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嶸額頭冒細汗了,大抵是因為喝了熱的,覃準手背挨挨他額心,好不曖昧。
緊接著,覃準又道:“彆讓彆人碰你,嗯?”
康嶸本該覺得他說出這種話來很神經,猛一抬頭,看到他認真的眼神。黢黑目珠裡不再流光溢彩,而是一股腦的暗,康嶸看進去。他握康嶸的腰,緩慢摩挲的動作像在擦拭。那裡是吳櫝碰過的地方。真會碰啊。覃準有些犯偏執,康嶸被他弄痛,伸手抵了他。他睨康嶸,康嶸真怕他下一句說出‘怎麼他碰得我就碰不得’這種話。
一時間,誰也沒開口。覃準手掠掠在他肩膀,那裡吳櫝也碰過,摸了,摟了。康嶸後知後覺他來真的,不適應的推他。由於康嶸一而再的拒絕,覃準開始變得沒那麼好說話。他握住康嶸後頸,迫使康嶸抬頭看他,浸潤過醒酒湯的嘴巴濕濕的。
他道:“辣嗎?”問醒酒湯。
康嶸鼻腔哼出一個嗯。
“我放了很多薑。”他用拇指重重的撫康嶸頸側,意味深長的眼神使其動作染上狎玩的態勢。“你沒醉吧,媽媽。”
康嶸在聽到他的媽媽後怔忪片刻,還要這樣叫嗎?康嶸出神,突然意識到他們之間的關係徹底變得不倫不類,這到底算什麼?康嶸的出神讓覃準不滿意,他握康嶸的手用了力,康嶸兩眉皺起。麵前的覃準實在迫人眼目。
“我不喜歡。”他說。
康嶸正要頂他,反問我為什麼要管你喜不喜歡?原來自己也是吃軟不吃硬的,康嶸才意識到這一點,就被他掐著下巴強勢的接吻。他把康嶸教的學了個十乘十,莫說伸舌頭,頂到喉管也是有可能的。康嶸被他吸吮的頭皮發麻,麵紅耳赤的軟了骨頭。
怎麼就滾到了一起,康嶸實在沒有印象,隻記得他最後的命令,“不要再做那種舉動。”康嶸腹誹他吃醋吃成這個樣子,沒勁。
這樣的糊塗還能裝多久康嶸也沒把握,他們之間不像情侶,原本構築的關係在覃準恢複記憶以後已經開始出現搖搖欲墜的趨勢了。康嶸麵對這樣的覃準會不自在,挑破就好了,他想。什麼樣的結局都應該接受不是嗎?
臘月間,魯書記帶康嶸外出,康嶸當時不做多想,他對魯書記的看法很複雜,畢竟是他的領導,有這層關係在,康嶸看他就不可能純粹。
他們到了鄉下,一家工廠,魯書記帶康嶸認識人。原來工廠的機器被充公,魯青糧要康嶸看看給機器找一個買主。大機器,定價一千四百萬,管往上抬抬,抬多少就看康嶸的本事了。
雞賊。康嶸暗自罵魯青糧,隻帶他認人,一到交代事情的時候就躲得遠遠的,生怕攝像頭拍到他將來查起來被追究。
回城路上魯書記說這事不急辦,年後再說也不遲。康嶸想你這外快賺的是不著急,年後你都升官了還在乎這點?但誰又會嫌錢多?年底了還要給人找不痛快,康嶸心裡對魯青糧的厭惡就多了一分。
覃準叫覃箏給他報表,他要過目他不在的這幾個月裡,覃箏的表現。覃箏在視頻會議裡格外緊張,忍不住扣手。程銑心說你也有今天。
覃箏沒氣勢的叫了聲:“哥。”
“嗯。”覃準過的很快,到了緬柚的標書,他眉宇間籠上鬱色,沉聲問:“丟了?”
覃箏把頭縮成鵪鶉,不敢應。
“對家,”覃準盯著電腦屏幕,看到段援庭的名字,思忖道:“哪來的?”
程銑覺得他說哪來的三個字簡直是把段援庭整個看不起了,他無疑是傲慢的,就像他從沒想過勢在必得的東西會丟。果不其然,覃準讓程銑發他一份段援庭的資料,程銑知道他認真了。能讓覃準認真的一般都得不到好下場。
“我就是這麼教你的?”
康嶸回家路過臥室聽到覃準這句話,下意識的後退,回到客廳,並不窺探他。康嶸在沙發上坐了會兒,坐到月亮高懸,銀色月光溶於霓虹燈下。他們都變成了有秘密的人,連月亮也照不透。
覃準從臥室出來看到康嶸在發呆,他最近發呆的次數很多,不知道在想什麼。覃準有時麵對他也會不知怎麼開口,覃準說不出幼稚或是沒營養的廢話,也無法再像從前可以隨時隨地把他抱進懷裡,在他脖子上吸出駭人的吻痕,咬他,親他,說要他。仿佛一切都將在克己複禮中走向正軌。
“吃飯嗎?”康嶸起身,路過他去往廚房。他抓住康嶸低垂的手,將它包進掌心。康嶸低下頭去看,不是十指相扣。就像多出的句號。覃準真是要給他畫句號。
“你休息。”覃準如是說。
康嶸以為他要做飯,但實際也不是,他們沉默的坐在沙發上看財經頻道,二十分鐘後有人敲門,他從門外取了四菜一湯回來。不像叫的外賣,做工精良的木質食盒上沒有logo,康嶸不知道他在哪裡點的菜。
菜是熱的,康嶸吃的提不起興致,不是不好吃,相反色香味俱全,但康嶸就是吃不出那股熱氣來。這不像一個家,他們像室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