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穿。”覃準捉他手腕,看上去說一不二。對麵樓是能看到這裡的,就如康嶸能看到對麵那棟樓飄揚的衣物。被人看到他們在屋子裡拉拉扯扯不好。康嶸上前把窗簾給拉上了,室內驟暗,客廳沒有開燈,他的身影高大而厚重,康嶸被他盯著總有壓迫感。
“飯還沒吃…”康嶸撳開燈,不敢看他的眼神。
覃準道:“不吃了。”
康嶸裝作沒聽見,轉身進廚房,他跟進來,廚房開始變逼仄。康嶸從櫃子裡摸紫菜,似乎是料到了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心道將就泡個紫菜湯好了,不等撕開塑封膜。康嶸就被他以倒栽蔥的姿勢‘帶’出了廚房。
“吃個飯就等不了了?”康嶸小聲,捶在他後背,不下重手。
他把康嶸拋在床上,問:“我們有多久沒有見麵了?宿舍住的舒坦嗎,康主任。”
康嶸朝上挪挪,要倚著床頭,他狀似好心的放過康嶸,轉而拉開衣櫥。一溜的正裝下團著色彩鮮豔的裙子,有些被收納進盒子,有些沒有。覃準撚著一根細細的袋子,拉出一條黑色長裙。
那句話怎麼說,賣服裝的都會告訴你,每個女人衣櫥裡都要有一條小黑裙。
覃準把那條裙子丟在康嶸身上,要他換上,做一個‘女人’。
康嶸忽閃著眼睛,忖了忖,覃準這人開不起玩笑。一麵故作大方的當他麵換裙子。康嶸甚至有一頂假發,做戲做全套,必要時候能派上用場。他那頂真人發前的蕾絲還沒剪,穿裙子之前先戴上了假發,覃準坐在床邊看他對著鏡子修剪妥帖假發。康嶸買的黑長直,順滑的秀發在他彎腰時如瀑一般瀉下。
覃準忽而又有耐心,等他收拾完。
“發際線低嗎?會不會不自然。”康嶸扭頭問。他對頭發有強迫症,必須要求清爽,當初不好打理覃準那頭黑發就直接推了寸頭。
覃準站在他身後,他把假發馴服的很服帖,覃準看著鏡子說合適。康嶸拿起裙子,左右打量,嘴裡嘟囔著這條他穿過就不能送給郭珍了。因為他都是照著郭珍的尺碼買的,郭珍骨架大,但是高,不過穿裙子的時候很少。他還在念叨,覃準卻撚著他一縷發尾問:“媽媽怎麼會這麼懂女孩子的東西?交過女朋友?”
康嶸覺得這些頭發要是從自己毛囊裡長出來的覃準說不定都給他揪疼了。他轉身,覃準鬆手,一臉玩味,可眼神又不是那麼回事。男人都斤斤計較,康嶸說服自己,好脾氣的解釋道:“沒有,就你一個。滿意了?”
覃準點頭,表情淡淡的。
康嶸腹誹他裝。
裙擺垂墜下來,康嶸反手拉拉鏈,鑲的細小的拉鏈叫他夠了半天也沒夠著。覃準握著他的手,教他捏細小的拉鏈,緩慢的往上滑,赤白的背就被裹了進去。他的假發有打理液的香味,覃準垂眸看他,湊近了,高挺鼻梁在康嶸發前,嗅了嗅。
莫名的,康嶸耳朵發熱,推他說:“先吃飯啊,晚飯不吃不好。”
幾乎落荒而逃。
覃準勉為其難的陪他吃飯,顯然意不在此。康嶸不習慣頭上那頂又厚又重的頭發,發絲總是會滑落,乾脆彆在耳後。覃準覺得他彆發絲的動作很隨意,但小小的耳朵又能彆多少發絲?它依舊是落。康嶸吐槽做美女要付出的代價這不就來了?
覃準反而起身,攏了攏他那頭長發,用發圈給他紮了起來。
康嶸震驚,問:“哪來的?”他說發圈。
“你假發盒裡的。”覃準手往下,摸他小腹,吃了半天肚子還是癟的。等不及便跟他咬耳朵,“晚點再吃吧,先喂你點彆的。”
康嶸耳朵紅了個透徹。
新搬的宿舍有寬敞的沙發,康嶸特意叫人送上來的,以前宿舍那個太小了,覃準腿有點擱不下。空調安靜運作,僻靜的宿舍可以聽到窗外樹葉晃動的聲響。繁複的裙擺堆在腰間,康嶸嫌壓頭發,覃準幫他捋向一邊。
那股淡淡的香味始終繚繞,覃準眼神深深,沒有動作,看他一會兒,忽的低聲說:“好漂亮。”
康嶸無法像個情場老手一樣問他喜歡嗎?而是認真道:“有兩百二十三個小時沒有見過麵,我很想你。”
他仰頭吻覃準,無數發絲搔在覃準手上,癢意如螞蟻列隊。覃準霎時想起了愛,愛使人難耐,如果相愛是種下火種,那麼愛意轟轟烈烈時,是不是象征著人們都在追求一個光明。
覃準把他壓在沙發上,亟於奔赴灼熱的光明,猛地,聽到窗外的聲音。鐵絲顫動鐵絲。康嶸也察覺到,喉腔迸出一聲細碎的低吟。覃準低頭看他,他啟唇無聲道:準備抓小偷。
“叫那麼嬌?”覃準開口。
康嶸瞪他,讓他彆不分場合。演戲而已,跟著演就對了。覃準徑自拉下他的裙擺,幫他整理好衣物。
鐵絲的碰撞像下起的雨,細細的。陽台晾衣繩是一根鐵絲,絞的很緊,年代久遠,康嶸沒有換。
宿舍樓睡得早,所以賊偷的時候並非大半夜。屋子裡的動靜令他掉以輕心,他是順著管道爬上來的,三樓不算高,他盯這裡也幾天了,今天終於忍不住出手。
康嶸躡手躡腳,正準備出手。覃準倒是比他動作快,悄無聲息,爆發時蓬勃的肌肉把人拽上來,一個過肩,順勢鎖他胳膊。康嶸率先認臉,見不是邱遠,不由得失落。對覃準道:“送警局吧。”
“彆呀。我再也不敢了,您高抬貴手,把我放了吧。”
康嶸轉念一想,問道:“認識邱遠嗎?”
賊眼珠子滴溜轉,康嶸辨認不出他是認識還是不認識,沒有耐性的把他送警察局。因為康嶸看上去像是有目的的,賊忽的開口道:“我給你一個東西,作為交換,你把我放了,怎麼樣?”
覃準最討厭討價還價的人,正要把人拖出去,他高喊道:“唐科長!這裡原來是唐科長的宿舍!”
康嶸同覃準對視一眼,他哆嗦道:“我以前偷過這裡,真有東西給你。”覃準放開他,他用拳頭砸開牆上掛塑料鏡的地方,那後麵儼然是個暗格。他從裡麵摸出一袋牛皮信封包裹,像個磚塊。
“我偷的時候,她還沒出事,不過也沒差幾天…因為這玩意兒包的太像錢了,我打開一看,對我來說沒有價值,就藏到這裡了。”
他說話間,習慣性左右瞟,康嶸拆開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舉報信,大為震驚。他目光掠過康嶸胸口,囁嚅道:“美女,你要走光了。”他到現在都沒有認出來康嶸的性彆。
覃準臉色一沉,擰著他出門,他嚷道:“我給你們東西了!彆說話不算數啊!”
“不該看的不要看。”
他縮了縮脖子,以為覃準說的是那個包裹,嘴裡罵著他們不講信用。覃準直接把他送派出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