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德有好幾日沒見到張宇,這日想起,他疑惑不解地向嚴恃問起,“嚴恃,張宇去哪了,他那天好像有什麼話要對我說。”
信德記得他的每一位好朋友,他坐在皮革椅麵上,背部挺直,腰身曲線婀娜,纖細的雙腿靠著高椅腿,側腿上的肉勻稱而白嫩,頭撐著輕輕仰起,他的坐姿講究而優美。
“他?”嚴恃的表情似乎在蔑視,信德以為自己看錯了眼,再一細看,嚴恃的神情又是平靜得那樣正常,“回去了。”
“噯?”信德稍稍失落,他把對方當做是好朋友,不理解對方為什麼連離開都不說一聲,“我們不是朋友嗎?”他不知道在問誰,或許也隻是自歎。
“並不是所有人都有資格成為你的朋友,信德,你要記住這一點。”嚴恃輕輕地握起信德的手腕骨,捏了捏,“總有些人的心思是肮臟的。”
信德隻好嘟囔一句,“好吧。”美豔的臉龐嘟得兩側鼓鼓的,增添了鈍感氣,像是一個長得好看的大學生。
他蠻喜歡那個學弟的,還以為他又能收獲一個好朋友,他對交朋友不執著,他不過是想有更多的人陪他玩,這樣他就能夠一日都不落空,每天都有趣事。
少了個朋友,他就要去找其他的好朋友彌補,腦裡記起溫麗昨天跟他說要送他一件小玩意。他挪著臀部,伸直了腿往下試探,直到腳尖碰到地麵,才輕蹦了下去。
“嚴恃,我要去找溫麗玩。”信德眼睛亮亮的跟嚴恃說,不再逗留就腳步輕快地往門外走去。
他已經將張宇忘了。信德不記仇,隻是他的心很小,又要分給很多人,所以隻能放下對他好的人。
嚴恃極為清楚這點。
——
信德找到溫麗的時候,她正在通電話。
她的手指點著桌麵,說出的話不太耐煩,“沒空。”說完這句話後不顧電話的另一邊直接掛斷。
臉轉到信德這邊後,麵上又是興味盎然,“信德,過來。”她招著手,手指上的玫瑰豆沙色美甲極為明顯。
信德隨了自己的心思,走了過去,嘴上讚揚道,“你的指甲真好看。”
溫麗的大波浪搭在她的胸前,聞言問,“這是我最近新買的指甲油,你要嗎?我給你塗。”
信德走進後,她仔細打量信德的雙手,“你的手指纖細,塗上一定很好看。”她的目光由信德的手往上移到信德的麵上,由心讚歎道,“你不用化妝長得都比我美豔。”
信德不好意思得睫毛輕輕扇動,眼神向下藏著羞意,“塗指甲油需要注意什麼嗎?”他有些好奇又心動,他從來都沒有塗過。
“在晾乾之前彆去碰它就行,我給你塗個可以撕掉的,如果你後麵覺得不喜歡了就可以撕下來。”溫麗打開她的抽屜,找起她的指甲油。
信德看見了好多瓶瓶罐罐,說不上來是什麼東西,隻覺得小巧可愛。
之後他的目光停在一張照片上,照片上的人眉目清秀,神情倨傲,他沒忍住開口問,“這是你嗎?”
溫麗的手頓了一刻,轉而拿起那張照片,遞給信德,“確實是我,不過那是好幾年前的老照片了。”
在信德看照片的時候,她笑著說,“跟我現在看起來不太像吧,說起來,我以前還是個大家閨秀呢。”
信德驚訝地眨眼,隨後又笑得溫婉,“溫麗本來就是個大家閨秀,現在也是。”他覺得溫麗長得明豔嫵媚,沒有人規定大家閨秀是什麼樣的,裝扮成熟又如何,那也是大家閨秀。
溫麗被逗得一樂,直牽著信德的手不放手,喜愛得連連誇他,“信德,你真的太可愛了。”信德長得豔麗,與可愛不怎麼搭邊,但他的言行舉止無一不是可愛的,沒有人能扛得住。
“你好像我的妹妹。”溫麗輕點了下信德的鼻尖。
信德覺得鼻子上癢癢的,但他沒有往後退而是反而湊近臉,眼睛笑得彎彎,“我知道的,你這是在說喜歡我。”
溫麗是真的太喜愛他了。
隨後信德的眼中又流露出疑惑,“你有妹妹嗎?”
“沒有,倘若我有,一定是你這樣的。”溫麗摸了摸他的側臉,輕柔得仿佛隻是從他的肌膚上拂過。
或許是看到了舊照,溫麗想起了一些往事,主動提起先前的那通電話,“我家裡人讓我跟一個不熟悉的男人訂婚。”
“啊。”信德眼睛睜得有點圓,這是他沒想到的,雖然他之前是個落魄小少爺,但他的奶奶從來都沒有跟他談過這種事。
“也不算不熟,那個男人姓留,第一次要見麵就放了我鴿子。”溫麗漫不經心地擰開指甲油的瓶蓋。
“後來聽說他每天都不回家,是為了去見他的心上人。我們兩家人本要訂婚,我自然是不樂意,幸好那個姓留的在家大鬨了一場,誓死不從,跑到國外躲避去了。”溫麗隻稱呼他的姓,或許她連對方的姓名都沒問。
“現在聽說他回來了,他們啊,又起了這個心思。”她口中的“他們”是誰不言而喻,正是那些自以為是且固執己見的上一輩人。
信德不知道該說什麼。
“不說這些不高興的事情了。”溫麗傾斜著身子,捧起信德細長而柔軟的手。
小刷子蘸入玻璃瓶中,在瓶蓋的邊沿刮下一些,而後在信德的指甲上輕輕劃過,“我教你,塗指甲油的時候不要往回走,一定要一次性從上刷到下,這樣乾了之後才會平整,如果你日後自己塗要小心這點。”
信德嗯了一聲,認真地記下這點,看著指甲上一點點上了色,心情好得像是得到了新的漂亮衣服一般。
沒多久信德就獲得了一個跟溫麗同款的美甲,他張開雙手的手指,高興地左看右看,怎麼看都好看。
這時候溫麗從她的另一個抽屜裡拿出一個首飾盒,打開之後,盒子內部掛著的是一條玫瑰金項鏈,她將項鏈輕繞在信德的頸間,“這是送給妹妹的禮物。”
溫麗沒有給信德拒絕的機會,送給他之後,就將信德送出了門。
信德出了門,手沒敢亂動,暗戳戳地給每一個朋友看,陳願笑眯眯地誇,“小少爺,你今天的指甲很襯你。”
而楚楚更是直接地說,“信德你的手真好看,塗上指甲油,顯得你的手更好看了。”
其他人也都是稱讚。
信德心裡甜蜜又不好擺在臉上,隻是謙虛地說,“也還好啦。”
當他擺在嚴恃麵前的時候,嚴恃起初沒有說什麼,他似乎在處理正事。信德又把手指搭在嚴恃的手背上,軟軟地期待地說,“你有沒有發現我今天有什麼不同呀?”
嚴恃終於抬起了頭,他裝作沒有注意到,“你的發型換了?”
信德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頭發,“沒有呀,我的頭發隻是長了點。”
“那是?”嚴恃故意遲疑了起來。
信德不依了,手指也不搭了,直接背過身子委屈地晃了晃。
嚴恃從他的背後抱住,輕聲安慰,“我知道的,今天的信德有了好看的美甲,是不一樣的美。”
信德這才放過他,“這還差不多嘛。”
他不過是想要把美麗展現在身邊的每個人眼前,並且會真情實感地因為每個人的誇讚而高興好久。
——
第二天溫麗離開了,她給信德留了話。
“信德妹妹,姐姐要去處理一些糟心事,你收好我的禮物,下次我來找你的時候,要記得戴著來見我。”
字裡行間皆是調戲的意味,信德抿嘴笑了起來,心中的不舍也消散了不少。