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康嶸最近幫段援庭走人……(1 / 1)

康嶸最近幫段援庭走人脈,少不了要喝酒,隻是不再喝的那麼醉。他回家傻子就要抱著他的頭給他喂水喝,好像這是頂好玩的過家家。康嶸被傻子抱著腦袋,傻子不會喂,水從康嶸的嘴角溢出來,人都要被淹啦。傻子好玩的用手背給他擦嘴,隔天再去包子鋪給他拿包子。

康嶸不喝水的時候傻子也要這麼灌他喝水,他想起電視廣告上的每天八杯水,全讓傻子給他補上了。他陪著傻子玩,估摸這種行為能叫傻子有成就感,所以做起來特彆積極,俊俏的臉上總有些得意。

直到某天,康嶸回家,傻子不像以往那樣黏著他,而是站在櫃子一旁,遮遮掩掩。康嶸問:“怎麼?”

傻子猛搖頭,仍是守著櫃子,此地無銀的樣子叫康嶸望準那個方向。傻子擋他,寬大的手掌擦過康嶸的臉,不知是傻子手大還是康嶸臉小,康嶸的視線竟被他遮住了。在心虛,康嶸挑眉,裝作不在意的路過客廳,傻子以為躲過一劫,哪料康嶸半路拐回來,出其不意,看到原本擺著碗的架台上空空如也。

他那個大清朝的碗!沒了!

“摔了?”康嶸語氣不很激動。

傻子扣飭手指,不說話。康嶸冷哧一聲,看不出什麼表情,傻子勾著頭,突然摸了摸康嶸的肚子,康嶸不知道他什麼意思。身外物,康嶸看的不那麼重,倒沒因此責怪傻子。

翌日,包子鋪的老板娘把康嶸叫住,說:“您家裡人把碗拿我這兒了,您是不是沒跟他說您給過錢了?我感覺他好像…”老板娘斟酌一番措辭,“很善良。”

康嶸嘴角勾著,皮笑肉不笑的模樣,心道沒說他傻,真是夠給麵子。還以為人多傻,這不也挺聰明,知道拿家裡最—貴—的東西出來換。康嶸把碗收回去,今天沒會開,一下子閒了,吳櫝的消息閃出來,問:康主任,你到底是忙還是不忙?怎麼還不通知我。

康嶸:什麼?

吳櫝:貴人多忘事啊。傻子,精神病院……

康嶸:哦。是。

吳櫝:是啊是啊。那到底哪天啊?

康嶸:明天。

康嶸下意識把這事給忘了。夜晚下起了雨,康嶸回宿舍,看到陽台亮起了燈,一把碩大的傘撐在陽台,像遇雨而發出來的蘑菇。

他沒有迎過來。康嶸打開門,在玄關換鞋,因為他沒有重複以往每天歡迎自己回家的舉動而在心裡扣了他一分。等康嶸走到陽台,腳步聲放的很輕,剛站定,傘麵就旋開,雨絲涼涼的掠過康嶸的西裝褲,康嶸看見他自傘後露出的一張臉。眉鬆散,眼彎彎。康嶸有些發愣,他拽著康嶸褲腳給康嶸看他身旁地板上的小鳥,鳥的羽毛潮濕,黑豆般的小眼明亮。他在給小鳥撐傘。不知怎的康嶸心就有些柔軟,他在哪撿了隻可憐巴巴又有點像他的鳥?

康嶸用廢棄的天地盒給小鳥墊了一個窩,傻子趴在鳥窩旁目不轉睛,也不肯睡覺,最後被康嶸牽著手哄到床上。隔天起床鳥已經飛走了,他倒不難過,有吃有喝的快樂。

周六了,康嶸坐在沙發上,眼角餘光觀察傻子看電視的專注模樣,驀地開口:“想不想出去玩?”

傻子挺直的背脊變得駝了些,扭頭看康嶸,矜持的點頭。康嶸瞧見他把衣角擰的亂七八糟,掩飾想要出去玩的衝動。

康嶸自己也有台車,礙於總找不到停車位,開的次數少。吳櫝臨時有事,把定位和聯係電話發給康嶸,要他自己去。康嶸開車,傻子坐在副駕駛的位置扒著車窗,把腦袋伸出窗外,風把他那頭茂密的黑發吹成一株猖獗的海草。他變得飄飄搖搖。

“不要把頭伸出去,坐好。”康嶸難得語氣和緩,傻子聽話的縮回來,鼻頭被吹得紅紅的,雙眼迎風而濕潤,就像堆砌到一半的雪人,帶著粗製濫造的遲鈍。

及至聯係上人,進到病院的那刻,傻子都還以為康嶸是在跟他玩。康嶸掃過光潔陰鬱的病房,儘管陽光穿過走廊形成明亮的光柱,雪白的牆上沒有劃痕,康嶸也還是感到不適。

傻子被人帶進病房,隔著鐵窗,他看見康嶸麵無表情的臉。噠的一聲,門被扣上,康嶸似是離他越來越遠,他開始慌張,攥著不鏽鋼柵欄,手骨猙獰到要破皮而出。康嶸靜靜望著他潮紅的眼圈兒,那裡頭滲著不解迷茫與錯愕。丟掉他無疑是丟掉了包袱。康嶸轉身,筆挺的身姿看上去利落極了。

走廊回蕩著細微的聲響,有病人在裡麵犯嘀咕,康嶸的皮鞋同地板摩擦出一種由近及遠的動靜。日頭光穿過婆娑的樹葉把影子投在牆壁,一切都如同畫一般美好。

猛地,聲音穿過廊道,跌跌撞撞的,“覃準!”

康嶸聽見陌生的嗓音喊覃準,他站定,細細聆聽那道年輕又富有磁性的嗓音叫:“覃準!!!”

幾乎是聲嘶力竭。

康嶸轉身,看到儘頭的傻子死死盯著他,等他走近,泣出一聲又一聲的“覃準。”

康嶸叫人把門打開,傻子一把箍住他的手腕,虎口把他磨的生疼。康嶸把傻子帶回去,走到樓梯拐角,他再也忍不住的抱緊康嶸,康嶸被他契進懷裡,胸腔一窒,緊接著脖頸處就被他的眼淚淒濕。像發了水。康嶸眼神望向同樣雪白的牆壁,那裡被安全通道提示的綠光映的些微不同。

再然後,傻子一口尖牙刺進康嶸的脖子,康嶸疼得渾身一抖,傻子把他摟的更緊,咬的也更深。直至出了血,康嶸倒吸一口涼氣,傻子才伸出舌頭,把血珠給舔舐掉。

這個過程足足耗了有二十分鐘,期間康嶸一動不動,等脖子實在蟄的受不了,才推開傻子的腦袋。意外的,那張臉仍濕著。康嶸用秋季乾燥的手掌抹他臉上的淚痕,怎麼也擦不乾,於是輕聲道了句:“哭包。”

他吸吸鼻子,眼睛紅的像冤字底下那個兔,又冤又可憐。

“覃準。”康嶸叫他。他不做聲。康嶸手心被他眼淚染的潮軟,喟歎道:“會說話但不肯跟我說?”

“不說不管你。”康嶸作勢要走,覃準急匆匆的捉他,抱他,把頭埋在他脖子窩。“管。”覃準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