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他叫的小聲,仿佛真的隻是好奇康嶸嘴巴裡的味道,跟他吃進嘴裡的是不是一樣。康嶸戳他腦門,讓他一邊兒待著去。
康嶸說給童露找人裝修,隔天人就上門了,他真不願意童露去做女工,於是給人交代的工期很短,要他們儘快完工。省的童露又動搖。
今天有些怪,覃準的消息好少,康嶸點開界麵,仍停留在他回複的嗯。覃準說想吃夾心糖葫蘆了,康嶸發現他的口味出奇的幼稚,牙膏要用水蜜桃味兒,嗜甜,他如果往小學門口站,一定會吃的走不動道的。
康嶸:天冷,不要開窗了。
宇宙飛船會長草:嗯嗯
他今天居然沒提想。康嶸深知習慣很可怕,沒想到居然有這麼可怕。
小推車的櫥窗裡也有燈,照的冰糖葫蘆晶瑩剔透,在外麵軲轆上紮的是最普通的糖葫蘆,純山楂,康嶸小時候會跟著郭紅吃。郭紅買的糖葫蘆總是很甜。那時候糖葫蘆的樣式很少,不像現在串草莓山藥提子還有橘子。
康嶸看見夾心的糖葫蘆,一串隻有兩顆,一串六元。他給覃準買了三串,栗子夾心,芋泥夾心和蜜桃夾心。
等到回家,覃準在門口蹲他,進屋要先親嘴。康嶸當他這是回家禮儀,親兩口,他突然停下,康嶸頓住,輕聲問:“怎麼不親了?”
覃準把額頭埋在他肩膀,怏怏道:“媽媽,你送我去上學吧。”
他的語氣聽上去不亞於‘你把我抓起來吧。’康嶸覺得詫異,問:“上什麼學?”這是要走?
覃準抬起頭,不高興道:“一年級,你把我送去一年級吧,我要上學。”
康嶸立在原地,被他搞得有些懵,甚至問了句:“哪個一年級?”研一還是博一?
覃準本來就不開心,聽康嶸說一些他聽不懂的話更加不開心了,又拿康嶸脖子撒氣,在上麵狠狠咬一口,康嶸輕嘶,他就改慢慢的舔。悶聲道:“幼兒園上麵那個一年級啊,我不要上幼兒園,我直接就可以讀一年級。”康嶸又聽出他語氣裡的得意。
康嶸這才笑出聲,問:“為什麼要去上一年級?”
覃準把康嶸拉到沙發上,給他講今天看的電視,裡麵說一個人要有出息,就得上學讀書,識字學算術,將來才能考上好大學。出人頭地。康嶸調侃他有野心,傻了也不忘出人頭地,當然最後這一句沒有說出口。
覃準直不愣登的點頭,說:“我要讀書賺錢!養媽媽。”
康嶸正要說我不用你養,覃準接下來又道:“這樣媽媽就可以在家裡跟我親親。”康嶸掐他的臉,說寶寶你真是好有野心。
那會兒康嶸還當他說著玩,眼看入夜,他居然有要外出的架勢,康嶸攔著他沒讓他出門,問說:“要做什麼?”
覃準:“去上學。”
康嶸:“晚上沒有學校開門,明天再去吧。”
覃準鑽牛角尖,康嶸怎麼說都不聽,他隻好換了套說辭,好叫覃準覺得他不是在敷衍了事,“今晚先跟我學好不好?我教寶寶認字。”覃準想了想,同意了。
臥室那張書桌是康嶸從二手市場淘的,挺結實,上麵堆的全是康嶸的專業書,許久不翻,已經落灰了。裡麵正巧還有一本兒童畫冊,當初不知道哪個同事親戚送的,應該是給單位每個同事都送了,搞推銷吧,賣點讀筆的。
康嶸把那本畫冊抽出來,彆說,做工優良,就是字兒少。他想起來單位已婚同事吐槽,說現在少兒書籍越買越糊塗,定價越來越高,字越來越少。真是有意思。
說是教覃準認字,不過糊弄傻子。康嶸分心看他在台燈光影裡的睫毛,近距離像看到一把毛茸小扇,忽閃忽閃的,要眨進康嶸心裡。
“媽媽,我念的對嗎?”覃準問他。
康嶸提起精神,語調高高的,“對,真棒。”
覃準高興,問:“媽媽,那我聰明嗎?”
康嶸毫不猶豫:“聰明。”
“那我可不可以要獎勵?”
康嶸提起紅筆,說:“給你畫朵小紅花。”覃準猛搖頭,拒絕道:“我不要。”康嶸正色看他,問:“你想要什麼?”
覃準眼神瞄向那盒冰糖葫蘆,不言而喻。真是把它給忘了,康嶸打開盒子,遞給他,他又搖頭,說:“不要不要。”
康嶸好脾氣的問:“到底是要還是不要?”
“要的。”他小聲,“要喂。”
康嶸當什麼事,不甚在意道:“張嘴唄。”覃準再抬眼時,已是一副赧赧臉紅的模樣,烏溜溜的眼睛裡橫出秋波,他或許是有些作態,但誰又會去懷疑一個傻子的心眼兒。“要吃嘴裡的。”他說。
康嶸挑眉,那是講衛生倡文明的人該乾出來的事兒嗎?他還真沒跟人這樣親密過,太肉麻了,他頭皮一緊,手就微微的下垂。
覃準適時拽他袖子,他聽見覃準說:“我還會認更多的字,都念給你聽。”覃準急於表現,康嶸看在眼裡,掙紮一番,心想他又沒錯,吃個糖葫蘆順便親個嘴而已。答應他。
於是在覃準念到吃的時候,康嶸銜著那顆滿是栗子夾心的糖葫蘆喂進他嘴裡。有點兒化了,糖稀黏著嘴唇與牙齒,咬一口,栗子泥也化開。齁甜,甜的康嶸皺了皺眉毛。下一秒,兒童畫冊落地,他被覃準掐腰抱到桌子上,接了一個黏糊糊的吻。
“好甜。”覃準笑。
康嶸被他舔的靈魂都要發顫,意亂情迷,下意識的拉他外套的拉鏈。衣服脫到一半,康嶸才反應過來,怔怔的看覃準。覃準仍是那副笑模樣,康嶸此時此刻才意識到,這是一場隻有他一個人衝動的情事。
覃準是個傻子,他也許隻是覺得好玩兒,無論是親吻或是擁抱,都隻是他表達親昵的一種形式。他從來沒有解過康嶸的衣服,也從來沒有對康嶸表現出X衝動,他著實單純。字麵意思。康嶸斂眸,再往下就顯得他猥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