起。至於衛生巾後麵的黏膠,也可以用繩子代替,唯一的問題就是用什麼布料包裹棉花。
美國最初代的衛生巾是用無菌布包裹棉花製成的,但是清朝根本就沒有無菌布,所以得找出一種能替代無菌布的布料。
這種布料必須吸水透氣,而且不能刺激皮膚,但是又不能太貴,否則成本過高,沒辦法做成次拋。
楚悅盈轉著毛筆,想了半天也找不出什麼合適的布料,乾脆拿著圖紙去了針線房找劉姑姑幫忙。
劉姑姑聽了楚悅盈的要求,想了想,忽然眼睛一亮:“不如用兼絲布?”
“兼絲布?”
“沒錯,這種布是用麻絲和麵紗混合織成,所以價格比一般的棉布要低不少,一匹隻要二錢銀子,但是也足夠柔軟透氣,應該符合格格的要求。”劉姑姑說著,轉身去針線房拿了一匹兼絲布過來,“格格看看,就是這種布。”
楚悅盈接過來上手一抹,雖然沒有現代的衛生巾觸感那麼細膩,但是勝在性價比高。
於是她將圖紙遞給劉姑姑:“那就勞煩姑姑安排繡娘,用這種兼絲布,裡麵塞上棉花,按照圖紙做出幾個衛生巾的樣品。”
劉姑姑看了一眼圖紙,拍拍胸脯:“格格放心,這麼簡單的樣子,咱們針線房的繡娘一日便能做完。”
第二日,楚悅盈就帶著做好的衛生巾去了前院。
福晉接過衛生巾,仔細看了看,又從桌上拿起喝剩下的半盞茶倒在上麵。不過幾息之間,茶水已經被衛生巾裡的棉花全部吸收了進去,一點也沒有洇到四福晉的手上。
“這倒確實是比一般的月事帶布好用多了。”四福晉將衛生巾放在一邊,“就是不知道這衛生巾的造價有多少?”
楚悅盈胸有成竹:“衛生巾的原料是棉花和兼絲布,而且製作工藝非常簡單,做熟練了之後一個繡娘一天就能做幾十條,所以成本不高,售價應該可以控製在五文錢一條以內。”
四福晉點點頭:“既然如此,我就找一個鋪麵,咱們賣賣試試?若是掙了錢,你我二一添作五。”
楚悅盈大喜,急忙站起來行個禮:“多謝福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