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 康嶸醒時耳邊傳來一……(1 / 1)

康嶸醒時耳邊傳來一道嗓音問他:“醒了?”康嶸當時還沒反應過來,嗯了聲,覃準說:“給你叫了早餐。”康嶸才徹底清醒。他又想起那個句號。

這是一個星期天,郭紅從家裡帶了炸素丸子過來,叫康嶸做湯。她拉覃準的手,覃準感覺到她掌心的軟,看起來是沒有乾過活的手。她說:“最近沒再生病吧?”

覃準點頭,她狐疑的打量他,問:“今天怎麼這麼靦腆?”覃準一時不知如何作答,康嶸把郭紅叫過去,說有事問她,覃準這才鬆了口氣。

覃箏問他為什麼不回家,他不需要對覃箏解釋什麼,不回是他也要調查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和…他還沒想好怎麼跟康嶸開口。恢複記憶這件事不挑破,他還能繼續裝傻。

康嶸做了醋溜丸子湯,他不吃多,他是真的覺得自己胖了,缺乏鍛煉。康嶸問:“不好吃?”

覃準道:“不是。”

“不是為什麼不吃?”康嶸又給他添了一碗,他登時有些偏頭痛。康嶸最近和他一起吃飯格外沉默,總是低著頭奉行食不言的準則,這會兒撩著眼皮看他,活像用眼睛對他行刑。

他執瓷勺,很輕的一句:“最近胖了。”

康嶸皺眉,“彆在這兒沒事找事啊,胖什麼,趕緊給我吃。”

酸湯滑進食道,渾身一暖。覃準不再說話,當著康嶸的麵把湯喝完。康嶸臉色稍霽,他去把碗洗了,夜晚便靜了下來。

他們之間的氛圍變得有些怪,康嶸也揣著明白裝糊塗,到單位上班不麵對覃準以後他居然會覺得輕鬆。什麼毛病,康嶸暗暗斥責自己,年關在即,單位不忙,他也沒有外勤要出,照吳櫝的話來說就是閒得長草。吳櫝跟個陀螺似的,痛罵那些年底衝業績的賊,非是要把人忙死!

康嶸現在可以下早班,他開始享受做飯的樂趣。覃準不吃甜食了,他變著法兒的要一周不重樣的做菜。他從市場提了條鯽魚回家,尋思怎麼做刺少,又想要營養價值高,剛進玄關就問:“寶寶,今晚吃鯽魚豆腐湯好不好?”

覃準以前老要在玄關守著,康嶸養成習慣,一回家就要叫寶寶。沒聽見回應康嶸就又問了一遍,他自顧自的低頭換鞋,以為覃準沒在客廳。等他進去,看見覃準正在沙發上坐著,隻是沒有回他。他臉就冷了下來。

覃準正開電話會議,瞥見康嶸人了想起來摘下耳機,他同康嶸對視。康嶸一看就知道他沒聽自己說什麼,也就不再開口。覃準拿著耳機,保持緘默,餘程銑在會議裡叫:“老總,老總你在聽嗎?”

康嶸又不想費勁吧啦的做魚了,他把魚凍進冰箱,給覃準叫了外賣。

趕巧,那天吳櫝得空,叫康嶸出來喝酒。康嶸心情不佳,拒絕說不去。吳櫝嚷道:不是吧康主任,這個臉你都不肯賞?

康嶸被他磨了半天,拿上外套準備出門。撞上覃準在屋門口,他不說話,總叫康嶸想起玄色的鐵,這樣的人很硬,康嶸泡不軟。

“有事出門。”康嶸撂下這句話就走了,覃準沒來得及跟他說上隻言片語。

吳櫝叫康嶸吃熱氣騰騰的火鍋,這家火鍋吃完不會沾一身味兒,吳櫝很喜歡。他問康嶸喝酒嗎?康嶸說喝一點吧,兩人就叫了瓶酒。吳櫝說快要過年了,康嶸說是啊。吳櫝給康嶸到了一杯酒,說康嶸我前幾天執行任務,好像看見你爸了。

康嶸拿酒杯的手一頓,他都數不清有多少年沒有見過康君行了。

康君行跟郭紅沒離婚,由於康嶸還沒成家,就算成了年,他每個月還是會給康嶸打生活費。康嶸想起來他讀大學那幾年,康君行每月都會給他多打點,好像是怕大學生不夠花。但康君行從不聽他的電話,他們之間隻餘康君行單線給康嶸打錢這一種關係了。

康君行沒跟郭紅結婚以前是做記錄員的,郭紅那時因為郭擎的緣故,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妥妥的有錢人家小姐。兩人經人介紹認識的,相處一段時間後很快結婚。郭紅嫁給他說難聽點叫下嫁,郭家也不需要康君行入贅。康君行結婚以後改行做會計,郭紅當一名家庭主婦,而後康嶸出生。

康嶸記得再清楚不了,初二那年他請假回家拿資料,康君行和郭紅壓根兒就不知道他在,兩人大吵特吵。康嶸隔著門縫瞧見郭紅往康君行臉上甩巴掌,左邊一個,右邊一個,一個賽一個的響。

郭紅說:“康君行,你是不是要把我們家給毀了啊!”

康君行在郭紅麵前顯得寡言,很沉默的一個男人,內向極了,他說:“你哥就是貪汙,我堅持舉報。”

郭紅罵他:“有病是不是?你們單位領導自己的問題,朝我哥行賄,我哥根本沒收。你甭血口噴人。再說了康君行,你胳膊肘往哪兒拐?”

“他要敢說他是清白的,就不怕我的舉報信,你彆管。”

郭紅氣急了,拿起台燈往康君行身上丟,康君行沒躲,好在燈是塑料的,康君行沒被她砸出個好歹來。那以後康嶸就再沒見過康君行了。不對,也許見過,但康君行從沒正大光明的見他,康嶸有時候會感覺到父親的影子。

至於他們為什麼沒離婚,康嶸搞不明白,他也沒問過郭紅。隻知道康君行一直在付贍養費。

康嶸小時候聽多了彆人說康君行吃軟飯,這樣的男人一身軟骨頭,康嶸沒有概念,他是不是也跟彆人一樣看不起他的父親。他有時候就覺得自己特像郭紅,強勢,遺傳的吧。郭紅這幾年管不住他了才不管的。

“我看著像,他騎了一輛二八杠自行車,座後兒掛著郵袋,怪斯文的。”吳櫝感慨,他打小就覺得康嶸的父親特彆,跟語文課本裡走出來的讀書人似的。誰爸都不這樣,就康嶸一個。

“挺好的。”吳櫝說。

康嶸點頭,火鍋的熱氣把他熏的眼前模糊一片。

“還有一件事,你還記得童露男人見義勇為救的那個人不?”吳櫝話鋒一轉,跳脫的厲害。康嶸說記得。吳櫝罵道:“龜孫偷電線,抓他還好意思哭,說不是他偷的。”

康嶸聽的一臉抵觸,好像童露男人救這麼一個人,不值。

“我炸他,問他那個時候在覃氏沒建成的樓裡是不是也偷東西,什麼鋼筋之類的。”吳櫝滿臉神秘,說:“因為我盤查過,他那時候沒在建築工隊,你猜怎麼著,真給我猜著了。他是個慣偷!要不我說太陽底下沒有新鮮事呢。”

康嶸若有所思的問吳櫝要了那人的資料,兩人又小酌一杯,就要散場了。

“你送我回家。”康嶸突然開口。

吳櫝大大咧咧道:“你又沒喝醉,送什麼送?”

康嶸斜他一眼,問:“你送不送?”

吳櫝:“送送送。”

等到了門口,康嶸讓吳櫝敲門,接著他整個人巧妙的栽倒在吳櫝身上,吳櫝猝不及防,剛把他接穩,門就開了。

覃準開門看到的就是兩人‘摟摟抱抱’,玄關燈比樓道裡的燈還要暗,吳櫝敏銳的察覺到覃準的不善,甚至可以說是惡意。他怔住,覃準朝他伸手,一隻胳膊就把康嶸攬過去了。關門前,吳櫝聽到他吐出‘謝謝’二字,後脊背一涼,懷疑冬天太冷了穿堂風都有勁兒了。他怎麼跟上次見不一樣了?吳櫝一頭霧水。

康嶸被他勒的腰疼,他真的隻需要一條手臂就能將康嶸抱起,康嶸在他懷裡顯得清瘦。很快,康嶸被他穿過腿彎打橫抱起。放到床上。

他解康嶸的衣服,康嶸在他的觸碰下僵了一僵,他停下,轉身出去了。康嶸歎了口氣,不得不承認失落將自己籠罩。

要拿他怎麼辦呢?康嶸出神。

沒過一會兒,他端著醒酒湯進來,康嶸倚著床頭,嘗了一口,辣的額頭隱隱發汗,他放好多薑!

“以後,你下班的時間段,我不會戴耳機。”他聲音低了又低,康嶸聽在耳朵裡,發覺他聲線原來是這個樣子的。像磁石碰出來的。康嶸早過了耳熱的年紀,隻怨薑叫他渾身沸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